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有你耍酒瘋的照片

第056章 我有你耍酒瘋的照片

羅菊絆倒蕭沐翼,就是為了在尹桑羽面前表現一下,被看個正着也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卻沒想到被當場拆穿了。

她心裏驚疑不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要故意傷害這位……”尹桑羽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蕭沐翼,語氣就自然帶了幾分不甚明顯的調侃:“蕭小少爺。”

羅菊蒙了,摸不準是什麽情況,只能着急狡辯道:“我、我沒有,我只是不小心動了一下腳!”

“這麽說,也是你自己先動腳絆倒了蕭少爺,才被潑了湯,怎麽又要誣賴他是故意的?”尹桑羽道。

羅菊頓時啞口無言,她下意識去尋找有沒有能幫自己說話的人,可被她看到的人都躲開了視線。

尹桑羽的語氣很平靜,卻莫名讓人感覺每一個都幾局重量:“你們雖是女仆,和皇優堂其實也只是普通的雇傭關系,不說讓你真把蕭沐翼當主人,但照顧他是你的工作,可你們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這一番話,讓在場不少的人都有些茫然,因為皇優堂的貼身女仆,确實只是名義上的女仆而已,她們更重要的工作其實是,協助管束學員。

王香想解釋:“可、可我們不是,按照您……”

她是想說,我們是按照領事您的意思來辦事的,可她忽然意識到,這個新來的領事什麽指令都未曾下過。

也許管束學員是他們之間的潛規則,但這并不包括,故意折磨。

“這份工作不适合你們,最後把該辦的事辦了,就收拾東西下山吧。”尹桑羽最後輕描淡寫幾句話,已定了她們的去留。

這下羅菊王香是徹底害怕了,因皇優堂婚修禮的特殊性,她們在這裏工作跟賣身契也差不多,如果不能在這裏工作了,那之後就會被向下分配。

到那時,要去做什麽可就由不得她們了,下場一般都很凄慘。

羅菊不顧手上的傷口,她趕緊跪倒在地磕頭,祈求尹桑羽再給她一個機會:“我不是有意的,我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會盡心照顧蕭少爺,求您不要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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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藝老師和女仆們關系都很不錯,他也覺得“這點小事”根本沒有這麽嚴重,便求情道:“何領事,她也只是一時想岔了而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而且你說這。”他狀似為難地攤手,看了周圍一圈,說道:“蕭少爺本來就是臨時進來的,這短時間也找不到接替她們的人選了。”

尹桑羽聽後,直接問蕭沐翼:“蕭少爺,你的意思呢?”

“我不需要。”蕭沐翼說道。

廚藝老師立刻激動道:“哪兒能啊,這可是規矩!”

尹桑羽看了廚藝老師一眼,似乎覺得他說得也對,揚聲說道:“畢竟規矩不可廢,那不如就這樣吧。”

“之後就由我,來暫時接替女仆的職位。”

尹桑羽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好看,其中也包括……蕭沐翼內在。

你一個alpha去做人家beta的專屬女仆,別說規矩,道理都沒了。

王香和羅菊還企圖掙紮,可是尹桑羽已經不想再聽,直接讓守在門外的保安把人拖走了事。

之後清潔人員來把場地打掃幹淨以後,大家繼續開始上課,只不過所有人都倍感壓力。

只因剛才還不過站在門口位置遙遙望着的何領事,現在就站到了他們身後,自己一舉一動都難逃過他的眼睛。

克萊爾的位置在離蕭沐翼比較遠的位置,他憂心忡忡地時不時就往這邊偷瞄幾眼。

他現在已經深刻地認識到蕭沐翼隐藏在安靜外表下的內裏有多兇殘,所以他也不會再擔心蕭沐翼被欺負了。

他主要是害怕新來的何領事和汪領事一樣色膽包天不知死活,到時候蕭沐翼可能又要……

手指上傳來的一陣疼痛打破了克萊爾的沉思,他切菜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一旁的女仆注意到,過來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只是破皮而已,就抓着他的手放在水下簡單沖洗後,拿來創口貼為他纏上了。

克萊爾緊鎖着眉還在走神,他不希望蕭沐翼再殺人了,蕭沐翼那麽……的人,怎麽能滿手血腥呢。

而且,一想到蕭沐翼還生着病,必須要出去拿藥,豈不是又要求着這個何領事幫他出去?

