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玄序雲暮,寒酥憶我

玄序雲暮,寒酥憶我

夜無聲,黃沙在飛揚。

玉笛聲聲哀泣,似乎是在思念故友與遠在千裏的家鄉。

皓月當空,青梧對着窗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初許依舊還在睡,已經一天一夜了。

但是她探查着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她垂眸,手中茶盞如玉被不斷摩挲至溫熱。

段清風神經緊繃着不敢松懈。

之前回來的時候青梧都告訴了他,這裏居然有魔,而且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魔。

魔傷了人,人則心懷怨念要害他們。

所以今天晚上需要警覺些。

不知道是否感應到了什麽,段清風起身吹滅蠟燭,這下只有月光傾灑的光亮了。

樓下的人被傷着但是沒有看見法術的痕跡,那他大概率會以為魔會武。

他們來時都沒有展現出會武功的痕跡。

唯一一個拿着劍的女俠秋凰并沒有跟着他們回來,那最好的下手時機便是今晚衆人疲倦之時。

只是他沒想明白,魔打傷了樓下人,關他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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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繞來繞去的也不應該來襲擊他們啊。

難道就因為那魔進了他們的屋子,所以便認定他與青梧等是同夥嗎?

他思考着,将滑落一半的被子重新蓋回初許身上。

子時已過半,客棧內靜悄悄的。

腳步聲漸進,似乎不止一個人。

青梧沒有分散思緒給外面,她能察覺到動靜但依舊不動。

到底是誰一直在背後,是在幫他們嗎?也不是,但也沒有要害他們的心思。

天界的人要麽是效率不高,要麽是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但顯然這兩種都不太可能,那唯一的解釋就是.....

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緊,快要将它捏碎。

歸墟完好無損,沒有絲毫松動的痕跡,但往往最不可能的就是最有可能的。

看來要再去一趟歸墟了。

月升高了。

段清風坐在初許床邊屏息凝神。

門上的紙破了一個小洞,掌櫃的朝裏面吹着煙。

這可是上好的西域迷煙,供不應求。

就算是習武之人也難以承受,更何況一個書生和一個小女子?

掌櫃想着,身後跟着三個小二。

今天下午老三本想上去偷點錢財,結果遲遲沒下來,他心中滋生了些不安上樓查看。

果然,老三不知道被屋子裏的黑衣人給一掌拍死了。

他沒了理智沖上前去結果也被一掌打暈,再醒來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三是他唯一的兒子,這樣的仇如何能不報,這樣的恨如何能抵消?

那男子身形與下午入住的書生身形相似,就算不是他也應該有什麽關系,不偷不搶沒有關系便有問題了。

想到這裏他眼神一狠,吹的更加賣力。

段清風看着青梧,用手比劃着問怎麽辦,現在是該假裝中藥還是直接硬杠?

青梧沒看到他的手舞足蹈,只是走了過去将茶杯收起,略微思考的瞬間煙霧停止。

一個響指,段清風以及裹着被子的初許便出現在了大漠之中。

還不忘行囊。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青梧:“我們既然可以直接離開,晚上為何還要待在那客棧?”

青梧沒看他,只是走過去燒起了一堆柴火。

“你不覺得,對于這種黑店來說突然的消失更為恐懼嗎?”

也算是一個教訓吧。

若是害怕了日後說不定會良心不安不再做這種勾當,若是不害怕她還留了一盞茶杯在呢。

段清風一怔,想不到青梧也有這種玩性大發的時候。

随後有些不自覺的跟着輕笑出聲。

“笑什麽。”青梧淡淡擡眼瞥了他一眼。

這個角度,不是她的錯覺,段清風就是與雪空長的越來越像了,連那一顆痣的位置都一樣。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既然不是轉世那為什麽會如此.....

看來到了昆侖山要問問白澤了。

段清風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笑,想了想還是找了個理由,“只是沒想到青梧戰神也會跟我們一樣會開玩笑。”

青梧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再繼續。

荒漠之中應該有猛獸,但此刻卻是連個蚊蟲都不敢過來。

被子裏的初許蠕動着,費力的将手從被子中拿出來。

長嘆一聲,繃直身子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睛。

他砸吧砸吧小嘴,似乎還在回味夢中的美食。

“青梧,我們在哪兒啊。”他說着,揉了揉困頓的眼睛。

“往你後面看。”她說着,閉上了眼睛小寐。

段清風應聲看去,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和中間高聳入雲的昆侖山。

想不到直接到了昆侖山腳。

只是既然已經到了昆侖山腳,為何不直接進去呢?

