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魔
第31章 入魔
易銘醒來後,發現已經躺到了自
己房間裏的卧榻上。他想起身,身體卻好似化作了一塊大石頭,絲毫動彈不得。
一張稚嫩的圓臉突然湊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大喊道:“公子,他醒了。”
雷東正聞言坐到他身邊,再次将他袖中的布包拿出來展開,微笑道:“三公子,醒了?”
易銘冷聲問他:“你對我做了什麽?”
“小時候,我偶然看到一本禁書,上面記載着些一些旁門左道。”雷東正說話間又拿起一根細長的銀針,“有一個法術便是,将三根銀針插入一個人的頭頂的三個特殊穴位,再配合相應的指法與咒語,便可封印你的魂魄。讓你睡着了一般無法蘇醒,但同時也不會立刻死去。”
說着他笑了笑,毫不避諱道:“這些旁門左道或許不夠光彩,但關鍵時刻非常頂用。”
易銘拼命地想要起身,用力到額頭冒出虛汗,卻依然無法動彈。“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省點力氣吧,我已經實驗過好幾次,沒有人任何掙得開。”他又将拿起的針放下,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可以将我的目的都告訴你。畢竟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
他站起身,來到窗邊,折扇輕搖望向窗外的梨樹。
他的婢女知道他又要開始了,他總是一個人對着某個方向自言自語,說一大堆別人聽不懂的話。但跟他的時間長了,她多少也能聽懂一些。
他說:“我可以告訴你,從我第一天進入到這個世界,發現我只是個悲慘的反派,最終會被主角消滅時,我就給自己定了個目标——我要和所謂的主角換個身份。為此,我作了三步計劃:
“第一步:消除他的神格,使他淪為凡人;
“第二步:搶奪他的愛情,使他失去理智;
“第三步:送給他一些機緣,使他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從而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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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感到驚訝,這三步原本是我要走的路,但……我覺得很可笑。我居然會為了跟主角搶奪一個男人卻又搶不過而生心怨恨。想方設法想殺死主角又殺不掉,反而顯得自己非常愚蠢,最後被逼得入了魔。成了文中最大的反派,讓主角消滅了。”
他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易銘,“你說說,你若是我,你想不想反抗?”
易銘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覺得你應該去看大夫。”
雷東正搖頭,露出個世人皆醉他獨醒的無奈的笑。
接着往下說:“全書都在圍繞着兩個男人争奪另一個男人展開,要我說,真沒什麽看頭。但既然我已經作為天選之子來到了這個修行世界,我也不能自我放棄,總得為自己拼一把。
“什麽情情愛愛的事,我沒有興趣,我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明确:我要成為臨仙閣新一任的道門至尊。只有這樣,才能擁有整個道門最珍貴的修行資源。”
他回到易銘身邊,埋頭俯視着易銘,直視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們這些芸芸衆生,癡男怨女都給我聽好了,我雷東正要成為這個世界第一個飛升之人,我要當神仙!”
這麽多年一直埋藏在心頭的秘密終于說了出來,說完後他起身微仰起頭,閉上眼睛大大地松了口氣,嘆道:“與天鬥,其樂無窮。”
小蓮兒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愣了片刻神兒之後才問道:“公子,您若飛升了,會帶上婢子嗎?”
