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算了, 我突然又不想吃了。”

周岸眼看他就要起身去買馄饨,只能攔住了他。

“大當家又不想吃了?”

“季浮沉,你是故意氣我的吧?”

“啊?大當家何出此言?”季浮沉一臉疑問。

“哎。”周岸重重嘆了口氣, 險些憋出內傷。

此事若是換了趙路那性子,定然就開口直說了。

周岸不一樣,他平日裏也不是沒有臉皮厚的時候, 可一到了季浮沉的事情上便總忍不住別別扭扭的。最初他是盼着季浮沉待他能與旁人不同,後來倒是如願了,只可惜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厚彼薄此”, 到頭來他和對方交情竟然連趙路都不如。

周岸心中有些失望, 便希望能找補一些回來。

誰知季浮沉跟塊木頭疙瘩似得,壓根不理會他。

這又能怪誰?

還不是當初他自找的!

“吃吧,吃飽了帶你們去街上逛逛。”周岸暫時認命了。

季浮沉也不同他客氣,和榮寶一大一小兩人都吃了個“酒足飯飽”,臨走前周岸還讓夥計打包了兩盒點心帶回去。

從酒樓出來後,周岸又帶着他們去了附近的成衣鋪子,給榮寶添置了幾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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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賣玩具的小攤, 季浮沉想給榮寶挑幾件玩具,可小家夥看了什麽都不喜歡,最後只買了兩顆木球, 沒想到他拿回去竟是為了逗兩只小狗崽。

随後的幾日, 趙路帶人将寨子周圍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 并未發現其他可疑的地方。

待搜尋完畢後,周岸便親自帶人在後山弄了個引水的“水渠”。

這水渠是由一個小型水車和數節竹筒組成的, 水車安裝在了水源的位置, 被水流帶動後會将水引到一個聚水的水槽,水槽一端打了洞, 連接着後頭的竹筒。

竹筒由高到低依次排布着,直通到那菜園子附近。屆時他們只要用水,就可以直接在竹筒裏接,若是不用時那些水便會經由另一個聚水的水槽,再次流到山下。

有了這個小型的引水“水渠”之後,無論是澆灌菜地,還是清潔雞棚,都不必再擔心水的問題了。

就在衆人忙活引水的時候,季浮沉也沒閑着。

他帶着小暑一起,将院中酒壇裏的一部分小蔥和芫荽移栽到了菜地裏。

這樣一來,院中那幾個酒壇就空出來了好幾個。

季浮沉悄悄從系統商城中兌換了一些草莓種子,種到了院中的酒壇裏。

他穿過來之後幾乎沒吃過什麽像樣的水果,要是真能把草莓種出來就好了。不僅可以滿足他自己的口腹之欲,還能順便哄小榮寶。

這個時代沒有草莓這種東西,估計大夥兒誰也沒見過。

等種出來以後若是旁人問起,他就說是先前在市集上得來的種子。

“你這裏頭種的什麽?”周岸不知何時來了,正負手立在幾步之外看着他。

“是一種果子,上回在集市上買的,賣種子的老翁說這叫草莓。”

“草莓?我怎麽沒聽說過?”

“我也是第一回 聽說,據說很好吃的。”季浮沉笑道:“若是能種出來,到時候大當家也嘗嘗。”

周岸一聽說要給自己嘗嘗,眼底登時染上了笑意。

“大當家來找我的嗎?”季浮沉問他。

“差不多吧,給那小崽子刻了只小木狗。”他說着從身後拿出了一只雕工粗糙的小木狗。

“大當家手可真巧啊。”季浮沉很捧場。

“你這是在諷刺我吧?”周岸無奈道。

他自己又不瞎,刻得好不好還能看不出來?

“怎麽會,這分明就刻得很傳神啊,雖然是粗糙了些,可是把小馄饨的神韻都呈現出來了。”

“真的嗎?”周岸一臉懷疑,“可我這明明刻的是小黃啊。”

“呵呵。”季浮沉尴尬一笑。

“既然你也喜歡,趕明兒我刻一個送你。”

周岸說着将那小木狗塞到了季浮沉手裏。

既然季浮沉喜歡小馄饨,那他就再刻一只小馄饨吧!