克萊爾一下子覺得心裏好像被火燒,急得不行。

——

尹桑羽說要代替女仆并不是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

并且知道蕭沐翼也是和他一樣的想法,因為被兩個人随時跟在後面監視,比被刻意針對更讓他難受焦慮。

倒不如換成對他知根知底,還勉強可以溝通的尹桑羽。

只是尹桑羽沒想到看似只需要跟在蕭沐翼身後,就什麽都不用做了的女仆,雖然大事沒有,但小事還真不少,而婚修禮也遠比他所想的要複雜。

跟在蕭沐翼身後一天,尹桑羽的評價是,商蘅琴這套管理方法,不去當獄管真是可惜了。

皇優堂主要采取的就是壓迫加洗腦。給學員們灌輸無條件服從丈夫或者是父親的思想,并且還給他們建立以“羞恥心”為名的枷鎖,再将犧牲自我扭曲成了一種偉大而光榮的責任。

這樣,就能得到一群聽話的小綿羊了。

沒來之前,尹桑羽都沒想到這竟然就是在alpha中備受推崇的婚修禮,對着毫無靈魂的傀儡說愛的他們,估計愛的只是自己而已。

當然這些洗腦對于蕭沐翼來說是完全沒有用的,甚至不如祝靈讓他讀的故事書印象深刻。無論別人怎麽說,他都只是表面上受教了,實際上半點沒往心裏放。

尹桑羽頭次覺得蕭沐翼的固執

堅定,也許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當學員們又結束了壓抑忙碌的一天,身為alpha的尹桑羽以女仆的身份自居,一點也不避嫌地跟進了蕭沐翼的卧室裏。

蕭沐翼極力忽視着存在感極強的尹桑羽,坐在桌前把被編織好的頭發放下來,他故意放慢了動作将身上被女仆配置好的飾品慢慢拆卸,希望磨的時間久了,何璧就能自己走了。

可他注定不能如願。

尹桑羽一點不着急,他耐心地等了半個小時候,看着蕭沐翼的頭發被拆開後,從順毛變成了蓬松的卷發,頭都大了好幾圈,眼中多了笑意。

“蕭沐翼,你不用再待在這裏了。”尹桑羽已了解了婚修禮的本質,根本不能教給蕭沐翼任何事,不如離開。

蕭沐翼一頓,回過頭:“為什麽?”

“因為你在這裏什麽都學不到。”

“學不到?”蕭沐翼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問:“學不到有什麽問題嗎?”

尹桑羽一怔,藍眸緊盯着蕭沐翼。

蕭沐翼的頭發放下來後又遮住了眼睛,他知道何璧看不清自己,就敢直視對方的臉了,沒有情緒地道:“我是來接受懲罰的。”

是的,婚修禮只是一個懲罰,就再無其他。

蕭沐翼沖着被懲罰而來的,也別無多想。

不管尹桑羽心裏究竟是什麽打算,總之蕭沐翼從頭到尾,就沒和他思維搭上邊過。

看着蕭沐翼好像是真的不懂,在真心地疑惑着,尹桑羽眉尾一跳,拳頭不自覺就捏緊了。

別說是學禮克制有所改變了,蕭沐翼甚至都沒弄明白尹桑羽是什麽意思,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去了解。

其實蕭沐翼是這個反應并不意外,尹桑羽也沒指望婚修禮能起多大作用,但是看着蕭沐翼真心在疑惑着的模樣,尹桑羽壓不住的火蹭蹭蹭往歪頭竄。

“那你還要不要走?”

