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
第43章 真相
◎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不是嗎?◎
顧司瑤遮住眸中的驚顫, 她不知道不明白為何會如此這樣,她忽覺着沈時均有些陌生,仿佛之前對她的柔情皆是裝的。
她摁住輕顫的手臂,未擡眼去看沈時均, 而是沉聲道:“不知沈伯伯此話怎講, 我爹爹沒有自焚而是他眼神不好才引發大火, 還有沈伯伯說的印章是什麽意思?”
而沈時均卻冷笑一聲繼續道:“看來你爹爹沒有告訴你,我幾月前就不停勸說他交出印章, 否則就讓婠婠你死無葬身之地,或者慢慢被我家老四折磨,或者直接讓你家滅門。誰知他根本不聽還吐我一臉, 昨日他跟我說給他幾日時間, 沒想到他竟那麽快就死了。 ”
原本波瀾不驚的天空忽地響起一陣驚雷,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 暗示着顧司瑤此刻複雜的心情。
沈時均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顧司瑤聽着聽着眼眶忽地紅了起來,她滿眼怒意地盯着他看,努力壓住快要爆發的情緒,并告誡自己現在在街上,就算要吵, 也不能在這兒吵。
而沈時均注意到她眸中的怒意後,笑得更歡了,他滿臉戲虐地看着她,唇角微勾,像是非常滿意她這副表情一樣。
“怎麽, 你恨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這等本事了。你如今已成孤女, 已沒有了利用價值, 我只需輕輕動根手指,就能送你去下面跟他們團聚了!”
顧司瑤卻聽到此話不怒反笑,她只忽而想起沈時均要的印章為何物了,正是前朝公主獨有的印章,不過他們家确實沒有,至于沈時均為何要,這就不得而知了。
“你笑什麽?”
沈時均不理解,按理來說聽到親人被人逼死應該情緒崩潰,抓着他不放,這樣他好有理由替自己兒子休掉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靜。
她微微歪頭,唇角弧度透着輕蔑,眸子像裹了刀子在裏頭,語氣雖輕飄飄,但是那樣充滿攻擊力:“因為我賭,沈伯伯不會動我一根手指頭。因為我可是有沈伯伯謀反證據在此,如果我死了,那這些第二日便會出現在大理寺少卿案上。”
她猶記得六歲那年,自個兒尋不得沈斯年那日,獨自于府中尋找他,卻聽到一間屋子傳出聲兒來,她好奇去聽,只聽沈伯伯在與什麽人商議着事兒,她屏住呼吸,忍住要咳嗽的樣兒細細聽着。
結果聽到了沈時均要謀反!她被吓得松開了手,當陣陣咳嗽聲傳進屋裏去時,才知自己被發現了,她轉身就跑,卻被人提起。
她微微側目,對上沈時均那不寒而栗的目光,下秒,她聽見有人問他怎麽處置,卻只聽他淡淡道:“随意,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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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司瑤瞪圓雙目,怎麽都沒想到沈時均會這樣對她,她胡亂撲騰,剛想求救,就被人扔到假山上,頭撞到山頭,頓時頭破血流,她無論怎麽喊都無人救她,直到失去意識。
顧司瑤幾月前恢複記憶直至現在,都在收集沈時均謀反證據,雖只找了一些并未齊全,不過也足夠入幾日牢。
她見沈時均臉上并未出現驚慌失措的神色,便從袖中掏出自己手寫的第108份沈時均謀反證據在他面前晃晃。
至于為何是108,還不是怕出什麽意外,多抄多好。
“婠婠,莫要将你亂寫的罪證給大理寺,他們很忙的,還是給我吧。”
他朝她伸出手 一副慈祥的模樣讓顧司瑤忍不住作嘔,可她還是将那些交給沈時均,反正她多的是。
沈時均接過,越看臉色越不好,畢竟這些都是真的,但他并不在意,而是将其撕得粉碎。之後以一種“你沒招了吧”的目光看着顧司瑤。
而顧司瑤一臉無奈地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不是,沈伯伯,我本以為你手段能高明些,沒成想是腦若絮枕腳底輕之人啊,你以為,我只有這一份嗎?”
