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談戀愛……了?
第059章 談戀愛……了?
換做前一天,要是有人告訴尹桑羽,他會枕在蕭沐翼的腿上睡覺,他一定會以為那人大約是有點瘋,神志不清了。
但事實是,他确實把蕭沐翼的腿當枕頭睡了很不錯的一覺。
心情很微妙。
上一次他靠在別人身上睡覺,還是在五歲以前,被祝夫人抱在懷裏哄着,想想還怪尴尬的。
不過尹桑羽也正好可以用自己很吃他讨好這套為理由,順勢同意了蕭沐翼要請假下山的請求。
一時之間,他們之間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以前的凝固都會軟化,尹桑羽就算親自開着皇優堂的車把蕭沐翼送到家,也不顯突兀。
把車開到了大路口,尹桑羽就借口說自己也正好有點事要處理,今天就不跟蕭沐翼了,希望他能自覺一點,天黑之前會讓皇優堂別的工作人員去接他回去。
蕭沐翼乖乖點頭,揮手向他道別。
祝靈和蕭沐翼約好見面的地點,是學校附近一個沒什麽人的公園。至于為什麽選這種不太像熱戀情侶約會的地方,一是因為蕭沐翼不喜人多,二是尹桑羽不希望自己太紮眼,他們一拍即合。
尹桑羽開車到了公園的附近,就在車裏面變了裝,他還細心地在之前受過傷的手臂上裹着藥纏了繃帶,假裝還沒好全的樣子,再穿上長袖做遮住。
最後一遍檢查,确認過自己的僞裝萬無一失,已經完全變成“祝靈”後,尹桑羽才下了車。
在公園比較偏的位置找到了一個有些老舊的秋千,尹桑羽過去坐下後,在手機上告訴蕭沐翼自己已經到了之後,然後靜靜地等着他過來找自己。
大概只過了十幾分鐘,蕭沐翼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鵝卵石小路的盡頭,他應該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臉頰因運動染上薄紅,輕輕喘着氣。
他回家換掉了身上精致華貴的禮服,頭發又無精打采地垂下來,穿着最簡樸的黑色帶兜帽衛衣,灰色長褲,和有些舊的運動鞋,是尹桑羽開始時熟悉的樣子。
或者可以說,這才是真正的蕭沐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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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才兩月沒見,竟然還覺得有些懷念。
尹桑羽提前站了起來,對他張開雙臂。
蕭沐翼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竟然還真的撲進了尹桑羽的懷裏。
哪怕變成了女人,尹桑羽還是比蕭沐翼要高些,把人抱在懷裏毫不別扭,順手搓了搓beta散發着清香的柔順頭發,尹桑羽聲音含笑地道:“沐翼,我好想你啊。”
蕭沐翼氣息仍不穩,他胡亂地點了點頭,聲音幾不可聞地說了句:“想你。”
而尹桑羽沒有聽見。
秋千剛好有兩個,他們并排着各坐一個。
尹桑羽扶着秋千的繩索,側頭看着蕭沐翼,擔憂地道:“沐翼,那個學習培……”
“靈靈,做omega是不是很辛苦啊?”蕭沐翼突然出言打斷,他低垂着頭,凝視着地面上細小的沙石。
尹桑羽頓了一下:“為什麽會這麽問?”
“因為omega每個月都會有發倩期,在沒有被标記之前,就只能靠抑制劑熬過去,而長期服用抑制劑會産生抗藥性,只能不斷地加大劑量,最後導致抵禦力崩塌,信息素失衡,面臨必須得被alpha标記才能生存的局面。”
“可是被alpha标記以後,除了不惜以壽命減半的代價毀壞腺體,就再也得不到自由了吧。餘生都要被alpha禁锢。”
尹桑羽知道沒有被标記的omega發倩期都依靠抑制劑度過,但不知道服用抑制劑的後果那麽嚴重,難怪omega總是早早就要嫁人。
只認為蕭沐翼是因為祝靈的緣故去多了解了一下omega的知識,尹桑羽也沒有多想,他順着說道:“嗯,是有些辛苦。”
蕭沐翼視線悄然側移,落到了尹桑羽的臉上,問道:“靈靈今年多少歲呢,離不得不需要alpha标記的期限……還有多久呢?”
