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河長明

第12章 星河長明

◎一杯長島冰茶◎

自從時桑在站點取回包裹,她的心情就變得異常平靜,但這種平靜不是心如死灰般的平靜,而是一種踏實跟心安。

她自認時至今日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非常強大,直到看見了那枚戒指和那封親筆信,那些被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思念與孤獨就仿佛決堤了一般,一時間怎麽也攔不住地往外溢。

最後,當看到洛柔的日記本時,她終于徹底繃不住,雙手抱着頭,仿佛只有這樣歇斯底裏地哭出來,才能将那些悲傷的情緒盡數宣洩出去。

時桑只是大致地翻看了一下日記本,具體詳實的內容她還沒有來得及,或者說是暫時還沒有一顆足夠冷靜的心髒去慢慢閱讀,所以等她這會兒哭夠了,完全收拾好了心情,她輕輕地把日記本放進了随行的雙肩包裏,拉上拉鏈,打算之後再看。

下午四點一十五分,時桑依照前天訂好的機票,坐上了返回申城的飛機。

她安靜地看着窗戶外,不知不覺間回憶起許多小時候發生過的事,那時候洛柔還沒有患病,時衍還沒有出事,一家三口在一起是多麽的溫馨和甜蜜。

想着想着,時桑就這麽睡着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她醒了,睜開眼睛沒多長時間,她突然站起來,利落地取下包,從裏面掏出了日記本。

彼時,她的腦袋非常清醒,目标明确地翻到了日記本的後面幾頁。

洛柔離開的時候,正值當打之年。

身為一名新時代女性,她并沒有沉溺于時衍給她的榮華富貴之中,而是有自己的追求,憑借自身的努力與才華成為了被國際認可的新銳設計師,然而造化弄人,當她仍處于巅峰之際,她卻被确診出了不治之症。

生老病死,人類無法掌控,時桑原以為她走的時候會留下很多遺憾,然而日記本上并未留下多少關于這方面的內容。

時桑将最後幾頁翻看了好多遍,尋找無果後,她又往前翻了幾頁。

霎時,一張夏天拍的高清照片和底下的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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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洛柔身穿一襲白裙,面朝鏡頭微笑,明亮的眼睛裏似有星辰大海。

而她身後的那座建築,時桑認得,甚至說非常眼熟,是申城如今的一大城市地标——虹申大劇院。

2008年的冬天,32歲的洛柔自成年後第一次返回中國,并以景觀設計師的身份參與到了虹申大劇院的項目之中。

2012年的夏天,虹申大劇院竣工并且正式開放,時衍不遠萬裏來到申城,為他美麗的妻子與這座歌劇院拍下合影。

……

飛機飛行了十多個小時後,終于安全降落在申興機場,而蕭予酥早就已經在機場外面等候多時了。

此刻是晚上六點多鐘,蕭予酥幫時桑放好了行李,肚子便咕咕直叫,二話不說便載着時桑去了提前預訂好的,位于市中心的一家網紅餐廳。

蕭予酥先前來過幾回,對這裏的環境跟菜品都非常熟悉,所以在點菜的時候,時桑沒有提出任何意見,當然,她對蕭予酥的審美和口味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等菜上桌的間隙,蕭予酥突然問她:“接下來你打算住哪兒?江家嗎?”

時桑搖頭:“房子還沒找,先住幾晚酒店過渡一下。”

話畢,她看向坐在她對面的人:“對了,要不先讓我去你家住一段時間?”

蕭予酥面露遲疑之色:“我當然是沒有問題了啊,但是我跟我爸媽一塊兒住,只要你不介意,随時可以來。”

“你還跟你爸媽一起住?”時桑皺了皺眉,不解,“不是說你爸媽之前給你買了一套房子嗎?”

說到這個,蕭予酥就沒忍住嘆了一口氣:“買是買了,還沒有來得及裝修呢。你也知道的,我媽思想還是比較保守,不太願意現在就讓我一個人出去住。”

時桑權衡了一會兒,說:“那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先去住酒店吧。”

蕭予酥點了點頭,應道:“那吃過飯後我陪你去附近找家酒店。”

吃完晚飯出了餐廳,已經是八點多鐘,但四周的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

過兩天便是聖誕節,步行街上已經布置得差不多,随處可見的聖誕元素讓周圍洋溢着夢幻和青春的氣息。

今日時桑心情欠佳,她沒有第一時間就讓蕭予酥送她去找酒店,而是主動拉着她随意地在步行街上逛一逛。

行至一家酒吧門前,時桑突然駐足,認真打量了眼上面的霓虹燈招牌後,饒有興趣地撇過頭問蕭予酥:“進去玩玩?”

