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畫大餅
第10章 畫大餅
外界都知道,許家六年前發生了什麽。
也知道,當初的家主現在還因為那場車禍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機維持生命。
“勞您關心了,我父親一如既往安康。”許覆不失禮貌地回複他。
王潭延仍舊笑眯眯,“是嗎?那可太好了,若是他能醒來,我還真想找這個老朋友下兩盤棋呢,哈哈。”
“相信他醒來後看見你的模樣,一定會十分欣慰的。”
周邊一陣小聲壓制地驚呼,媒體的攝像頭咔咔狂拍。
在座的基本都聽出了王潭延話中的意思,他在諷刺現在的許覆不過是“代理掌管人”的位置,并非許家真正的掌管人。
且,再借着媒體将當年她父親的事拉出來,讓輿論再度發酵。
在場的記者內心激動。
外面已經傳了很久王許兩家要打破這些年的平衡僵局,這下王潭延顯然是證實這番流言。
将這報道出去,業績就有大救了!
許覆面上沒什麽動容,僅是笑一下,回道:“是的,六年,他醒來第一件事應當就是找您敘舊,到時候還得盼您有時間。”
她說話時,那雙極具攻擊性的上挑眼會直盯着對方,予人一種無形中的壓迫感。
不過王潭延混跡多年,也是個老狐貍。表面功夫基本沒給媒體露出多餘的破綻。
“對了,來,兒子,跟許大小姐道個歉。”
Advertisement
他朝旁邊擺了擺手,拉過來悶悶的王義,“快。”
王義低着頭,沒看許覆一眼,然後在王潭延的摁壓下,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該跟您出言不遜,在這裏跟您道個歉。”
“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許覆伸手作勢去扶他,眼皮掀起,看的卻是王潭延。
看來這老頭還真是心疼這個兒子。
為了不讓她動王義,真是什麽法子都想出來了。
這一道歉,媒體并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何事,只知道“回國”的王家三少惹了許家。
王義再是出了什麽事,所有的輿論都會倒向她們身上。
門口一場無硝煙的唇槍舌劍結束後,到來的賓客紛紛落座。
許濯坐在許覆旁,眉間帶了些冷漠,“那堆狗皮膏藥可真夠煩人。”
“噓。”許覆繼續劃着手機,“人多眼雜,嘴嚴點,狗皮已經夠粘人了,招惹多了的你來解決。”
“哎,今晚的寶石比想象中的要有看頭啊。”身邊,虞林舒在許覆另一側座位落下,目光看着前方,實則意味名指。
不過許覆沒理會。
她又接着側頭道:“诶?你身邊帶着的那個小家夥呢,怎麽沒見着,我還想多跟她玩玩呢。”
此言一出,許覆停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一頓。
一擡眼。
虞林舒手放唇邊,很驚訝的樣子,“啊?你也不知道嗎?這場會來的人這麽多魚龍混雜的,清一寶貝又長得那麽可愛,該不會被人拐走了吧。”
“需要我幫你找找嗎親愛的。”
許覆神色冷漠:“不用了,野菜。”
“......媽的許覆你做個人行麽?”
“不行。”許覆回絕道。
虞林舒發誓,她這輩子爆粗口的次數屈指可數,其中絕對有大半都是花在了許覆身上。
她朝着許覆掀了兩白眼,便被附近的熟人打招呼,轉頭回去聊天。
許覆盯着手機上一直沒動的界面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許濯。
“?”許濯側過來。
她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只見許濯點點頭,再是轉頭去跟身邊攜帶的人吩咐。
“......”
而另一邊。
符鴛在人群擁堵下,一眼便在王氏那一群人中看見了金發的身影,禮裙外露出的肌膚吹彈可破。
人臉比起預言看見的更加鮮活,沒了那時的憔悴與瘋癫。
是個十足的大美人兒。
笨笨一直趴在符鴛頭上,“笨蛋天使,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這裏人太多了,而且許覆知道你不見了,會以為你逃跑生氣的!”
符鴛還沒來得及回她,就看見秦芮小心地脫離人群朝一邊去。
方向是樓梯口。
符鴛一驚,趕忙跟上。
“喂,喂,笨蛋天使!你你你小心一點!”
