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薛承舉,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呢?”周岸從屋內出來,一手正在整理衣帶。
薛承舉目光往他略帶淩亂的衣襟上一瞥,心道大當家是真是一點不節制啊, 這還是大白天呢!
實際上,周岸只是因為方才得知季浮沉過來,衣服穿得比較匆忙沒系好了, 待對方走後他才覺察到異樣,随手整理了一下。
“大當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薛承舉道。
“你跟誰學會的吞吞吐吐?”周岸瞥了他一眼。
“屬下突然想到, 窦三死了也有一陣子了吧?”
“也沒多久, 三月都不到呢。”周岸不解道:“怎麽忽然提窦三?”
“也不是提窦三,屬下方才看到季公子,這才想起來他如今還住在當初的婚房裏呢。”薛承舉偷偷觀察着周岸的神色,試探道:“是不是該考慮讓他換個地方住了?”
周岸一擰眉,“你這是何意?”
“大當家難道不覺得,他一直住在原來那地方不妥嗎?”
“他住那裏有何不妥?”
“呃……大當家若是覺得沒有不妥,就當屬下沒說。”
周岸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正欲再問時,趙路來了。
“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妥不妥的?”趙路問。
“薛承舉提議說要讓小季從住處搬出來,去和他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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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 我何時說過要他和我們一起住?”薛承舉一臉無辜。
“不和你們一起, 難道你讓他去和一堆人擠在一起住?”周岸道。
薛承舉住的地方雖然及不上季浮沉現在的住處, 但好歹是獨立的房間,不必與人擠在一起。
“薛承舉你這就不對了, 小季雖然入了寨子不久, 可他對寨裏的貢獻可不小。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幫忙, 咱們現在還吃李叔做的豬食呢。”趙路道:“還有這次的事情,要不是小季他倆發現及時,說不定咱們半個寨子都要讓人算計沒了,他如今就住那麽個小院,怎麽就不行了?”
“不是……我……”
薛承舉看了看趙路,又看了看周岸,表情別提多委屈了。
他明明是好心,怎麽就容不下季公子了呢?
“算了,屬下去菜園子挑水去了。”薛承舉說罷一臉氣悶地走了。
“還算你有良心,多挑點,順便把雞棚掃幹淨。”趙路對着他的背影喊道。
薛承舉:……
要不是顧及大當家的臉面,他早就直說了。
真是豈有此理!
“奇奇怪怪的。”周岸從薛承舉“苦大仇深”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問道:“交代的事情都辦得如何了?”
“大當家放心,二當家親自帶人去的縣衙,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趙路道:“我來是為了另一件事情,剛才山下的弟兄來報,說清風寨的人來了,擡了不少東西。他們沒敢讓人靠近,都攔在山門外頭呢。”