出乎意料的是,榮寶拿到那只小木狗之後竟真的挺喜歡,平日裏無論到哪兒都要抱着,有時候就連睡覺都不撒手。

季浮沉怕他弄丢了,就在小木狗的脖子上系了個帶子,榮寶每天都将小木狗挎在肩膀上。

幾日後,周岸将另一只小木狗也刻好了。

他親自跑了一趟打算送給季浮沉,到了對方的住處卻沒見着人。

他估摸着少年肯定在後山,便徑直找了過去。

只見季浮沉正和小暑蹲在雞棚裏,也不知在看什麽東西。

“小雞仔下蛋了?”周岸問。

“它們還小呢!”季浮沉無奈道。

“那你們看什麽呢?”

“這地上好像有血。”季浮沉稍稍讓了些位置給他。

周岸湊近了一看,地上确實有一小灘血跡。

只是那血跡被小雞仔們踩來踩去,這會兒已經淡了許多。

“有屍體嗎?”周岸問。

“什……什麽屍體?”

“當然是雞的。”

“沒有。”季浮沉搖了搖頭,“我們都找過了,沒看到死了的小雞,就連受傷的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

周岸又湊近些仔細看了看,地上那點确實是血無疑。

“數數雞少了沒。”

“好。”兩人如夢方醒,趕忙将所有雞都數了一遍。

還好幾百只雞分了幾個棚,不然數起來定然要更麻煩。

三人一起,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這個雞棚的雞數完,結論有些出人意料,這個棚裏的雞竟然少了五只。

“誰偷的?”季浮沉一臉迷惑,“這麽小也吃不着多少肉啊。”

“也不算小,比剛買來那會兒大多了。”周岸比劃了一下。

小雞仔在這個時期長得很快,再加上季浮沉和小暑喂得盡心,這短短時日它們的個頭已經翻了一倍不止。但若是用來當菜,還是有點太小了,拔了毛去了骨頭也沒剩多少肉。

“寨子裏的人不可能偷雞吃,咱們又不缺吃食,外人就更不可能了。”季浮沉想了想,“難道是黃鼠狼幹的?”

周岸想了想,“我讓人弄一些獸夾布在周圍看看吧。它既然偷了五只,肯定是個慣犯,今晚說不定還會來的。”

“好。”季浮沉朝小暑道:“這兩日別讓榮寶和那倆狗崽子過來晃悠了,免得被獸夾傷着。”

“這只給你,不許弄丢了。”周岸将手裏新做的小木狗遞給季浮沉,便轉身去找人布置獸夾去了。

季浮沉拿着那只小木狗,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日大當家說給他弄一只,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當日,周岸就帶人在雞棚附近布置好了獸夾。

為了避免誤傷,他還特意朝季浮沉和小暑都交代了獸夾的位置。

這天晚上,相安無事。

想來是偷雞“賊”昨晚偷的那只還沒吃完。

衆人一連等了兩日。

直到第三日早晨,那獸夾才抓到了罪魁禍首。

出乎意料的是,那不是只黃鼠狼,而是一只很漂亮的白毛狐貍。小狐貍看上去也不過剛成年的樣子,它一只前腿被獸夾夾住了,看上去傷得不輕,模樣十分可憐。

“這毛不錯,挺好看,留着冬天給你做個毛領子。”周岸道。

“這麽漂亮做毛領子有點可惜了。”季浮沉說。

附近的山上就有獵戶,季浮沉在集市上也看到過賣狐貍皮毛的,所以周岸有這想法一點也不奇怪。但這只小狐貍太漂亮了,季浮沉看到它那模樣就有些不落忍。

“你吃了我們五只小雞仔,這會兒被抓了你也不必委屈。”季浮沉道。

小狐貍膽怯地看向他,小聲地“吱吱”哼唧着,也不掙紮。

“它看着挺聰明的。”季浮沉看向周岸,“要不把它放了吧?我聽說狐貍都有靈性。”

