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河長明
第15章 星河長明
◎“是我,時桑的哥哥”◎
餘洋要到微信回來後,就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雖說後來時桑又把他給删了,但還能點開看到她的頭像和微信號,怎麽說也算是符合“要到微信”這四個字的。
見江辭深依舊沒有任何表示跟行動,顧池北沒再多說什麽。
過了不久,周哲跟餘洋去了洗手間,顧池北挨着江辭深坐下來。
這會兒只剩他們兩個人,顧池北開誠布公,暢所欲言:“餘洋都給你要到人家微信了,你怎麽還不加啊?”
他是知道時桑删掉江辭深微信這件事情的,老實說,當初他還因為此事笑話過江辭深。
像這樣的天之驕子竟然也會有被删聯系方式的一天,要不是親眼所見,顧池北怎麽也不敢相信。
“我說過我要加了?”江辭深斜了他一眼。
顧池北忍不住調侃:“我知道你什麽想法,當初是人小姑娘親手删的你,怎麽說你也不可能主動加回來,是不是?”
江辭深不語,或者說是對他感到無語,微微俯身,撿起一邊的撲克牌。
一摞牌,正面朝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從中間抽出一段放到頂部,手指白皙且修長,來來回回,打發時間。
顧池北輕啧了一聲:“那我就有點看不懂你了啊,既然不加,還讓餘洋要了幹嘛?”
江辭深繼續把玩着紙牌,右腳腳尖時不時地點着地,一副清淡悠閑的模樣。
随後,他凝着顧池北,輕啓薄唇道:“因為我閑得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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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池北跟餘洋兩人,一個贏家,一個輸家,他們罰他們的,要問江辭深為什麽會插手,而且還指了時桑,他其實自己也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他并非是想加回她的微信,以他那矜傲的性格,本來也不會做出這麽自降身份的事情。
那會兒聽見顧池北選人,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擡起了手,就大概是一時沖動?
或者說,江辭深認真想了想,他覺得對這種奇怪行為最好的解釋便是,其實他潛意識裏是想給她找點麻煩的。
對方從不正面回答,顧池北意識到這個話題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身子慢慢往後靠,然後他換了一個新的話題:“話說回來,時妹妹什麽時候回國的?難道是在你家老爺子過壽的那一天?”
江辭深垂着眼皮,微微點了下頭:“嗯。”
顧池北:“這不是挺有心的嘛,知道回來祝壽,也沒你說的那麽白眼狼啊?”
江辭深擡眸,跟顧池北那帶着探究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微挑眉:“做到這種程度,你就覺得夠了?”
顧池北笑:“時妹妹畢竟17歲才被接到江家,出國的時候是19歲,實際跟你們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兩年,她那會兒年紀又小,心理不夠成熟,想擺脫你們江家其實也能夠理解。”
“理解?什麽理解?”餘洋從洗手間回來後就聽到了最後幾個字。
顧池北及時停止話題,淡定地朝他擺了擺手:“沒什麽,就随便聊了聊。”
等周哲回來,幾個人又重新玩起了撲克牌,不過這回江辭深也參與了。
幾局過後,贏了上一局的江辭深負責洗牌。
餘洋從兜裏掏了根煙出來,轉頭問其他三個人抽不抽,他們都說不抽。
洗完牌放在桌子中央,四個人開始輪流摸牌,到顧池北的時候,他遲遲沒有動作。
江辭深側頭,只見顧池北正專注地盯着某個方位。
人總是有這種跟随的本能,他下意識地看過去,是時桑。
這會兒的時桑已經喝大了,蕭予酥坐在她旁邊,摟着她的腰,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坐掉下去。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陌生男人站在她們身邊,看上去均像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一看就知道是過來搭讪的。
時桑已經明确說過讓他們離開了,但他們并沒有放棄,她一喝大就沒什麽耐心,情緒比較激動地讓他們滾開,其中一個男人卻想要安撫她,伸出手輕輕地抓住她揮動中的手臂。
蕭予酥見狀迅速站了起來,立刻拍開他的爪子。
“餘洋。”
那場景落在江辭深眼裏,四周過于嘈雜,那邊說了什麽他一個字也聽不見。
他收回視線,沉默地看着餘洋。
餘洋剛剛拿手機回了條消息,再一次身處狀況外,“怎麽了深哥?”
江辭深:“你哥這一片治安怎麽樣?”
餘洋後知後覺:“挺好的啊,這條步行街附近的治安一直都很不錯。雖說酒吧裏魚龍混雜,但從開業起從來沒人聚衆鬧事,也沒出現偷搶拐騙,至于那種方面,大多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們也不好管。”
江辭深沉默了片刻,嗓音漸漸壓低:“幫個忙?”
