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5章
“舟兒,你打不過我的,為什麽還要逞強?”司嶼走近,江晚舟被她逼退到山壁。
她捏着江晚舟的下巴,擡手抹掉她的血淚:“你哭成這樣,我會心疼的。”
江晚舟咬牙切齒,擡手想要推開司嶼的壓制,被她反手箍住,雙手扣在頭上,怒道:“放開我。”
“放開你?你不是很喜歡我的靠近,我的撫摸嘛。”司嶼貼近,吻住江晚舟的嘴唇,卻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舟兒好狠的心啊?都給我咬痛了。”
江晚舟雙眼赤紅,磨牙:“我恨不得咬死你。”
江子恒看見司嶼對江晚舟的侮辱,沖上去,怄氣道:“賤/人,放開我妹妹。”
“找死!”
秦執飛身追上,抓住江子恒的腳給他拉回來,一把折扇将江子恒的長劍砍斷,逼退他的攻擊。
“咬死我?”司嶼用身體壓着江晚舟,與她耳鬓厮磨,“你舍得嗎?我們之間的感情你放得下嗎?”
“感情?”江晚舟譏笑,“你對我有感情嗎?從始至終你對我最多的只有欺騙。”
“你這樣說我可就傷心了,”司嶼委屈巴巴,“若是沒有感情,我又怎會與你親近呢?”
江晚舟偏頭,罵道:“你真的讓我惡心至極!”
司嶼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惡心?”
她把江晚舟的臉擰過來,“我惡心?那一直說喜歡我,想與我共度餘生的你就不惡心了?”
江晚舟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悔恨與痛苦。
“你還記得嗎?好幾次我們就要擁有彼此,那種蝕骨又興奮的感覺你不是很喜歡嗎?你不是很愛嘛?”
“若說惡心,你躺在我身下,求我要了你的樣子不是更惡心?”
“司嶼——”江晚舟瞪大眼睛,怒目而視,恨聲:“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親過摸過的地方一刀一刀的切掉。”
司嶼哼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那你能切掉你的心嗎?”她摸着她的臉龐,“舟兒,你聽聽你自己的心在說什麽?”
“它再說它愛我,它離不開我,想和我永遠在一起。”
“我們說好了等一切了結之後,找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共度餘生,你還跟我說想去見見大海,你要失信于我嘛?”
“舟兒,你真的不愛我嗎?要忘記我們當初的海誓…”
司嶼頓了頓,看着一顆一顆滴落在手背的滾燙淚珠。
她擦了擦江晚舟臉上的淚珠,無奈道:“舟兒,別哭。”
江晚舟低頭,狠狠地咬住司嶼的手,用力之大,鮮血從齒間流下,與淚水交混,觸目驚心。
“你怎麽可以騙我?”她疲憊不堪的松開嘴,額頭抵在司嶼肩膀,嘶聲力竭的哭喊着。
司嶼松開桎梏她的手,将她摟在懷裏,眉頭微蹙,輕哄:“舟兒,別鬧了,我們好好的繼續在一起,好嗎?”
“我們一起隐世,去過神仙唔……”
司嶼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晚舟,擡手摸向腰間,赫然插着一個短箭。
江晚舟擡手,瞳孔震顫,一掌打開她,嘶吼道:“你怎麽可以騙我!”
欻——
又一根袖箭從江晚舟衣袖裏飛出,狠狠的插/進司嶼的肩頭。
江晚舟聽到箭矢刺入血肉的聲音,司嶼竟然沒躲開,硬生生扛下這個袖箭。
司嶼舔掉嘴角的血,目光深邃:“你的袖箭應該還有一個,你接下來打算射哪裏?”
江晚舟手臂顫抖,咬緊牙關。
“腰間,肩膀,下一個地方是不是我的心髒啊?”司嶼大喊,“來啊,朝我心髒射,射啊——”
江晚舟被吓的一得瑟,無助的看着前方,手臂搖擺不定,找不到準頭。
“來啊——”司嶼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聲聲質問,“來啊,江晚舟,朝我心髒射,我給你機會殺死我,來啊?”