蕭沐翼搖頭:“不走,我會完成婚修禮。”

這一次的懲罰對他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是向祝靈的贖罪。

再也不想理蕭沐翼這種油鹽不進的石頭了,尹桑羽冷哼一聲站起身,就要離開,卻被叫住了。

“等等。”

尹桑羽面無表情回過頭。

蕭沐翼微抿着唇猶豫了一下,緩聲道:“你不滿意嗎?”

“滿意什麽?”尹桑羽無語,倒不如說你哪點能讓我滿意。

“你希望我在婚修禮做到什麽地步,什麽樣的成績才算是優秀,我都會盡力做到的。”

“這麽積極可不像你。”尹桑羽略感詫異。

他走回到蕭沐翼對面的床沿上坐下,一擡手幾分随意地道:“直說吧,你想要什麽?”

蕭沐翼低下了頭,他坐姿規整又乖巧,兩只手放在膝上,小心翼翼地道:“你之前不是說……祝靈也在進行婚修禮嗎。”

他是說過,尹桑羽點頭:“對,怎麽了。”

“如果……”蕭沐翼的手緊張地抓皺了褲子,他緊張又羞恥,但也堅定地道:“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你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有關祝靈的消息告訴我?”

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

聽完蕭沐翼請求的尹桑羽如是想,但是很可惜,蕭沐翼做不到。

尹桑羽的要求他至多能學形,永遠不知其意。就像他能裝得有多乖巧,其實心裏在盤算着怎麽刀人一樣,就像他奪走他人生命時心裏無法升起一絲波瀾一樣。

尹桑羽嘆氣,不想和他在“做不做得到”一事上展開無用的辯論,就只敷衍道:“早說了omega的信息是機密,貴族都少有人能接觸,我不過也只是知道有祝靈這個人而已,了解不比你多多少。”

“那誰了解?”蕭沐翼追問。

“尹桑羽和艾格納茨那樣的吧。”尹桑羽随口說完,不想久留,起身打開門出去了。

“咔嚓”一聲關門口,屋內歸于寂靜。

蕭沐翼沉默很久,忽地狠狠一咬牙,眸中流轉着黑色的漩渦。

——

盡職的何璧領事,兼“女仆”先生,在清晨天都還沒亮的時候,就敲響了蕭少爺的房門,給旁邊同樣起來上班的女仆們都看愣了。

等裏面傳來一聲進來,他推門而進。

蕭沐翼甚至起得比尹桑羽還要早,他現在已經穿戴整齊,安穩地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只是他畢竟沒女仆那手藝,比不上昨天精致了。頭發就随便抓攏往腦後一紮,飾品全無,掩蓋他糟糕氣色的日常淡妝也沒有了,從內斂的高貴小少爺又變回了散發黑氣的陰郁美青年,卻是尹桑羽熟悉的模樣。

果然蕭沐翼就得是這個樣子,尹桑羽覺得比昨天順眼了許多,但他還是要說:“你這樣不行。”

精致的外表,優雅的儀态是重中之重,蕭沐翼這樣出去絕對過不了禮儀老師那一關。

蕭沐翼自然也知道,在尹桑羽來之前他自己試過了,可他對打扮的理解,就直到把頭發紮起來把臉完整露出來的那一步了,他道:“我不會。”

“沒事,我來幫你弄。”女仆先生胸有成竹,走過去按住蕭沐翼的肩膀,讓他面對着鏡子,然後自信滿滿地把梳子拿起來。

他記得昨天蕭沐翼的打扮,并不複雜,覺得照着那個樣子弄不過随手幾下的程度,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蕭沐翼拉下了嘴角,有不好的預感。