周岸一怔,開口道:“你說了算,不過它這腿都這樣了,放了只怕也活不久。”

“先給他把獸夾解下來看看。”季浮沉道。

周岸讓人找了塊布巾,蒙住了小狐貍的腦袋,防止他傷人,然後小心翼翼将那獸夾取了下來。

季浮沉偷偷用系統檢查了一下傷口,意外地發現竟沒有骨折。

“骨頭沒事,它運氣真好,踩中了最輕的一個獸夾。”季浮沉道:“大當家你先別放手,我回去取了傷藥來給它抹一下。”

周岸點了點頭,季浮沉忙快步朝住處的方向跑去。

其實他并沒真的回去,跑到半路見沒人看見就折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他取出了系統兌換的傷藥,這藥的效果要比普通傷藥好上數倍。

“這是哪兒來的藥?怎麽和我送你的那罐不一樣?”周岸問。

“這是在縣城的集市上買的。”季浮沉扯謊道:“大當家送我的那罐,我留着呢。”

“不……不舍得用啊?”周岸問。

“呃……是啊,先把這罐用完了再說。”

周岸忍不住唇角上揚,對這答案顯然很滿意。

季浮沉小心翼翼在小狐貍腿上的傷處塗了傷藥,那藥膏他自己也用過,塗上之後傷口涼涼的很舒服。小狐貍大概知道季浮沉在幫它,所以沒有掙紮,也沒有做出攻擊的姿态。

“好了。”季浮沉塗完藥之後,将那塊蒙着小狐貍腦袋的布巾掀起了一角,“你要是真有靈性,往後就別再來了。這山上能讓你吃的東西不少,別犯懶跑到人家家裏去偷雞,改天被旁人捉住,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季浮沉說罷示意周岸将他放了。

周岸慢慢抖開布巾松了手,那小狐貍試探跑了幾步,腿瘸得倒是不厲害。

“走吧。”季浮沉擺了擺手。

小狐貍扭頭看着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了。

它很聰明,似乎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對它沒有惡意。于是它猶豫了一會兒,又慢慢走了回來,一直盯着季浮沉看。

“什麽意思?”周岸問道。

“不會是個成了精的狐貍,要找我報恩吧?”

周岸擰了擰眉,他聽過話本,知道狐貍精報恩是怎麽回事。

“我看看它是公的母的。”周岸上前想抓小狐貍,這次它倒是學聰明了,扭頭跑了。

季浮沉看着它鑽入灌木叢中,這才松了口氣。

“我瞧着它還會來。”周岸說。

“不管它來不來,這雞棚都得重新弄一下了。”季浮沉道。

就算這小狐貍不來了,難保別的狐貍不會來,更別說還有黃鼠狼之類的……

“先前二當家就說要在棚子上加個網,怕雞長大了往外飛。但是我想着不着急,可以等它們長大些再說,現在看來是不能等了。”季浮沉道。

現在這雞棚,有雞窩的那一側是帶頂棚的,供雞們休息,另一側自由活動區域是露天的。如果想防止狐貍或者黃鼠狼之類的偷雞,就得把這些地方都封上。

最後衆人經過一番商讨,決定在雞棚裏搭設幾根木柱支撐,然後在上頭罩上一張網,這網的網眼需得能同時防住黃鼠狼和狐貍,網的邊緣用竹竿撐直,再用磚卡在牆外,這樣力氣不大的小動物也沒法從邊緣鑽進去。

忙活了數天,幾個雞棚的網終于弄好了。季浮沉找來小黃和小馄饨試了試,以他們的智商和力氣,都很難突破那個網鑽到雞棚裏去。

“你說咱們這寨子是不是也像雞棚一樣,還是得想法子加固一下?”周岸朝季浮沉問道。

“大當家是又發現了什麽隐患嗎?”季浮沉不解。

“先前後山的事情,咱們算是僥幸避過了一劫。事後我想了很久,總覺得防衛做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是不夠。”鳳鳴寨此番得了蟠龍寨五成的銀兩和物資,積蓄一下子豐盈了起來。

那日周岸與侯東、趙路算了筆帳,以他們如今的財力,接下來這幾年什麽都不做,寨子裏也能過得很富足。所以他們當務之急,應該把精力從“攻”轉到“守”上。

哪怕暫時沒有別的人敢與他們硬拼,他們也該未雨綢缪。

周岸看向季浮沉,“我問你,若你是黑虎寨的人,讓你攻擊鳳鳴寨,你可能想出法子來?”

