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臉皮夠厚

第57章 臉皮夠厚

沒一會兒, 折己端了碗黑漆漆的的藥汁過來,聞着味兒便讓人覺得苦。

薛浥不解地看向裴子渠,問道:“你的眼睛不是已經痊愈了麽, 怎的還要喝藥?”

裴子渠對上他清澈的黑眸, 頓覺心虛, 下意識躲開了, “我喝什麽關你甚事,你管好你自己吧。”

折己沒說話,默然端上藥碗。

薛浥直直盯着裴子渠,她越是躲閃, 他越是覺得不對勁兒, 忽地,他想到了一件事,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猜到了, 卻也沒戳穿裴子渠,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裴子渠低頭喝粥,然而對面視線灼灼,叫她坐立不安。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端起藥碗, 皺着眉頭全部喝了下去。

“公主,給。”折己當即遞上一碟子話梅。

裴子渠急忙拿了兩顆話梅放入口中,咀嚼許久才将嘴裏的那股子苦味祛除。她忍不住在心裏想,這避子湯比解毒的藥汁都苦, 她可經不住一直喝。

幸好薛浥近來不能行房事。

薛浥一動不動地望着裴子渠, 神色幾經流轉。他自是記得以前,她同他試探過孩子的事, 那日,她裝作不知情地問他, 他瞧得出來。

是,他那時是不願給。如今,他想要他們倆的孩子了,她卻不樂意了,真是好笑。

經過昨晚一事,他還以為他們倆的關系會更近一步,原來是他想多了,她只是一時興起,只是召他侍寝,并無其他意思。

如此一來,他跟那些風月樓裏的小倌兒有什麽區別。

念及這點,薛浥沉臉捏緊雙手。縱然他理解她的行徑,心頭依舊痛楚,便好像,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走遠,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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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裴子渠偷偷瞥了薛浥一眼,見他臉色陰郁,索性直說了,“我剛剛喝了避子湯,因為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薛浥放下碗筷,低聲道:“我猜到了。”他嘴上說得平靜,雙眼裏反而情緒翻湧。

裴子渠愣了一下,無所謂道:“哦。”

許久,薛浥嘆息了一聲,開口道:“是我做得不夠好,沒讓你心甘情願喜歡我。”

沒料到他會這麽說,裴子渠一下子沒接上話。他若是質問她,她肯定會回擊他;他若是求她,她肯定嘲笑他沒資格,可他來了這一句,她啞口了。

飯後,裴子渠依舊怏怏的,渾身酸澀無比,她懶得出門,便上了床榻休息。

今日反正無事,薛浥跟着她躺到了榻上,溫柔道:“我給你你揉揉?”

裴子渠眯眼看他,“嗯。”像貓一樣地撒嬌,軟綿綿的,“都是你做的好事,該你來善後。”

薛浥寵溺地笑了笑,伸手去揉她的腰肢。

他的手一觸上來,裴子渠立馬瑟縮了一下,她想起昨晚的聲色,面上微紅,嗔道:“以前,你也會替我揉捏麽?”

“不會。”薛浥側躺着,一手撐着自己,“以前,我們在一處的時間沒這般長,通常是你盡興了,我立即走人,我也很少碰你。”

裴子渠擡眸看他,譏笑道:“你倒是誠實。”

“我說假話也沒意思。”薛浥垂下眼眸,專注地瞧着自己的手。

裴子渠看着他專注的眉眼陷入沉思,他究竟在不在意張氏那些人,一直待在公主府裏真的好麽?還是,他将自己當成了親人。

臨莞姑姑曾經說過,張氏和薛崇總問薛浥要錢,她怕薛浥辛苦便暗中給薛崇還賭債。

都說親兄弟明算賬,薛崇還一直問他要錢,已是極為過分了,何況他們倆不是親兄弟。

看來,張氏那幾人是将薛浥當成搖錢樹了,想要多少要多少。

真不是人。

她自顧自想着。

見裴子渠神色古怪,又氣又惱的,薛浥問道:“怎麽,我手勁兒太大了?”

“沒有,剛剛好。”裴子渠搖頭,擡手去扯薛浥垂落的長發,勾在指尖把玩。他對自己好,自己對他不聞不問委實不妥,她又說不出要幫他的話,只道:“你要是有什麽心事,可以同我說。”

薛浥面露疑惑之色,揉捏她腰肢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認真道:“我只有一件心事,求你兩月後不與我合離。”

“我不是問這件事,我說的是……”裴子渠剛想說張氏的事。

“嗯?”薛浥挑眉。

“沒什麽。”心思幾轉,裴子渠又将脫口的話壓了回去,她抽回自己的手,高高在上道:“至于兩月後,看你的誠意了。”

薛浥繼續為她揉捏,無奈道:“好。”