周岸一挑眉:“他們倒是挺守諾。”
“讓人進來嗎?”趙路問。
“你去檢查一下,确認沒問題就把東西收了。他們若是有分寸的話,不會讓人上來的。”周岸道。
一般來說,各山寨都有規矩,外人上山要蒙眼睛,免得心懷不軌之徒摸清他們的底細。
清風寨肯定也有這樣的規矩,所以不必多說什麽。
趙路聞言便帶人下了山。
清風寨的人正在山門外候着呢,一見了他齊齊抱拳行禮。
“嚯,都說你們大當家會練兵,如今一看氣勢确實挺足啊。”趙路半開玩笑地道。
“奉我們大當家之命,特将蟠龍寨所繳金銀、物資之五成贈予鳳鳴寨。”為首的那人道。
“五成?”當初周岸要的可只有三成。
“我們大當家說了,能得蟠龍寨的地盤于我們來說已然是占了大便宜,做人要厚道。此番送來五成金銀、物資,并贈予貴寨清風令一枚,若貴寨将來有任何用得上咱們的地方,請人持清風令來知會一聲便是。”那人說着将一枚白玉刻的令牌雙手奉給了趙路。
趙路見狀雙手接過,“我定會轉交我們大當家。”
清風寨的人将清風令轉交後,便将金銀、物資留下告辭了。
趙路命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而後親自帶人将東西擡上了山。
“五成?”周岸也有些驚訝。
“是啊,沒想到他們這麽大方。”趙路翻開着那些物資道:“這蟠龍寨家底還挺豐厚。大當家你此番這舉手之勞可真是妙啊,既給咱們弄來了這麽多物資,還徹底除了蟠龍寨,更是順便結交了清風寨,可謂一舉三得。”
他說着将那枚清風令拿給了周岸,周岸看了看,随手收了起來。
“清風寨的人也挺聰明,此番大張旗鼓來給咱們送東西,這不就是明擺着告訴旁人與咱們結盟了?”趙路道。
周岸一笑,“聰明人做聰明事,不過外人知道咱們與他們走得近,對咱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如今兩寨忽然結盟,這就意味着鳳鳴寨的實力瞬間比黑虎寨高出了一大截,往後鳳鳴寨就更加無所忌憚了。
另一邊。
小暑針線活很是麻利,挑好了布料後,很快就給小榮寶做好了一套長衫。
季浮沉想着小榮寶父親剛過世,特意又挑了一塊素色的布料,和小暑一起琢磨着裁了兩套單衣。如今天氣炎熱,他故意讓小暑把上衣和褲子都做短了一截,這樣榮寶穿着還能涼快些。
小暑縫的衣服,樣式雖然很簡單,但針腳卻很平整。
季浮沉将他縫好的衣服拿去洗了洗晾着,次日一早便給榮寶換上了。
榮寶對自己的新衣服還挺滿意,穿上後讓季浮沉抱着他在銅鏡前照了好一會兒。
用過早飯後,季浮沉和小暑帶着他去了雞棚。
榮寶在旁邊看着季浮沉給小雞仔喂食,忍不住也捏起一粒小米嘗了嘗。
季浮沉笑吟吟地看着他,見他将那米粒在嘴裏嚼了好久才咽了。
“不好吃對不對?”季浮沉問他。
榮寶點了點頭,忍不住看向了小雞仔,那意思仿佛在說它們怎麽那麽愛吃。
“咱們是人,小雞和人長得不一樣,嘴巴肚子都不一樣,吃的東西當然也就不一樣了。”季浮沉道。
小榮寶聞言指了指正在打鬧的兩只小狗崽,那意思自己和他們長得也不一樣啊!可他記得小暑昨晚給它們喂過肉脯,那肉脯他也吃了一塊,還挺好吃的。
“狗……我們吃的東西它們會吃,可它們吃的東西,咱們未必能吃,比如……”季浮沉尴尬一笑,小聲道:“它們會偷吃你的粑粑,所以往後拉了粑粑,一定別讓它們看到。”
小榮寶一臉震驚地看着兩只小狗崽,那表情仿佛有點懷疑人生。
“他倒是挺聰明。”一旁的小暑笑道。
“這才一歲多呢,再大幾歲估計得幫他找先生了。”
“一般的先生可沒公子聰明,我看公子教他就挺好。”小暑說着朝榮寶問:“榮寶,你說将來讓公子教你讀書可好?”
