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識

第5章 初識

封父封母對封月能回家小住幾天高興的不得了,當天晚上就做了許多封月愛吃的菜。

而現在胃口還沒怎麽緩過來的封月看見父母如此熱情,實在是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

用完晚餐,封月便獨自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裏,看着自己從小住到大的房間什麽都沒變,她實在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上輩子怎麽就那麽糊塗呢?足足在嚴霖身上浪費了十二年的時間。

走到最後,身邊連個能一起約出去逛街的朋友都沒有。

仔細想想,她和嚴霖的初遇,便是始于那次本不該屬于她的文藝彙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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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珀元私立中學。

初二七班一片鬧哄哄的,文藝委員小臉漲的通紅地站在講臺上,祈求能有誰能來幫幫她。

下周五的晚上便是她們學校一年一度的校慶晚會了,本來是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目的,她們班定好的節目就是她們班最漂亮的女生周瓊瓊的一支民族舞獨舞。

但就在今天早上,她們的班主任突然來告訴她,說晚會上節目太多了,年級組決定将她們班的節目和初二一班的鋼琴獨奏給合并了。

心高氣傲的周瓊瓊自然是不樂意別人在晚會上搶她的風頭的,于是,便直接找上了文藝委員,宣布罷演。

私立中學,裏面的孩子哪個不是非富即貴的,周瓊瓊打定主意不上臺,一時間就連老師也拿她沒轍。

主要她給出的理由也是足夠充分的。

“民族舞怎麽和鋼琴獨奏合并啊!這也太奇怪了吧!我才不表演!”

就這樣,周瓊瓊算是徹底罷演。

于是,這才有了文藝委員一臉無措地站在講臺上的焦急場景。

十四歲的封月坐在教室裏,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咬着筆頭想題。冷不丁地,她感覺到同桌撞了她一下。

“怎麽了?”封月擡起頭。

同桌小女生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我真的對周瓊瓊無語了,她之前非得獨占咱們班的表演名額,還直接打小報告搞黃了咱們的情景劇,現在說不演就不演了,文藝委員也太慘了。”

“她不是說要跳獨舞嗎?又不跳了?”

“對啊,就因為年級組說要讓她和一班的鋼琴獨奏合并,她這不就不跳了。”

封月聞言,也不得不佩服她們年級組的絕妙主意,鋼琴配民族舞,真有他們的。

封月轉着筆聽着了會兒同桌的抱怨,時不時還附和兩句。

不過說着說着她同桌又憐憫地看向此時還在講臺上的文藝委員,嘆息一聲,“唉,不如你去跳算了。”

封月錯愕地看向她,“你搞笑呢吧,我?跳什麽?跳大神?”

“芭蕾啊!你不是學過嗎!我記得還學了挺久了吧。”

“哪兒有挺久,就小學完了就沒學了,那簡直就不是人能跳的好吧,而且就我這個半吊子,還上臺表演,可別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同桌笑嘻嘻地同她說了兩句,可不知是不是文藝委員太過絕望,以至于兩人這聲音不大的談論,盡數被文藝委員聽了去。

文藝委員也是走投無路了,她唰地一下将目光鎖定到封月臉上,然後便從講臺上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了封月的座位上。

封月被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文藝委員吓了一跳,然後文藝委員便開始聲淚俱下地對她苦苦哀求。

封月本來耳根子就軟,再加上文藝委員平時又文文靜靜不多言不多語的,此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杵在她面前。

總之,封月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下來。

直到放學後被文藝委員一把拉着奔向藝術教室的時候,她才幡然醒悟。

可還沒等她掙脫文藝委員的手,臨陣脫逃時,她們面前藝術教室的門邊從裏面被打開了。

她還記得那是下午四點左右,窗外的夕陽就那麽從窗外灑進來,整個教室被染成了一片橙紅色。

而就在這片橙紅色正中間,有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端坐在深棕色的鋼琴前,目光平靜地遙遙望向她。

原本想要逃離的封月,不知怎麽的,雙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般,一點兒也動不了。

直到文藝委員第三次扯了她的袖子,她這才被拉回了現實世界。

來給她們開門的是一班的文藝委員,而裏面坐着的那個女生自然就是這次晚會和周瓊瓊合并表演的人。

難怪啊,和這麽漂亮的人一起表演,就算是周瓊瓊也會被襯托的黯淡無光吧。

封月靜靜地望向對方沉靜的臉想着。

“你好,你需要什麽曲子你定吧,我都可以。”坐在鋼琴前的女生說道。

“《LetzterTag》。”封月喃喃道。

兩個文藝委員一頭霧水,就連那個女生也靜靜地望向封月。

封月恍然回神,眨眨眼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将曲子點出來給人聽。

看着封月上前和人交談,文藝委員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女人啊,明明都還是被我拉着來的藝術教室,結果表演曲目早就想好了。

