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去問問吧
第057章 去問問吧
和祝靈互道晚安後,蕭沐翼将手機關機,然後平躺在床上,眼睛沒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來婚修禮快兩個月了,每天他都是這麽度過的。
白天的時候沒有時間,又被何璧盯着,就只能在晚上睡覺前和祝靈聊上幾句。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逐漸地,蕭沐翼對隔着屏幕的這點相處開始感到不滿足。
從前蕭沐翼沒有想見的人,所以他不太懂什麽叫做“思念”。他只是發現每次想起祝靈的時候,就好像被什麽沉重的東西壓住了,他為心中的束縛感感到焦慮,然後不自覺看向遠方,想着:她現在會在做什麽,是和我一樣的事嗎?
蕭沐翼解釋自己因為學業上的事情,參加了一個集中培訓,白天的時候都拿不到手機,祝靈也十分地善解人意,從此真沒有在白天的時候來找過他了。
翻閱他們的聊天機會發現,自從确認關系以後,反而冷了許多,非是蕭沐翼不想挽留,用本就少得可憐的時間多相處一會兒。
只是雖然他自己無所謂熬夜不熬夜,但祝靈卻需要充足的睡覺,不是嗎?
大約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最适合胡思亂想,蕭沐翼覺得祝靈對他的态度沒有變,卻很奇怪。
她明明在網上是很活躍的人,一天到晚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事事都要分享。可現在卻因為他一句“白天可能沒時間”,她甚至都不必過問也沒有不滿,就給足了他“自由的空間”。
蕭沐翼覺得有些失落,好像沒有被重視,好像被放棄得很随意。
他回憶起了曾經觀察過的一個人,是一個流連于情場,每時每刻都像是獵人一樣在熱烈追逐心愛之人的人,可他每次都會在得手後不久,就感到厭倦,去尋找下一個目标。
非是不愛,而且愛有保質期,和輕重之分。
蕭沐翼翻了個身,眼底沉着荊棘般不斷湧動的憂慮。
祝靈會是一樣的人嗎,我這張臉……對她還有新鮮感嗎?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他知道自己的層次根本夠不到祝靈,所以才會如此被動,就算有哪一天突然被丢下,他甚至連見一面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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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蕭沐翼輕放在被子上的手緩緩收緊,床單被抓出繃緊的幾道指痕,他指尖都發白,面色沉如暗淵。
世界上一切想要的事物,都不可能憑白得到,是需要自己去搶奪了。蕭沐翼心中已有計較,他安撫着自己。
別擔心,他并非完全無能為力。
會知道的,祝靈的一切他都會知道的……
許久,蕭沐翼抵不過精神上的疲憊沉睡過去,哪怕是進入了夢中,他的眉心也仍是收攏着。
第二天的修養課。
蕭沐翼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表面上聚精會神地聽着老師講相當于洗腦的德行修養,實際在用餘光看克萊爾。
他查過了,對自己不知為何格外關注的克萊爾,是最高行政官薩因斯備受寵愛的小兒子,因叛逆被送到了這裏來改造。
克萊爾的父親有如此地位,雖不如尹桑羽和艾格納茨這樣的皇族,但已是帝國的權利中心,有心接觸到omega并不算困難。
更何況,克萊爾的爸爸,就是一位男性omega。
這時,克萊爾聽着聽着課,突然回過頭,又偷去瞄蕭沐翼。
結果這次被蕭沐翼逮個正着,他吓了一跳,正要趕緊回過頭,卻見對面兩眼一彎,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這一笑,克萊爾直接幻視,看到蕭沐翼身後彼岸花開。
他心髒砰砰直跳,害怕得流汗手抖,神志不清地想。
蕭沐翼他笑起來,真的……真的很不一樣啊!