“不是要殺了我嗎?”
“動手啊——動手啊——”
江晚舟崩潰大喊:“啊啊啊……”
欻——
司嶼看着射進她胸膛的箭矢,口中流出鮮血。
她譏笑一聲:“江晚舟,你射偏了,怎麽辦呢?你錯過了殺死我的機會!”
司嶼看着顫栗不止的江晚舟,鷹隼的眸子滿是狠勁:“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晚舟感覺到一股洶湧強壯的氣息撲面而來,無形的壓迫将她死死抵在峭壁之上。
“首領——”樓棄餘光瞥到江晚舟傷了司嶼,心頭大驚,氣的他想要沖上來要将江晚舟殺了。
李廣天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地煞境界,樓棄本不就是他的對手,如今一分神,直接被李廣天一劍刺穿胸膛。
樓棄噴出一大口血,無力跪倒在地。
“樓棄。”秦執瞪眼,高喊道。
江子恒見狀,大笑:“李将軍,殺得好!”
他趁秦執痛心,沖上去一劍劃破他的手臂。
秦執吃痛,翻身躲掉江子恒的殺招,江子恒本欲想要去找江晚舟,秦執不可能放任他去影響首領,只能繼續吃力的把江子恒留下。
“滾開!”江子恒刺穿秦執的折扇,劍尖穿透他的腹部。
秦執吐出一口血,艱難道:“休想!”
江子恒眼睛一眯,殺氣愈演愈烈:“找死。”
他一挽流星,劍勢氣如天雷地火,緩緩而來。
秦執見狀,自知無法抵抗,只能遺憾的看向司嶼和樓棄,閉上了眼。
蹭——
秦執看着擋在他面前的寒天,他立馬看向樓棄,樓棄已經被剩下的歸墟殺手護了起來,額頭上有銀針護體。
江子恒看着被自己劍氣所傷的寒天:“你救過我,我不殺你,滾。”
寒天扔掉刀身碎裂的劍柄,擦掉嘴角的血:“他們救過我,我不能眼見他們死去。”
江子恒眼色一沉,手腕一轉:“那就別怪我狠心。”
寒天撤步一晃,內力逼入掌心,外氣護體,硬生生扛下江子恒這一劍。
“噗——”
寒天被打出一大口血,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筝摔落在地。
江子恒冷笑:“鬼醫,我該感謝你,若不是有你相救,我不可能活下來,功力也不可能大漲,為了報答你,我會給你個痛快。”
寒天口中滿是血沫,含糊道:“那我還得多謝江公子大義凜然啊。”
江子恒舉劍刺向寒天,背後的秦執見狀,剛要飛身去擋。
突然,江子恒感覺到一股恐怖強大的威壓襲來,整個人像是被大山狠狠一撞,飛出十幾米遠。
李廣天和副将紛紛口吐鮮血,不可置信看向司嶼,目瞪口呆。
傳聞歸墟首領已達天玄境界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步入仙人,如今山谷裏的衆人只有被她死死壓制的份,根本沒辦法抵抗分毫。
司嶼不再壓制境界,徹底釋放出屬于天玄境界的威勢。
江晚舟感受到這恐怖的氣息,心死如灰,哪怕她心中曾有一分相信眼前之人是偷九天的可能性,此刻卻已經消失殆盡。
她垂下頭,喃喃自語:“你根本不是她?她在哪裏?”
司嶼收手,任由江晚舟癱軟在地,聽到她口中呢喃,挑眉:“你說什麽?”
江晚舟雙手抓緊地下的碎石,哪怕鋒利的石子割破她的掌心,她也毫無感覺:“偷九天在哪裏?你将她怎麽了?!”