十分鐘後。

尹桑羽面色凝重,精神高度集中,他小心地把蕭沐翼額前的頭發分成三縷,往這邊撇過來,又壓到那裏去,好像十分專業的樣子。

終于,他弄好了,尹桑羽一臉的大功告成,然後興致勃勃把蕭沐翼的臉掰過來一看,霎時陷入沉默中。

怎麽說呢……還好蕭沐翼自己長得好看。

尹桑羽不信這個邪,以前祝夫人玩他的時候,他也算是學過,沒道理就弄不成了,肯定是不熟悉的緣故,多來幾遍就可以了。

于是又二十分鐘過去後。

蕭沐翼不想再看鏡子中的自己,把目光移到一邊,他有些懷疑alpha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例如打扮洋娃娃的少女心。

“快遲到了。”蕭沐翼提醒,也是變象的催促。

而尹桑羽完全沒聽見,他正在進行最後一個步驟,緊張兮兮地用一串銀色細珠把蕭沐翼發尾綁上,還紮成了個蝴蝶結。

接下來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尹桑羽繞到桌子的另一面,捏起蕭沐翼的下巴左右欣賞後,為自己的手藝打出了高分,并由衷地覺得自己說不定在藝術上頗有天賦。

這可真是淩亂又不失優雅,華麗中透露着随意,極具創意的新潮混搭,除了蕭沐翼表情太臭以外,基本沒有任何缺點。

“好了,走吧。”滿意地點頭,尹桑羽終于放過了蕭沐翼。

雖然alpha眼中并沒有任何绮念,只是單純的欣賞,或者說……他只是在玩玩具而已,但是被他擺弄依舊的蕭沐翼早就忍受不了了,離開的動作都難得多了幾分急切。

可在與尹桑羽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額前一滴虛汗,蕭沐翼警惕地問:“還有什麽事嗎?”^o^本^o^作^o^品^o^由^o^

“差點忘了……”尹桑羽低頭在化妝品堆裏随便翻找,他雖然看不懂那些都是做什麽用的,但好歹還認得出口紅。

祝夫人曾經說過,塗了口紅看起來氣色都不一樣了,所以現在蕭沐翼看起來那麽蒼白沒精神,大概就是缺了一支口紅。

挑出一支外殼看起來還不錯的口紅打開,尹桑羽擡起蕭沐翼的下巴,低頭眯着眼睛,認真地為他細細塗上。

距離太近了。蕭沐翼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尹桑羽纖長睫毛下水藍色的深邃雙眼,一不小心就入了神。

真的好像,這種比普通的藍眼要深一些,但又恰到好處,顯得格外冷清的眼睛,和祝靈的一模一樣。

這種眼睛的顏色很特別,蕭沐翼以前從未遇到過,可是從最近半年起,有這雙眼睛的人似乎多了起來。

尹桑羽給蕭沐翼塗上之後才發現顏色深了點,但好看就行,他也不在意,順手用拇指擦掉塗出邊界的那一點,他道:“好了,走吧。”

尹桑羽走在前頭,蕭沐在後面臉色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了,眼神能吃人,被擦過的嘴角幻感火辣辣的。

他們到禮堂的時候,其餘人已全部來齊。

幾分鐘後到了上課時間,禮儀老師準時出現,那是個身着職業制服,頭發高高挽起,戴着無框眼鏡,行事作風一絲不茍的嚴肅中年女性。

她一來就看到了蕭沐翼不倫不類的“新穎”打扮,嘴角抽了抽,但礙于杵在後面充當女仆的新領事,只能強迫着自己移開視線,裝作無事。

一直忍到課後,禮儀老師才一改往日的嚴肅,态度溫和地過來,對蕭沐翼關心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睡好,感覺有些沒精神,還有這種裝扮……”

她一言難盡,委婉算說道“在正式的場合太合适,以後多注意點吧。”

尹桑羽一聽,他湊上前來:“不好看嗎?”

“這……”禮儀老師一時很為難,她知道蕭沐翼的女仆被辭退了,便摸不準這究竟是出于誰的手筆,糾結要不要為了讨好領導昧了良心。

她又匆匆掃了幾眼,避重就輕地道:“頭發……好像有些亂了。”

“有亂嗎?”

