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丢臉

丢臉

“瞧你說的,你至少有錢啊。”

龔郁豎起耳朵聽着,結果謝容不再說話。

“還有呢?”他眼巴巴地看着謝容。

“還有啊?”謝容嘲笑。“你除了錢。你還有啥?”

龔郁張了張嘴,想要搶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謝容插嘴。

“是五顏六色的形象,還是給自己買過敏藥物的形象,還是——”

“當然是曼妙身材的形象~”龔郁嬌羞搶答。

他甚至跪在床上扭了兩下,一個翻身,側身躺在床上。

手順着腰線下滑,慢慢擡高腿,腿在空中畫着圈。

“...沒人跟你說過你肢體不協調嗎?”

其實也不是不協調,而是龔郁明顯柔韌度不好,伸在空中的腿都是彎曲的。

在空中打圈,并沒有打到謝容心上,而是頭上。

有點好笑。

龔郁瞪了眼謝容,将臉藏在被窩裏。謝容真是越來越不慣龔郁的爛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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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搭理的龔郁,不開心擡起一只手,朝謝容勾着,示意謝容過去。

“你好幼稚哦。”

龔郁猛地擡頭,鼓起嘴。

“真的。哈哈哈哈。小屁孩。”

“小屁孩手裏才沒有那麽多錢。”龔郁反駁。

“只有小屁孩的錢才好騙。”

“別人才騙不走呢。”

“哦,那就是只有我喽?”

“那是。”

謝容做到龔郁一旁,壓低嗓音,一點點往下湊,發出燒水壺般的氣泡音。

“那你豈不是超級喜歡我哦,寶寶。”

一股熱氣,吹到龔郁耳旁。龔郁的耳朵動了動。

一點點的逼近,謝容的嘴唇已經觸碰到了龔郁耳廓上。

可龔郁躺屍,沒有一點動作。謝容自知沒有逗到龔郁,不甘離去。最後狠狠往下咬了一口。

剛咬下去,龔郁立馬回應了。他翻身過來,臉頰通紅,異常興奮。

“哈哈哈,你性騷擾小屁孩,你是壞人,我現在就報警。”

“?”謝容逗人沒成反被氣,氣急敗壞,“你不是說你不是小屁孩嗎?”

“我是啊。”龔郁擺着手指頭,一個個數着。

“我穿着花哨幼稚吧。”

“我沒腦子亂吃東西吧。”

“...那我剛剛說的是——不是,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身份證?哥,你已經快30了,你是不是腦癱。”

龔郁嬌羞地把臉埋在床裏。空氣寂靜了半分鐘,他才翹着梅花指,露出半張臉。

“這說明,我在你心中是唯一的小孩子。”

他眨着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撲棱撲棱的。

“你超愛!”

聽到這話的謝容無語的嘴角抽搐。她發誓遲早有一天把他眼睫毛都剪了。這張臉那麽紅,絕對是悶出來的。

“小屁孩,睡覺!”

“诶~小屁孩睡覺是要聽睡前故事的!”龔郁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卷走了大半拉被子。

謝容直接一腳踹過去,把龔郁踹到了地上。

龔郁卷着被子掉到床底,搞了半天才從裏面出來。人見猶憐地抱着被子。

“我是病號诶。”

“正好死了我不用負責。”

“那你白嫖的飯票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

龔郁最後還是委屈巴巴縮回床上,“那好吧,我乖點。”

謝容滿頭黑線,“那你倒是給我被子啊!”

“不給。”

“不是說要乖嗎?”

“萬一你又踢我怎麽辦?”

“...不踢。”

“一言為定哦。”

旁邊傳來摩擦的聲音。龔郁小心地把被子蓋在謝容身上。眼神陳懇又專注。

謝容還沒來的及安心三秒,就聽着念叨的聲音。

“這樣剛剛在地上滾得地方就不在我身上了,噢耶!”

最後,龔郁還是又被踹下床了。

一夜無夢。

龔郁醒來的時候,謝容還沒動靜。他扯着謝容的臉。

“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

不理他啊。龔郁下手又重了一點,另一只手不停地撥動謝容的嘴唇。

“滾!”

謝容本能地踢了一腳,可惜什麽都沒踢到。

本來以為這一腳可以起到警醒的作用。結果沒毛用,龔郁的手照樣亂動。

時不時扯扯她的頭發,把枕頭改在她的臉上,後面還拽耳朵。

“你是不是有病!”

