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敵見面

第2章 情敵見面

清晨。

裴子渠起了個大早,可即便她起得這般早,也沒能與薛浥一道用早點,因為薛浥比她起得更早,走得也更早。

裴子渠怏怏地進入前廳,面上無精打采的。

“公主今日怎的起這般早。”婆婆張氏正在用早點,見裴子渠過來立馬上前迎她,關切道:“可是昨晚沒睡好?”

按倫理說,她是長輩,裴子渠是晚輩,但按身份說,裴子渠是公主,她是平頭百姓,該讨好還是要讨好。

“想起便起了。母親不必管我。”裴子渠勉強扯起嘴角,伸手扶過張氏帶到桌邊。

她對張氏說不上喜惡,只是做一個兒媳該做的本分。

張氏坐下身,她摸不清裴子渠的心思,也有些怕她,便小聲試探道:“莫非,公主是有好消息了?”

一聽這話,裴子渠拿筷子的手頓時僵住。她與薛浥同房次數不少,可每回都是她一盡興他便走了。

他不盡興,她哪兒會有孩子。

其實說到底就一句話,他不願她生他的孩子。

張氏窮苦多年,慣會看人臉色,察覺到苗頭不對便轉了話題,她将面前的小菜推過去,讨好道:“公主,來,嘗嘗這酸辣蘿蔔,金嬌剛做的。”

“嗯。”裴子渠應聲,目光在面前的小碟子上點了點。

這時,劉金嬌端着一碟子醬黃瓜走入前廳,對上裴子渠的臉時,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怯怯道:“民婦,見過公主。”

她出身農戶,又是剛來帝都城,膽子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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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渠看向劉金嬌,笑容淺淡,“大嫂不必客氣,快起來吧。我們是一家人,你往後見着我也別行禮了。”

“民婦不敢。”劉金嬌使勁搖頭,起身後低頭坐在了張氏邊上。

張氏瞥了眼劉金嬌身上的粗布麻衣,裝作不經意間道:“金嬌剛來帝都城,身上也沒幾件像樣的衣裳,我年紀大了,身子不利索,可否麻煩公主帶金嬌去買幾身衣裳,不用太好,能看就成。”末了,她又補了一句,“我付錢便是。”

“母親這是說哪裏的話。大嫂剛來帝都城,人生地不熟,是我考慮不周了,等吃完早點我帶她去歸雲布莊挑衣裳。”話間,裴子渠朝張氏打量了一番,時值三月,她卻還穿着厚實的春裝,“夏日要來了,我給母親挑些布料回來做幾套夏裝吧。”

既是薛家的兒媳,該孝敬該打點的,她都會做,何況錢對于她來說從來都不是事兒。

“不用不用,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穿什麽新衣裳。”張氏擺手婉拒,暗裏卻是高興的。

她身邊沒幾個銀子,舍不得花錢買衣裳,更舍不得花錢給劉金嬌買衣裳,方才那一說也是想讓裴子渠出錢,若是裴子渠肯為她買衣裳,那再好不過了。

“民婦也不用……”劉金嬌跟着婉拒,不想被張氏瞪了一眼,她縮了一縮,趕緊閉嘴收了後頭的話。

用完早點,裴子渠便帶着劉金嬌來了歸雲布莊。

桃夭布莊跌落後,歸雲布莊一躍成為帝都城的第一布莊,且有太子妃霍酒詞坐鎮,賺足了銀子與名頭。

布莊裏頭人多,吵鬧得緊。

裴子渠随意掃了幾眼,意興闌珊。她的衣裳大多都是宮裏頭做的,從來不缺。再者,歸雲布莊每回出一件新衣都會讓她先穿,那便更不缺了。

劉金嬌哪兒見過這麽大的布莊,看得是瞠目結舌。

“錦靈公主。”掌櫃張別樓迎了上來,笑着道:“今日怎麽有空來店裏?”

“樓叔。”裴子渠打了招呼,指着身後的劉金嬌道:“給大嫂買衣裳。”

張別樓看了看劉金嬌,又看了看裴子渠,心下了然,“那便讓老朽給薛夫人一一介紹,公主盡管去雅間休息。”

“好,麻煩樓叔了。”裴子渠不會看料子,也懶得陪劉金嬌慢慢挑,張別樓這一說正和她心意。她轉向劉金嬌,柔聲道:“大嫂,我不喜人多,先去樓上雅間坐着了,你慢慢挑,喜歡什麽買什麽。”

“是,是。”劉金嬌被歸雲布莊裏的布匹成衣看花了眼,聽得裴子渠的聲音才回過神。

裴子渠點點頭,徑自上樓。

二樓多是雅間,自然比樓下安靜。

“臣女見過錦靈公主。”

忽地,一道溫柔如水的女聲在前頭響起。

裴子渠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她曉得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帝都城的第一才女,前太傅官介的孫女,官玉迎。