司嶼勾唇:“我就是偷九天啊。”
“你不是她,”江晚舟擡起頭,眼神堅決,“你不可能是她。”
“我們三年多未見了,人都是會變得。”
江晚舟臉頰抽動,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她。”
千裏逢勾來鶴鳴劍,江晚舟握住劍柄,輕撫劍身,白鶴依舊振翅飛翔,仿佛轉瞬就要沖向雲霄,劍柄處刻有“鶴鳴”。
鶴鳴九臯,聲聞于天。
江晚舟想到那時偷九天為這把劍命名為“鶴鳴劍”,那臉上傲然灑脫又帶着少年人的朝氣豪邁的神色,燦如烈陽的笑容,爽朗的笑聲,朝她大喊:“江晚舟,等你長大了,我就帶你闖蕩江湖。”
那時她在想,明明兩人同歲,偷九天卻老是自诩長輩,可她又做不出來長輩的沉穩內斂,有時候要比她更孩子氣些。
如今細細想來,記憶中的偷九天與眼前之人其實大有不同。
盡管眼前之人眉骨有疤,右手中指指節的凹陷與偷九天一樣,但江晚舟此刻就是篤定她不是偷九天。
細想來,兩人的氣質天差地別。
司嶼一一拔掉身上的袖箭,大笑了起來:“舟兒如此聰慧,倒是讓我有些不舍殺你。”
江晚舟咬牙切齒,重複道:“她在哪裏?”
“我不說了嘛,我不舍得殺你,自然也不會讓你與她團聚。”
江晚舟倒抽一口冷氣,顫聲:“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司嶼語氣中是滿滿的惡意,“我既然要用偷九天的身份接近你,你覺得我會留着原身這個漏洞嗎?”
“為什麽是她?”江晚舟瞳孔顫抖,震驚怒吼,“為什麽要殺她?為什麽?”
司嶼想了想,細細道來:“其實吧,我一開始選擇了很多去過劍華門的人,想着用他們的身份去接近你,結果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偷九天竟然是在劍華門待最久的買家。”
江晚舟:“……”
“以往去劍華門談生意的人,一般也就待個半月左右就會離開,唯獨偷九天這個人在劍華門待了整整三個月,我覺得奇怪,便把她抓來問了問。”
“偷九天确實是個讓人佩服的俠客,慷慨仗義,寧死不從,不管我怎麽折磨她,她都閉口不言,只字不提劍華門之事。”
司嶼苦惱的嘆了口氣:“佩服歸佩服,但我想要的東西必須要拿到手,偷九天既然嘴這麽嚴,我就撕裂她的嘴,敲碎她的牙,将她的舌頭扯斷,往她的喉嚨裏塞入滾燙的火炭,你看,這不就聽話了嘛。”
“啊啊你閉嘴……”江晚舟捂住耳朵不敢相信司嶼所說的一切。
她心跳加速,喉嚨發堵,尖銳的疼痛彌漫全身,她不敢相信記憶裏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女因為她不得好死。
“呵呵…怎麽還讓我閉嘴了呢?你不是想聽嗎?我就一字一句告訴你”司嶼抓着江晚舟捂着耳朵的雙手,扯開,趕盡殺絕似的在她耳邊說,
“偷九天被我折磨的只能說實話,原來偷九天留在劍華門是因為她與你交好,興趣相投,還一起相約闖蕩江湖,于是,我故意學習她的一舉一動,也在右眉骨上弄出疤痕,掰斷右手中指指節,将武功壓制到玄妙境界去接近你,但沒想到你只是單憑鶴鳴劍和這兩處偷九天的特點就單純的認為我是偷九天,還真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至于偷九天本人,我自然是将把她大卸八塊,粉身碎骨喂了野狗呢。”
“啊啊…”江晚舟發了瘋似的推開司嶼,撿起鶴鳴劍刺過去,“我要殺了你——”
司嶼冷哼一聲:“可笑。”
她擡手,指尖夾住鶴鳴劍,微微一轉,江晚舟不受控的摔倒在地。
司嶼走過去,一腳踩上江晚舟的左手,白/嫩的手被她踩在尖銳的石塊上摩擦,瞬間血肉模糊。
江晚舟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發出一聲痛吟。
“賤/人,放開我妹妹……”江子恒閃身而來,長劍裹挾着冷冽的寒風刺過來。
司嶼擡手,随意的一擺,江子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打翻在地,狂吐鮮血。
李廣天和副将帶着剩下的骁軍沖上來,卻也扛不過司嶼三招,打得支離破碎,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
“你給我放開她!”
