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拳頭(微修)
第7章 拳頭(微修)
◎拳頭雖硬那也該護別人,不該自虐◎
顧司瑤直接懵了,遇見如此奇怪之人,還竟說下次會來尋她,看來逃離得提前了。
沈斯年見顧司瑤眼眸黯淡無光,一直盯着那顆桃花樹,怕她被吓到,趕忙伸手在她眼前揮揮,在看見她眼眸閃過一絲困惑時,才放下心來。
“沈郎君,那些衙役呢?”
顧司瑤朝四面和屋檐看去,都發現沒有一個,他們難道不擔心那人會回來?
“他們都去追捕犯人了。”
沈斯年說着還往衙役離去的方向指了指。
“那怎沒留幾個在這守着,不怕那人再回來?”
顧司瑤疑道。
“這不是有我嗎?放心我會護你周全的!”
沈斯年胸有成竹地一拳錘向石桌,想向顧司瑤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她,但事實證明,他力氣還不足以将石桌砸碎。
好吧其實是他故意的,想顧司瑤心疼。
但顧司瑤只是掃了幾眼沈斯年被砸傷的手,以及單薄身軀還是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沈斯年看着顧司瑤離去的背影他那強顏歡笑的臉色漸漸淡去,随即嘶啞咧嘴地看着自己已經快要報廢了的右手關節,也恨自己,明知道這根本行不通偏要試,這下好了吧,搞砸了。
此時顧司瑤疾步走出院落,正巧遇到因擔心她而趕來的南枝。還不待對方說話,直接一個箭步上去,握着南枝上臂,急切道:“府內可有治傷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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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南枝還在那兒思考,又回想起沈斯年那受傷的手關節,想想都心疼。不過是砸的,傷藥那有郎中好。郎中好歹能準确知道怎麽治。
于是她又搶在南枝前頭,輕輕推推:“算了,你還是去請郎中來吧。”
“究竟發生了何事?莫不是姑娘您受傷了?那外男真是狠毒連您這般好的人都敢傷害。”
南枝說着說着,眼眶堆滿淚水,上下打量着顧司瑤。
“不是我,是沈郎君為證明他能保護我,一拳砸石桌,他需要郎中看。”
顧司瑤最見不得女孩子家家的動不動哭,雖然她跟南枝提過不要動不動哭,女子要堅強一點,可卻不知為何,根本無用。
南枝聽後,才抽抽搭搭地停止,不過她還是不由得問了句:“姑娘,奴婢還是不明白,主子既要證明是能保護姑娘的,那為何偏偏砸石桌而不是用更簡便方式證明?”
顧司瑤怎麽會沒想過此等問題,最後得出個結論,沈斯年在等她心疼。
為了換取喜歡女子心疼就砸傷自己,那豈不是自己走了後,換她回來要?不敢想,還是偷偷逃的遠遠吧,最好不見。
念及此,她不由得渾身一顫,直到聽見南枝呼喚才反應過來。她并沒有回答南枝問題,只是讓她快去請郎中回來。
自己則跑回桃花樹下,看着上一秒還疼得面目猙獰,下一秒在看到顧司瑤時恢複成淡定自若的樣兒。這讓顧司瑤忍俊不禁。
她走上前,欲抓住沈斯年右手查看傷情時,他卻後退一步,面帶慌張并将右手背到身後去。
顧司瑤收回手,她不解看着沈斯年:“怎麽,我想看看沈郎君傷勢都不行嗎?”
“太難看,會吓到你的。”
沈斯年眸中藏着自卑,他母親自小跟他說要勇敢,也莫要向他人示弱,傷疤千萬不要輕易給人瞅,就算親密之人也不行,不然就只能受一輩子苦。
那年,他四歲,完全不明白母親在說什麽,只是看到母親憔悴面容以及全身不知被何人所打的傷痕時,會主動擁抱安慰母親。
他的父親那時特別喜歡他,常常帶他出去玩,買好吃的給他。那時候他也特別黏着父親特別喜歡父親。
直到他看見滿身醉酒的父親用力用藤條毆打母親時,他才明白,原來母親的傷痕都是拜父親所賜,那是他第一次讨厭父親,當他擋在母親身前時,卻被父親一把推開,撞到一旁的柱子上當場昏死過去。
直到一個月後才蘇醒過來,而父親也對他道歉,他也原諒,可卻在半個時辰後又看見他毆打母親,日日如此,他每次阻攔只會讨得一身打。
他母親心疼他,可他,卻沒聽進去,依舊護着母親。
他六歲那年,母親去世,父親一次沒來看過,甚至都沒布置靈堂什麽的,就只是冷漠盯着母親臉看了半秒後居然吐了,還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話。之後便叫人将母親直接丢去亂葬崗。
那時候他阻止了,可惜根本沒用還被父親關起來。
母親去世第二天,父親便去了在外頭養的女人做他繼母,他自是不答應,偷偷跑出去,苦苦懇求父親将母親安葬,那時候,他對這個父親是有希望的,直到父親命人打他二十多大板,繼母冷眼旁觀時,他忽而覺得父親變了。漸漸對父親産生失望。
他同幾名小厮趁着夜色将母親安葬,卻被父親發現,自此天天挨打挨罵,他也反抗過,可換來的只有更狠的毒打,以及被打掉牙齒,他逃跑過,被抓回來時直接被父親按進湖裏,腿也差點打斷。
可能那時候,仇恨的種子在心裏頭慢慢發芽了吧。
而他那時唯一的光,便是常來家中玩耍的顧司瑤。畢竟,其他兄弟姐妹都被父親離間了。
他漸漸長大,直到十四歲時,無意從他人口中得知父親不愛母親,并在母親還懷着孕時,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甚至懷了孕,那個女人流産後,父親覺得是母親所害,又覺得自個兒不像他,誤以為母親外頭有人。
故日日打她,母親也嘗試逃跑,可卻都被抓回,想自殺也都被制止。而自個兒只是因為跟母親長的有點像,而不像他,就被迫當成毆打揍罵的發洩工具。
而那個女人,便是現在的林婉芸。
若不是他還有點用處,他的父親早将他打死了。
他明白自己只是父親棋子,也知,父親同意與禦史結親也是看重對方家的勢力,若有日……
時間回到現在,顧司瑤看着沈斯年如此模樣,覺得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可自己也沒做什麽啊。
“沈郎君,一個傷口而已難道還有美醜之分嗎。跟我走,我給你找了個郎中。”
說着不由分說牽起沈斯年右手腕就跑。好在他身形單薄,比較好牽。
沈斯年看着顧司瑤牽着自己手腕,忽覺着腕可以不洗了。這場景跟兒時她拉他跑街上差不多,不過為什麽她到現在都不跟他相認?
