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夏天即将結束的時候，天氣還很炎熱，幾個小姐妹相約去逛街喝茶，結果莉莉說自己最近有事，不方便參加，把黛西氣得不行。
逛街休息的空檔她又想起這事，氣得一直在座位上瘋狂地搖扇子。
“莉莉不願意出來玩，你們最近也沒什麽消息，該不會是因為我率先訂婚，你們故意疏遠我了吧？”黛西噘着嘴，滿臉受傷無法釋懷的樣子。
她們坐在咖啡店的圓桌旁，另一張就近的桌子上堆滿了這次逛街買的商品，都用精致的各色禮盒包裹，堆疊起來有種繁複的美。
“怎麽會呢，只不過最近我們都有事情罷了。”艾比蓋爾說得眼神躲閃。
黛西立刻就捕捉到了，“啪”将小象牙扇子打回去，隔空指了指她和卡洛琳，“你和卡洛琳私下裏經常來往對不對？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艾比蓋爾想要繼續糊弄過去。
“不行，我要知道，否則這麽多年的朋友豈不是白做了？”
沒辦法，艾比蓋爾看了看周圍，咖啡店裏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她示意大家湊近了說話，于是大家頭頂着頭，艾比蓋爾壓低聲音：“其實我這個夏天，一直和艾伯特·戴維斯有來往。”
這話直接讓黛西一掃陰霾，仰起頭大笑：“什麽嘛，就這點事情？這是好事啊，你是怕告訴我們以後會遭嫉妒？你也太小瞧我們了。”
“不是的！”艾比蓋爾慌張地擺手，繼續讓她圍過來，別把聲音漏出去，“其實是因為我們懷疑艾伯特·戴維斯可能會使用魔法。”
黛西和莉莉早在三年前就宣布她們不想玩關于女巫、魔法之類的游戲了，她們要忙着學習如何穿衣打扮，如何跳交誼舞，好為自己釣到一個好男人。
聽完以後，黛西癟了癟嘴，“那只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你們不要太投入了，過了年紀再玩，還波及到旁人，就有點不合适了。”
“可是卡洛琳已經向你們展示過很多次了，她是會魔法的。”
“我更情願認為那是變戲法，馬戲團裏面就有，我見過很多次。”黛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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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蓋爾放棄了，靠坐在椅子上，“那我們還是聊別的話題吧。”
黛西對別的話題不感興趣，只好妥協：“好吧好吧，我姑且相信世界上有魔法，那你們發現了什麽呢？”
幾個人再次頭抵着頭，艾比蓋爾說：“這只是我們的猜測，還沒有證實，但是艾伯特·戴維斯很可能是一名巫師，他用了能讓人愛上他的魔法。”
黛西用古怪的眼神在艾比蓋爾的臉上逡巡良久，最後終于選擇用嚴肅的神情來面對她，甚至還抓住了她的雙手：“艾比，那麽多姑娘都喜歡艾伯特·戴維斯先生，是因為他是一位家財萬貫、同時又相貌出衆的優秀男士，我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心，否則你這樣會讓艾伯特·戴維斯先生顯得很可憐。”
艾比蓋爾知道不可能和黛西達成共識了，垂頭喪氣地說：“我知道了。”
黛西拍了拍她的手，又開始扇自己的小扇子，手上的訂婚戒指随着她的動作一閃一閃的，“哎，話又說回來，莉莉最近到底有什麽可忙的，她又沒有訂婚。”
九月，盧卡斯家在水仙女號游輪上舉辦了一次晚會，邀請了許多達官貴人，幾名王子和王妃也來參加了，艾比蓋爾的朋友們礙于身份的關系，并沒有受到邀請。
幾名位高權重的大臣在宴會上致辭，感謝盧卡斯的造船廠為國王與王後帶來的貢獻，并且一同祈禱出海進行探索的幾名航海家能夠平安歸來。
衆人鼓掌歡呼，盧卡斯和伊麗莎白站在大臣的身旁，滿面紅光，本來就是一對璧人，在宴會廳輝煌的燭火下更顯得英俊和嬌豔。
艾比蓋爾對此不感興趣，她站在伊麗莎白旁邊，另一只手牽着弟弟埃裏克，心不在焉地眼神四處晃，很容易就找到人群中奪目的身影。
今天他穿了一身孔雀藍的羊毛長衫，肩膀寬闊，領口露出裏面層層堆疊的雪白襯衣花邊，金發梳得一絲不茍，那雙盈盈的眸子帶着兩汪笑意，如同夏日林間湧出來的泉水，顏色正好和衣服的顏色相互映襯。
不得不說，他今天格外俊美。
艾比蓋爾站在高處，看得清晰，會場上有不少女郎都在偷偷看他，然而艾伯特指尖捏着水晶酒杯，擡起手微微向她致意，一飲而盡。
艾比蓋爾的臉立刻紅了，看他不是，不看他也不是。
致辭和表彰的環節很快就結束了，人們分散成小圈子，聚在一起互相恭維、聊天。
因為盧卡斯家是這次宴會的主要舉辦人，又受到皇室以及朝廷的贊賞，是人們争相巴結的對象，艾比蓋爾也受到波及，被正值青春年少的公子哥包圍，他們殷切地詢問她喜歡什麽，有什麽興趣愛好，最重要的是，有沒有時間和他們一起玩。
艾比蓋爾急着要去和艾伯特說話，被他們圍堵得煩不勝煩，最後還是因為埃裏克從她手裏逃脫了，她不得不請辭去把他找回來，這才提着裙子逃之夭夭。
但她也是真的擔心埃裏克一脫離開自己的手會出什麽差錯，畢竟來之前，伊麗莎白和盧卡斯特意囑咐，埃裏克就交給她照管了。
“埃裏克！”艾比蓋爾盡量保持優雅地穿過一簇簇人堆，手提裙擺，邁着小碎步，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小聲呼喚他。
“您是在找小公子嗎？”一位中年婦人說。
艾比蓋爾尴尬地直起腰，露出一個匆忙的笑容，“是啊，真是不好意思，他很淘氣，不知道去哪了。”
