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朝朝辭暮

第64章 朝朝辭暮

◎社死。◎

見江辭深看着自己, 時桑神經一緊,下意識地從包包裏掏出一個小鏡子,擔憂地左看右看:“是我卡粉了嗎?”

剛剛時間匆促, 臨走之前又簡單跟趙佩蘭交代了兩句, 她也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自己的妝容,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江辭深微攢了眉, 神色認真地緩緩丢出兩個字:“卡粉?”

時桑摸臉的動作随之一滞,然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辭深哥難道不知道卡粉是什麽意思嗎?”

“難道我應該知道?”江辭深睇了她一眼。

時桑沉默片刻, 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 讪笑着收回目光,說:“我以為你會知道。”

江辭深還沒搞清楚她的腦回路, 只覺得她這樣有點兒莫名其妙的:“你當我是百科全書?”

時桑透過鏡子發現自己并沒有卡粉,就很白淨漂亮的一張臉, 不免暗嘆自己化妝技術又進步了, 與此同時才放心地收起了鏡子,然後忙不疊地回他:“沒有, 就是這個詞吧,還挺多男生知道的,我就有點兒先入為主了。”

時桑腹诽他的未婚妻不是林卿月嘛, 有女朋友的人怎麽會不知道卡粉這種詞?但是轉念又想, 林卿月身為女明星, 皮膚保養得肯定極好, 化妝各方面也比她娴熟不知多少倍,自然不會有卡粉的顧慮, 那江辭深沒聽說過也在情理之中。

“是嗎?”江辭深一哂, 毫不避諱地談, “我确實對化妝方面了解得很少, 畢竟接觸得少。”

經他這麽一說,好像也并不是對化妝一無所知,時桑眼睛亮了起來,突然十分好奇他都知道哪些關于化妝方面的事,遂問道:“那你都知道些什麽?”

江辭深聞言,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又對上她那雙猶如小鹿一般靈動烏黑的雙眸,緩緩說:“比起濃妝,淡妝才是最适合你的。”

今天的時桑就簡簡單單化了個淡妝,一是因為時間不充足,二是因為要搭配衣服,但沒想到妝容會被他特意提出來,時桑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好像就是單純的審美問題吧……”

“是嗎?”江辭深有意逗她,“剛回國那晚,你臉上的大濃妝我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都歷歷在目,我還是人生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把妝化得那麽濃,生怕被別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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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桑面色一僵,聊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提到那天晚上的事了呢?

她承認,當時她還有點兒洋洋得意自己的僞裝技術,但現在回想起來完全覺得那是一段黑歷史。

時桑哭笑不得:“辭深哥,你能別再讓我社死了行嗎?”

“嗯?”江辭深微蹙着眉心看她。

意識到他很有可能是沒聽說過這個網絡流行語,時桑迅速解釋道:“社死的意思呢就是說處境很尴尬,形容我在你面前丢盡了臉,擡不起頭。”

“看來辭深哥平時都醉心于工作,不怎麽上網沖浪,也怪不得這麽年輕就在事業上取得了常人無法匹敵的成就。”

江辭深心想她拍馬屁的能力真是越來越收放自如了,暼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語調不鹹不淡,甚至有點懶散随意在其中,聽上去無論是誇還是損,他都沒有跟她計較。

“當然是誇你了。”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時桑突然發現了新趣味,“诶?你居然知道‘損’是什麽意思?”

江辭深哧了一聲:“我是了解得少,不是蠢。”

彼時,時桑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然後拽了拽安全帶,說:“不早了辭深哥,我們出發吧?”

聽到這話,江辭深收回了視線,啓動車子開出了溱渝灣。

這一次坐他的車,時桑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後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車載電臺開下來了,還調的是音樂頻道,播放的是當下最火的流行樂。

雖然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但是氣氛一點兒也不尴尬。

時桑看了一會兒窗外的街景,覺得有點兒無聊,側眸去看旁邊專心開車的江辭深。

這會兒安靜下來,仔細回想起剛剛兩個人的交談,時桑突然生出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自然流暢得讓她難以相信。

以前的他們之間仿佛總是隔着一條鴻溝,無論她多麽努力地想要邁過去,都無濟于事以失敗告終,而現在的他們之間雖然還存在上級和下級的關系,但更像是能聊一聊真心話的朋友了。

她不再害怕他,而他也不再刁難她,反而處處為她着想,這是時桑近些天以來最大的感受。

江辭深感覺到旁邊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通過後視鏡掃了時桑一眼,忽然開口問:“谷陵別墅區的項目進展怎麽樣了?”