等裴子渠睡着,薛浥為她蓋上被子後離開了卧房。

他記得,自己還欠裴子渠一件衣裳,本來打算買給她,現在想想,歸雲布莊裏終歸是買衣裳的,他們不會只做一件衣裳。如此,他又覺得自己花心思畫一件獨一無二的更好。

薛浥匆匆回到偏房,徑自在書案前坐下,自己研墨作畫。

作畫時,他一直想着她,畫幾筆,停一下,畫幾筆,停一下。

這幅畫,他畫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畫了個粗略的輪廓。

“前驸馬,外頭有人求見。”外頭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讓他進來。”薛浥放下筆,劍眉微蹙。

郎兮夜進門,對着薛浥上下打量,困惑道:“你都如願以償待在她身邊了,怎的看着氣色比前些日子更差?不會還在演苦肉計吧?”

薛浥沒搭理他,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下,擡手給兩人倒茶。

“怎麽不說話。”郎兮夜坐下身,姿态惬意,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你都用上苦肉計了,如何,小公主可有上鈎?”

說到這事,薛浥便想起了裴子渠喝避子湯的事,冷聲道:“沒有,不過她的态度緩和了些。太子殿下給她吃了千日忘,她短時間內不會想起我,我對她來說跟陌生人無異。”

“太子殿下?他怎麽摻和進來了。”郎兮夜愕然,連連搖頭,“怪不得,我說呢,公主怎會無緣無故忘記你。唉,我同情你。”

說着,郎兮夜伸手拍了拍薛浥的肩頭。

“那你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我非要追回她,不惜一切。”薛浥一字一字道,他如今什麽都沒了,只剩下裴子渠,如果她也沒了,他也不曉得自己會如何。

興許會瘋,興許,會離開帝都城,去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

郎兮夜側頭看薛浥,“若是追不到麽?”

薛浥緊緊捏着茶杯,目光一沉再沉,“倘若真追不到,那便追不到吧,随它去了,難不成還讓我去死麽。”

“這不大像是你會說的話。”郎兮夜不由覺得奇怪,擔憂道:“你是不是遇着事了?我看你最近都不大對勁兒。”

“沒怎麽。”薛浥搖頭,仰頭喝下茶水。哪怕是郎兮夜,他也不願提自己的身世。

“行。不說便算了。”郎兮夜沒再問,他記起自己來找薛浥的緣由,不止是來看他,“你上回與我說了素問的事,可我還是想娶她。”

薛浥握着茶杯沒說話。

郎兮夜搶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說她是個有心機的女人,但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她。普天之下,我只愛她一人。”

“嗯。”薛浥應聲,他太清楚郎兮夜的脾氣了,自己若是多說,他們倆怕不是要生出間隙來。

“你娘那兒是個大問題。”郎兮夜拎起茶壺,往薛浥捏着的杯子裏倒茶,有些讨好地問:“你能不能去試試她的口風?”

聞言,薛浥面上驟冷,“我試不了。”

見狀,郎兮夜心頭一凜,将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晚飯時分,薛浥去主卧找裴子渠,裴子渠正在用飯。

薛浥徑自走過去,随口問道:“公主為何不讓人去喊我?”

裴子渠頭也不擡道:“我忘了。”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薛浥被堵得啞口,畢竟他現在在下風,比不得以前了。他坐下身,自然道:“沒事,我下次早點來。”

“呵呵。”折己莞爾。在他的印象中,薛浥以前可是名副其實的高嶺之花,沒想今日這麽厚臉皮。

裴子渠自顧自用飯,也沒搭理薛浥。

桌上沒準備其他碗筷,薛浥便沒動,安安靜靜看着裴子渠,看她吃飯的模樣,以前,他都沒好好看過她。

她喜歡吃辣的,辣到臉紅,辣到嘴巴腫,還喜歡吃脆脆的東西,咀嚼的時候像小兔子一樣。

許久之前,他厭惡極了端午宴會上的事,如今想來也不算太壞,畢竟那場意外叫他認識了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也叫他遇上了一個真正待他好的人。

她待他好,從不算計他,永遠直來直往,喜歡了是,不喜歡了也是。

“你看我做什麽?”被人看久了,裴子渠有些不自在,板着臉瞪了薛浥一眼。“再看我就讓人拉你出去。”

薛浥收回視線,淡淡道:“想看,以前都沒好好看過你。”

這話聽得不舒服,裴子渠忽然沒了食欲,她放下筷子,哼道:“所以你現在是想多看看本宮?”

“怕以後看不到了 ,現在多看看,還能刻在腦子裏。”說着,薛浥從懷中拿出了那只做好的香囊,“這是我請樓叔做的香囊,送給你。”

裴子渠盯着香囊看了會兒,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時的心情并不好,“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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