蕭予酥順着話題看向那塊招牌,不自覺地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後肉眼可見的變得激動起來,并且伸出食指不斷地指着那家店名說:“随遇啊,我知道這家,據說剛開業沒多久就晉升這一帶酒吧之首,你知道它最主要是贏在哪裏嗎?”

時桑:“環境?”

“嗯……也可以這麽說吧,裏面的服務生據說各個都是帥哥和美女。我之前看過有不少博主推過這家店,體驗感千千萬,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如果你想快速擁有一場豔遇,就可以去‘随遇’試一試。”

蕭予酥說得眉飛色舞,可以看得出她對這個地方毫無抵抗力,時桑沒再多說什麽,直接拉着她往裏面走。

酒吧內,頂上彩色的轉盤燈不停旋轉,舞臺上的搖滾樂隊進行着嗨放式的表演,強烈的鼓點,迷離的燈光,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沉醉地扭動着自己的腰身,酒杯碰撞,人群喧鬧,空氣裏處處彌漫着煙酒的味道,一片紙醉金迷。

時桑和蕭予酥一步步靠近吧臺,找了塊煙酒味比較淡的地方坐下。

帥氣的調酒師左右手之間來回把玩着酒瓶,幾秒鐘後,他一邊攪動着杯中的冰塊一邊問道:“兩位美女,想喝點什麽?”

時桑支着下巴翻了翻菜單,轉而望向一旁的蕭予酥:“你喝嗎?”

蕭予酥有些為難地說:“不了吧,我晚上還要開車呢。”

時桑覺得一個人喝沒什麽意思,想了想,慫恿道:“喝點兒吧,就當陪陪我了,過會兒我們可以喊代駕。”

聽到這話,蕭予酥短暫地猶豫了一下,考慮到來這種場合不喝點兒什麽确實是有點掃興,于是就爽快地答應了。

時桑笑了笑,然後朝調酒師豎了兩根手指:“一杯瑪格麗特,一杯長島冰茶,謝謝。”

調酒師離開,蕭予酥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時桑的側臉:“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是特意來買醉的?”

“很明顯嗎?”時桑朝她笑笑。

雖然是笑着的,但是蕭予酥并未從她的表情裏讀出多少高興的味道,反而是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越看越覺得那是苦澀的笑。

蕭予酥托腮繼續盯着她:“你今天回來告訴江叔叔了嗎?”

時桑搖頭。

“那江辭深呢?”

時桑又搖頭。

先前在網紅餐廳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蕭予酥其實能感覺到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現在主動出來買醉,實在是不像她的作風,更加印證了她心情不好的事實。

那既然還沒有把回國的消息告訴其他人,那就應該跟江家沒什麽關系,蕭予酥皺了皺眉,忽地想起來什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12月22日,這就沒錯了。

對于自己的傷心事,時桑基本不會主動提起,但真要被朋友問了,她也不會避諱談,更何況對方還跟她知根知底。

所以,蕭予酥放心大膽地直接問:“今年阿姨寄什麽東西給你了?”

和預想中的一樣,時桑并不排斥回答,她垂着眼皮,淡聲說:“戒指。”

聽到這自帶光芒的兩個字,蕭予酥沒忍住“哇哦”了一聲,接着沖她打趣:“阿姨這是希望你快點兒找個男朋友了吧?”

見她沒給出什麽反應,蕭予酥朝她湊近了一些,揶揄道:“你後面有一堆小哥哥,調酒的這個白毛看着也不錯,你看上哪個就吱一聲,我幫你去要微信。”

時桑擡起眸,一臉好笑地看着這個揚言要幫她要微信的女人:“你一個社恐,我還能指望得上你?”

蕭予酥端正态度:“你可別小瞧我,我社恐歸社恐,但只要是關系到你的終生大事,別說一個兩個了,就算是全場所有的男人,我都能幫你要下來。”

時桑一哂:“這還沒喝呢,你就開始亂說話了。”

“你不信?”蕭予酥作勢要表現一番,“我現在就去幫你要幾個高質量的男人。”

實際上,蕭予酥并沒有那個膽量去跟人要微信,她這樣說無非是想分散時桑的注意力,而時桑也清楚她的心意,配合地拉住她:“我信,有什麽事先喝再說。”

言語間,還帶了點寵溺的意味。

話音剛落下,那位染着白毛的調酒小哥便将點的兩杯酒推給了她們,并用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和極其溫柔的嗓音說:“兩位請慢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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