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折

轉折

謝容仰頭看着面前高大的摩天輪。原來,龔郁要帶她玩的就是這個嗎?

前方龔郁正在排隊買門票,是單獨的一列。豪華轎廂。好像是包下一個房間一般。上面寫着方便一家老小或者情侶。

她不由得思考她到底和龔郁是什麽關系。異性朋友嗎?她又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太超過了。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她看着一直往前的龔郁,似乎快要到他了。她雖然是個大人,卻完全不懂什麽是愛。

謝容由衷地感謝選擇她,并且每次都在她父親面前保下她的大小姐。

她會因為那個人開心而開心,因為那個人悲傷而悲傷。但又不如此,她的內心似乎永遠都是一片廢墟。

沒有平坦的土地,怎麽在上面蓋高樓呢。她一直清楚自己沒有愛的能力,她只是秉持着父母臨終前對她的囑托。她也的的确确好好長大活着了。

但是好寂寞,好空虛。可能正是因此得知自己可以消亡的時候竟莫名開心。

“票買好了,是套票,我們可以先去別的地方,等差不多了,工作人員會通知。”龔郁走過來,成功訂完票,身心都有些放松,坐在謝容一旁。

“套票?”

“嗯,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謝容沒來過這裏,這裏跟她的工作沒有絲毫關系。大小姐好像因為早年被綁匪下過,所以恐高。她跟着之後,便沒坐過高的東西了。

看着面前運轉的摩天輪,她有些憧憬。五彩斑斓的射燈,從河的一邊射過來,照亮了天空。

旁邊的商場也正熱鬧。車水馬龍,就在她的身邊,她卻覺得她仿佛處于一片虛無中,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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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我說話你完全不聽,是榨完我的錢就不管了嗎。渣女。”龔郁憤憤不平。

搞不清楚,最近為什麽謝容老發呆,搞不清楚,有趣。

謝容歉意笑笑,“再說一遍呗。”

“我說——走了——我都在你身邊起起坐坐好多次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退休的保镖小姐。”龔郁抱怨。他不開心,謝容沒有關注他。

“哦。你剛剛明明就沒站起來過。”謝容能不知道龔郁的爛毛病嗎。那家夥不過是想要別人的關注。

被一句話安撫到的龔郁。嘴角藏不住的翹起。似乎怕他表現得太得意忘形,努力嘬腮。

謝容當沒看見,“走喽。”

依舊是龔郁在前面開路。

“這個可以玩嗎?”謝容突然停下,指着一個飛機不停上下晃的機子。

“旋轉飛機?”

“诶,這些名字你都知道啊。特意查全了嗎,好厲害!”

被表揚的龔郁稍微紅了耳廓,幼稚地一口氣報完了所有名字。

其實并沒有覺得很厲害的謝容被龔郁報完名之後的邪魅一笑,逗到氣絕。

龔郁有些寵溺地看着謝容,“玩不玩的,再笑我就坐這些飛機跑了。”

“玩玩玩。要現買票嗎?”

“不用,摩天輪送了幾張票。”

之後兩個人有玩了幾個,有些無所事事的時候,龔郁接到電話。

“走吧,摩天輪通知我們了。”

不知道龔郁搞了什麽貓膩的謝容非常期待。龔郁總會給她帶了驚喜。

一旁的工作人員,領着她們從快速通道到進入口。

“請稍等兩分鐘,2號轎廂已經為你們準備好。”

謝容眼巴巴地往上去看,剛剛一路上,龔郁都沒有說買口吃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棉花糖,章魚小丸子,很香啊!!!想到這裏,謝容止不住地咽口水。

她猜到摩天輪上肯定是備吃的了,要不然才不會準備那麽久。

2號轎廂緩緩過來,稍遠的工作人員迅速把門打開,并取出裏面的物品。

“請上,祝你們觀賞愉快。”

謝容先一步坐上去。上面的桌子應該是固定好的。最裏側放着鮮豔欲滴的玫瑰花。

菜品下面保溫的蠟燭正好染盡,餐盤蓋剛剛被取走。除去個別菜,溫度還算好。

她先一步拿起筷子。

“點炒菜,有品!”謝容嘴裏正吃着香辣蟹。

“就知道你不喜歡吃西餐。”龔郁随意吃着,每道菜也就夾那麽兩三下。

每次看到都會皺眉的謝容,“你就不能多吃點?”

