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想

第11章 回想

“你......”

秦芮另一只垂下的手緊了緊,又松開,再是攥緊,重複好幾次,她才洩氣。

“他先前名叫姜義,半年前被王潭延找回去後才改的姓。”

咣當一聲作響,秦芮将手中的東西丢掉。

她不顧舊椅子上的灰坐在上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再握住手機,減少光亮。

現在她們二人已經可以看見對方的面孔。

“你說叭,我聽。”符鴛在她對面坐下,兩膝蓋合并在一起,乖乖的模樣。

“王潭延的前妻子齊漾,也就是王義的親生母親,是N城人,後來因為與王潭延無果,拿錢後逃到我們鎮上。”

時間追溯回二十四年前的坪賢鎮。

那時齊漾來到了這,并在中學附近買下一套房子,就此安居了下來。

鎮上的居民聽出她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但因為這個女人待人溫和有禮,對她也一直有所照顧。

齊漾當時已經懷孕,起初還能料理自己,後來随着孕期的增大而行動不便。這時追求者出現了——王義的養父,應當是繼父,因為養,他還配不上。

他在齊漾身邊悉心照料,為她做合口味的菜品,還會關心她的孕吐胎動費盡心思,就好似肚中的胎兒是他的一般。

齊漾很快被這個無處不在、且細心的樸實男人所吸引。

看到他在待産房焦急的模樣,對那些奶粉嬰兒用品糾結萬般的模樣,齊漾生下孩子後,抱着柔軟的嬰兒,決定給這個孩子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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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就在一起了,成為一家三口。

符鴛聽到這,點點頭,“唔,如果那就是結局的話,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現實沒有如果的,真有如果,之後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了。”秦芮陷入往日的時光,繼續道:“那個男人,他騙了所有人。”

“姜成平,他本是我們鎮上的一個普通的工人,奔四還依舊打着光棍,所有鄰居對他的評價都是老實本分。齊漾賢良有禮,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十分般配,一定會是一對十分會過日子的夫妻。”

“可到了他們二人領證之後,姜成平就變了,他不在像之前,而是變得暴躁懶惰,一有不順心就開始對齊漾破口大罵,齊漾為了孩子只能忍住,再後來,便是拳腳相加。”

“她......一直這樣忍着嗎?”

“對。那個男人狡猾,且聰明,他不會直接指着她的鼻頭罵你是個賤人,而是會在假裝不經意間說,你現在人老珠黃了,除了我你上哪去找我這樣的好男人,肚子裏還帶了一個別的男人的崽種,有誰願意要呢,真的髒死了。如此不斷地打壓她,并讓她接受自己比所有人都低下的位置——這也是我們說的,精神控制。”

“鄰居有勸阻過,但都被姜成平逼退。他每次實施暴力之後都會溫柔将人哄回來,導致齊漾不願報案也不願追究,這才讓有心幫忙的鄰居無從下手。”

連人家小兩口都不追究不打算解決的事,自己一個外人有什麽好摻和的?

王義就這樣在陰暗的環境下長大。繼父的毆打,生母一味的容忍,以及從小教育的缺乏,促使他從小在那些混混群裏的摸爬滾打,徹夜不回家。

“其實姜成平一開始看上的就是齊漾手中的錢才接近她,結婚後染上了賭瘾,那些錢很快就被他敗了個光。”

符鴛專注地聽着,盯着地上那個被秦芮丢掉的小刀,撿起來在手上把玩,腦海一直在轉着秦芮所說的話。

“哎呀。”刀鋒在指腹劃出一小道口子。

嗚。符鴛感受到疼,下意識地把手指頭湊在唇邊,抿抿。

有點疼。

秦芮見狀:“......”

怎麽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不不好意思,我在聽,後來呢。”

“齊漾死了,在十六年前,王義七歲的時候,和姜成平一塊死的。”

“那晚,姜成平因為要還賭債想把他們所住的房子賣出去,齊漾終于忍不住了,他們毆打在一起,最後從天臺上墜了下來。齊漾被他拉下墊背,當場斃命,而姜成平是在送去醫院搶救的途中死的。”

“再後來,王義被附近一個小商人家收養,那家人很好,他們覺得王義只是從小沒有被教好,加上家中沒有男孩,便想收他為義子。他們家中還有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女兒。那個女孩就是我。”

“我爸踏踏實實做着小生意,他待人真誠,認為他只要對王義好,就能讓他改邪歸正。可是他天真了,王義壓根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秦芮說到這,身子狠狠地顫抖起來,眼中滿是恨意,“他不改以以往,上學喝酒抽煙打架,我爸沒少為了他的那些破爛事折騰。最惡心的是,他看上了我。”