司嶼看着江子恒還在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實在是脆弱不堪,只要輕輕一擊,就能将他粉碎。
“我留你一條狗命确實是為了打開關樓,但現在我後悔了,”司嶼目色一沉,“心頭血就算是你死了我也可以存留,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不,不要,”江晚舟聞言,抓住司嶼的小腿,哭着搖頭,“不要…求你不要……”
“兄長,你跑啊!”
“不要管我……跑啊……”
她無法再接受親人被殺害的痛苦。
司嶼甩開江晚舟,走向江子恒,江子恒費力舉起地上不知誰的劍想要和司嶼決一死戰,卻被司嶼宛如撣去灰塵一樣打飛。
“哇…”江子恒嘔一大口血,臉色慘白如紙。
江晚舟聽到江子恒氣若游絲,立刻起身,拿起鶴鳴劍去攔司嶼。
可她根本攔不住司嶼,她感覺到司嶼的掌風淩厲,直接打向江子恒的天靈蓋。
“不要——”江晚舟失聲道。
司嶼眸子一眯,拉着江晚舟翻身躲開,她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祁山央措:“手下敗将,也趕來送死。”
“怪不得當初灑家與你交手時覺得熟悉,原來竟是歸墟首領。”祁山央措笑笑:“陛下知道歸墟不是那麽好剿滅的,所以特地派灑家來支援。”
“是來送死吧?”司嶼獰笑,“你的陛下應該快死了吧?你是打算提前下去等着他嘛?”
祁山央措凝眉:“口出狂言。”
他雙手一攤,地上的所以兵器全都懸空起來,齊齊刺向司嶼。
司嶼身形一晃,身法之快,難以用眼力捕捉,衆人只能看到數千只兵器在空中快速飛舞。
剎那間,祁山央措神色一變,翻身躲開耳邊呼嘯而來的長劍,劍身彎折,劍尖劃破祁山央措的脖子。
司嶼連連封擋,把所有飛來的兵器全都打碎。
祁山央措看向司嶼手中的軟劍:“勿生劍。”
江晚舟聽到劍名,神色一動。
司嶼微笑:“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可是能讓我用此劍殺死的第二人。”
她笑容惡劣至極,看着江子恒,“江北辰是第一個死在我勿生劍下的人。”
江子恒吐出一口血沫,罵道:“狗雜碎!”
江晚舟死死盯着司嶼的位置,眼神兇狠。
祁山央措神色凝重,他步子一旋,整個人快到仿佛與時間一樣,衆人眼前一片,他和司嶼都像是消失在天地之間。
李廣天嘆服:“這就是步入天玄境界後才有的威力嗎?”
讓人稱奇敬畏。
看似眨眼之間,實則交手數百次,祁山央措神色逐漸不可置信起來,看着司嶼的身形漸漸消失,他查探不到他的氣息,直到他被她一掌打碎心脈,從高空中摔落在地,炙熱的鮮血噴出。
他呼吸急促,驚恐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應該感謝太子的慷慨相助,若不是他送來的渾天蠱草,我的內力也不會大漲,”司嶼走到祁山央措面前,劍尖指着他的喉嚨,“你之前與我還是五五分,此刻你只會成為我的劍下魂,祁山央措,你去黃泉路等你的陛下吧!”
當初要不是沈家拿出渾天蠱草,司嶼想要提高修為,以便之後的主神任務發布後能更好完成,她也不會接滅劍華門的任務。
噗嗤——
司嶼看着刺穿她小腹的鶴鳴劍,白鶴染上血色,看起來邪惡又血腥。
江晚舟拔出劍。
司嶼轉過身,臉色沉如黑墨,語氣危險:“江晚舟,你找死!”
