第21章
第21章
京城東市,因靠近宮城,居住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皇親貴胄等人,因此東市販賣的商品皆為奇珍異寶,朱羅玉翠,绫羅綢緞等高端奢侈之物,所出售的貨物與服務都是高于京城西市的,價格自然也要比西市貴上幾分。
三人特意去了京城東市的長安客棧。
寒天要了兩間上房,交付了十兩定金,夥計帶着他們上了三樓東側的兩個廂房。
偷九天帶着江晚舟住進最裏面的廂房東陸房,寒天是住在緊挨着他們的東肆房。
稍稍歇息片刻,夥計就送上來浴桶和熱水。
偷九天從包裹裏拿出江晚舟需要換洗的衣物,放在木施上,“這兩天趕路太累了,你好好泡個熱水澡,舒舒筋骨放放松。”
江晚舟聽偷九天離開,問:“你要去哪裏?”
偷九天:“我出去啊。”
“出去幹嘛?你不洗澡嗎?”
偷九天歪頭:“沒事,你在房間裏洗澡,客棧旁邊,過了天口河橋,有一個安慶浴池,我去那裏洗就行。”
“浴池?”江晚舟眉頭微蹙,“是那種女子一起在一個池子裏洗浴沖身的地方?”
偷九天點頭:“嗯嗯,剛才聽掌櫃的說,安慶浴池是新開的,他們店裏的很多客人都去那裏洗澡,很方便。”
“我以前闖蕩江湖的時候,也會經常在各個城鎮裏的浴池洗澡。”
江晚舟抿唇:“不能在這裏洗嗎?”
偷九天有想過等江晚舟洗完澡自己在跟着洗,但她想着讓江晚舟洗完澡好好休息,若是她繼續洗澡,怕來回折騰影響了江晚舟休息。
“不用,太浪費時間了,等你洗完我再洗的話,咱倆都得等到子夜才能上床睡覺,太折騰了。”偷九天擺擺手,“行了,你好好洗,洗完喊人把浴桶拿下去,然後好好休息。”
“你可以....”
偷九天看着拽住她衣袖的手指,指節泛白,用力攥緊,像是生怕她離去。
“...可以跟我一起洗?”江晚舟心跳的厲害,仿佛已經跳到喉嚨,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
偷九天挑眉:“你說什麽?”
江晚舟感覺自己的臉頰像是要被燒透了,指尖攀上衣袖,顫巍巍的握住偷九天的手,混亂的呼吸聲裏帶着輕顫又大膽的請求。
“你可以...和我...一起洗。”
偷九天舔了舔嘴角,轉身走開。
江晚舟感覺掌心一空,心髒像是從萬丈高空中墜落。
“吱呀——”
房門被關上。
那一刻懸落的心在這一刻摔在地上。
江晚舟雙手握緊,指甲印進柔軟的掌心,泛出的疼痛還不及心髒的痛。
下一秒,摔落在地的心被人輕柔的撿起,溫柔的撫摸,歸攏。
“後悔了?”
江晚舟頓了頓,不可思議的擡頭望去,啞聲:“....你沒走?”
偷九天笑笑:“我走去哪裏?不是要洗澡嘛?”
“剛才門關了,我以為....”
“洗澡怎麽能不關門?”偷九天擡手摸着江晚舟的臉頰,“我倒是不怕看,就是舍不得讓別人看了你。”
江晚舟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低聲嗫諾:“你...你也不能讓別人看去。”
偷九天輕笑:“好,咱不給看。”
“那我們洗澡吧?要不然水一會兒就涼了。”
“好。”
江晚舟剛才說的有多膽大妄為,此刻的她就有多戰戰兢兢。
她無法看見此刻偷九天的神情和動作,只能體會着身體上因偷九天觸碰時帶來的隐晦又羞澀感覺。
她能感覺到偷九天的手指解開她的腰帶,掀開她的衣衫,褪去她的心衣帶子。
指腹有繭,粗糙如砂礫的質感從江晚舟細膩的脖頸劃過,每拂過一片白膩皮膚,都要染上豔色的緋紅。
“擡腿,我給你脫去亵褲。”
江晚舟緩緩呼出一口氣,擡起腿,任由偷九天輕巧的解開她的腰帶,為她褪去亵褲。
膝窩一暖。
江晚舟驚呼一聲,雙手牢牢摟住偷九天的脖子。
“別怕,”偷九天抱緊她,走到浴桶旁,“我抱你下水。”
江晚舟羞紅了臉,颔首,聲若蚊蠅:“嗯。”
偷九天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浴桶之中,“坐好。”
江晚舟坐在浴桶之中,聽着偷九天脫掉身上的衣物,跨入浴桶之中,坐在她的身後,輕輕地将她摟在懷中。
她感覺到偷九天的手捏住她的小腿,指腹揉搓,帶着淺淺的力度。
偷九天呼出的熱氣沾染了江晚舟的耳廓,她看着那越來越紅的耳垂,淡笑一聲:“這兩天趕路是不是累壞了?我給你捏捏。”
江晚舟把自己完全融進偷九天的懷裏,感覺到她不輕不重的力度,原本緊繃酸痛的小腿舒緩了許多。
“還好,”江晚舟指尖繞着散在水面上的發絲,“一直騎着馬,沒走多少路,不是很累。”
“也是,一直騎着馬,難受的不該是小腿。”偷九天調笑兩聲。
江晚舟眉頭微蹙,猛地咬緊嘴唇,雙眼瑩潤,無助的看着前方。
水下的手順延而上,揉上她的大腿/內側。
“這裏應該會很痛吧?”偷九天嘴唇蹭着江晚舟羞紅的臉頰,“不常騎馬的人,會磨這裏。”
異樣的感覺似電流流竄于四肢百骸,江晚舟身體不受控的顫抖。
潮紅的臉上顯出隐忍又難耐的痛苦。
她仰着頭,抵着偷九天的肩頭。
偷九天勾唇,含着她的耳垂,故作不解又心疼的戲谑道:“都把我們舟兒疼壞了,是不是?”