“挺好的。”

提起這個,時桑瞬間來勁了,她一臉自豪地說,“雖然大家都說齊老師是老古董,油鹽不進,但最後不還是考慮了一下我的提案?他說下周去見開發商,把我一起帶上,讓我把策劃方案講給對方聽,如果他們能接受那他就沒什麽話可說了。”

江辭深挑眉:“考慮了你的提案就改稱他為齊老師了?”

事實上,齊亮之所以會同意考慮時桑的方案,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江辭深私下找他談過。

在這場沒有其他人出席的談話裏,江辭深希望齊亮不要打擊新人的積極性,還以他個人的名義肯定了時桑的部分想法,同時也為齊亮提供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那就是齊亮和時桑各出一個策劃方案,最終的選擇權交給開發商。

而渾然不覺的時桑,被戳破心思後笑着點頭說:“當然,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發現他其實是一個挺可愛的怪大叔。”

“在現在整個策劃B組裏,我感覺我跟他就是兩個極端,他因為傳統建築思想過分保守,而我受西方文化的影響過分求新。說起來,我應該要感謝簡總監,把我安排由他來帶,有些時候我的想法确實不切實際,他教訓得也很有道理,讓我在兩者碰撞下慢慢成長。”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說明你真的成長了。”江辭深頓了頓,看向時桑,“另外,我很期待你下周的彙報,不要讓公司失望。”

時桑一秒變星星眼:“那,如果我幫齊老師解決了開發商,我可以進翼之家的項目了嗎?”

江辭深收回目光,淡淡道:“想的倒是挺遠,等你真的解決了再說。”

“……那好吧。”時桑抿了抿唇,頓時收斂了一下自己過于興奮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時桑又将視線從窗外的高樓大廈挪到了江辭深身上:“對了辭深哥,你往年這個時候都是怎麽過的?”

“一個人過。”江辭深平視前方,沒帶什麽情緒地說。

時桑又問:“其他人呢?就沒人陪你一起跨年嗎?”

這裏的其他人當然主要指的是林卿月,時桑心想跨年夜這兩個人都沒有見面,難道是林卿月還在異地有工作?她是娛樂圈當紅女明星,女明星今晚能有什麽事?難道要參加哪個衛視的元旦晚會?

思忖間,江辭深睇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非要有人陪着?”

“元旦而已,又不是農歷春節。”

大概是受心理作用的影響,思想越走越偏的時桑總覺得他的聲音聽上去以及側臉看上去有一點點的落寞,而這份落寞她也很容易理解,畢竟如果是她有了對象的話,那她還是很在意每一年對象都不在她身邊陪她一起跨年然後讓她自己過的,所以此刻的時桑漸漸對他的遭遇産生了一絲同情。

電臺還在放歌中,放的還是一首感嘆人世悲歡離合的苦情歌,時桑怕他感同身受,問:“我可以切歌嗎?”

“點左下角。”江辭深說,默許了她可以随意切歌。

時桑切了好幾首,換了一首比較輕松愉快的曲子,歌手她恰好認識,狀似無意地開口:“像這些當紅歌手或者藝人,他們的跨年應該還挺遺憾的吧,要參加各大衛視的晚會表演節目,不能陪親朋好友以及戀人一起跨年。不過有些也并非出于他們本意,很多都是經紀公司安排的,而且要想保持熱度不得不去。”

說完後,時桑注意觀察江辭深的表情,雖然只能看見一個側臉,但還是能看出他平靜如常,臉色并未發生什麽變化。

難道是這些話已經聽得麻木了嗎?想想也是,他那些朋友總該這樣安慰過他。

時桑心裏這樣想着。

“辭深哥,你還沒有吃晚飯的吧?我也沒吃,想吃什麽到了那兒我請你啊。”

時桑覺得過去他幫助自己那麽多次,給她送去過很多溫暖,是時候自己也該做些什麽來溫暖溫暖他了。

“今天我就帶你去過一個很不一樣的跨年夜。”她鄭重其事地說。

江辭深不知道她這突如其來昂揚的鬥志是怎麽回事,輕扯了扯唇,哂道:“那我很期待。”

今天是元旦前夕,街道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不停地閃爍,仿佛宣告着狂歡之夜即将開始。

一路上車流量都非常大,堵車成了常态,當他們抵達虹申大劇院時,很不幸還有十來分鐘音樂劇就開場了。

時桑拿着兩張門票站在劇院門口,看着眼前長長的縱隊,她突然問身後的江辭深:“辭深哥,你現在餓了嗎?”

江辭深午飯吃得晚,暫時還沒餓,剛想說話,卻忽然聽到一陣肚子咕咕響。

時桑讪讪地摸了下鼻尖,覺得有點兒丢人,眼神飄忽不定的,不敢跟他對視。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沒有半分猶豫,江辭深抛下這話後便轉身往外走。

時桑愣了一下才終于反應過來,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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