不過,能成功解決這個問題,文藝委員心裏還是對封月充滿了十二萬分的感激。

文藝委員是感覺很妙,但封月當時卻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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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封月的回憶。她将自己從儲物箱翻找出來的相冊放到一邊,然後才起身去開門。

敲門的是封母,她手裏正端着一杯熱牛奶,随意問道:“囡囡,在看什麽呢?這麽久才來開門。”

封月頓了頓,還沒來得及說話,封母便看見了她随手放在一邊的相冊。

封母揶揄地笑道:“真是一刻也離不開阿霖啊,好不容易回家住一晚還回房間看她的照片。”

封月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順着封母的目光望去,她這才發現相冊翻開的那頁照片,正是她和嚴霖在晚會上表演節目的一張抓拍。

背景是她們學校的大禮堂,而臺上只有她們兩人外加一臺純白色的三腳架鋼琴。

兩束追光自二人頭頂灑下,嚴霖像海藻般的長卷發在燈光的照耀下充滿光澤感,她身上那件淺藍色的薄紗小禮服更是将她推上了高不可攀的位置,像天山上盛放的那朵雪蓮。

而另一束追光之下的封月,長發被盡數盤到她的腦後,純黑色的修身芭蕾服将她修長纖細的腰身體現的淋漓盡致,像極了那八音盒裏的芭蕾舞小人。

封母将牛奶放到桌面上,笑着坐到了封月身邊,伸手将那張照片從相冊裏拿了出來。

“我記得,你這丫頭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纏上人家阿霖的吧。”

封月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懷念地點了點頭。

是的,她就是從那場晚會之後纏上的嚴霖。

十四歲的少女,情窦初開的那剎那,便像是宇宙裏亘古不變的行星爆炸的瞬間。

她還記得她和嚴霖當時為了能好好的配合,在晚會的前一周,她們幾乎一有時間就泡在藝術教室。

嚴霖是個嚴于律己的人,她負責的東西她一定會做到完美。

封月似乎也受了她的影響,在那一周時間裏,她書包裏除了平時上課需要用的東西,還多了一雙她幾乎快兩年沒穿過的足尖鞋。

這支舞是封月最喜歡的,也是她練得最多的,

她們兩個這麽努力,最後的結果自然也沒有讓人失望。

她們的合作表演在當天挽回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嚴霖徹底住進了封月的心裏。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初選的那只曲子可真是應景啊。

歌手為了紀念亡妻的曲子,而最後她也成了嚴霖的亡妻。

封母沒有在她房間待太久,和她聊了會兒天之後就離開了。

封月身為病患,自然是不會熬夜的。她将照片仔細收回到相冊裏,而後再将相冊重新塞回了更不見天日的箱底。

她舍不得丢掉那些與嚴霖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她也不想再看見那些記錄着她們年歲的照片。

于是她便只有将那些記憶、照片通通塵封進不見天日的黑暗裏。

可能是回憶太過深刻,這天晚上,封月又夢見了十四歲時的自己。

那場晚會結束之後,封月和嚴霖算是結下了一點奇妙的友誼,但是這并不是她們倆在學校生活中最大的改變。

最大的改變,還要數她們倆抽屜裏紛至沓來的情書和小禮物。

珀元私立中學可以說是燕京最豪華的私立中學了,甚至在外人眼裏還有個“豪門後花園”的诨號。

而在裏面就讀的孩子,家裏無非不是一些有權有勢有錢的。恰好十三四歲的他們,正是對那些情情愛愛感到無比好奇的時候。

“一炮而紅”的封月和嚴霖,正是他們投射自己情感的最好的對象。

珀元中學的午餐是沒有規定學生必須在食堂用餐的,所以就有很多家長選擇在中午的時候讓家裏的保姆去學校給孩子送餐。

封母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這幾天封月被那些所謂的追求者煩的實在沒轍了,所以她拿到午餐後沒有去食堂,而是一個人拎着食盒繞了幾條道去了實驗樓的天臺。

有時候封月是真的後悔自己接下了這個合作節目的爛攤子,如果她當時沒上去表演,她現在也能光明正大地給嚴霖寫情書塞禮物追求她。

而不是現在像是躲瘟神一樣,躲着那些同她刻意搭讪的學生。

不過封月還算想得開,她現在勉強算是和嚴霖有點聯系,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也算是這個節目給她帶來的唯一好處了。

想着,封月便伸手推開天臺的門,然後便看見了和她一樣,跑到天臺用餐躲人的嚴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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