尹桑羽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震清醒了,他表面上沒有什麽反應,實則慌張,因為蕭沐翼在問一個送命題。
這就相當于,戀人在問你:你還有多久離開我,去和別的人結婚呢?
見尹桑羽沉着臉沒有立刻回答,蕭沐翼心裏已然戾氣叢生,他又問:“之前一直沒有問,靈靈應該有婚約對象了吧,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我……不喜歡他。”尹桑羽很無力地辯解,他不能說自己沒有,因為omega在二十四歲以上還沒有定下婚約的,基本沒有。
“我知道,所以靈靈才會來找我。”
蕭沐翼的反應很平靜,可是語氣中卻有疲憊,那種一種無可奈何,物理掙紮的妥協。
風水輪流轉,現在事态一下子颠倒了,尹桑羽才變成了那個“渣”。
omega這個身份确實好用,但是弊端也大,只不過之前都被他忽略了,而蕭沐翼則是現在才開始認真了。
這些無法被忽視的現實因素,注定要被攤開在明面上。
蕭沐翼擡起頭看着高遠天空,明明是蔚藍亮的顏色,在他眼中卻蒙了一層黑紗。他語氣比較輕松,像是單純感到疑惑地問道:“靈靈究竟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才決定和我成為戀人呢?”
對不起,是欺騙的心情。尹桑羽心裏道。
好在蕭沐翼只不過是在自言自語,并沒有讓尹桑羽回答他的意思,又道:“但是我很開心,因為靈靈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會關心我,會在乎我的人。”
“對了,靈靈。”蕭沐翼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有些稚氣活潑地歪頭,問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往事嗎?”
蕭沐翼的狀态很不對勁。
尹桑羽可疑地停頓了一下,才道:“……記得。”
“那靈靈還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話嗎,能再說一遍給我聽嗎?”
“我會……”尹桑羽眉宇不自覺皺起,曾經不過是為了哄騙才随口說的戲言,在這一刻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難以啓齒,他預感還是不說為妙。
但猶豫了片刻後,尹桑羽還是道:“永遠陪着你。”
“吱嘎——吱嘎——”
系在鐵環上的繩索承重了重力,前後搖晃發出繃緊摩攃的聲音。
蕭沐翼在得到答複的一瞬間,就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尹桑羽的脖子,把臉埋在滲這水蓮香氣的頸側,說話時吐出的熱氣都撒在那一小片皮膚上,蕭沐翼急切地問道:“是真的嗎,靈靈是認真的嗎?”
尹桑羽感覺到擁抱着自己,像是不顧一切要抓緊的力度,垂下眼眸遲疑了一下,他回抱住蕭沐翼單薄的身體,說道:“當然是真的啊,我絕對會說到做到的。”
滴——
【反派當前被感化值:400/1000,獲得18000積分】
【反派黑化值:60%,獲得20000積分】
“太好了,太好了。”蕭沐翼顫唞着連聲重複,臉頰不住地磨蹭着尹桑羽的頸側,帶來一陣輕微的癢意,他欣喜若狂,好像擁抱着自己的整個世界。
尹桑羽似乎聽到了良心破碎的聲音,沉痛地閉上了眼睛,但愛情騙子本來就是他一開始選的路,沒有撤退的可能性。
而在尹桑羽看不見的地方,蕭沐翼的嘴角抽[dòng]了幾下,然後緩緩拉扯出一個癫狂的笑容,他的眼睛在這一刻亮得驚人。
“能得到你的許可……真是太好了。”
“什麽?”