“當然會呀,”雷東正對她笑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他又坐回易銘旁邊,重新拿起銀針。
易銘狠狠地瞪着他,“你這種心腸狠毒,不擇手段之人,成不了仙。”
雷東正将那細針插進他頭頂,随意說道:“無毒不丈夫。要都像你們這麽婆婆媽媽,要不是天生帶着金手指,早就死幾百回了。”
易銘喃喃地罵了聲:“瘋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當貓和鳥趕到墨洗苑時,早已不見了雷東正和他的婢女的身影。易銘平躺在榻上,看上去睡得很安慰,它們沒有起疑。
——
易不悟在天墟城中東躲西藏了好一陣,終于還是被逼上了去往魔宗的道路。
他知道去了也不一定能活,這些年道門興盛,魔修被囿于魔宗從不敢主動挑釁,甚至不敢随意在人間行走。但這不代表,有道門之人擅闖魔宗,他們還能放過對方。
天越來越暗,空中的魔氣也越來越甚。
可不等他進入到魔宗,才行至魔宗山門外的迷知森林時,就被鏡吾閣的人追了上來。這群人像瘋狗一樣緊咬着他不放,竟比抱一閣的人還上心,好像死的是他們的閣主。
迷知森林常年積雪,一眼望去,林間林立着的全是枯木。他一路逃跑本就靈力大損,此時已有些氣喘。拿着棍子看着周圍将他圍堵起來的鏡吾閣弟子,沉聲問道:“你們根本不是為了我師父之死追殺我,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沒什麽,”其中一名弟子回道:“只不是聽說我們家公子在你們抱一閣上,時常受你欺辱。他貴為公子,不想跟你這種身份的人計較,但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總得讓你知道知道,我們鏡吾閣的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說完手一揮,大喊一聲:“給我打!”
一開始易不悟還能勉強應付,可他們人多勢衆,他實在應付不過來時被擊倒在地。
地面是深到小腿的積雪,将他半個身子都埋在雪中。刺骨的寒意伴着劇烈的疼痛,滲進他的四肢百骸,漸漸地讓他感到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腦子裏開始模糊地回想着他被易銘撿到的那天。那天他也是被那麽多人圍攻着,身上也是那麽疼。
當他以為自己要被打死時,對方終于收手,迅速退散。
恍恍惚惚地,他仿佛又看到易銘朝自己走來。他知道接下來易銘會握住自己冰冷的手,将自己背到背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仙境。
他的身上那麽暖和,聲音那麽溫柔,可步伐又是那麽堅定。跟着他,自己就再也不會忍凍挨餓了。
于是他伸出手去,等待着夢中那白衣蹁跹的谪仙,等待看見那他那笑容晏晏的絕世容顏。可他怎麽還不出現呢?易不悟神情恍惚地想着,你再不來,我可就要睡着了……
“呵——”他突然聽到有一聲嗤笑,猛然驚醒過來,卻只見雷東正蹲在他面前。
“你為何會在這裏?”易不悟收回手,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兇狠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撕個粉碎!
“我是來告訴你,”雷東正說:“三公子已經答應和我在一起,他不想再見到你,希望你能不被他們抓回去,走得越遠越好。”
易不悟氣得嘴角抽搐,“你覺得,我會信這種鬼話?”
“我知道你不信,”雷東正将那支發簪拿了出來,放到他面前說:“所以他讓我帶着這個來見你,說你看見它就明白了。我也不知道為何,這個東西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嗎?”
易不悟一把握住發簪,眼眶通紅地瞪着他,聲音顫唞着問:“你把他怎麽了?”随後使出渾身力量從冰雪中擡起身子,猛地拉住他的前襟,大吼道:“你把他怎麽了!”
雷東正輕易地就将他推回地面,嘆息道:“話我已經帶到,總之他不想再見到你。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是你易不悟殺了從小将你收為親傳,視你為親子的師父。你若還想活命,就只能躲去魔宗。”
說完就轉身離開,剛走了一步,突然停下,“哦對了,我還有個禮物要送給你,你感興趣的話,就打開看看。”
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個漆黑的盒子,扔到他面前,随即身形一閃,飛走了。
易不悟一拳錘在雪地上,胸中所有的憤怒都只能化作痛苦的哀嚎。他仰頭對着那道飄然離去的青色背影大吼道:“雷東正,我跟你不共戴天!!!”