“沒事噠。”
一路跟尋,最後進入了樓梯間的雜物間中。
裏面沒有開燈,十分昏暗,門縫灑進些許光線進去,才能隐約看見大致輪廓——都是一些打掃的以及舊的閑置的桌椅用具。
在符鴛踏進房間的那一刻,門被關上了。
緊接着一抹冰冷橫在她的脖頸邊。
“為什麽跟着我?”
身後傳來聲響。
笨笨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她要殺了你呀呀呀笨蛋笨蛋笨蛋天使嗚嗚嗚!”
符鴛忽略了頭頂上笨笨的慌亂大叫,冷靜道:“你是秦芮嗎?”
“你認識我?”
“是的。”符鴛盯着漆黑的前方,道:“你是不是需要幫助?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救你。”
“呵,救我?”
秦芮嗤笑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需要幫助,我又怎麽相信你會救我?”
符鴛想想,覺得應當先讓她相信自己,便說:“剛才的說法不太準确,不是我想要救你,而是我想要跟你站在一起。”
“......什麽意思。”秦芮雙眼謹慎地一眯,手中的小刀力道松了些許。
“我覺得我有必要先解釋一下,我叫路清一,前些日子出事的路家夫婦,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這件事無論在外界還是內裏,都是傳遍了的事。秦芮很快就反應過來。
并迅速将刀拿下,急切問道:“是許覆派你來的?”
“不是。”符鴛搖頭,“姐姐她不知道。”
“什麽?那你的意思是......”
“是我自己來找你的。”
秦芮一頓。
路家出事跟王家脫不了幹系,難不成她是想要跟她合作,對王家出擊,從而報複王家?替路家報仇?
可是太荒謬了......
憑她們的單薄力量,根本不可能。
“......你瘋了?”
“唔,沒有。”
這是符鴛每夜晚做功課做出來的理由。
包括上次見到旻一來穩住他的話,用的也是同樣的話術。
——她待在許覆身邊的原因,是借許覆的手報複王家。
這就颠覆了外界說她寄人籬下落魄的形象。或許強大的內心才能跟讓人有所信服。
所以當時的旻一聽完她這個理由,才接受了她做出的行為。
雖然貌似報複王家跟主線任務沒有關系,但是這是現下行動最恰當的動機。事情只要有了動機,就會變得合理。
用符鴛在人間學到的話來說。
這個叫,畫餅。
畫的還是大餅。
“其實不瞞你說,我很不會撒謊,因為嘴太笨了,所以很多事我就直說啦——我是從阿覆姐姐那知道你的存在的。我知道你受到了王義的控制,所以想向姐姐求救。”
黑暗之中,符鴛嬌柔卻又堅定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覺得,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秦芮聲音中明顯是帶了一絲猶豫,“我不敢賭,如果輸了,我怕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對......”她目光兇狠起來,“我就沒有機會了。”
王義一定會讓她更加生不如死,到時候就真的晚了,她根本賭不起。
賭不起的。
想到這,秦芮手中的小刀重新持起,抵着符鴛,“讓許覆過來!”
笨笨又開始在頭頂哭起來了。
符鴛沒有受到它的影響,軟糯的聲線一直十分冷靜,“可是,現在王家跟姐姐十分不對付,姐姐一定會對他們出手的。所謂的合約,你覺得不多餘嗎?”
“少說廢話,快去找她!”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下半生都被人牽制着,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符鴛一字一字地問,“你,覺得你會開心嗎?”
“......”秦芮睜着眼睛,怔住了。
她會開心嗎?
她為什麽會想要找許覆,因為她要逃離王義的掌控。
她的親人也都還在王家手上,如果她不乖乖聽話,王家就會對他們下惡手。可是,她待在王義身邊,多一秒都覺得惡心。
她又未嘗不知道這是從一道深淵躍進了另一道深淵。
可是,她沒有選擇......
察覺到秦芮出現了動搖,符鴛接着說:
“我可以接受阿覆姐姐的要求,是因為我的父母去世了,我只有旻一一個弟弟,我最想的就是救旻一的命,而這只有她能做到。除去這件事,我再沒有什麽牽挂了,所以我才會這麽做。”
“但你為什麽呢?你的未來寬敞又明亮。你應當有一雙可以飛的翅膀。可是,漂亮的翅膀如果只是在牢籠中被觀賞,那該多可惜啊。”
秦芮:“你......”
“你有選擇,你可以選擇我。”符鴛轉過了身,不顧秦芮手上的威脅,靠近她。
“現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東西告訴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