小榮寶不知道什麽叫讀書,但他知道小暑叔叔嘴裏的公子是季浮沉,于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孩子看着不認生,誰抱都要,但其實他還是最依賴公子。”小暑道:“昨日我抱着他去吃飯時,他一直悶悶不樂,回來一見到公子眼睛都亮了。”
季浮沉看了小家夥一眼,果然發現榮寶正在看着自己。
發覺了他的視線後,榮寶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整齊的小牙齒。
“榮寶,你想回家看看嗎?”季浮沉問他。
榮寶聽了這話後,笑容瞬間消失了,垂着小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浮沉只當他是想家了,便上前将他抱起來安慰道:“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帶你回去看看,順便找找你以前的玩具什麽的。”那日走得匆忙,他們什麽都沒顧上。
但他知道,大部分小孩子都會有一些比較依賴的玩具,将其帶在身邊會有安全感。也會有一些小孩喜歡小毯子之類的,甚至會一直依賴到好幾歲。
除此之外,他也在琢磨,要不要帶着榮寶去祭拜一下父親。
如今案子移交給了官府,榮寶的父親應該會盡快下葬……
“你想不想……”
季浮沉話說了一半,懷裏的榮寶忽然搖了搖頭。
“你不想回去?”季浮沉問。
榮寶聞言又點了點頭。
季浮沉心道,孩子還太小,對生死之事都是懵懵懂懂的,他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發生了什麽。至于他不想回去,定是那兩日被吓壞了,所以不敢再回去……
“大當家來了。”小暑忽然開口道。
季浮沉轉頭看去,就見周岸正帶着趙路朝這邊走來,身後還跟了好些弟兄。
“我帶人來後山看看,你不必理會他們。”周岸一擺手,趙路便帶着衆人散開了,“先前怕打草驚蛇,都沒在附近仔細檢查過。這幾日我讓趙路帶人把整個後山都巡看一遍,确認一下有沒有別的死角,免得将來再出現這種事情。”
“嗯。”季浮沉點了點頭,“大當家想得真周到。”
“山下我也找人重新布了防,寨子周圍能設卡的地方,都設了卡。上回咱們去清風寨的時候,我看他們在山門口設的雙層守衛也挺有趣,就讓人也那麽安排了。”
周岸說着目光在季浮沉腿上一掃,問道:“你那個……咳,腿好了嗎?”
“好多了。”他腿上本來就是皮外傷,休息一日便不那麽疼了,只要別蹭到就行。
“你不是說要帶小家夥去看看大夫嗎?明日我陪你去吧。”
“寨子裏的事情,大當家不用管了?”
“有趙路呢,你得相信他的能力。”周岸道。
季浮沉無奈,心道自己壓根沒懷疑過趙路的能力,這人怎麽總是要借機損趙路幾句?
“還有水嗎?我去挑點水。”
周岸說着要去找扁擔,卻見水缸裏的水都是滿的,菜地裏昨晚也剛澆了水,今日不用澆——這都是薛承舉的功勞。
“等後山這邊的布防落定,我就讓人引水,到時候把水引過來就方便多了。”周岸說。
“菜苗很快就開始抽條了,到時候水澆得足,它們就長得快。”季浮沉道:“多謝大當家。”
“跟我客氣什麽……”周岸目光微閃,狀似無意地道:“要不等菜熟了,你給我開個小竈。”
季浮沉一怔,“大當家先前不是說讓我別無事獻殷……”
“我何時說過那樣的話?”
“就是不久前,圖六那件事之後。”
周岸沒想到他記得這麽清楚,只能嘴硬道:“過去是過去,如今是如今。你與我如今可是……一起養孩子的交情,分那麽清楚做什麽?是吧榮寶?”