他撐着棍子,慢慢地爬起來,将簪子輕輕地放進自己懷裏。背靠在樹上,看着他留下的那個盒子,一咬牙,将它打開了。
就在盒子打開那一剎,一股強大到他根本沒辦法控制的魔氣坐中竄了出來,瘋狂地鑽進他的身體。
他後一松,盒子掉到了地上,但一個同盒子一樣樣漆黑的東西飄到了空中,那巨大的魔氣就是從這東西裏散發出來的。
“原來,咱們是這樣拿到的掌印。”那聲音突然在他腦中響起,“準确地說,是雷東正看過那本書,提前去取到了掌印,現在又趁機把它交給你。”
不知過了多久,魔氣終于全部進入了他的身體,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身體裏再次充滿力量。
“呵,”他冷笑一聲,伸出左手手掌,一方雕刻着惡鬼的印玺出現在他的掌心。“這是個什麽東西,有什麽用?”
剛問完,突然感受到有一道急促的呼吸聲慢慢地向他靠近。
他在原地等着,不久就看到一道暗紅的身影步履蹒跚地向他走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孩童,又瘦又小還赤着雙腳,一身紅衣因為太髒太破變成了暗紅色。此刻正緊抱自己的雙臂,埋頭拼命地朝前走着。
走到易不悟跟前時,他才發現前面有個人。慢慢地擡起頭,呆愣愣地看着易不悟,一句話都沒說,突然眼睛一閉,整個人都朝他裁了過來。
易不悟一只手把他接住,正想問他怎麽回事,就聞到無數的魔修的氣息,四面八方朝他們的方向襲來。
轉眼他就被一衆魔修包圍起來,其中一個魔緩緩朝他走了兩步,看着他的眼睛說:“兄弟,你的修為不錯,但你看着面生。”
易不悟告訴他:“我剛入的魔。”
“剛入魔就有那麽高的修為,可以呀。不過,”他指着易不悟懷裏的孩子說:“這個孩子你得交給我,不然我沒辦法向尊上交差。”
孩子靠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小聲懇求他說:“求求你,別把我交出去,魔尊會吃了我。”
易不悟猶豫了片刻,對眼前的魔修說:“他這麽小,我看,還是別吃了。”
那魔修又朝他身邊走近兩步,沉聲告訴他說:“兄弟,你剛來可能還不懂我們這裏的規矩。違反魔尊的命令,會死得很慘。”
孩子抓着易不悟的手臂輕輕搖晃着,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不住地搖頭。
易不悟雖不是什麽天大的好人,可畢竟自己曾經有過這個種遭遇,放任他不管,怎麽也說不過去。但他現在急着要回抱一閣找易銘,不想跟這些人糾纏。
暗中思
忖一番後,他趁所有人不注意,提起小孩的後領朝着森林上空飛了出去。
他對魔宗的地形一無所知,也來不及去辨別方向,直直往前飛了一陣之後,發現前方的天越發昏暗,他很确定自己無意間已經闖入了魔宗腹地。
慌忙之下,他被身後的追來的一衆魔修圍堵進了一處峽谷內,再往前便是兩座烏黑的高聳入雲的大山,兩山之間只有一條裂縫可以穿過。但裂縫似乎被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封印着,他只得停了下來。
“這是哪裏?”他問被他拉在手中的孩子。
孩子茫然地看着四周,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魔宗禁地,亡魂峽谷,”易不悟腦中的聲音突然說道:“看來,有一種名叫宿命的東西,在有意無意地左右着你我。”
“什麽意思?”易不悟問他,他沒有回答。
魔宗的人追來了,烏泱泱的一大片,個個身披黑袍,身上散發着濃重的魔氣。
易不悟一只手握着棍子,一只拉着那孩子,望着圍在峽谷四周一衆魔修問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他說,“我們被關在一個籠子裏,魔尊要修練時就喝我們的血,生氣時就拿鞭子抽我們,我們誰都沒有名字。”
“那你是怎麽從籠子逃出來的?”