“硬打肯定不行,大當家每日帶人晨訓,一日都不曾懈怠,咱們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觑的。像上次那樣偷襲,難度也很大,寨子裏的巡防加強了好幾倍。”季浮沉仔細想了想,“但也不是沒有法子。”

“什麽法子?”周岸問他。

“我一時沒有想到,嘻嘻。”

“學會耍我了?”周岸見到他這副可愛模樣,忍不住擡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季浮沉吓了一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倒是惹得對方更想逗他了。

“給你三日的時間,想不出來的話……就罰你包馄饨給我吃。”周岸道。

季浮沉:……

看來大當家那日說想吃馄饨是真的。

這日之後,季浮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覺得周岸就是随口一問,倒也不至于真指望他想出什麽山寨防禦的漏洞來。

不就是一頓馄饨嗎?

他包就是了。

沒想到次日一早,他在自己住着的房門口,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小狐貍。

小狐貍嘴裏叼着一只灰色的野兔,正歪着腦袋看着他。

“……”榮寶從季浮沉身後探了顆小腦袋出來,一張小臉上滿是好奇。

先前捉狐貍時季浮沉沒讓他過去看,怕那場面太血腥會吓着他,所以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只小狐貍。

“你怎麽回來了?”季浮沉看着小狐貍問道。

“吱吱”小狐貍往前走了兩步,嘴裏依舊叼着那只野兔。

榮寶見它長得毛茸茸的,只當他和小黃小馄饨一樣,也是只小狗,于是徑直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狐貍身體一僵,倒是沒害怕,只是一臉震驚地看着榮寶。

随後,它低頭将那只小野兔放到了榮寶腳下,轉頭跑沒了影。

季浮沉這才明白過來,這小狐貍真是來報恩的。

它叼來的那只小兔子還是活的,身上也沒有什麽傷口,只是吓着了。

季浮沉看榮寶喜歡,就找了個筐子,将小兔子養在了裏頭。

原以為此事就到這兒了。

可第二天小狐貍又來了,這次叼來了一根很漂亮的羽毛。

那羽毛通體都是藍色,看着像是某種鳥類的尾羽,也不知它是從哪兒撿來的。

榮寶特別喜歡它的禮物,特意拿了季浮沉給他做的肉脯喂給小狐貍,小狐貍毫不設防,美滋滋地将那塊肉脯吃了才離開。

第三天早晨,小狐貍帶來了一塊石頭。

那塊石頭看着和鵝卵石有點像,通體圓潤,看着黑乎乎。

榮寶撿起來玩了一會兒,片刻後發出了“咦”地一聲。

季浮沉一怔,小心翼翼轉頭看向他,這還是榮寶第一次在他面前發出聲音。

“榮寶,你剛才說什麽?”季浮沉放低了聲音問道。

榮寶仰頭看着他,沒再發出聲音,而是将自己的小手舉給他看。季浮沉這才發覺,榮寶拿過石頭的小手上,沾了一手的黑灰。

“這石頭是沾了什麽東西嗎?”季浮沉拿起那塊石頭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有一股焦糊味,這石頭是小狐貍從鍋底下掏出來的嗎?”

“唔。”榮寶又晃了晃自己的手,看起來有些無助。

季浮沉這次十分确定,榮寶剛才又發出了聲音。

“榮寶,你的手髒了,你說洗洗……”季浮沉蹲下身,循循善誘地道:“洗洗。”

榮寶看了看季浮沉,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黑手,最後将腦袋拱在他頸窩撒起了嬌。

“你也是個小懶蟲。”季浮沉一把将他抱起來,帶他去把手上的灰洗幹淨,又将那塊被火熏黑的石頭也洗了洗。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三日前周岸問他的那個問題。

如果讓他攻擊鳳鳴寨,他能想到什麽漏洞?