顧司瑤很是順利地将沈斯年帶回屋子,她将沈斯年安置床邊坐好後,她才轉臉,看向一旁的郎中,讓其為沈斯年查看傷勢。
自己則看全過程。雖然方才沈斯年小聲說他沒事,讓郎中回去,自己休息幾天就好了。而顧司瑤認為此傷若處理不當恐複發,所以無聲拒絕。
她見郎中,撒上藥,給沈斯年纏上細布,後又拿出幾袋藥,便站起身走到顧司瑤回報:“沈公子傷勢需一天一換,三天即可,到時再來找老生即可,只是沈公子有些腎虧,不過,幸好我還有幾包,此藥得長期服用才有效果。”
沈斯年離得他們比較近自然而然全聽進去,腎虧?有那麽虧嗎,他不信。
而顧司瑤在送完郎中時,卻見沈斯年穿着單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躺床上。
“怎麽了沈郎君,怎是這副表情?是不是因為傷口疼了?”
顧司瑤走到床邊,試探性地在他眼跟前揮舞了下,卻見他沒反應,剛準備去拿放桌上郎中寫的藥房時,沈斯年冷不丁地開口:“顧娘子,我問你,你覺得我腎虧嗎?”
顧司瑤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人問這個,她這個也問過郎中,郎中說只要好好養就沒問題。
她錯愕朝沈斯年看去,只看到一張焦慮過度臉龐,看來他很在意這個問題,那得好好回答。
“郎中說你胃不好,不是腎,我送他走時他親口說,還說自己不小心診錯讓我別記心上。”
顧司瑤說完,還怕氣氛尴尬幹笑了幾聲。
雖然他知道她在騙,可無論顧司瑤說什麽,他沈斯年便信什麽,他想了好久,才憋一句謝謝。
顧司瑤還想說什麽,卻見他已經躺下。這好像是她的床吧,不對,自己只是睡了幾天而已,而沈斯年可睡了整整十多年。
算了,就不跟受傷的小詞安一般計較了。
等一下,小詞安是誰,自己怎麽會那麽熟悉,嘶,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顧司瑤揉揉發酸的頭,勉強行至箱籠擺放位置,并從中拿出衾來,來到沈斯年總睡的暗棕色矮榻前,她坐上去時,才知道他得有多冷,而且還蓋的裯。一個人承受那麽冷的榻,一睡就是好幾日肯定不舒服吧。
她憐惜地看向睡在床上的他,卻見其一直沒反應倒也放心了,她本以為打開箱子和翻東西會朝醒他,原來不會。
可顧司瑤不知道的是,沈斯年一直沒睡,當顧司瑤睡熟時,他起身,下床抱起顧司瑤,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我怎麽會忍心讓你睡那麽冷地方。”
而顧司瑤只覺自己身子一輕,來到軟和舒适的地。
她知道,是沈斯年做的。
這個夜晚,兩個各懷心思的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還是不出意外的,沈斯年又去辦公了。
顧司瑤吃完早膳,正準備四處走走,散下心時,沈斯年忽得憑空出現,害得顧司瑤拍拍胸口安穩自己不要怕。
“沈郎君,這樣無緣無故吓我做甚?”
而沈斯年卻一臉神秘地将他懷裏貍奴,抱給她看:“我不是有意要吓唬顧娘子的,我是覺昨日我态度不好,所以就去買了只貍奴,想着能逗你開心。”
說到最後,沈斯年竟有些害羞起來,“不知你可喜歡?”
顧司瑤一見到貍奴就很歡喜,這只貍奴全身毛色除尾巴部位有塊黑色胎記除外,其餘均呈白色,那一雙極好看的異瞳在白色毛發簇擁下顯得更加美豔。
“好啊養,不過沈郎君怎不買別的偏買貍奴?”
顧司瑤真的不解,明明便宜的有很多,大可買個便宜點的東西。
可沈斯年接下來說出的話竟叫她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了。
“可是我看它像你,一樣可愛,就想着買來陪陪你。”
她心裏湧進一股暖流,卻不知那是何物,她只抱着貍奴,左看看右看看,滿眼地歡喜。顧司瑤餘光撇向一旁的沈斯年,見他盯着她,笑容溫柔得似能掐出水來,在發現她目光後又躲閃起來。
“沈郎君可給它取號名字了?”
顧司瑤側頭,歪頭問他。
沈斯年微咳了咳,待褪去臉上紅暈時,他才敢看她:“沒有,想你給它取一個。畢竟是買給你的。”
“我取啊,可以,不過我取不了多好聽的名字,沈郎君會介意嗎?”
沈斯年搖搖頭:“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