尹桑羽側頭仔細觀察,伸手挑起一縷垂在蕭沐翼側臉的碎發。這是他特地設計的點睛之筆,自認為讓原本反派冷感厭世的臉多了點小俏皮,怎麽看怎麽看完美。

禮儀老師笑道:“對,就是這裏,不規整的頭發看起來太過于随意了,也不美觀。”

尹桑羽動作一頓,随後放下了手,故作無所謂地道:“我覺得審美是多樣的。”

禮儀老師驚覺自己還是說錯話了,心裏一慌正要找補時,一個嘲諷拉滿,清晰的“呵”字插入了他們的談話之間。

兩人一起看向好像無事發生過,面無表情看地板的蕭沐翼。

尹桑羽臉一黑,用兩根手指把蕭沐翼的臉捏了起來。

——

當有一天結束,尹桑羽從蕭沐翼那裏出來後,就徑直回了自己在二樓的領事休息室,他正要推門進去,忽地注意到轉角的地方有衣服摩挲的細微聲音。

他放下手,對着那個方向道:“誰躲在那裏?”

藏在牆後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又是一陣窸窣聲後,一個強裝鎮靜彬彬有禮的少年站了出來,他優雅地躬身行

禮道:“日安,何領事。”

但他這僞裝實在來得很沒必要,尹桑羽曾經見過他和自己父親吵得面紅耳赤的場面,前幾天還撞上他做蕭沐翼幫兇暴雨中抛屍。

想到這,尹桑羽眼神深了些,他算是極少數知道蕭沐翼真面目的人了,之後有必要多關注一下他的安全問題:“找我有什麽事?”

克萊爾眼神閃爍,掩飾着自己緊張:“我來找您,是想對您暫代蕭沐翼女仆一事提出異議。”

尹桑羽詫異,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把門推開道:“進來說吧。”

休息室還保持着早上尹桑羽離開時的樣子,文件翻開鋪在桌面上,旁邊還有一杯放冷了的咖啡。

尹桑羽在辦公桌後坐下,靠着椅背,微揚起下颚對克萊爾道:“說吧,你的意見是什麽。”

克萊爾站在桌前,把已經在心裏面排練過無數次的話用較快的語速一溜煙地說出來:“我認為您是個alpha,應該和蕭沐翼保持距離,不然很容易毀壞您二人的聲譽,就算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女仆人選,也應該由beta來擔任。”

他說的話毫無分量,因為無論是蕭沐翼還是“何璧”,這兩個人都沒有可以用來毀壞的聲譽。

以前怎麽不知道這位克萊爾小少爺還愛管閑事,尹桑羽冷淡道:“你來這裏也不久了,應該知道皇優堂不會讓任何閑言碎語傳出去吧。”

“就算不會傳出去,你也應該自動避嫌,而不是在清晨和晚上出入一個beta的房間。”克萊爾有些急了,都忘了說敬語。

這話怎麽說得他和蕭沐翼在房裏偷情似的,尹桑羽道:“這似乎不是你該管的事。”

“是蕭沐翼主動求你的對嗎?”說一遍還不夠,克萊爾幾乎是肯定地重複道:“蕭沐翼主動求你,你才借女仆的名義親近他。”

不說他以權謀私脅迫beta,反問是不是蕭沐翼祈求。

尹桑羽猜克萊爾怕是知道點什麽,他聲音微沉,試探問道:“你為什麽會認為……蕭沐翼會求我呢?”

克萊爾本來性格就耿直,也是忍不住了,他道:“你別裝了,蕭沐翼生病了每個月都需要新制的藥,為了能出去,所以他就、就給你好處,是不是?”