彼時他是真的沒想出來,這會兒卻恍然大悟。

他叮囑了小暑照看榮寶,便飛快地去找了一趟周岸。

周岸剛晨訓完回來,見到人後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馄饨呢?”周岸問。

“大當家,我想到法子了。”

周岸:……

“你……想到了什麽法子?”周岸強顏歡笑。

“放火。”季浮沉将那塊被火熏過的石頭拿給他看,“強攻不行,智取也不行,那就只能一把火毀了。”

季浮沉在來的路上,特意調取過原書的信息。

原書中,鳳鳴寨倒是沒被火燒過,但當時風頭正盛的黑虎寨,遭遇過火災,損失慘重。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誰也說不準未來鳳鳴寨會經歷什麽。

“放火?”周岸擰了擰眉,“鳳鳴山上的草木在生長旺盛的時候大部分都不容易點燃,但到了秋冬季枯葉一落,就不一樣了。”

他們就算在怎麽不妨,也只能防得住人。

将來若真有人一把火點燃了鳳鳴山,他們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這法子确實夠狠。”周岸道。

“大當家可要做一些應對之法?”

“你有什麽想法?”

“我見識粗淺,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不過……”季浮沉一臉謙虛地道:“咱們寨子裏勝在人手多,或許可以召集大夥兒在寨子周圍弄出一道隔離帶來。”

“隔離帶?”

“就是……将寨子周圍的樹木都砍了,清理出來一片地方。将來萬一着火了,火燒到那塊地方沒東西可以繼續燒,就會停下來,這就是隔離帶。”

周岸一琢磨,這法子确實可行。

“草木每年都會長,清理了也只管一陣子。回頭我帶人圍着寨子看一圈,試試能不能在周圍劃一圈地方,屆時将草木砍幹淨以後,在地上鋪上石磚。”這樣一來,這隔離帶就能成為永久性質的。

周岸做事向來利落,那日之後便召集侯東和趙路他們商量了此事。

衆人從前都沒往這處想,如今經他一提,都覺得防火之事确實迫在眉睫。

“如今正好是夏天,咱們早做了防範,秋冬就不怕了。”趙路說。

侯東道:“我記得風老寨主從前也提過此事,說木制的房子容易着火。當時咱們寨子裏有一部分建好的房子是木質的,後來蓋的那些,都改成了石磚房。”

周岸經他一提,也隐約想起了此事。

只是當時他們年紀都還小,壓根不會操心這些事,自然也就不會往心裏去。

“咱們寨子裏現在有多少是木頭房子?”周岸問。

“得有一二十間吧,薛承舉他們那幾個管事住的都是木頭房子。”趙路想了想,“小季住的好像也是木頭房子。”

周岸一手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似是在做什麽重大決定。

半晌後,他朝侯東道:“若是咱們幹脆一鼓作氣,将那些木頭房子拆了,全改成石磚的如何?”

“那房子拆了,他們住哪兒?”趙路問。

“找人擠擠?”周岸道:“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侯東道:“大當家,我覺得此事還是再斟酌一二。驟然拆掉那麽多房子重新蓋,大家夥兒會不會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從前的房子都好好的。”

周岸能從大局考慮,因為他是一寨之主。

可底下的弟兄們卻未必能有這樣的覺悟,尤其這件事會對他們的生活産生很大的影響。

“這樣,明日晨訓的時候你問問,看看大家夥兒什麽态度。”周岸道。

“這樣也好。”侯東點了點頭。

侯東這人雖然在大事上比不得周岸,但在安撫人心這種瑣事上,他還是很有一套的。

“大當家,你實話說,想拆房子是不是有私心?”待衆人走後,趙路朝周岸問道。

“我能有什麽私心?我這房子是石磚的,又不用拆。”

“可是小季的房子要拆啊。”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真要拆了,小季住哪兒?”趙路嘿嘿一笑。

周岸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別扭道:“我怎麽知道?”

“哦……那我去跟他說,讓他跟我住。”

周岸目光一凜,警告道:“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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