顧司瑤剛說完這話,天空便電閃雷鳴起來,寒冷刺骨的秋風吹得她那焦躁的內心忽而平靜下來,她沒有看沈時均一分,轉身便要走時,聞左側一支努箭劃破空氣朝這襲來之聲,她剛要避開,卻見不知從何沖過來的人影擋在她面前。
當顧司瑤看清那人臉時,猛得倒吸一口冷氣,瞪大雙眸死死盯着沈斯年那蒼白的臉色,而他的背脊處,一根努箭穿插而入,鮮血直流。
沈斯年終是忍不住,頭一歪,直直靠在顧司瑤身上,而她卻無所動靜,一直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
沈時均見狀忙讓幾名小厮帶沈斯年下去,顧司瑤死死拽着沈斯年衣袖,卻終是落了空,她像是失了所有氣力般,癱坐地上,眼簾低垂着,長長的羽睫遮住她那已然猩紅的雙眼,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砸向地面,她緊咬唇瓣,将心中那般思想全部壓了下去。
她知道,從今天起,沈斯年便是仇人之子,而自己怎會對仇人之子動心,真該死!她恨不得立馬自刎。可她還不能,她還沒報完仇,怎麽敢。
當顧司瑤再次擡起頭時,發現四周早已沒了人,她慢吞吞站起身來,一步一觀察朝那狗洞去,因為顧司瑤知道,陳棠知還在城外,她必須同她說,才行。
她也不想爬,可城牆顧司瑤更上不去,也更不會飛檐走壁。她來到城外,一眼就看到一直擱哪兒等着她的陳棠知。
顧司瑤走過去,輕輕拍了下她,卻把陳棠知給吓個半死。
“吓我一跳,唉,怎麽就你一個,沈斯年那人呢?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陳棠知看着顧司瑤身後空空如也樣兒,說完後又握緊拳頭,一副為其打抱不平的模樣讓顧司瑤心情開心了些,但并沒有維持多久。
“他有事來不了,阿棠,你自個兒先去,并讓舅舅先搬離哪兒,等我消息可好?”
陳棠知察覺到她那語氣中帶着些許哽咽,便猜想定是哭過一場,可除了沈斯年那人外,誰又能弄哭她,會不會是沈斯年背叛顧司瑤了?
還真有這種可能。
“不行,我不能單獨走,說好了一起走的,你說是不是沈斯年欺負你了,不然,你怎麽會哭?”
“不是他,他沒有欺負我,阿棠。”
顧司瑤當即否認,再思量許久後終是将方才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與陳棠知聽。
她聽後,雙眼冒火,龇牙咧嘴,握着顧司瑤手不松:“那你更應離開這兒不是嗎?難不成你還想留這一輩子嗎?”
顧司瑤怎麽沒想過,可她不能,還不能離開這兒,至少現在不能。她左右看看,見草叢中有人影出現後,依舊悄聲道:“阿棠,若我今日跟你們走了,那麽明日,我們便會被滅口,你知道嗎方才我就差點...而現在又有沈伯伯眼線看着,我實在掙脫不開。”
陳棠知順着顧司瑤目光斜眼撇了眼,見真有人影,不由得渾身輕顫起來,但還是控制住了,不過,她還是擔憂起顧司瑤,聲音也不由得放緩起來:“那你如今怎麽辦,一直留這兒也不是個辦法。”
顧司瑤也知不是個辦法,她朝陳棠知使了個眼神,又用稍微大點聲音道:“我可是沈國侯嫡子正妻,豈是你等鄉野之人說勸走就勸走的?別白費功夫了!”
随機她又小聲道:“所以我決議,上元節,放火燒房屋,在沈斯年面前假死,實則跑走,這樣也能讓他徹底死心。”
至于為何是上元節,因為她自六歲那年起就沒見過了,而上元節又是一年一個樣,這段時日她也好好休養一陣。畢竟假死不能太快,不然勢必引起懷疑。而上元節人流量大,是假死加逃跑的又一最佳時機。
平日逃的話,照沈時均看,勢必能照到他,何故不趁着這些時日讓他放松警惕?
“你竟然說我是鄉野之人?難道我們這十幾年情分竟比不過一可有可無的男子嗎?我怎麽現在才發現,你竟如此優柔寡斷!”
陳棠知被氣得怒目圓睜起來,她臉色發青,卻聲若蚊啼:“行,這段時日我們暫時不來往信件,待上元節當天再會面。”
顧司瑤眼神暗示可行,可為了演給眼線看還是狠狠甩給陳棠知一個巴掌,由于用力過猛直接甩到地上:“你怎麽說話的,他可是我夫君,是我唯一的依靠!你竟如此說他!你給我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勸我走,我就算死也不會跟你們走。”
顧司瑤甚是在意陳棠知有沒有事,畢竟都被自己甩到地上,肯定很疼。可她不敢去扶,于是偏過頭不去看。
而陳棠知也知道顧司瑤用意,自是沒怪罪,可面上還是要裝一裝。她捂着被打腫的臉,沖顧司瑤大聲囔囔:“那日後你後悔了,可別跪着求我!”
說完她騎上白馬,踏着清輝,揚長而去,直至融入漆黑的林間。
冷冷的月光打在顧司瑤身上,似是披上一層輕紗,顯得她甚是落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打了個寒顫,終是回了府,而那眼線不出所料,去了沈時均哪兒。
春雨和南枝都在柳淮之哪兒,所以再不會有她倆等侯她時的身影了。只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斯年。
顧司瑤不知怎得,一看到他,便會無端生出厭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