尹桑羽聽了想嘆氣,還以為他知道些什麽,原來又是一個被蕭沐翼忽悠的可憐人。

“蕭沐翼有什麽病?”神經病算一種病嗎?尹桑羽随口道。

“我不知道!”克萊爾铿锵有力,理直氣壯發生回答。

尹桑羽不想和他白費口舌了,送客道:“蕭沐翼沒病,好了你走吧,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不,蕭沐翼一定有病!”克萊爾瞪着眼睛十分執着,他堅信尹桑羽就是在裝傻。

蕭沐翼今天明明肉眼可見地虛弱了那麽多,病一定到了不能拖的程度了,何領事整天都和蕭沐翼在一起,怎麽會發現不了!

尹桑羽簡直懷疑他是因為有私仇在罵蕭沐翼。實在懶得理會,他按動了辦公桌旁傳喚保安的按鈕。

不一會兒,克萊爾就被上來的保安帶走了,他走的時候還很不服氣,嘴裏嚷嚷着蕭沐翼的病要盡快治療才行,乘人之危是會付出代價的。

只是沒幾句就被保安無情捂嘴,一會兒估計還得帶下去受罰。

克萊爾走後,尹桑羽翻開桌上的文件,開始批閱今天的文件,在過了兩份關于采辦貨物的許可之後,他握筆的手緩緩停住了。

尹桑羽突然想起了上次去找蕭沐翼的時候,那滿屋的信息素,和被使用過後,散了一桌的不知名透明小瓶子。

克萊爾那麽堅定,還是在尹桑羽的心裏留下了一絲痕跡。

信息素失衡紊亂,并不止假性發倩這一個可能性,還有……身體過度虛弱。

“有可能嗎,蕭沐翼生病了。”尹桑羽問。

【系統:宿主,反派雖然體質偏弱,但是并無疾病,生病會導致生命值下降,系統能馬上檢測到】

“那那些小瓶子是什麽?”尹桑羽回憶道:“沒有任何标識,應該是在外面買不到的東西吧。”

【系統:宿主如果能拿到小瓶子,系統可以根據裏面殘留的物質進行檢測分析】

“算了。”既然沒有生病,尹桑羽認為無須在意:“他跟着博士學習,會弄些奇怪的東西不足為奇。”

因明明精心幫蕭沐翼打扮後,卻無人能欣賞,甚至被當面來嘲諷,尹桑羽就不愛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于是他動用權限,特批了蕭沐翼可以不注重外表。

從此蕭沐翼就此和這所精貴的少爺小姐們分了流,顯得格格不入。

一般人不抑郁個十年,再在房間裏面被關上十年,是模仿不來蕭沐翼給人的感覺的。

他以前遮住半邊臉,沒怎麽露出眼睛,感覺也就是個普通的社會頹□□年,沒太特別。

但現在,由于他的臉精致得像精心雕琢後的人偶,睫毛濃密而卷翹,大大的眼眶裏連眼珠子都比平常人要大些,像是被鑲嵌上去的黑棋子一樣不然雜質,再配上毫無靈魂的表情,頹而黑暗的氣質,身上有很重的非人感。

被他面無表情盯着的時候,有時候都無暇顧及他美不美這件事,只感覺到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毛骨悚然。