她崩潰的坐起來,揉亂了她的頭發。

“是哦,怎麽辦。”

謝容看着謝容,淩冽的眼神,銳利得可以當場擊斃龔郁。

龔郁抖抖嗖嗖地挪遠一點。

“對不起,姐姐,我只是怕姐姐餓到,想要叫姐姐起床。姐姐既然這麽不開心,下次我就不叫姐姐了。”

配合龔郁跪在床上,無助地低頭,似有似無的哽咽聲,肩膀小幅度地晃動。

真是聽者落淚,聞者傷心啊。

“時間。”謝容沒有感情的發話。

龔郁雙擊旁邊手機地屏幕,“八點啦。”

“我是退休了,不再是社畜了,你下次要是還那麽早搞醒我,我把你殺了喂豬。”

“你退休了?”

“...”謝容壓根不回答,直接躺下接着睡。

“所以為什麽?”

謝容被吵得,再次坐起,一言不發,從地上随手薅起一根繩子,把龔郁捆起來,直接拽到門口,扔了出去。

然後幾個大闊步,蹦到床上。接着睡。

等到謝容睡好之後,已經日上三竿。她慢慢悠悠從床上起來去洗漱。

收拾好自己後,一開門就看見龔郁可憐得縮着門口。

像極了被抛棄的小狗,聽到聲響,睜着濕漉漉的眼神看着謝容。

謝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蹲下身準備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結果她一碰到繩子,繩子就自然滑落了。

“龔——郁——”

謝容嘴角揚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龔郁。

“嘿嘿。”龔郁錯身讓開。露出後面的吃的。“我還給你帶飯了哦。”

“吃了好吃的,就不可以罵我啦。”

謝容無奈,“我吵贏過你嗎?”

“不一樣。沒吵贏,和不吵是兩件事情。”龔郁抱着吃的,腦袋蹭着謝容的褲腿。

看着龔郁的動作,謝容忍不住回想這些天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常。

一開始她以為龔郁只是幼稚,喜歡逗弄別人。但現在看起來,總感覺哪裏不對。

她皺着眉頭。龔郁一直重複着這個動作。在可能會有人出來的走廊上,做着孩童般的事情。

“知道了,不吵你。”

龔郁聽到了,驚喜地擡頭,望着謝容的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柔軟。

“不過,盡限今天。”

“那也行。”龔郁開心地站起來。

“你進去收拾一下吧。”

龔郁的衣服還沒有換,馬上也就到中午了,再不退房就來不及了。

趁着龔郁收拾的時候,謝容去前臺辦理退房手續。

“麻煩,退下房。”

前臺今天是個男孩子上班,他随手接過房卡,“6099房間是吧。”

謝容還沒應聲。

就聽到男孩沒忍住低笑出聲。

“有事?”

自知不對,前臺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到了別的的事情。不是針對您。”

謝容冷眼看着。剛剛聽到房間號的時候,明顯對方遲疑之後擡頭觀察了下她。

實在是謝容的眼神壓迫性太高。

前臺起來鞠躬道歉,不得不開口,“其實是剛剛有個男子,蹦過來,讓我幫他把身上的繩子剪斷。”

他觀察着謝容的表情,聲音越來越小,“報的您的房間號。”

再次鞠躬,“實在抱歉,對您的私事反應過大。請您原諒。”

“還沒辦好嗎?”龔郁搖頭晃腦走出來。

他向來收拾速度很快,随意吃着,剛剛還說是給謝容買的早飯。

前臺起身,實在沒忍住來回打量二人。他記得前天值班的人說的就是這個房間,都玩到醫院去了。

他瘋狂忍着笑意,生怕太過分,直接被投訴了。

“呦!”龔郁看到前臺,打了個招呼。“剛剛謝謝你了!”

前臺可能也沒想到對方好意思直接過來答話。

不過想來可以在公共場合,爬行加蹦跳過來找人幫忙的人,不會在意淺薄的形象。

他觀摩了一下謝容的神态,默默替眼前的男子抹了把汗。

“不謝。能幫到您就好。”

龔郁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睜開面對這個世界。

沒事的沒事的,習慣了習慣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自己深呼吸。

殺人是犯法的,殺人是犯法的,花錢的是大爺,花錢的是大爺。

謝容用力地睜開眼睛,看着前臺。

“沒事,麻煩你了。”

前臺被現在謝容的氣場吓得隐隐出汗。立馬擺手。

“手續辦好了嗎?”