他倆正對視着,一本書突然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尹桑羽把書扔在桌上,給了克萊爾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按着蕭沐翼的頭讓他看講臺:“上課再走神,罰你去打掃整個大廳。”
“對不起。”蕭沐翼道。☉
接下來蕭沐翼正常地上完了一堂課,爾克萊爾則因為一個笑容久久不能平靜。
因為終于得到了回應,克萊爾努力克服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的恐懼心理。
在課後趕往下一個場地的途中,他正好看到蕭沐翼走在人群的最後面,硬是抗住了被尹桑羽盯着的壓力,鼓起勇氣向蕭沐翼搭話了。
“那……那個。”克萊爾小聲道:“你還好嗎?”
蕭沐翼點頭:“還好。”
“我是說,你的病怎麽樣了。”
蕭沐翼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生病了,他愣了一下,語氣裏多了幾分苦澀:“也……還好。”
但這一看就很勉強的神情,哪裏像沒事的樣子,克萊爾的心髒被一只無形的手聶了一下,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特別關注蕭沐翼了。
從一開始,他也許只是覺得蕭沐翼好看又可憐,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之前被欺負的樣子,所以起了恻隐之心。
但是在那天晚上之後,克萊爾明明已經知道了蕭沐翼危險至極的本質,他的柔弱只是表象,他和自己絕無一絲共同之處,卻還是忍不住去關注他。
那都是因為,蕭沐翼他……和爸爸很像。
他的爸爸是這個國家珍貴而稀有的omega,美麗又優雅,總是淺淺地笑着,但是不知為什麽,克萊爾覺得爸爸從來都沒有開心過。
爸爸的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憂傷,更有一種極為獨特的韻味……或者說是感覺。
而那種奇妙的感覺,似乎也出現在了蕭沐翼的身上,一舉一動都引起他的關注,讓他因為一個苦澀的笑容就揪心不已。
克萊爾心神一晃,他情不自禁握住了蕭沐翼的小臂:“我幫……”
“我說多少次了,蕭沐翼沒病。”
克萊爾話還未出口,蕭沐然就被一只手以似曾相識的姿勢拽着後衣領拎了回去。
尹桑羽都有些煩了,有些人作死真是攔都攔不住,蕭沐翼是什麽人,也用得着你操心?
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這條小命吧。
尹桑羽微微施力,按着手下單薄的肩膀:“蕭沐翼,你自己說,你有沒有病?”
蕭沐翼垂下眼簾:“沒有。”
他雖說着沒有,但這委屈又不敢言的表現很耐人尋味。
“蕭沐翼分明是被你……”
“被我脅迫是嗎?”尹桑羽接了克萊爾未盡之語,眼神很冷。
克萊爾渾身一震,但仍梗着脖子說:“就是被你脅迫了!”
“啧。”
尹桑羽不耐煩,正所謂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有些人就該吃點教訓,但是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蕭沐翼放寬限制,這樣只會讓他越發放肆。
尹桑羽懶得再解釋了,幹脆攬過蕭沐翼的腰認了,對克
萊爾道:“沒錯,我就是以權謀私乘人之危,那又如何?”