之前他沒引人注意,看起來還算正常,完全是靠女仆高超的化妝術在硬撐着。

那些曾經欺負過蕭沐翼,對他嗤之以鼻的人,現在甚至不敢和他對上視線,總覺得多看一眼就會被詛咒。

而唯一不受影響的人,就是尹桑羽了。

他有時候甚至會把視線長久地停留在蕭沐翼的臉上,看着看着,就突然拿出手機拍幾張留做保存。

蕭沐翼讨厭這樣,小心隐藏自己的人都不會希望自己某一時刻的樣子被保存下來,但是反抗無效。

此外還有一個人是例外,他因為先入為主,戴上了厚重濾鏡,以至于識人不清,堅定地認為蕭沐翼的陰郁,是病入膏肓又受人折磨的表現。

那個人就是克萊爾,他還沒有放棄,是急在心裏又毫無辦法。

克萊爾之後又去找過尹桑羽兩次,懇求他不要再折磨蕭沐翼了,就當是發發善心,就放過這一次。

他還有一句藏在心裏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也是救你自己的命啊。

但都被尹桑羽三言兩語給打發走了。

至于克萊爾為什麽都這麽急了,也不去蕭沐翼本人關心一下的原因是,在那天晚上的暴雨中,手染鮮血,握着鋼針的罪犯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雖然能安慰自己,蕭沐翼做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汪領事多行不義必自斃,完全是咎由自取,但這并不妨礙他會害怕蕭沐翼。

害怕,又忍不住不去看他,所以只能自己急得團團轉。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長時間盯着蕭沐翼,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當尹桑羽發現,蕭沐翼那漆黑的大眼珠,好幾次都極為隐晦地飄向同一個方向之後,他就花了些心思去關注。

然後看到了那個并不會讓他覺得意外的人,克萊爾。

尹桑羽都想嘆氣。

今天他們整個下午都是舞蹈課。

因為舞蹈非一蹴而就,需要從小的艱苦鍛煉,所以他們并不學高難度的舞,只是一般在宴上會用的雙人交際舞而已。

但這卻是蕭沐翼最難完成的一門課程。

只因他厭惡別人的觸碰,這種厭惡已經不單單是心理問題了,發展到了身體上。

而雙人舞所必須的肢體接觸,遠超安全距離的私密空間,與蕭沐翼而言都是無法忍受的。

別的學員對雙人舞就算不十分熟悉,也是從小就有接觸,基本上一點就通,蕭沐翼本就落後,還有心理因素幹擾,來了一個多月還在入門階段苦苦掙紮。

尹桑羽看了都替他難受。

舞蹈課中場休息的時候,所有人都休息,只有蕭沐翼一人被老師安排在角落裏獨自練習,他假想着自己有搭檔,動作反而比實踐時要順暢了。

但一會兒只要在他面前加個人,保準又原形畢露。

實在看不下去了,尹桑羽走到蕭沐翼面前,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道:“手給我,我幫你脫一下敏。”

蕭沐翼停下動作,沉凝地看着尹桑羽的手,一時沒有動。

舞室裏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不動聲色地觀察。之前汪領事也有親自教導過蕭沐翼,他們全都記着呢,沒想到這才幾天,新來的也一樣淪陷了。

“魅力可真大呢,何領事可不是那位汪領事能比的。”一位長相成熟,氣質沉穩,但是眼角眉梢仍殘存着一點魅意的男beta對身旁的朋友耳語道。

朋友擡頭看了一眼,說道:“不都一樣是皇優堂……做事的人嗎,有什麽區別。”

他們雖被強制管束,規整言行,暫時受制于人。但身份地位沒有變過,只要從這裏離開,以後好好聽家裏的話,怎是區區領事能高攀得起的人。

反而是僅僅為了在這裏過得好一點,就屈身引誘他人的蕭沐翼很讓人看不起,是自甘堕落的典範。

成熟的beta卻輕輕一笑:“差別可太大了。”

“大在哪裏?”

在他們的對面,蕭沐翼靜止了一會兒,終于做出決定,把手放進了尹桑羽的掌心。

尹桑羽輕輕握住,将人拉入懷中,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後腰。

beta見此一幕,遺憾地搖頭,視線不轉微側身體對朋友認真地道:“看不出來嗎,他是處男。”

朋友頓時無語,也有些生氣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一會兒被人聽見了我也要被你連累。”

“我錯了,你別生氣。”beta馬上認慫,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湊了過去,悄聲道:“我說真的,這位何領事身份不簡單,大概率是誰家來體驗生活的大少爺,但是很奇怪,我居然沒見過。”