“這個年紀也很正常的。我剛才看他往那邊跑了，你不妨去找找看。”中年婦人指了一個方向。
艾比蓋爾欠身道謝，款款走出婦人的視線範圍，就立刻沖去找他了。
水仙女號是一年前剛剛投入市場當中的游輪，型號很新，采用了最先進的平衡技術，讓船上的人幾乎感覺不到船體的晃動，除了偶爾有些搖晃之外。
艾比蓋爾走着走着難免會踉跄兩步，她正好看到一群少女對着什麽圍成一圈，外圍的還踮着腳往裏去看，熙熙攘攘間，穿孔雀藍長衫的金發男子正微笑着說話，讓人不由得駐足。但是艾比蓋爾急着去找弟弟，短暫停留以後，只能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穿過一條走廊就是另一個房間，外面是甲板，隔着窗戶能聽到浪濤聲。
牆壁上的燭火三支為一組排開，但是相比大廳，光芒還是暗下來許多，艾比蓋爾放慢腳步，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我将來也要獨自駕駛着這樣大的船出海。”奶聲奶氣的嗓音傳過來。
“是嗎，那你要駕駛着船去什麽地方？”一個男人溫潤的聲音響起，帶着點放松慵懶的笑意。
艾比蓋爾心裏發慌，再往前走，果然奧德裏奇王子正懷抱着一個小小人面朝着海浪說話，他們聊得很投入，絲毫沒有察覺到還有其他人過來。
“非常抱歉。”艾比蓋爾鼓起勇氣，欠身行禮，垂着頭沒有立刻起來。
“啊，盧卡斯小姐，好久不見，這是你弟弟嗎？”奧德裏奇王子轉過身。
埃裏克看到姐姐，對奧德裏奇王子說：“請把我放下來吧，我姐姐來接我了。”
奧德裏奇王子将他放下，埃裏克邁着小短腿向艾比蓋爾跑去。
“實在是抱歉，打擾到您了。”艾比蓋爾拉住埃裏克，再次向奧德裏奇王子道歉。
“沒什麽，小公子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們不過是一起看了看海而已。”
艾比蓋爾不敢擡起頭，“沒給您添麻煩就好，請恕我們先走一步，殿下。”
她拉着埃裏克離開這裏，走近甬道的時候才俯下身，小聲問：“你怎麽和殿下在一起了？”
“我肚子餓了，殿下說可以帶我吃東西，後面還問我想去哪裏，我說想看海，他就帶我來這裏了。”埃裏克說。
艾比蓋爾擦了一把冷汗，“還好殿下人很好，否則我還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呢。”
“你不必擔心，這艘船是咱們家制造的，以後我也要獨自駕駛這樣的船，我理應比任何人都熟悉這裏。”埃裏克驕傲地仰着毛茸茸的小腦袋。
艾比蓋爾被他逗笑了，摸了摸他的頭，“但是你現在太小了，媽媽讓我照顧好你，我可不能讓你出什麽事，以後想去什麽地方要跟我說，我帶你去，好不好？”
“可你一直在找戴維斯先生，我不想打擾你。”埃裏克忽然說。
艾比蓋爾被他說得一愣，嗫喏道：“……別胡說八道。”
結果剛一回到大廳，伊麗莎白就走了過來，“艾比，把埃裏克給我吧，艾伯特在找你呢，就在那邊，快去吧。”
“啊？”艾比蓋爾被猝不及防的話說得暈頭轉向。
埃裏克則是笑呵呵的，一副“被我說中了吧”的樣子，牽着媽媽的手離開。
艾比蓋爾回過身，剛要邁步，想起來卡洛琳為自己特制的那瓶藥水，找到一個角落，灌下去，深呼吸，這才朝着伊麗莎白剛才所指的位置走去。
艾伯特站在靠牆的位置，抱着雙臂故意遠離人群，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艾比蓋爾走近，他才似有所覺地擡起眼睛，略顯疲憊地沖她微笑。
“我媽媽說你在找我，有什麽事嗎？”艾比蓋爾問。
“我們去那邊說吧。”艾比特向她伸出手，“可以嗎？”
艾比蓋爾暗自咽下口水，感覺心跳再次加快，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往另一側的甬道走。一邊走一邊心想，看起來不像是被施了魔法，否則怎麽喝了藥水，還是心跳得那麽快。
游輪的房間是對稱設計，一側有甬道和夾室，另一側也會有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另一側的房間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進入到夾室以後，艾伯特變得比之前更為緊繃，松開艾比蓋爾，獨自踱步，有事情嗓子又是調整衣領，走了一個來回，艾比蓋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外面是灑滿星辰的夜空，和潮起潮落的漫漫海浪，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那雙藍色的眼眸緊盯住艾比蓋爾，問道：“艾比蓋爾小姐，你覺得我怎麽樣？”
艾比蓋爾愕然，沒想到準備了半天，竟然是這個問題，于是笑道：“你很好啊。”
“那，你和我相處的這些天，有沒有覺得很愉快？”
“是很愉快。”
艾伯特笑着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唐突，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找機會，也許現在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可我別無選擇，我知道如果現在不說，我就要被折磨瘋了。”
“什麽？”他的語速太快，艾比蓋爾沒有聽清楚。
“我愛你，愛到難以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