“以前每次有人來抽我們的血時,其他人都很害怕,只有我讓他們多抽一些。魔尊問我為什麽,我說我想幫助尊上修練得更厲害。魔尊聽了很高興,他說我很懂事,就将我從籠子裏放了出來。”
他緊握着易不悟的手說:“他讓我跟在他身邊,還教了我一些修練的法門。但我一點都不高興,每天都過得膽顫心驚,今日終于找到機會逃了出來。可如果我被抓回去,會被他剝皮抽筋,活活折磨死的。”
易不悟聽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很遺憾,你跟着我,也會死。”
衆魔之間,一個身披黑色長袍,高大魁梧的男子走到了人群前端。手中拿着一條黑色的權杖,指着易不悟的方向說:“把他倆給我抓起來,要活的。”
孩童身子一顫,躲到了他的身影,戰戰兢兢地說:“魔尊生氣了,怎麽辦,落到他手裏會生不如死的!”
易不悟剛想跟他們硬拼時,腦中的聲音忙說道:“去到裂縫邊,快點!”
易不悟只好拉着孩童往裂縫飛奔而去,周圍的魔氣也頓時排山倒海地向他們襲來。他按那聲音說的飛到裂縫邊後立刻召出掌印,跟着他大聲念起了咒語。
兩座大山開始顫動,連帶着腳下的土地也晃動不已。魔尊似乎已經發現他想做什麽,提了口魔氣,一掌朝他劈了過來。
但卻在靠近易不悟身後那一剎,裂縫間的封印猛然被沖破,浩浩蕩蕩的陰兵自縫隙中鋪天蓋地地湧了出來。
整個峽谷立時地動山搖,風起雲湧,鬼哭狼嚎。幾乎瞬間就蠶食了追趕他們的魔修,侵|占了他們的身體,吞噬掉他們的意志,只剩下修為高強的魔尊還在負隅頑抗。
“不能再放出來了,停下來!” 那聲音又說。
易不悟看着掌中那方印玺,這麽一個小小的玩意兒竟能號令地獄中的千軍萬馬。他的雙眼變得猩紅,理智已經遠去。沒有聽取聲音的勸導,魔怔了一般瘋狂地看着眼前發現的一切。
那聲音突然大吼道:“我讓你停下!再這樣下去你會毀了世間的一切。”
易不悟紅着眼睛,微微一笑,喃喃地問道:“毀了又如何?”
聲音頓了頓,才沉聲說道:“雷東正敢将這毀天滅地的魔物交給你,等的就是這一刻。你現在最好給我冷靜一點,越是發瘋就越是着了他的道。”
“我去殺了他。”
“你還是想想他有沒有殺了易銘!”
他這話一出,易不悟身體打了激靈,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看着從裂縫中源源不斷湧出來的陰兵已經朝四面八方湧去,匆匆問道:“快告訴我,怎麽封印?”
易不悟跟着他念起咒語,終于将裂縫再次封印起來。也沒去管已經逃出去地陰兵,收起掌印,剛要飛身離開時,發現自己的衣角還被那孩子抓在手裏。
“你要去哪裏?”他問。
“我得回抱一閣找我家公子,”易不悟扯開他抓着自己的手,告訴他說:“現在那個魔尊就算還沒被陰兵吞噬,也無暇顧忌你了。你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眼看着易不悟要丢下他一個人走了,他又急忙問道:“你帶上我好不好?”
“不好!”易不悟轉身,“我可沒時間帶小孩。”召出靈劍,剛想飛走時,又聽他哽咽着說:“我沒地方可去。”
易不悟聽着他這熟悉的話語,心頭一軟,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飛劍上。
穿過天墟城時,他看到那些被自己放出的那些陰兵魔物已經闖入了天墟,城中的修行者正在奮起反抗。他沒有停下來,直直地掠了過去,飛向了抱一閣。
強大的魔氣靠近抱一閣時,閣中所有的弟子圍在演開場上,嚴陣以待。大長老聯合其他幾位長老一起加固了抱一閣上方的結界,個個神情凝重地瞪着魔氣沖來的方向。
易不悟來時被隔絕在了結界外,他沒有故意去破壞,和抱一閣的人隔空相對,急忙問他們:“公子呢?”