“你別想太多了。”朋友簡直懷疑他是不是終于在這裏憋壞了,但凡遇到個alpha就還是瞎捉摸。畢竟在他來這裏之前,可是萬花叢中過,走走又停停的花蝴蝶。

“而且……”

beta沒在意朋友的話,他眼神銳利,篤定地道:“他一定是個軍官。”

至于是哪位,他猜不出來。

蕭沐翼的動作果然又僵硬又遲緩,他死死地盯着下方,關注着兩個人的

每一次擡步,但這都不能阻止他把鞋尖踢到尹桑羽的腿上。

尹桑羽短短時間內被踢了不下五次,他微垂着眸,淡聲指導着:“擡左腿……向前……撤步。”

蕭沐翼跟着指使一句一動,身體硬得像塊木板。

尹桑羽拍拍他的腰:“這裏放松。”

蕭沐翼驚了一下,然後輕輕吸氣,嘗試讓自己放松下來。

“放松。”尹桑羽再次提醒。

蕭沐翼緊繃着倔強道:“已經放松了。”

看不出他哪裏有放松的跡象了,只憑說不能讓他理解,那就使用強制手斷了。尹桑羽突然一用力,把蕭沐翼整個抱緊了懷裏。

蕭沐翼猝不及防,身體向前一傾,臉就埋進了尹桑羽的懷裏,被沉幽的熏香氣息所包裹。他先是呆了一下,随後立刻掙紮了起來,手抵着想把alpha推開。

可尹桑羽側臉貼着蕭沐翼的發絲,雙臂越收越緊,全然不管懷裏的人如何掙紮:“等你什麽時候不僵硬了,我就什麽時候放開。”

蕭沐翼臉被蒙着呼吸困難,他推不動人,就氣憤地在尹桑羽的肩膀上垂了兩下,聲音憋悶地道:“我……放松了!”

“你放松什麽了,你僵硬得好像死了三年。”尹桑羽的形容詞形象卻不恰當。

舞室因他倆的舉動掀起漣漪,有人極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突出的舉動,但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如此大膽。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蕭沐翼才漸漸不動了,他乖乖地被抱着,開始努力在alpha信息素的包裹下調整着呼吸,把頻率完全亂套的心跳壓下去。

一時之間,兩人中只剩下寂靜,與彼此的體溫。

休息時間結束,舞蹈老師大聲道:“休息時間結束,全都起來。”

學員們趕緊從休息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搭檔繼續剛才的練習,而尹桑羽他們這一對,沒有任何人去打擾。

尹桑羽說到做到,一直等蕭沐翼終于強迫着自己學會了放松,他才把人放開了。

蕭沐翼的怒火都是沉默的,陰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尹桑羽完全不在意,他重新搭起了蕭沐翼的手,摟住他的腰,領着他走起了舞步。

脫敏的效果是顯着的,蕭沐翼接下來果然順暢了許多,雖不能說好,也有模有樣的。

以至于他都能分出心思去關注別的人了。

尹桑羽在心裏數着,這已經是蕭沐翼連續四次在轉身的時候把目光轉向克萊爾了,并且眼神絕對說不上是友善。

難道你已經忘了,你們一起拖着汪領事去山崖的深刻友誼了嗎?

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尹桑羽無奈地拍拍蕭沐翼的後腰,讓他轉過神來。

他水藍的眸子含着一抹冷光,半垂着眼警告道:“打住,你現在可能在想很危險的事。”

蕭沐翼睫毛一顫,他低下頭柔聲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裝。”尹桑羽很不給面子。

他說:“我有你喝醉了耍酒瘋,臉上沾着茶葉,練舞三連摔的照片,克萊爾要是出事了,我就全都發給祝靈。”

“……”

沉默過後,蕭羽翼道:“能發照片給祝靈,卻不知道她信息嗎?”

他抓重點的能力一直很優秀。

“難道你就不能給祝靈發照片了?”尹桑羽反問。

蕭沐翼閉上眼,隐忍地把頭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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