他還沒問出口,初許便開口說了話:“白澤這家夥怎麽還有這麽多規矩啊,也不知道改改。”

段清風收回視線,落在初許身上。

“這是何意?白澤上神的規矩跟我們坐在這裏的原因有關嗎?”

初許爬起來,繃了繃身子,看着那座昆侖山回答着段清風。

“當然有關系了,這家夥規矩多的很,其中一條便是午時過後任何人不得擅自上昆侖。你要問為什麽我也找不出,總之這個家夥臭屁的很,還愛裝高冷。你到時候離他遠一點。”

他說着,腦子裏浮現出白澤那個假正經的模樣,渾身一哆嗦,躲到青梧後面去了。

段清風點點頭,若有所思。

神仙也會跟人一樣有着不同的性格和七情六欲嗎?

這個問題他不會問出口,也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是什麽。

黎明來得晚,天邊第一縷晨光撒下金色時,明顯有什麽不一樣了。

段清風能察覺到,原本好似蒙了一層紗而現在才是真正的透亮。

昆侖山的禁制,解了。

他站起身,疑惑地看着坐着不動的青梧,仿佛沒睡醒一樣。

再看看初許,跟着他站了起來。

“要不要叫醒青梧戰神?不是說午時過後便不讓進了嗎?”

他說着,初許正在打哈欠。

初許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聚攏的白煙後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小仙童,白衣白發,頭上紮着兩個小丸子。

他低頭行禮恭敬的對着青梧說:“戰神,白澤上神在昆侖神宮等您,還請随我來。”

下一秒,青梧睜眼起身,走到了那仙童面前。

小仙童不敢擡頭看她,轉身向前畫了一個圈,白霧往外冒着。

“這是?”段清風有些疑惑,看着青梧走了進去,随後消失不見。

初許拍了拍他示意跟上。

穿過白霧,面前是雲霧缭繞的昆侖山,往下一眼看不見盡頭。

這兒的溫度低,他有些承受不了,冷的有些哆嗦。

“昆侖山的路可不好找,尋常人是找不到昆侖神宮的入口的。只有在昆侖山修行的神和人獸才知道。而且這裏溫度很低,是能凍死人的程度,一些小仙也承受不住。”初許邊走邊說,說完好一會兒身邊都沒人回答。

疑惑着回頭找了找,若是他再高些估計就看不見倒在地上的段清風了。

“呀,都怪我忘了提前說。”初許懊惱着,拉了拉一旁的小仙童,“有沒有披風之類的給我好友穿上啊,他一介凡人若是再待下去便死掉了。”

小仙童有些驚訝,一個連這綿延冰雪都抵擋不住的凡人竟然能跟在青梧戰神身邊。

這樣想着初許又拉了拉衣袖,才如夢初醒。

他們體內都有白澤神君賜下的神力,無懼風雪,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昆侖百年都不一定有人來拜訪,來的也都是很厲害的大神,實在是沒考慮過凡人來了該如何。

青梧繼續往前走着,一縷青霧自指尖湧出朝着段清風而去,用溫暖包裹着他令他不受風雪侵襲。

是她疏忽了。

這昆侖好似什麽都沒有變,卻又好像什麽都變了,物是人非啊。

她走着,綿綿雪花自天而落,刻意避開了青梧。

昆侖神宮如其名,整體是晶瑩的冰構建而成,外面覆蓋着一層雪,在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與白玉京倒是相似,只是沒有白玉京那般有人情味。

許久未見白澤了,想不到他越來越孤僻了。

推開門,裏面的白澤正坐在棋盤前下棋。

青梧來了他也未曾起身,對于她到來一事并不顯驚訝。

不愧是知曉天地萬事,能通過去未來的……

神獸白澤。

離得再近也看不清楚他的臉。

青梧眉眼一動,他的臉清晰的映在眼前。

“你來得有些慢,我以為你三月前就該集齊所有的了,沒想到才到玄冥。”他說着,頭上兩角巨大缥缈,美的不太真切。

雌雄莫辨的美中透着清冷高貴。

身上的衣裳不算繁冗但針線處處處精美絕妙,雪山上的瑞獸,如同雪一般純潔。

“這一路走來體驗了很多,感悟也多,更回憶起了一些早就丢失的記憶。”青梧說着,坐在棋盤的另一邊。

與神在一起,青梧的神性才能夠體現出來,仿若柔光揮發,整個與白澤的感覺很像卻又比他多了肅殺的氣質。

頂級的神顏碰撞,是一場盛宴。

“讓我猜一猜,你來昆侖不只是要找玄冥吧。”白澤說着,手中落下一顆棋子。

白子領先,但局勢依然波瀾詭谲,看不清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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