彩色的燈光在他臉上轉過,能清晰地看到一雙沉靜的黑眸。
短短三個字,他不是在命令,而是在用兄弟間商量的口吻。
……
餘洋自己也沒想到就這麽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當他一步步走向時桑的時候,他終于明确了一件事,那就是——
這個小姑娘跟江辭深的關系果真非同一般。
哪個酒吧裏都不乏有心術不正的社會人渣,見到有姑娘喝醉了就趁機伸出魔爪,餘洋不是沒有親眼看過,有女孩就這麽被人渣帶去開房,只是別人的事他從來不管。
但現在這事兒的性質不一樣了。
餘洋大步流星地上前,攔在他們中間,義正言辭地表明了跟這兩個姑娘之間的關系,他謊稱是一起出來喝酒的朋友。
他一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就這麽攔在中間,無論關系是真是假,那兩個陌生人都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才悻悻離開。
一趕跑人,餘洋扭頭打量起時桑跟蕭予酥的狀态。
前者臉蛋喝得紅撲撲的,眼神有幾分迷離,後者似乎只喝了一點點,看着還挺清醒的。
其實就算餘洋不來,時桑也能應付得過來,這幾年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不是白活,這種程度的騷擾她完全能夠擺平,更何況她身邊還站着個沒醉的蕭予酥,一開始她沒立即甩開鹹豬手,也只是因為反應遲鈍了一點,并非醉得不省人事。
但是在她倆看來,餘洋也是出于好心,這份好意她們心領了。
蕭予酥主動跟他說了一聲謝謝,随後扶起時桑,問道:“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時桑嗯了聲,撈起身側的外套穿好,蕭予酥跟着披上外套,結完賬,挽着時桑出去了。
餘洋回到卡座後,一臉複雜地把自己所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穿衛衣的那個喝得比較多,穿裙子的那個應該只喝了一點點,她們現在已經準備回家了。我注意到其中一個手上拿着把車鑰匙,她們可能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其他三人自然目睹了一切,也看到了她們離開。
江辭深面色有些凝重,拾起外套,什麽也沒說就往外走了。
顧池北緊跟着站起來,朝懵逼的餘洋跟周哲二人說:“今天就到這兒吧,具體發生了什麽到時候我在電話裏跟你們說。”
餘洋和周哲望向那兩抹突然離去的背影,幾秒鐘後相互一視。
“……”
持續懵逼中。
—
蕭予酥挽着時桑走到停車場,兩個人都坐在車的後排,外面天冷,她們準備在車裏面慢慢地等代駕過來。
确認安置好時桑,蕭予酥拿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找代駕。
時桑今晚酒喝多了卻非常得安靜,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
彼時,她瞥見內玻璃窗上起了一層水霧,于是伸出手指在上面劃來劃去。
她心無旁骛,就像小時候做功課一樣,緩慢且認真地畫了一筆又一筆。
她畫了三個火柴人,兩大一小,最小的站在中間,他們的手是連在一起的,就仿佛是牽着的。
她又忽然記起洛柔那飄柔的長發,便想在最右邊火柴人的腦袋上再添幾筆。
當她即将要添完的時候,一副高大的身軀遮住了距離最近的一盞照明燈,正好擋住了投射到這裏的大部分光線。
窗玻璃上的火柴人看得不再真切。
随後,外面的人敲了兩下玻璃窗。
蕭予酥大腦反應快一點,聽到動靜放下手機,推開自己一側的車門下了車,當看清站在對面的兩個人時,她傻眼了。
“江……江辭深?”
江辭深朝她颔首,平靜地說:“是我,時桑的哥哥。”
聽到如此簡潔又直白的自我介紹,蕭予酥更加傻眼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江辭深,以往只在時桑的嘴裏聽過以及在時桑的手機裏看過他照片。
蕭予酥對他很了解,但是江辭深并不怎麽認識她,唯一的認知就是,她是時桑的高中同學,現在目測還是關系很不錯的閨蜜。
對方光是站那兒氣場就非常強大了,身邊還站着一個同樣帥到飛起的陌生男人,蕭予酥哪裏招架得住這種場面。
所幸這停車場內的光線并不怎麽好,要是在那種大太陽光下,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能被對方清晰地捕捉到,別說幾分鐘,她幾秒鐘都待不下去。
“呃……”
一番心理活動後,蕭予酥尴尬地發問:“你是有什麽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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