“什麽?你簡直!”難得遇到混賬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克萊爾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尹桑羽聲音忽地沉了下來:“警告你,你再敢接近蕭沐翼,我會讓你享受單獨受教的特殊待遇。”
說完,他拉着蕭沐翼的手,半強迫地拖着人快步走了。
克萊爾站在原地狠狠捏着拳,惡狠狠地瞪着尹桑羽。他身後的兩個女仆皺了皺眉,彼此對視一個眼神,覺得他确實需要加練了,竟然敢反抗領事。
一個女仆道:“克萊爾少爺,我們會向上級彙報您今天的行為,在讨論過後會決定是否需要對你目前的培養方案做出調整。”
克萊爾剛才的憤怒頓時煙消雲散,變成了心慌。
“現在請您先轉移到下一堂課的教室。”
在女仆不近人情的聲音中,克萊爾很沮喪,但是連垂頭喪氣的資格都沒有,他擡頭挺胸,邁着優雅端莊的步子,向下一個地方走去。
他走出了一段距離,突然覺得自己袖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随手摸去,發現是一張紙條。
克萊爾忽地想起剛才靠近時,蕭沐翼望着他“懇求”的眼神,按下心裏的激動,他把紙條小心地捏在了手裏。
——
蕭沐翼這一天天的,被盯着都不消停。
尹桑羽一心二用,手上不停地寫着本月要上交的報告,腦子裏編織着把蕭沐翼到荒島裏面當個野人的奇妙幻想。
滴——
放一旁的手機發出提示音,他拿起來一看,是蕭沐翼對祝靈的日常問候。
天天見還真沒什麽好稀奇的,尹桑羽抽空随便看了幾眼,覺得不是重要的事,就放到一邊了,打算待會兒處理完了工作再回。
“扣扣扣。”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以為又是來送資料或者是報告的工作人員,尹桑羽頭也不擡:“進來。”
門被打開了,然後很快又關上,有人邁着輕盈的步伐慢慢走到了尹桑羽的桌前。
“放到旁邊就行了,我一會兒再看。”
“好喲~”纏綿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清幽的香水味撲鼻,進來的人長腿一擡,就以分外撩人的姿勢坐到了尹桑羽的桌面上。
尹桑羽擡頭。
來人充滿魅意地一笑,他緩緩躺下,手臂搭在摞起來的資料堆上,輕輕支着頭,眼神仿佛能拉絲,牢牢黏在尹桑羽的身上,他說:“你忙吧,我在這裏等着就行。”
尹桑羽眼神一死。
眼前這人他認識,名叫南雁哲,是伯爵之子,和他有遠得不能再遠,七拐八拐的一點點血緣關系。
本來這樣的人有很多,尹桑羽不該記得。
但在七八年前,那時候他還在上學,某一天躺在外頭的樹底下睡午覺時,突然聽見有人喊着“表哥表哥”地貼過來。
由于睡迷糊了,讓他還以為是艾格納茨來找自己,就閉着眼睛沒搭理。
結果就是差點被這人貼到身上來,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都被送來婚修禮改造了,還能坐他桌子上來,看來效果不佳,尹桑羽決定一會兒通知下面,給他單獨加課。
低頭繼續看文件,尹桑羽道:“你現在自己出去,我還可以從輕發落。”
南雁哲笑了,他兩腿一磨蹭,換了個更凸顯自己身材的姿勢:“怎麽對我這麽冷淡,蕭沐翼可以我就不行嗎?”
他伸出手想撫摸尹桑羽的側臉,眼神迷離地道:“我只是有些寂寞了而已,你就陪我這一次吧,之後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蕭沐翼也不會知道的。”
這種程度的勾引尹桑羽早已司空見慣,總有人不信邪覺得自己能撩動,他面不改色地側頭躲開,伸手就去按傳喚鈴。
剛要碰到,南雁哲就一扭身坐過去擋住了。
尹桑羽看了一眼他得意的神情,就放下筆拉開椅子站了起來,他本來不想動粗的,但現在不把他扔出去似乎是不行了。
可就在這時,手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尹桑羽瞥了一眼,是語音通話,而聯系人的名字是,“黑”。
蕭沐翼一般不喜歡說話,如非祝靈要求,從來都只是文字聯系,主動打語音通話還是頭一次。
但尹桑羽可不會女人的僞音,這個電話注定是不能接的。
南雁哲不知危險将至,也看了過去,他問道:“有人找你,為什麽不接?”
“現在你還有自己出去的機會。”尹桑羽把手機翻道背面,發出最後一次警告。
南雁哲卻不以為然,他說道:“你根本就不叫何璧吧,非但如此你的臉也是假的,你為什麽要來這裏當領事?軍方的工作難道不忙嗎?”