江晚舟反手封出一劍,劍勢猛烈,嗡然低哮,似長鷹俯沖而下。
司嶼腳尖一推,躲開劍氣,一招剛閃,一招又至。
她輕笑:“長華劍法第四式,鷹空哮。”
“練的不錯,可惜,”司嶼沉腕一抖,勿生劍劍身一彎,戳中江晚舟脊背,“但…你殺不死我。”
“唔……”江晚舟退後兩步,江子恒迎上來扶住江晚舟,執劍沖上去。
司嶼輕蔑一笑:“自不量力。”
她翻手,打掉江子恒的劍,勿生劍刺穿他的大腿,江子恒痛叫一聲,跪倒在地,被司嶼捏住喉嚨,臉瞬間漲紅起來。
江晚舟聽到江子恒的痛呼,神色慌亂,急道:“不要,求你不要……”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不要殺兄長,我求你不要殺他。”
司嶼笑笑:“早這麽乖不就好了,我本不想做的這麽絕,我完全可以在你們不清不楚的情況下打開關樓,是你們非要逼我撕破臉,弄成這樣的局面,何必呢?”
“舟兒,把關樓第一道鎖的密碼告訴我?”
江子恒痛苦搖頭,眼眶酸澀,艱澀道:“舟兒,不要求她,不要告訴她,拿起劍殺了她,為父親…報仇,為劍華門…報仇啊。”
司嶼捏緊手指,江子恒痛苦的仰起頭,大口的血沫從嘴裏噴出來:“為江北辰複仇?憑你也配?”
“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嗎?你們不是見過他的屍身嘛?是不是很可怕很悲慘啊?”
江子恒瞪大眼睛,表情猙獰似惡鬼。
江晚舟僵在原地,神情麻木惶然。
“是我親手一劍一劍将他的血肉骨頭切下來,挑斷他的經脈,砍斷他的四肢,江北辰痛苦的嚎啕大叫,我閑他吵,拔掉他的舌頭,這才安靜了許多。”
寒天看着司嶼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驚詫。
她怎麽可以如此說?
明明……
江子恒晃動着身子,歇斯底裏的吶喊:“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你也配?”司嶼剛要捏斷他的喉嚨,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內勁撲面而來。
她立刻後撤閃開,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晚舟沖上來,驚訝她的內力怎麽會如此深厚?
鶴鳴劍如影随形,司嶼執劍格擋,餘光瞥到倒在地上已無聲息的祁山央措,頭發花白,皮膚褶皺如破布。
“祁山央措竟然把內力傳給你了?”司嶼震驚道,“你不知道武者內力不可互相傳輸嗎?你想內力紊亂,自曝而亡嗎?”
“那又如何?”江晚舟境界直接飙升到天玄境界,她身形如電,動作迅疾。
勿生劍與鶴鳴劍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
司嶼看着江晚舟的眼睛,明明無光,卻爆發出熊烈的恨意和絕望。
她恨極了她,她想将她千刀萬剮,她想拉着她墜入無盡深淵,萬劫不複。
江晚舟抽劍後退,輪動右臂,淩厲的劍氣削向司嶼右身。
司嶼看着右肩流出的血,冷笑:“渡生劍法?”
“我親自教你的劍法,你覺得能殺死我嗎?”
江晚舟耳朵一動,聽着司嶼的氣息,面色冷漠:“就算殺不死你,能與你同歸于盡也好。”
話音一落,她嬌弱的身形似狂風驟雨下的飛燕,霎那間,上下翻飛,劍光閃爍,如銀蛇飛舞,讓人眼光缭亂。
司嶼長劍一揮,破開仿佛停滞的虛空,與江晚舟一模一樣的劍氣在空中炸裂,掀翻衆人。
“第二式,何往,你練的越發精湛。”司嶼誇獎道。
江晚舟倒退半步,而司嶼卻一步未退,兩人的距離宛若後鴻溝。
哪怕江晚舟拿着必死的決心,接受了祁山央措的內力傳輸,也無法壓制司嶼。
她還要忍受內力暴漲和互斥的痛苦。
江晚舟已經走到絕境,不管前進還是後退,她都是必死無疑。
眼下,她只能铤而走險。
“你當初為什麽教我渡生劍法?”