“我從小便恨透了他,恨他貿然進入我的家庭,恨他不懂感恩,還将我家鬧得不得安寧......我狠狠地拒絕了他之後,他不回家了。聽鄰居們說,他天天在外跟那群痞子混在一起。”

“我爸想管,都被我和我媽攔住了,十多年都沒管住,更別提這一朝一夕。”

“直到他被王潭延找到,瞬間變成了N城的富家三少。他......”秦芮低下身去,雙手抓緊着自己的雙臂,像是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他瘋了,強硬把我帶了回來,現在,我的家人還在被他們監控,他用盡了方法逼我待在他的身邊。”

“他說要得到,以前得不到的東西。”

“我很想脫離他,但我沒有辦法,我的家人還被王家控制着。我沒辦法逃,現在在王義身邊的每一秒我都覺得惡心至極。”

她将頭埋下,兩肩膀微微抖動。

符鴛看見她的樣子,走到她的身邊,溫熱的小手放在她露出的肩膀上,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而在一邊,她閉上了眼睛。

并開啓了預言。

笨笨:“讓我看看,讓我也看看!”然後從腦袋上滾下來,躍進預言書裏。

笨笨見完,叫道:“等等,晚會結束這個規矩......!”

符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裏亮晶晶的。

晚會結束......

晚會?

有了!

秦芮直起身來,“對了,我離開這麽久,王義肯定很快就會來找我,他不會讓我離開他身邊的!”

她雙手抓住符鴛的手掌,擡起的面上淚光閃爍,“沒時間了,路清一,你真的可以幫我嗎?”

“還有,我跟許覆約好了晚會後見面,我到時候該怎麽辦?”

“她應該不會再找你啦,放心。”符鴛知道,她肯定瞞不過姐姐。

姐姐肯定是會知道她們兩個見過面的。

“至于辦法,我告訴你......”符鴛湊到秦芮耳邊,将她方才預言過後想出的辦法跟她說了一通。

其中就牽扯到了王義,如果王義過會兒能來那最好,只要将——

聽完,秦芮看着這個說辭與外表不符的女孩。

“所以你是想?”

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光線刺進來。

門口的人逆光而站,撒下一片陰影。

秦芮兩眼震驚之時,符鴛反應極快,痛叫一聲,已經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可以推我!”符鴛捂着倒地時撞疼的一邊胳膊,氣呼呼地大叫道:“你這個人實在是太歹毒了!”

符鴛把眉頭皺地死死的,假裝自己很生氣,很兇很兇。

兇巴巴地咬牙切齒。

秦芮站起了身。

身後的王義走上來,“你跑這來做什麽?!這又是怎麽回事?”

秦芮很快進入狀态,剛才的震驚無措一掃而空,雙手抱臂,轉眼附上了不屑的表情,“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女的,上次害得你落水?”

縱使如此,藏在昏暗中的手指還在不斷抖動。掩蓋着內心的慌張。

王義好似還沒反應過來,直至接着光看見了符鴛的臉,“路清一?”

“是她,剛才在會上她一直跟着我,煩得要命,我剛才已經把她教訓了一下。喏,現在怕了。”

“你,你瘋了?她告訴許覆怎麽辦?!”

秦芮朝着符鴛一仰頭,“許覆拿她不過是消遣的而已,就算她告狀又有什麽用?反正她當時對你那樣,我是看不慣。”

“許覆沒準不久後就把她扔一邊了,你這麽緊張做什麽?你現在可是王家的三少爺,身份高貴,未來父親還會把位子傳給你,誰敢碰你,不想混了嗎?”

王義想想是有道理,許覆一個商人,只看重利益。不可能為了一個丫頭真的做出什麽。

更何況,剛才在媒體前給她道了歉,之後她肯定不敢再動他。

“所以,你是為了我?”

秦芮傲嬌似的,“不然呢。”

符鴛在地上,往後挪,“你,你們,想幹嘛?!”

“還敢說話,剛沒把你罵夠是不是?”

秦芮作勢還要上去打,結果被王義攔下,他這下算是真信了,“哎呀算了算了,外面還有那麽多記者,萬一被拍到也不好,饒過她一回。”

“真的?”秦芮來挎他的手臂。

很依附他的樣子。

“當然。”王義見符鴛倒地滿身是灰,頭發淩亂的模樣,其實已經解了上回的氣,還因為看到秦芮生氣的模樣有點沾沾自喜。

什麽不喜歡,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看她現在這樣,還不因為他被迷得神魂颠倒?

秦芮看到他的模樣便惡心,她忍着作嘔的反應靠近他,吊胃口地說道:“不過,我還打聽到一個事。”

王義:“什麽事?”

秦芮朝着符鴛一指,“你讓她自己說。”

“是......關于許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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