榮寶不明所以,但本能地覺得自己應該點頭,就點了點頭。
“你看他都點頭了,就這麽定了。”周岸說罷擡手在榮寶腦袋上摸了一把,轉身快步走了,像是生怕走慢了季浮沉會反悔似的。
“大當家這是嘴饞了?”小暑失笑。
“誰知道呢。”季浮沉一臉茫然。
“不過說真的,好久沒吃到公子包的馄饨了,還真是挺想的。”
“今日無事,想吃咱們便包一些,正好讓榮寶也嘗嘗。”
當日中午,季浮沉就帶着小暑去包了兩鍋馄饨。
他原本想着盛一碗給周岸送去,沒想到趙路和薛承舉先聞着味兒了,倆人也不客氣,把周岸那份給分着吃了。
周岸聽說此事後,被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次日用過早飯,周岸便帶着季浮沉和榮寶下了山。
這次他們沒騎馬,而是找了輛驢車。
衆人進了縣城後,一路直奔縣衙而去。
汪縣丞聽了通傳,小跑着迎了出來,态度十分殷勤。
“你們這回可立了大功了。”汪縣丞笑得見牙不見眼,“縣令那邊高興得不得了,一下子抓了十幾個流寇,還都是活口,加上那幾個死了的,各個都能查到通緝文書,這可大功一件。更別說還一舉端了個山匪窩……那個端了蟠龍寨,哈哈。”
“功勞你能只管往身上攬就是,不必說與我,我也不眼饞。今日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周岸看了一眼院中,季浮沉正抱着榮寶在金魚池旁看魚。
“這就是你們帶回去的那個小娃娃?”汪縣丞問。
“小季這人規矩,總覺得要朝官府知會一聲才能放心。”
“這麽小的孤兒有人要,官府高興都來不及呢。尋常無家可歸的孩子,七八歲或者十來歲的好找人家,養幾年就能幹活了,再不濟賣到莊子裏也能掙些苦力錢,不算白養。這麽小的孩子……哎。”汪縣丞在衙門裏謀生,看過太多世道艱辛。
“小季看他可憐不落忍,我想着寨子裏也不缺這一口,帶回去也無妨。”周岸說這話時目光一直落在院中的季浮沉身上,眼底帶着點不自知的溫柔。
“我給你們弄一份文書,就當讓季公子心安。”
汪縣丞說着讓人去取了一本戶籍簿子來,在上頭找到了榮寶的記錄。
“他爹被害,正好昨日更翻看過,就是這頁。”汪縣丞指給周岸看了看,“這孩子一歲半。”
他讓人找來筆墨,給周岸寫了封文書,又親自拿去衙門蓋了戳。
“這孩子跟着你們也是他的福氣,在山上做山匪雖說那個……咳咳,但是總比原來要好。”汪縣丞嘆了口氣,“昨日我審那個傷了腿的逃兵時,你猜他們為何沒殺這小娃娃?”
“為何?”周岸那日也納悶來着,只是沒來得及細問。
“他們進門時先殺了那孩子的父親,去柴房扔屍體的時候,才發現有個小娃娃。”
周岸一怔,“他那麽小,怎麽會自己在柴房?”
“那夥賊人也納悶,但看樣子那孩子平日裏就是睡在柴房。”
周岸一臉震驚,饒是他見多識廣,也無法理解一個父親怎麽會忍心将一歲半的孩子扔在廚房。
“他們見小孩也不哭,就沒急着殺。”汪縣丞又道:“要不然,你們在那戶人家見到的就不止是他父親的屍體了。”
周岸聞言看向季浮沉懷裏那孩子,心道怪不得那晚抱他走時,他都沒哭鬧……
從汪縣丞家裏出來後,季浮沉很是高興,因為拿到了官府的文書。
先前他不想榮寶聽到和案子有關的事情,所以沒進屋,并不知道汪縣丞說的那番話。
周岸沒多說什麽,帶着他們去了縣城最負盛名的醫館。
坐堂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
他耐心聽了季浮沉對榮寶狀況的描述,又幫小家夥診了脈。
待一番診斷後,他讓夥計先抱着榮寶去了後院玩,這才開口道:“這孩子身體沒什麽問題,智力也正常。”
“我也覺得是,他能聽懂我說話,問他什麽都會有回應,只是不愛說話。”季浮沉道。
“不愛,還是從來不說?”
“我反正沒聽到過,一句都沒有。”
老大夫想了想,開口道:“他既不是不能,那只有兩個情況,要麽是不想,要麽是不會。”
“怎麽能不會呢?”周岸納悶道:“小孩不都是自己就能學會嗎?”