而官玉迎,是個事多的人。

薛浥剛中探花那會兒,茶館裏便起了流言,說他這樣的才子才配得上官玉迎。她聽得惱火,便命人查探這消息是誰第一個傳出來的。

結果真相還真叫人大吃一驚,不是別人,正是官玉迎自己。

可見官玉迎并非明面上看到的那般,也是有手段的。

“官姐姐。”

裴子渠懶散地笑了笑,擡腳上前。

“公主也是來買衣裳的麽?”出于禮數,官玉迎略微壓着眉眼。她舉止得體,言語也溫柔。

裴子渠盯着她,笑盈盈道:“是啊,本宮來為自家夫君買衣裳。”

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說話,官玉迎俏麗的面上瞬間暗淡了幾分。其實真算起來,裴子渠與薛浥的婚事還是她促成的。

放榜那日,她一眼相中探花郎薛浥,卻礙于女兒家的矜持沒敢上前攀談,只敢讓自家哥哥去旁敲側擊。後來,裴子渠日日纏着薛浥,她急了。

去年的端午宴上,她想盡法子在薛浥吃的酒水裏下藥,正準備來一出“生米煮成熟飯”的戲碼,誰料被裴子渠截了胡。

皇上賜婚那日,她氣得砸了自己最喜愛的白玉琴。

念起之前,官玉迎心頭十分不快,面上卻依舊溫婉,“臣女對穿衣打扮也算通曉一二,公主可要聽聽?”

“聽,官姐姐的高見,本宮哪有不聽的道理。”裴子渠走向獨屬于自己的雅間,“還請官姐姐進屋。”

“公主說笑了。”官玉迎跟着進門。

裴子渠坐下身,示意官玉迎坐一旁的小矮凳子。

官玉迎愣了一下,倒也坐了。

“官姐姐,來,說說你對穿衣打扮有何高見。”裴子渠将手放在茶桌上,曲起撐着面頰。

如今,是她得到了薛浥,不得不承認,她心裏确實存着幾分炫耀的意思,哪怕薛浥不喜她。

官玉迎擡眼,正色道:“這挑衣服最講究合适二字,合适自然是好事,可不合适便是不合适,強行穿在身上也不會好看。公主容貌甚美,但也并非适合所有衣裳,好比,膚白之人穿暗色則顯老氣。”

“呵呵。”裴子渠笑出了聲,她就曉得,官玉迎不會随意找她說話,“官姐姐,說話何必這麽拐彎抹角。”

心思被人點出,官玉迎也不覺難堪,反而挺起胸膛直視裴子渠,“公主難道覺得臣女說得不對麽?”

裴子渠擡手勾起耳邊的長發,繞在指尖卷了卷,随後,她睨向坐着的官玉迎,“官姐姐,本宮自小到大都是美人,從來都只有本宮挑衣服,沒有衣服挑本宮的。”

官玉迎聽出了裴子渠話裏的意思,嘴角笑意緩緩收起。

裴子渠偏着頭,繼續道:“本宮不像有些人,長相普通,街上一抓一大把,便只能學人附庸風雅,抛頭露臉讨人歡心,實際呢,山雞就是山雞,喝了墨水,插滿耀金羽翼也變不了鳳凰。”

她今日本就不大高興,官玉迎還撞上來,那便別怪她說話難聽。

官玉迎讷讷地張着口,她在外向來是被人誇“才貌雙全”的,沒想裴子渠這會兒竟拿“山雞”說她,頓時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溫婉的面容也裂了幾處。

“……公主貴為皇室,更該主意言辭。”

“本宮想說什麽說什麽,這才是皇室。”裴子渠不屑地哼了聲,最後一句,她說得很重。

官玉迎恨恨地咬着牙,低聲道:“公主只是得到薛郎的人罷了,若是得到他的心了,何必與臣女逞一時口快。”

這話入耳,裴子渠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猛地站起身來。

面對官玉迎,她什麽都能贏,唯獨這話贏不了。因為官玉迎說得對,薛浥的心不在她身上。

裴子渠不說話了,面上神色變換更是精彩,官玉迎暗裏得意,繼續道:“也是,薛郎一向欣賞文采斐然的女子,若非皇上賜婚,他必定會與自己心儀之人相愛白頭。”

字字直踩痛處。

“你!”裴子渠動了動下颚骨,柳眉倒豎,然而官玉迎并不懼怕她,反而溫柔地笑了。

“公主,強扭的瓜不甜。”

“我管它甜不甜,能解渴便成。”裴子渠硬聲道,她走了兩步,勾起官玉迎垂落在身前的長發把玩,“官姐姐,你是知道的,本宮一向脾氣不好,任性慣了。”

她面上在笑,話中卻很冷,官玉迎不禁顫了一顫,她也是聽過些許事的。

裴子渠看着官玉迎的面色漸漸發白,嫌棄地扔開了手中的發絲,冷聲道:“你再敢惹本宮生氣,本宮不介意再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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