尹桑羽眸光一閃,終于将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
在手機叮鈴鈴的鈴聲中,南雁哲見尹桑羽不反駁,胸有成竹地道:“讓我猜猜,你不會是因為蕭沐翼之前被汪領事虐待,特地進來照看他的吧?”
“你……怎麽看出來的?”尹桑羽問。
南雁哲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身體裏的探測雷達響了,他甚至還能一眼看出尹桑羽的感情史為零,和別人談戀愛都談不清楚的那種,如此純粹優質的alpha稀有程度堪比國寶,把他饞壞了。
他馬上換了一副語氣,熟練地撒嬌道:“你要是親親我,我就告訴你喲。”
尹桑羽臉色一黑,有種被鼻涕蟲爬過的惡心感,頓時後悔接南雁哲話了,還是直接動手比較快捷。
南雁哲上一秒還笑着呢,下一秒他就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急促的“啊”,便被扣住手腕反擰到了身後,緊接着頭嘭地一聲重重撞到了桌面上,尖銳的痛感傳來,直接給他震懵了。
鈴鈴鈴——
中間不過停頓了幾秒後的手機鈴聲,還在锲而不舍地打了過來,有一種不打通誓不罷休的氣勢。
尹桑羽也有些疑惑了,這麽急切,難道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嗎?
他一手壓制着南雁哲,一邊微微彎腰去夠到了手機,不停歇的鈴聲像極了焦急的催促。
猶豫了一下,尹桑羽對南雁哲道:“你先安靜,我接個電話。”
“我為什麽要……啊!”
疼痛瞬間從南雁哲胳膊上傳來,跟要斷了一樣,他尖叫一聲趕緊改口:“好好好我安靜,你接!”
尹桑羽按下了接通,電話那頭卻第一時間出聲,而是靜了一下,蕭沐翼才問道:“靈靈,你在忙嗎?”
一開口就露餡了,尹桑羽便敲了敲桌面作為回應,打算一會兒挂斷了電話再解釋自己暫時說不了話。
而南雁哲疼得滿頭大汗,還在腦子裏瘋狂回憶,有哪家的未婚少爺alpha名字裏帶了個靈。
蕭沐翼聽到敲桌的聲音,他頓了一下:“靈靈?”
“扣扣扣。”
尹桑羽只能再次敲桌,他很想問蕭沐翼到底有什麽急事,可又不能出聲音。
接着蕭沐翼哪裏就徹底安靜了下來,無聲無息地,透着幾分詭異。
就在尹桑羽認為,蕭沐翼不會再說話了,打算挂掉電話再做解釋的時候,一道壓抑到極致,變得低沉扭曲,能引起靈魂共鳴的聲音道:“你是誰……為什麽替靈靈接電話?”:-)
南雁哲被壓得實在難受,他以如此扭曲的姿勢趴桌子上呼吸都困難,他狠狠吸了兩口氣,然後小心地挪動身體,想讓自己舒服點。
可他本就是半躺半趴在桌沿上的,空間窄小,突然他腿一滑,從桌子上摔了下去,發出一聲慘叫:“哎呀!”
尹桑羽瞳孔一縮,下意識想挂斷電話,正要按下去,他又意識到這樣豈不是太過于做賊心虛了。
無暇管因為摔那一下,徹底扯到了肩膀,倒地上痛苦抽抽着爬不起來的南雁天。尹桑羽氣息微沉,把電話拿過貼在耳邊,說道:“你好,我是小姐的傭人,小姐現在不在,請問你有什麽需要代為轉達的嗎?”
“……傭人?”
“是的。”
“那剛才為什麽不說話,又是誰在一旁尖叫?”
尹桑羽道:“抱歉先生,剛才我忙于別的事物……就是和那位尖叫的男士有關,所以一時沒能顧及到您。”
說不出蕭沐翼是否相信了這個說辭,他似乎也不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糾結,直接問道:“靈靈去哪裏了?”
