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臨仙
第36章 臨仙
一進到房中,易銘就抓着他的手臂說:“快放我下來。”
易不悟依然沒有放手,抱着他去到榻邊,将他放下後自己坐到他旁邊,再像小時候那樣順勢往他懷中一躺,舒舒服服地嘆了口氣。
易銘将手放在他頭頂說:“你讓那小徒弟去書房做甚?我還想着要去書房畫那個人的畫像。”
“讓他幫你磨墨。”易不悟平躺在他腿上,由下往上仰視着他,感受着他輕撫着自己的發端的力量。房中沒有點燈,一切都淹沒在一片昏暗之中。
就這樣躺了好一陣,易不悟突然擡起身,在他唇邊輕吻了一下。頓了頓,又吻向他的鼻尖,眼睛,額頭……
易銘身子往後仰了仰,“整天親個沒完,也沒嫌膩歪。”
易不悟起身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那哥哥你親親我,我不嫌膩的。”
易銘輕抿着唇,坐着沒動,嘴角微微上揚。易不悟抓着他的肩,偏着腦袋看着他,低聲催促:“哥哥,快點。”
說話間他的唇輕擦過對方的唇,溫熱的氣息似乎帶出了一股微弱的電流,刺激着兩人敏[gǎn]的神經。易不悟用鼻尖摩挲着他鼻尖,又催了一聲:“哥哥,你都還沒主動親過我,快點。”
易銘聽着他這一聲又一聲的哥哥,明明是從小叫到大的普通稱呼,硬生生讓他叫出了幾分旖旎的味道。下意識地舔了下自己的下唇,眼下這一片靜谧的昏暗頓時變得暧昧不清。
忍不住身子微微往前一傾,親了親他的嘴角。
易不悟說低喃着說:“嗯,還要。”摁着他的後腦,輕吻了上去。
在房中鬧騰了好一陣,兩人又都無心休息,這才一起去了書房。
丹青一見他們就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邊,刻意将自己的頭埋得很低,卻又忍不住往他們身上偷瞄。
這夜深人靜的,修行之人耳力本就好,剛才他倆那房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時不時地就傳入他的耳中。叫人聽得臉紅耳赤,根本無法專心抄寫經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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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不悟拉着易銘在書案前坐下,把宣紙鋪好,又将筆遞到他的手中。卻沒有離開,左手依然搭在他的腰間,右手慢慢地磨着墨。
一個黑衣男子逐漸出現在紙上,在畫像的五官漸漸清晰時,易不悟才問道:“這人是誰?”
“雷東正的一個師兄,”易銘說。
易不悟回憶着那日鏡吾閣屠殺的場景,确定自己沒見過那個人。
在易銘将人像畫好,放下筆後,他拿起那張紙,直直地盯着畫像上的人看了片刻,又将紙放下。
接着掃了眼窗外,見外面的天已然開始泛白,這一夜就要過去了。他雙手環到易銘腰間,輕聲問道:“畫了那麽久,累不累?”
易銘自然而然地朝他身上靠去說:“憑着感覺和記憶畫的,我也不知畫得如何,像不像他。”
易不悟等畫上的墨幹了,将紙卷起來随意塞到自己袖中,“哥哥畫的,自然是不會出錯 。哪天我見着他了,一定能認得出來。”
他靠在易不悟胸`前休息了一陣後問:“天是不是快亮了?”
“看上去已是卯初時分。”
“是該準備上路了。”
易不悟順了順他鬓邊的頭發,在他額角親了一下說:“不急,休息好了再走。”又對一直低頭默默站在旁邊的丹青叫道:“小徒弟。”
丹青慢慢地擡起頭看向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悟師叔,您叫我?”
“你去幫我放個消息,就說易不悟要上卯君山找老朋友敘敘舊。”
丹青暗中松了口氣,立刻回道:“弟子現在就去!”向他們行了個禮後,飛一般跑出了屋子。
易不悟有些不滿地在易銘耳邊嘀咕:“我有那麽吓人嗎?”
易銘也沒回答,只是側過身摸着他的臉,在他嘴邊輕吻了一下。
天光大亮,正準備離開時,葉乘風再次出現在院子門口,對他們說:“閣中事務我已經安排好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必了,”易不悟說:“我們去去就回。”
“于公于私,我都應該和你們一起去,”葉乘風态度非常堅決地說:“走吧。”
就這樣一行三人還帶着一只貓,乘坐在朱雀背上,朝正東方而行。這一次,他們沒有再走錯方向。
因為有葉乘風在,一路上易不悟雖是抱不易銘不撒手,總終是收斂了不少。
中途葉乘風好奇地說:“三公子,您當年還在抱一閣中時,這貓和鳥就一直守在您身邊。一開始我還以為它們就是倆普通的小妖,陪着您逗樂子。見它們現出真身,還吓了一跳。”
“不過……”他深吸了口氣,“它倆畢竟是妖族之神。說起來這六妖神中的螣蛇當初還害死了咱們四公子,乘風不明白,它倆為何會一直守護在您身邊?”