大長老氣得渾身顫唞,指着他大罵:“你個孽障,竟還入了魔!你怎麽對得起抱一閣這麽年來對你的栽培!”
易不悟猛地一棍子敲在結界上,帶起一聲震天動地的聲響,大吼着再問了一遍:“我問你公子呢!”
大長老長袖一甩,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易不悟判出師門,墜入魔境,已正式被抱一閣除名。即刻起凡我抱一閣弟子,人人得而誅之!”
易不悟又一棍子怼在結界上,緊咬着牙說:“你怎麽那麽多廢話,我問你公子在哪裏?雷東正那王八蛋把他怎麽了!”
大長老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三公子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他好個屁!”易不悟罵道:“他若安然無恙,此刻不何不出來見我。他人在哪裏?”
大長老卻說:“他不想見到你。”
“我不信,”易不悟踩着飛劍往後退了退,将棍子橫在面前,沉聲說道:“我得親自進去瞧瞧。”
說着,将棍子注入魔氣,然後猛然飛身一棍子敲打在結界上,強烈的撞擊頓時發出“咚”的一聲低沉的聲響。結界應聲裂了條縫。
幾位長老合力一起撐着着結界,眼看着他的第二棍又要打下來時,葉乘風急忙喊道:“師弟!公子他真的沒事,那日你與他打了一架,他靈力有些受損,此刻正在墨洗苑裏靜養。”
易不悟又一棍子敲了下去,渾身的血氣都在翻湧,他對着葉乘風惡狠狠地低喝:“我沒有根他打架!不想死就放我進去!”
他這一棍子打一下來,下面幾位長老的身形都跟着一晃,如果再來一棍子,必定會讓他們受傷。
葉乘風又連忙對長老們說:“師弟他只是擔心三公子的安危,并不是想受害我們,各位師叔師伯就放他進來吧。”
大長老咬着牙硬撐着說:“抱一閣乃屹立世間千萬年的道門聖閣,怎能任由一介魔物随意進來踐踏!”
葉乘風急忙道:“可若連你們都受了傷,又還有誰來保護弟子們呢?”
大長老仍是毫不動搖,大有要和易不悟同歸于盡之決心。
◤
葉乘風又對易不悟大喊:“師弟你別着急,我這就去幫你把三公子帶過來!”說着就禦劍朝墨洗苑的方向飛去。
衆長老互相對視了幾眼,也沒有阻止。
不時,就見葉乘風背着昏迷不醒的易銘飛了過來,旁邊還跟着兩只小妖。到了演武場後,葉乘風也沒停下,而是直接背着他飛出了結界,落在了山門外的草地上。
易不悟也趕忙飛了過去,将易銘接下後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裏,又急忙去探了探他的內息,發現他只是靈力稍有受損,但傷勢不重。
他沉聲問葉乘風:“怎麽回事,誰幹的?”
葉乘風緊皺着眉看着他,有些奇怪地說:“雷公子說,他看見是你打傷的三公子。難道不是嗎?”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師兄,我們認識了那麽多年,你覺得我會舍得打傷他?”
葉乘風提了口氣,頓了頓,才說道:“我是不信的,但……師弟呀,你為何要逃?你留下把話說話清楚不就行了嗎?”
“我說得清嗎?”易不悟有些激動道,然後問他:“雷東正呢?”