“小姐剛才被朋友叫了出去,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來了。”
蕭沐翼那裏又沒聲了,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好,你不必告訴她,我來找過,我自己會和她說的。”
“好的,先生。”
挂斷了電話,尹桑羽知道這麽簡陋的詞不可能糊弄住蕭沐翼,之後肯定還得又後續,陷入了沉思。
突然,有一個驚慌的顫音響起:“手……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南雁哲滿頭大汗地坐在地上,他面目猙獰表情完全扭曲,再沒有任何魅惑可言,痛苦地捂着自己劇痛不已,又動不了的手臂。
尹桑羽回憶了一下剛才他抓着的力度,和南雁哲突然摔下去時那一瞬間的手感,肯定地道:“嗯,是斷了。”
“啊——!”
幾分鐘後,南雁哲的女仆讓人擡着擔架,從領事休息室把他接到了醫務室。
他現在不但經受着骨折斷手之痛,後面等着他的,還有堪稱地獄難度的加練。
——
聽到外面有騷動,警惕的蕭沐翼把門悄悄打開一條縫觀望。他看到有人從二樓被擡了下來,手臂以不自然的姿勢扭曲着,不難看出應該是骨折了。
擔架從他門前走過後,尹桑羽的身影出現在了後頭,一擡眼,突然看了過來。
蕭沐翼立馬就要關門,卻被拉住了門把手無法合攏,不得已,他小聲地道:“有什麽事嗎?”
尹桑羽也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他松開了手,說道:“沒事,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好。”蕭沐翼輕輕地關上了門。
回到房間,蕭沐翼在床上躺下發了一會兒呆,他擡起自己緊握着的右手,一松開,落下一條銀藍色的光線,是海天之音。
看着上面閃耀璀璨的藍寶石,蕭沐翼控制不住地在心裏不斷重複着剛才那
通電話的細節。
一開始根本不願意接電話,但是因為他堅持,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接了。
如果真是普通的傭人,那直說小姐沒在不就好了,為什麽要用敲桌子示意。
如非突然出現的那聲慘叫,也許那個男人就會一直敲桌子沉默到結束,而後果就是……
讓他以為電話那頭的人就是祝靈。
然後當他挂斷電話,之後詢問祝靈為什麽不說話的時候,大概會得到一個身體不适,無法出聲的答案吧。
蕭沐翼很肯定,剛才祝靈一定就在旁邊,她能看見手機的信息。
卻選擇了無視他,欺騙他。
可是為什麽?
以前的祝靈從不會這樣,不管能不能得到回複,她都會整天整天地找他。可現在他每天只有晚上才有時間去找祝靈說說話,她也不願意理會嗎……
是嫌棄他太纏人了,還是因為周圍有新的人了,亦或者……是他已經不值得了。
畢竟他所擁有的,不就是這張祝靈喜歡的臉嗎,可再美的東西看多了,也會失去一開始的新鮮感,變得尋常。
突然……有些難受。
蕭沐翼想,他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心髒的位置,好像被針紮一樣,疼得他的眼淚慢慢盈滿了眼眶,再緩緩從泛紅的眼角滑落。
怎麽那麽快就厭倦他了?
怎麽可以違背她自己說過的諾言呢?
蕭沐翼閉上眼睛,又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他松開手,讓海天之音掉到了唇邊,再輕輕将其含入口中,他想。
還是先去問問吧,問問靈靈是不是不要他了。
問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承諾。
問問她身邊的人是誰。
蕭沐翼翻身把臉埋進被子裏面,眼淚便被布料吸收,很快就打濕了一小塊。他哭的時候看起來很脆弱也很可憐,細微地抽着氣,輕輕咬着下唇。
可當他睜開眼,裏面卻是赤紅一片,彌漫着駭人的嫉恨和殺意。
也許會得到滿意的答案呢。
也許并不一定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