“其實我也不明白,”易銘輕撫着身旁朱雀火紅的羽毛,“祂當時為何要将你倆留在我身邊。”
貓說:“不管為何,既然是祂的吩咐,就應該做到。可就因為我們貪玩,那天剛好不在公子你身邊,讓雷東正有機會害你。”它嘆了口氣,“将來若再次遇到祂,定會受到責罰。”
葉乘風疑惑地問它:“祂是誰?”
貓沒有回答,易不悟在一旁邊思索道:“現在想起來,祂出現的時機的确有些奇怪。”
捧着易銘的臉,讓他面向自己,“之前死那麽多人祂也沒出現,偏偏你有危險的時候他就出來了,還那麽照顧你。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這麽說,也不無可能,”易銘煞有其事道:“也不知祂到底何時才再次下凡,來将我接去天上當神仙。”
易不悟突然抓着他的肩一把将他按到在朱雀寬闊的背上,緊接着在他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又湊到他耳畔輕聲說:“哥哥怎麽那麽喜歡當神仙,明明昨晚才當了一回。”
聽他這一說易銘只覺一股滾燙的熱意竄上了臉,耳根子頓時有些紅了,畢竟葉乘風還在旁邊坐着。急急地推了他一把,低聲喝道:“整天淨胡說八道,起身!”
葉乘風知道他們關系親密,但親眼看見這麽個親密法,還是有些意外。渾身頓感不自在,手不停地撸着貓,背望向遠方。
翺翔于重山之巅,跨躍過千山萬水之後,一行人終于來到了傳說中最接近天庭的仙山。
卯君山是天底下靈氣最旺的山,山體一半屹立在地面,一半直聳入雲間。還未靠近仙山,遠遠地就能望見,山體上留有四個用靈力書寫的金色大字——天下道門。
臨仙閣就在卯君山的山巅,沒有從山底通往山巅的路,修行者想要拜訪臨仙閣,只能禦氣而上。
朱雀帶着它們停在了山門前,恢宏大氣的門樓上镌刻着“臨仙閣”三個古樸遒勁的大字,左右兩邊還刻有一幅對聯。
山門口有兩名弟子把
守,葉乘風注意到,即使是臨仙閣的看門弟子,修為也不比自己低。頓時感到一陣壓力。
見他們走近,其中一名弟子來到他們跟前,冷聲喝道:“道門重地,妖魔不得靠近,還不速速離去!”
易不悟将手中的棍子搭在他肩上,輕言細語地對他說:“不要兇巴巴地朝我們大吼,我不是來血洗臨仙閣的。但你要知道,我做得到。”
那弟子強扛着肩上的力量,呼吸開始加重,緊咬着牙說:“身為臨仙閣弟子,守住山門不讓妖魔靠近,是我的職責。”
易不悟加重手中的力量,他便雙腿一軟,猛地往地上跪了下去。另一名弟子見狀,正想拔劍刺來,易不悟拿着棍子的手腕一轉,棍子的另一端正指他的眉心。
他的劍,只拔出了一半。
易不悟收回棍子,拉着易銘的手往裏走,告訴他們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死而複生,你們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們踩着臺階往正閣走去時,大批弟子拿着劍朝他們湧了過來。誰都沒有率先出手,他們往上,臨仙閣的弟子後退。
直到他們走完上山的臺階,來到了一片被白雲包裹着的演武場上。站在演武場邊緣的欄杆前,可見欄杆外便是一層層仙氣飄渺的雲海。
自他們出發到現在,剛好走了一天一夜,此時剛好又是一個清晨。一輪橘黃的新陽探出天邊,萬丈金光鋪散在滾滾雲浪之上,将雲海渡上了一層金色。
但些刻的演武場上,一大圈臨仙閣弟子拿着劍圍在他們身邊,氣氛一片凝重。
易不悟一只手拿着棍子杵在地面,另一只手依然緊緊地握着易銘的手。
臨仙閣的人見葉乘風也在此列,便将矛頭都怼到了他身上。一名弟子沉聲說着:“葉閣主,你這麽做,不合規矩。”
葉乘風對他說:“葉某不是作為抱一閣閣主的身份前來拜會道尊。而是作為一名抱一閣弟子,來向雷公子了打探一下當年我師父遇害的真相。
“望雷公子能看在當初在我抱一閣游學,我師父待他如親弟子一般的份兒上,賞臉一見。”
“即使是來拜會尊上,也應該先送上拜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禮地闖進來。”
“我們來都來了,你就現在去通報一聲如何?”易不悟說:“你總不能再逼我像當初那樣,每隔一柱香的時間殺一個人,殺到他出現止。”
那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他旁邊弟子一眼,最後還是收起劍前去通報了。
易不悟微仰起頭,一聲嘆息道:“我早就放出消息,要來拜會他。但直到現在,他依然像個陰溝裏的老鼠那樣躲着我。要見這位同行一面,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