“幫你省錢還說我,真過分诶。”

“別貧。”

謝容透過玻璃往下望去。看到一條大河将一個城市分成兩半。兩岸路燈,和城市裏高樓林立發出的光,照應了這一片。

河裏看不清,就只能看到一些反射上來的光。

“好漂亮。”謝容眼神柔和。

龔郁看着正看向外面的謝容。這些風景他都很習慣,

有那麽漂亮嗎?謝容怎麽看的目不轉睛的。

看了一會兒,就差不多膩了。不如眼下的美食。謝容砸吧嘴巴。

“我們可以坐幾圈啊?”她可不想吃太急。

“大胃王。我定的沒有限制。”

“小鳥胃。我知道了。”謝容用嫌棄地上下掃視龔郁。“細狗,再不吃兩口,你就要弱柳扶風了。”

“那妾身依附小姐可否?”龔郁一個俯趴,雙手撐在椅子上,眼睛眨巴着側頭望鼓過來。

被龔郁演過了,沒控制好的力度導致稍許晃動的轎廂。

“那你可要依附好了,再晃一下,就把你扔下去哦。”謝容和善地笑。

“切。”

轉了差不多兩圈半吧,謝容就膩了,吵着要下去。再不下去,她覺得自己可能回想跳下去。

謝容躍躍欲試的表情,看得龔郁害怕。“你要跳也先買個保險,受益人記得寫我啊。”

謝容期許地看着距離地面的距離,無奈地說,“就算買了,我跳下去也不理賠啊。”

“那多虧啊,還是別跳了。來,往我這兒跳,跳我心懷裏。”龔郁張開雙手,袒露出胸膛。

“你最近到底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怪惡心的。”

“切。我不是怕你跳嗎?”

“啊?你腦子去哪兒了?”怎麽感覺這家夥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拜拜了一樣。

他是不是有點腦子有問題?謝容思索。

她們之前點了要下去的按鈕,剛轉下來,工作人員及時打開,謝容像剛被放出來的囚鳥一樣,渴望的呼吸。

“終于解放了!”

“玩的不開心嗎?”龔郁狀似無意地詢問。

“很開心啊,只是我肯定不會喜歡在一個密閉環境裏,不是嗎?”謝容知道龔郁肯定懂。像她們這種沒自由慣了的人來說,在小空間待久了肯定會不舒服啊。

“果然,我安排有問題。”

“你有什麽問題”

“我應該菜少點點兒,這樣就不會吃到轉兩圈。”龔郁一本正經地胡亂分析。

“......那我可能會不夠吃。”

“那就應該分開來——”

謝容打岔掉,“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沒試過在摩天輪上吃正餐。很新奇,很喜歡。”

龔郁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謝容沒給這個機會,“而且無論什麽都不一定有非常完美,我現在很開心。”

龔郁最終還是閉上嘴,但是表情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你好像很開心?”謝容琢磨了半天,感覺龔郁應該是開心的。

“回去喽。”龔郁邁着大步往前走。把謝容一個人扔後頭。

“不是,你......”莫名其妙感覺她被耍了。

坐完摩天輪,當天晚上好好休息之後,第二天兩個人就接着慢悠悠出發了。

順着一條路線,龔郁帶她吃了很多不同地方的美食,看了不同的風景。有些時候還露營。

謝容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逐步回轉。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明明她也沒有做任何的檢查。但的确有一種,很輕松的感覺。

她沒有跟龔郁說,她覺得這個不是什麽好事,不如就讓龔郁當她不行,這樣就能一直做好她死掉的心理準備。萬一空歡喜怎麽辦。她覺得這種想法挺過分的,但她還是這麽做了。

所以當她們到要出境的尚亥市是,她被本來就在這裏工作的窦津按着做身體檢查。

“你身體似乎有好轉。”窦津看着指标說。

“是吧,我也有點感覺。”謝容順口就說出來了。

一旁的龔郁,“嗯?你也感覺?”