司嶼頓了頓:“你武功不行,內力不厚,沒有自保能力,若是被旁人害死,我豈不是虧了?”
江晚舟擡眸:“你遲疑了,你在說謊。”
司嶼眯了眯眼。
江晚舟放下劍:“其實,你也喜歡我是嗎?曾經的那些承諾誓言你都是真心的,對嗎?”
司嶼沉默不言。
“若是我今日沒有看穿你的身份,你會讓我滅了歸墟達成替父報仇的願望,不是嗎?”
司嶼羞惱:“不是,我做這些都是騙你的。”
“你不要自作多情!”
“司嶼,”江晚舟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敲打,江子恒看見,看了眼遠處的李廣天,“如今這個局面,你已經掌控所有人的生死,我只想聽你說一句實話就這麽難嗎?”
“就算是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也不行嗎?”
司嶼沉默片刻,長嘆一口氣:“我,我确實有些....”
話音未落,她眼眸有着一抹憤恨之色,轉身一掌劈飛偷襲她的李廣天。
李廣天摔在山壁之上。
背後突然冒出一陣兇煞的殺氣,司嶼猛地轉過身起,立刻擡劍格擋。
劍鋒相抵,似有龍吟呼嘯而過。
司嶼震怒:“你騙我——”
“一報還一報,”江晚舟随劍起舞,霎時狂風走石,嘶聲高喊,“最後一招劍式,生死不論。”
“司嶼,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她表情猙獰可怖,瘋狂的宛如從地獄裏爬出來一樣。
“渡生劍法第三式,重生,”司嶼衣衫飄動,如飓風一躍百丈高,神情冰冷狠戾,“你的劍法是我教的,你能奈我何?”
勿生劍和鶴鳴劍裹狹鋒利的劍氣。
同樣的劍法招式,同樣暴烈的劍勢。
兩人沖着一擊斃命的架勢迎頭而上,面對即将要刺入心髒的長劍,兩人皆是不避不躲不反擊。
噗——
镪——
長劍狠狠地刺入胸膛,炙熱的鮮血噴灑江晚舟的臉,燙的她呼吸都在顫抖。
【滴——】
【主神任務《因愛生恨,不得善終》已結束。】
【考核評分:100%】
【請考核者确認是否離開當前世界?】
……
江晚舟口吐鮮血,她感覺到有人撫上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如水,一點一點擦拭她臉上的鮮血。
江晚舟不敢相信此人是司嶼,是她在撫摸她的臉。
“江晚舟,你....”司嶼一邊開口一邊吐血,嗓音輕柔,喟嘆道,“你這個傻姑娘唉……"
江晚舟瞳孔一顫,淚水不受控制似的一滴滴落下。
司嶼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諷刺冰冷,惡劣怨毒。
此刻竟然溫柔的像是怕驚吓到江晚舟一樣。
司嶼嘔出一大口血,勢要把身體的鮮血都要吐出來。
江晚舟吓住,不禁松開劍柄伸出雙手去接,可那血卻溢了出來。
無意扯到胸口的傷,疼的她低呼出來。
司嶼雙手垂下,兩人的身體竟由彼此的劍連接在一起,鮮血把劍身染紅,倒有點月老扯紅線的意味。
“髒。”
司嶼打掉她的手,發着抖喘口氣道:“若是...”
話語梗在喉嚨,司嶼擡手摸着江晚舟的眉眼,她輕嘆了一口氣,垂下腦袋,沒了聲息。
江晚舟感覺到司嶼氣息停滞,胸膛泛起鑽心的痛,她終是無法忍住滅頂的絕望和悲傷,仰頭噴出一口血,雙眼一閉,與司嶼一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