“雷公子他……”葉乘風思索着,“那日你逃走之後,他說他要留下來照顧三公子,我們當時都忙着找你,所沒有在意。等晚上我再去看望公子時,已經不見那對主仆的身影。”
易不悟恨恨發長吐了口氣,将易銘扶起來,對他說:“師兄,我現在是魔修,沒辦法替公子輸入靈力。你幫我替他療療傷,按理說,這點小傷不至于讓他一直沉睡不醒。”
葉乘風對他點了下頭,坐到易銘的身後,打坐後的提了口靈力按在易銘背上。
半晌過去,直到葉乘風冒直滿額頭冷汗,将自己一大半靈力注入到了易銘體內,臉色都開始泛白了,易銘依然毫無反應。
易不悟緊緊地抱住易銘,嘴唇顫唞着,瞪着眼問葉乘風:“雷東正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葉乘風聲音也變得不穩,“我……我也不知道啊,”說着他又安慰道:“師弟你先別急,我去找三長老來幫忙看看。你們先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葉乘風手忙腳亂地起身禦劍飛進山門,易不悟又轉頭問道貓和鳥:“你們不是要替我保護好他嗎?你們不是上古妖神嗎!”
橘貓站在他身邊,回來跺了幾步,才沉聲說道:“我們來抱一閣時他就已經睡着了,我探過他的內息,沒有問題,所以才沒起疑。”
他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安靜又乖巧地蹲坐在他們身邊。
半刻鐘之後,三長老就被葉乘風硬拉了出來。落地時有些忌憚地看了易不悟一眼,又迅速地坐到易銘跟前,拉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後,搖了搖頭。
易不悟如臨大敵,問道:“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他瞥了易不悟一眼,“你離開這兩天,我天天去給三公子把脈,他可一直是這樣,根本沒什麽大問題。”
易不悟急問:“那他為何不醒!?”
三長老又搖了搖頭,捋着自己的
胡須嘆了口氣,“大概是貧道醫術不精,實在看不出來。”
易不悟深吸了口氣,把罵人話硬憋了回去,“你告訴我,誰能治?”
三長老又一聲嘆喟:“普天之下,貧道無能為力的病人,大概只能去找醫聖謝王孫了。”
易不悟抱着易銘想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他。”
三長老拉着他的手臂,“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易不悟搖頭。
“是啊,”三長老說:“他去海外仙山游歷,已經近一百年未出現在人間了,你上哪裏找他去?”
易不悟顫唞着手不停地在他發端輕撫着,深吸了口氣,又說:“那我就去鏡吾閣找雷東正,公子是他害的,他一定知道怎麽救。”
三長老嘆道:“我不知道是誰,他還說是你幹的。”
易不悟有些激動地朝他大喊:“我才是抱一閣的弟子,他一個外人,你們信他不信我!”
三長老語氣也有些硬了起來,“那你跑什麽跑!你一跑我們能不把你抓回來嗎?”
“所以你們就要聯合鏡吾閣的人連我逼入魔宗?”
“我們沒有聯合什麽鏡吾閣,你別血口噴人!”
易不悟愣了愣,突然笑出聲來,“我明白了,都是那王八蛋幹的,他就是要逼我入魔。”
三長老緊皺起眉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要入魔別人怎麽逼你?他難道還能将魔修的修為傳到你體內,他又不魔!”
易不悟不想跟他争論,抱着易銘就要離開,三長老又拉着他說:“你走你的,但你得把三公子留下,我或許還能想想辦法。”
“你要有辦法,早就想到了,”易不悟不再理會他,低頭看向易銘,輕聲說:“我們走。”
葉乘風一臉擔憂地囑咐他:“師弟,你要保重啊,切莫意氣用事。”
易不悟向他點了下頭,剛想禦劍離開時,發現那個孩子還緊抓着自己的衣裳。鳥飛到他們跟前,蹲下,忽然身形一變,恢複了朱雀之身。
三長老吓得往後大退了一步,指着它結結巴巴道:“妖……妖……妖神!”
易不悟和帶着他們坐到朱雀的背上,飛向碧空。
朱雀問他:“去……去哪兒?”
“鏡吾閣,”易不悟說,“我得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