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槐序梅熟,暖陽渡我
槐序梅熟,暖陽渡我
“那是雲桑嗎?”游在最前面的鲛人不解的吐着泡泡,問着旁邊的人。
被問到的少女仔細看了看,搖搖頭:“不對不對,你看錯了。那不是雲桑,雲桑如今在天界呢,雲桑有兩只大大的眼睛,這個沒有。”
好幾只鲛人游到船的下面,又游出來冒着頭看着船上的雲桑評頭論足道。
雲桑看着,滑落的眼淚落在海中是晶瑩飽滿的珍珠,砸落在他們身上,是無聲的訴訟。
青梧站在一旁跟着上前看到了那些在海中暢游的鲛人,有些複雜。
再回頭,是顫抖的人,他們不是在為自己的罪惡而悔過,他們是在害怕會得到懲罰。
人性,真的很複雜。
青梧漸漸看的明白,腦中還未做好決定,以往是不會這樣的。
周圍沒有別的聲音,除了海的呼喊和鲛人的低語。
號角聲響起,将思緒拉回。
剛才看見那麽多個鲛人出現就仿佛看見了一堆金子在朝他們揮手。
但是就在準備下去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升起來一股股霧,還是青色的,等霧散去以後鲛人也就不見了。
還在暗罵時,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一艘船來,往上将昨晚的男子帶了過來還說要上關押鲛人的船,見見這男子的阿姐。
人這個時候估計都完事了,現在去見,見屍體嗎?
但到底沒說出來,畢竟下來的人都是張爺身邊的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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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風跟在他們後面,他以為吃了肉去見過張爺以後便會将他安排在某個據點,畢竟他才剛來,忠心不明,沒想到他直接問自己想不想見阿姐。
正常人的思維肯定是想見的,但....段清風是知道她倆沒什麽事的,各司其職,若是自己走了,這裏可就沒人查了。
若是說不見,那不就引起懷疑了嗎?
他思緒很快,不過幾息的時間就将利弊分析清楚,選擇了最為穩妥的方式。
先是故作驚訝的問是不是真的,再猛的點頭表示自己想見,最後就是跟着上了船出現在了這裏。
當看見突如其來的青霧和對面船上一成不變的人和動作,他便知道青梧應該是查出來什麽了。
只是不知道查出了什麽。
當號角聲吹響,對面同樣回以號角聲,像是在做某種連接。
小舟被人拿了出來,胖子向前推了段清風一把,将繩索系在他的腰間,此刻風浪大,一浪接着一浪,稍有不慎便會被拍打下去,到時候可就沒有生還的餘地了。
“好了,讓人上來吧!”放舟的人對着這邊喊着。
這般危險的事情,他們自然不可能看守着段清風下去,反正對面船上還有人在。
青梧卸了靈力,讓這邊的人能夠将段清風帶過來。
“青梧戰神,如今是要做甚?”雲桑問着。
海風吹起自然卷翹的頭發,帶着他的疑問靠近青梧。
他相信青梧,青梧是他的恩人。
他也明白不能夠要求青梧替自己報仇,但是如今的自己沒有能力,而青梧答應了自己。
“雲桑,審判一個人或是一群人不是要看一面之詞的,當然如今已成事實,可他們的罪惡還不止這一樣不是嗎?我們需要知道他們所有的罪惡再做決定。”
青梧說話,還有一些暫時不能與雲桑說。
段清風被打撈起來,看向青梧,理了理衣袖,朝那邊走過去。
“別過去,那兒是神仙,小心一會兒将你捆起來,老實點待着別動。”有人攔住段清風。
他看向這人,再看看戰戰兢兢的他們,歪了歪頭:“無事。”
沒有厭惡也沒有區別對待,因為他還不清楚這群人做了什麽。
段清風擡腿朝青梧走去,雲桑下意識縮了縮。
“你怎麽來了?”青梧挑眉,手裏有杯茶。
原來他們認識。
雲桑想着,将頭發撥下來擋住受傷的眼睛,害怕吓到那位公子。
“原本是不想來的,但害怕露餡便還是答應了。”段清風走過來,回答青梧的問題。
她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
他也沒再多說,只是看見了青梧後面的雲桑,溫和的笑笑,想來也是受害者吧。
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看風景,青梧朝雲桑叮囑了兩句,朝着那群人走去。
“接下來要你們做的事聽好了。”
青梧淡漠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目光所及衣不蔽體的女子被鎖在籠子裏,目光一頓。
手一揮,将籠子消散,籠月紗覆蓋住他們的胴體,順帶着将身上的大傷慢慢治愈。
那群人連滾帶爬的過來,聽着青梧說話。
“乖乖待在船上,不要有所動作,也不要與對方船只上的人對話,将你們所知道的都寫在一張紙上。”
她看着那些人慌忙點頭,頓了頓再看向剛剛要跳船卻被她擋回來的女子。
“将這些女子安頓好,該給藥給藥,不要觸碰到她們,也不要靠近。今日的事不準說出去,可聽好了?”