“興許是學得慢?一歲半也不算大對吧?”季浮沉道。
“這孩子一歲半?”老大夫失笑,“你們弄錯了吧?”
“沒弄錯,官府剛開的文書,戶籍簿子上登記着呢。”周岸怕他不信,還将那文書拿出來給他看。
老大夫朝他一擰眉,“我只管看大活人,你這文書寫的在我這可做不得數。這孩子牙都長齊了,看着至少得兩歲半,不可能只有一歲半。”
“可他……”
季浮沉他們都沒養過小孩,其實分不太出來一歲的小孩和兩歲的小孩有多大區別。至于村裏那大嫂雖然也抱過榮寶,但當時那種情況也沒心思去留意榮寶的年紀,同村的孩子是一歲還是兩歲,關系不親厚的很難記得那麽清楚。
“他看着小,是因為沒長開,人又瘦,估計是受了苛待。”大夫道。
周岸聞言頓時想起了汪縣丞的話,這麽小的孩子睡在柴房裏,可不是受了苛待嗎?
“兩歲多了不會說話,那就不是學得慢了。要麽是沒人教,想學沒法學,要麽就是受了驚吓,暫時不會說了。”老大夫道:“他從前說過話嗎?”
“聽村子裏的人說,好像一直沒說過,但在家裏就不知道了。”
“興許就是沒人教。你們知道狼孩吧?小孩扔到狼群裏,只會狼叫,不會說話,因為沒有人教。”
季浮沉很是驚訝,直到看到周岸臉色,才意識到了什麽。
“汪縣丞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他問。
“榮寶的父親待他确實有些奇怪,流寇是在廚房裏發現他的,當時他并未哭鬧。”
那老大夫聞言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慈悲。
“一兩歲的小孩子愛哭,是因為不會說話,或者說不清楚,急了只能通過哭鬧來博得關注。但若是一個小孩子自幼哭鬧都沒用,時間久了可能就不愛哭鬧了。”老大夫語重心長地道:“回去好好教導他,多與他說說話,興許日子久了就學會了。”
“榮寶怎麽會兩歲多呢?難道戶籍簿子出了問題?”季浮沉問周岸。
“你忘了村裏那個大哥也說這孩子一歲多。”
“你的意思是,大夫說錯了?”
“縣城名望最高的大夫,我覺得他不至于犯這樣的錯誤。”周岸想了想,“真相可能只有榮寶的父親知道,但是他已經死了,咱們也問不到。”
季浮沉點了點頭,沒再過多糾結。
榮寶是一歲還是兩歲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
他雖然心中疑惑,卻知道此事追究起來也未必能有結論,只能暫時放下。
“走,帶你們去下館子,太瘦了,補補。”
周岸從夥計手裏接過榮寶,抱着小家夥出了醫館。
季浮沉跟在他後頭,提醒道:“他年紀小,補身體得一粥一飯慢慢來。”
“我沒說他,我說的是你。”周岸伸手在季浮沉手腕上一攥,“你看,一點肉也沒有,不得補補嗎?”
季浮沉:……
他吃得可不少,只是不長肉罷了。
周岸帶着他們去了縣城最有名的館子,名叫彙鮮樓。
随後他以自己不會點菜為由,讓季浮沉點的菜。
“大當家,你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季浮沉問他。
“有馄饨嗎?給我來一碗。”周岸說:“想了挺久的,就想吃碗馄饨。”
夥計失笑,“公子,咱們這只有冬天賣馄饨。”
“沒有啊。”周岸一臉幽怨地道:“就想吃碗馄饨,怎麽這麽難呢。”
季浮沉想了想:“大當家,你若是想吃馄饨,我有個主意。”
“那……那就勞煩你了。”周岸嘿嘿一笑,心道回去就能吃到季浮沉包的馄饨喽!
這次一定要守着鍋,別讓那倆貨捷足先登了。
他這麽想着,卻見季浮沉起身道:“街口有賣的,我去替你買一碗。”
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