江晚舟雙手抓緊浴桶邊緣,手背青筋突起,纖細的手指泛着白,指腹又因過度用力而充血。
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似浪潮,似無底墜落,心懸在萬丈高空...
江晚舟第一次有了這種她無法控制的感覺,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那般。
所有情緒和感覺都因為偷九天的動作而無限放大,江晚舟實在受不住偷九天這般撩撥,哭聲懇求着:“九天……”
偷九天垂眸,收回手,把她摟進懷裏。
她低頭咬着江晚舟的薄肩,故意用了力氣,聽着江晚舟的痛呼,又無奈的舔了舔齒痕:“…你就折騰我吧。”
次日
京城又下起了大雨,烏雲密布,狂風大作,街巷無人出來,諾大繁華的京城宛如破敗的空城。
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大雨中漸漸隐去。
約莫等了幾息,有人前來開門,開出一條只容一人身形的縫隙,催促道:“快進。”
男子點頭,快速竄進去。
男子被帶到一間偏房,他走進去,屋內沒點燭,黑漆漆的,男子适應了一會才看清桌後坐的人。
他神色一凝,立刻跪倒在地:“參加公子。”
靜默片刻。
空寂的房內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如何?”
男子俯首:“沈家滿門,無一活口。”
“倒是利落。”桌後的人嗤笑一聲,“密信呢?”
男人表情露出糾結和驚慌:“密信不見了。”
“不見了?”公子淡淡詢問,可話音透着顯而易見的殺氣。
男人點頭:“是的。”
公子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聲音沉悶如鐘鼓。
“知道是誰拿的嗎?”
男人說出自己當時在沈家看到的情形:“鬼市三煞被人滅口,看傷口,鬼音娘子是被人長劍穿心,用劍之人武功高強,劍法玄妙,鬼音娘子根本沒有應對之策,而管倉管芒兩兄弟的傷口像是極細極薄的武器所造成的,同時刺穿兩兄弟的心脈,一擊斃命。”
“想來是鬼市三煞拿走密信時被別人截胡滅口了。”
公子問:“江湖裏用劍的高手,你覺得像哪個?”
男子想了想:“看傷口的切割方向,兩端細中間粗,像是劍尖刺進身體裏的瞬間轉置而造成的,據我所知,這天下還沒有哪個劍客的劍法是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口。”
公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那你說的極細極薄的武器會是什麽?”
男子沉吟:“如此形容,很像一個人的武器。”
公子指尖停頓:“誰?”
“歸墟使者樓棄的九絕琴弦。”
公子輕呵一聲:“歸墟?”
“你覺得密信會在歸墟手中?”
男子:“也許是背後有人。”
歸墟只是殺手組織,接任務全看首領心情,從不會自發的卷入江湖紛争和朝堂争鬥之中。
若是沈家密信被歸墟所得,想來有人是花了大價錢和歸墟做交易。
公子傾身,看着男子的後腦,嗓音冷淡,聽不出什麽情緒:“忘川的下落查的如何了?”
男子:“聽聞歸墟裏的上善若水中的水泊叛逃,他為了對付樓棄的九絕琴弦,特意用忘川之所和破生坊做了交易,換取九絕琴弦的破綻。”
“破生坊?”公子微微挑眉,“什麽東西?”
男子解釋道:“是前兩個月在江湖上新出的一個組織,專門破解各類武器的漏洞,很多人在破生坊買到的武器破綻都得到了證實,由此破生坊的消息在江湖之中得到了很高的信服力,也有人猜測破生坊背後之人和百曉堂的堂主應是同一人。”
“破生坊?”公子念了兩遍這個名字,“歸墟叛徒現在在哪裏?”
“死了,”男人回道,“死在靖城鬼市。”
“樓棄殺得?”
歸墟叛徒只會被歸墟的人斬殺,不會假手于人。
男人沉吟:“看傷口不是九絕琴弦,像是鞭子造成的,直接勒斷了喉嚨。”
“你以為樓棄只有一個武器嗎?”公子淡淡道,“想來是那個叛徒得到了破解九絕琴弦的方法,但是卻被樓棄另一個武器殘忍殺死。”
男人沉吟:“公子說的對。”
“破生坊,”公子嘴角微勾,笑了兩聲,“去查查,忘川之所怕是他們清楚的。”
男人颔首:“是,公子,屬下立刻去辦。”
“等一下。”公子的手伸前,那是一只修長白皙的手,骨節分明,青筋浮現,食指上帶着一個翡翠戒環,指甲泛着透明似的白,仿佛從冰水中剛剛抽出來一般,冷冽至極。
“把這個交給常征鳴指揮使。”
男人小心接過,不小心碰到公子的指尖,被那抹刻骨的涼驚的心驚肉跳,“屬下立刻去辦。”
男子把東西塞進懷中,起身出了門,關上房門的瞬間,天邊響徹一道驚雷,慘白的閃電穿過房門縫隙。
一雙細長的黑眸在閃電之下顯得更加刁鑽狠辣,似是孤夜的惡狼,露出尖利的獠牙。
男子瞳孔驟縮,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