“聽好了,聽好了。”衆人忙不疊地點頭,生怕下一秒青梧便要說要他們的命了。
青梧也不再多說,只是與剛才要跳船的女子對視,對方眼裏已經沒了光彩。
她轉身,看向海裏的雲桑和那幾個圍繞在他身邊的小鲛人,魚尾在海水的滋潤下是自由的光輝。
“走吧。”青梧說着。
段清風啊了一聲,還沒等問出那句去哪兒便被青梧抓着化作一縷青霧跟随鲛人游走的方向而去。
她剛才便與雲桑說下去帶路,先去鲛人一族的聚集地。
海波上的魚尾在陽光下帶着粼粼的閃點,如同覆蓋在女子身上的籠月紗,是好看的,美麗的,也是自由的。
禁锢被解除,大海在歡迎他的回歸。
段清風還處在迷茫之中,有些懵。
他才剛上來便又要去到不知何處,坐了許久的船,此刻又跟着青梧在天上飛,腦袋有些晃。
“我們要去哪兒?”段清風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詢問青梧。
“去鲛人族,他們在南海深處,神魂也在南海深處,應該會有線索。”青梧答。
他點點頭,随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麽,又問道:“那落珠村不管了?”
她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怎麽可能不管,但落珠村情況複雜,現在還未了解清楚,不宜作評價。總不能一直耗在哪兒,總得先完成一項。”
段清風剛欲說話,便跟着青梧猛的一轉,天旋地轉之間已經到了海裏,還能看見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鲛人和魚兒。
此刻還能看見天上的太陽,是金燦燦的。
幽深的海沒有盡頭一般,越往下越多的礁石矗立。
周圍是各色搖曳的水草,說不太出名字,散落的珍珠遍布在石臺之上,晶瑩而又神秘。
鲛人往底下深處而去,那裏有只巨大的蚌,一開一合,裏面是怎樣的景象還未看到,已經有想象。
泡泡跟着他們往下,青梧看着這周圍,有懵懂的魚兒靠近泡泡但怎麽也弄不破它。
段清風憋着,腦袋越來越沉重,還有些重影。
突如其來的下海,讓他本就有些難受的身體更加承受不住,此刻只能忍着,而青梧還未曾發現異常。
蚌殼裏是個小小的村落,和落珠村很相似,但不同的是這裏的石頭都是礁石。
還有五顏六色的水草飄飄,小小的花朵盛放在海底。有曼妙的鲛人好奇的打量他們,魚尾的顏色各有不同,但都很美。
“這是人嗎?”
“人怎麽會到我們這裏來?”
“那個男子和壁畫上的神仙長的好像!”
叽叽喳喳的言論随着海水灌入泡泡當中,段清風不舒服沒在意。
這時的青梧更是感覺不适應,被人打量的目光真的很不好受。早知道就搞個隐形的泡泡了。
她想着,盡量目視前方。
很快便到了蚌的最深處,是一座與皇宮很相似的宮殿,上面裝滿了夜明珠來視路。
“雲氏雲桑,前來叩罪!”雲桑哽咽着,将這短短八字道完。
對家鄉的思念,對大海的眷念,還有委屈和難過,都藏在這裏面,不得不哽咽。
宮門前守衛的鲛人有遲疑:“你是...雲桑?”
“不會吧,雲桑怎麽變成這樣了....天界就是這般待人的嗎?”身旁的鲛人竊竊私語。
看熱鬧的鲛人越來越多,青梧果斷将泡泡戳破,給段清風注了法,讓他在海底能夠呼吸。
随後閃身到後面去,離得要多遠有多遠。
宮門裏有人出來,是鲛人族的王,滿頭白發卷翹,連胡子都是花白的,魚尾是藍色的鱗片粼粼,帶着不可阻擋的威嚴。
他游出來,身後還跟着許多鲛人。
他們與人一樣有這自己的王與大臣,此刻都跟着出來了。
鲛人王出現,看着雲桑有些瞪大了眼睛:“你...你真的是雲桑?”
身後的大臣也往前看着,真的是雲桑。
雲桑曾是鲛人族最為美貌的男子,他威武雄壯卻有着可媲美女子的美麗容顏;可如今的他卻是枯燥的黃發,缺失的眼睛,臉上還有些已經成疤的傷痕,任誰也聯系不到一起去。
還沒等人問話,雲桑便又開口:“雲桑在外被人所害禁足十年之久,若非青梧戰神出現,及時将雲桑救出來,只怕如今雲桑已成屍骨再無回家的機會。”
聞言,衆人很快捕捉到重點:“青梧戰神?你是說青梧戰神救了你?”
雲桑點點頭,轉頭準備将青梧戰神指給他們看,卻沒看見青梧的影子,只剩下一個段清風。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