謝容僵硬地躲開龔郁的視線。“就,感覺,你懂吧,感覺。”

窦津才不管這小情侶在鬧什麽別扭。誰能知道,兩個形影不離的人連說是朋友都要思考半天。

“但也別急着高興。可能是你們到處轉心情不錯,再加上飲食和睡眠都有注意,還适當吃了些藥。你身體情況你也知道,不僅是虧空的問題。你腦袋裏那個一直是個隐藏威脅。不過只要不出意外,活個七老八十肯定是沒問題的。要像你之前那麽耗,四十都勉強。”

挨批的謝容,小聲念叨,“居然還有這麽久。”

被身邊一直關注她的龔郁聽到,臉瞬間就黑了,“哦,不想活。”

窦津也看向謝容,玩弄的在嘴裏重複一遍,“不想活?”

謝容連連擺手,“活的活的。”

龔郁神色這才好些,窦津有趣地觀察着二人。

“那差不多了,我聽你哥說,這兩天你們就出去了?”

“是的。那謝容身體?”

被二人讨論的謝容一句話都插不上,只好乖巧坐着。

“沒太大問題了,你就按現在的情況管她就行。如果她腦子裏那個出現問題了,就九死一生,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會發作,所以不用太擔心,發生就是死掉而已。看她運氣了。”在自家人面前,窦津說話十分随意。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上班了。”

“慢走不送了,有事可以直接聯系我。”

“謝了,窦哥。”

謝容有些羨慕地看向兩人。這種關系說是朋友,到蠻像家人的。

“你不回家看看嗎?”臨近離開時間,謝容才發覺龔郁沒有絲毫回去的打算。

“他們都在忙。”龔郁言簡意赅。

雖然如此,她們相識相處快一年,龔郁都沒回去過。她也一直逃避了這些問題。

電話呢,好像她也沒見龔郁同家人聯系過。難不成是她不在的時候,或者就真的沒聯系過呢。

她有些擔憂,完全不跟家裏人聯系的樣子不像是正常現象。

龔郁提前就帶着謝容到機場辦理相關手續了。謝容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和家人有聯系嗎?”

龔郁有些詫異謝容的問題,“肯定啊,我哥有些時候會問我設計的那個系統的問題,還有出去也跟家裏人通知了。”

“除此之外呢?”

龔郁轉移了視線,“還需要些什麽嗎?這樣不就足夠了嗎。”他自己說服自己,看着謝容的眼睛,“我是成年人不是嗎?”

雖然謝容很羨慕龔郁這種生來的有錢人,但沒有家人的她,覺得龔郁這種空氣一般的家人也很不舒服吧。

她也陷入了沉默,自己提的問題,卻無法自己熱場子。為什麽呢,她也陷入了這種沉重氛圍裏,連裝樣子都做不到。

她低頭看着腳尖。龔郁卻靠過來,緩緩環抱住她。

“花了我的錢,就是我的人了。所以,我會一直纏着你,讓我花的錢不虧。”

謝容慢慢地也擡起手,放在龔郁的背上,抱住了龔郁,掐住一塊肉。

痛的龔郁連連往後退,“你這個恩将仇報的白眼狼,放開我——”

謝容不松手,抵在龔郁的胸口笑。

龔郁埋怨到,“肯定掐青了,你個壞人。”

“是哦,你花錢買了個折磨你的壞人。真可憐,虧本了吧。”

“那你不折磨我了呗。”龔郁一只手在翻到背後觸摸着自己地背,連連倒吸冷氣。

“別裝了,我根本就沒怎麽使勁。”謝容一個肘擊。

龔郁順勢而為躺下,“來人啊,光天之下,強打良民了。”

聲音還不小。

兩個人互相瞪着對方,誰都不後退。坐到飛機上的時候也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空姐來回路過,耗盡心神,才克制住自己看她們的欲望。這個世界上神經病挺多的,別在她們飛機上鬧就行。

這是謝容第一次出國,昨晚就隐隐約約沒睡着。連着醒來好多次。

龔郁也不知道大半夜再搞什麽。她看着門縫中透露的光。這麽晚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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