“已經辦理完成了,謝謝您的支持,歡迎下次惠顧。”

謝容緩慢的轉過身子,咧開超大的嘴角。

“走吧。親愛的。”

看着謝容的表情,龔郁将嘴裏的食物硬生生咽了下去。

兩人到了電梯裏,龔郁盡可能将自己縮在角落裏,甚至不敢跟謝容并排。

到路上,打到出租車之後。謝容進了後座,龔郁在門口猶豫徘徊了一會兒。

才小心翼翼坐到了謝容的旁邊。

“你不生氣嗎?”

“啊,不是,我是說,你不說我嗎?”

謝容還是之前的表情,“說你?說你什麽?”

“就......”

“說你真聰明,還知道找前臺幫忙是吧。”

“那我找誰嗎?”

龔郁聲音小的要死,努力靠在車門上,盡可能裏謝容遠點。

謝容看着龔郁着損樣,又看着二人之間的距離。

“怎麽,我是會吃了你還是殺了你。”

龔郁不知道低頭嘟囔着什麽,一點點往謝容那邊挪。

挪一點,擡頭看一眼。再挪一點,再擡頭看一眼。

謝容都快被這樣子逗笑了。

車裏再次回歸了寂靜。司機敬職敬業,安安心心開着車,如果忽略掉他努力往後靠着,豎着的耳朵的話。

樂子人,樂子魂,吃到樂子樂開懷。

可能是感受到謝容心情有所好轉,龔郁又偷偷往謝容那裏湊。

小心翼翼地點着謝容的手指頭。發現謝容沒有收回手,龔郁悄悄瞟到謝容微微勾起的嘴角。

“好兇哦。”他嘟囔。

“嗯?”

“好兇哦。”

“噗。”謝容硬生生給逗笑了。她甩開龔郁的手。

“你一無是處,也就我能受到了你了。你要是還想跟着我,就乖乖把錢都交出來,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妥協。”

司機聽到,嘴巴都拉直了。

龔郁又把手撘回去。“你這是PUA。”

“才不是。”謝容再次把龔郁的手甩開。

“那就是CPU。”龔郁又把手撘回去。

“也不是。”再次甩開。

“CCTV。”撘回去。

“不是。”甩開。

“HELLO KITTY。”撘回去。

“不是。”甩開。

兩人幼稚的很,一個面無表情,說話聲音冷的很,一個低着頭,兩只手都上了。

在座椅上打的難舍難分。

“哎,丫頭,不是我說,你男朋友挺好的,就別生他起了。”

司機插話。畢竟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正義的夥伴申請出場!

“現在世界上那麽聽話的男的不多了,要珍惜啊!”

龔郁聽到,笑得不行。戳着謝容的手,在謝容耳邊笑道,“聽到沒,女朋友。”

然後稍微放大聲音,委屈巴巴的接話。“你別生我氣好了嗎。”

謝容被他這兩面派搞到無語,懶散地靠在座椅上,靜靜地看着龔郁演。

“你為什麽不回話,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龔郁做勢就要哭。

謝容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可憐的司機看不到這一幕,聽到龔郁的聲音,還以為謝容把龔郁怎麽着了。

“哎,丫頭,你就原諒這男娃子吧。男兒有淚不輕彈,他都哭成這樣了,你就放過他吧。”

龔郁捏着謝容的手,笑得狡猾,聲音卻都是哭腔。

“是啊。我錯了,我應該在外面給你乖乖掙錢得,而不是一下班就回家。要不是這樣,我怎麽會把你做奸在床。”

“嗚嗚嗚嗚嗚嗚,我錯了,嗝。”

謝容眼睛瞬間瞪大,想要把她的手抽出來,試圖起身捂住龔郁的嘴。

結果司機一個震驚,車身都扭了一下。擡頭想确保後座的人沒事,就看到謝容起身要捂住龔郁的嘴。

“!不是,我剛剛就想說了,這麽好的男娃子怎麽會一無是處。你你你,出軌怎麽還能這麽說他。”

“這這這。”

估計司機也是個老實人,一時無語,後面就密密麻麻地說着謝容的不對。就這樣都沒有說一句髒話。

快到目的地了,司機還認真地說,“孩子,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啊,聽叔叔的話,這丫頭配不上你。”

龔郁隐隐的哭腔,與司機說的話,一來一回,謝容甚至沒找到插嘴解釋的機會。

最佳解釋時間已經過了,謝容早擺爛了,靠着車窗上。

罷了,這個世界,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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