蕭沐翼說了一句什麽,但因為聲音很輕,含糊且快,尹桑羽沒有聽清。
“我說,我太開心了。”
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戀人一樣,手拉着手走在人煙稀少,鋪滿可枯黃樹葉的街道上,踩在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雖然是用希望被安慰的名義把尹桑羽約出來的,但無論是自己在“學習”中所承受的委屈,還是像地縫一樣橫在他們面前的現實因素,蕭沐翼之後一句都沒有再提起過。
他不懂談戀愛,但他知道如果老是提起不開心的事,雖然會一時引起祝靈的憐憫,但久而久之就會消磨愛意,所以他會盡量讓祝靈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記憶裏都是快樂的事。
而尹桑羽心情确實也不錯,和這樣的蕭沐翼待在一起,能讓他感到真切的寧靜,一直以來不斷在轉動反複的思維,好像都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危險冷血的反派,竟然還擅長讨好和讓人放松,着算得上是很糟糕的消息,但尹桑羽至少現在是受用的。
之後他們餓了就随便在
路邊的店吃了點東西,一直玩到了将要天黑之時。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尹桑羽都沒有等到他預想中的蕭沐翼的訴苦或者是抱怨。
蕭沐翼明明是因為感到被抛棄了,和為自己受他人苛待而委屈,才一定要來見祝靈一面的,可是直到了最後他都只字不提。
就連試探那天電話為什麽不接,代替接電話的人是誰這樣的問題都沒有,所以他約出來到底是想幹嘛的?
尹桑羽提前準備的解釋說辭沒處用了。
在道別後,尹桑羽還是沒忍住問道:“沐翼,我要走了哦,你沒忘了什麽嗎?”
蕭沐翼聞言一怔愣,突然變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緊張地抓了抓衣角,咬自己的下唇,磕絆着道:“我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問個問題而已,他都已經做好準備怎麽回答了。
尹桑羽話音剛落,蕭沐翼就踮起腳尖,鼓起勇氣貼上了一個輕輕的吻。
風輕撫而過,遠方有汽車行過的聲音,此處卻一片靜谧。
蕭沐翼緊張兮兮地閉着眼睛,貼上去就不敢動了,過了一會兒,他悄悄睜開眼睛瞥了一眼,發現祝靈竟然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羞恥心瞬間爆棚了。
心一橫,蕭沐翼輕輕張開了唇,但還沒等他有什麽實質性的行動,就感到腰間突然一緊,他就被迫貼了上去,緊接着一條溫軟的舌滑進了他的齒關。
“唔、”
那是一個熱烈到難以承受的吻,蕭沐翼被緊緊抱住,喪失自主權,肺部殘存的氣息越來越少,最終他被逼出了眼淚,卻沒有一絲掙紮反抗的意思。
走了挺長一段距離後,尹桑羽回頭,和在後面目送他離開的蕭沐翼再次示別。
蕭沐翼也笑着揮手回應。
尹桑羽轉過身,他擡手摸了摸自己已經褪去溫度的臉,眉漸漸壓了下來,事态非常不妙。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談一場戀愛。
——
尹桑羽悄無聲息地回了家,沒被任何人發現。
剛才的約會中,蕭沐翼有多認真,尹桑羽也感覺到了,他估計是做好了哪怕“祝靈”必須要另嫁他人,也絕對不會放手的打算。
反派的執着可是相當可怕的。
但其實他根本就不必把事情想那麽遠,尹桑羽估摸着蕭沐翼現在黑化值和被感化值的進度條都已經快一半了,剩下的應該也不用太久。
等到進度條滿了的時候,他就會向蕭沐翼坦白,知道了祝靈其實是alpha的蕭沐翼一定會怒火沖天,并且退避三舍。
雖然被欺騙得很慘,但蕭沐翼相當于是用被欺騙換一個好結局,而尹桑羽也可以在一切結束時,用許願的機會讓易感期消失掉,他們其實是雙贏的局面,彼此都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這麽想着,尹桑羽因為剛才和蕭沐翼接吻,而有些躁動的心慢慢地冷卻了下來。
他比誰都清楚這只是一場特殊的任務,竟然還是在那麽一瞬間動搖了,實在是很不應該。
尹桑羽看了看自己已經許久沒握槍的手,大概是脫離戰場太久了吧,他變得太過心軟了。
在家裏睡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僞裝藥水的效果從身上消失,尹桑羽就開着皇優堂的車回去了。
蕭沐翼對于尹桑羽的歸來,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再無表示。
過河拆橋這四個字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精致,當蕭沐翼不再有求于尹桑羽的時候,尹桑羽就又變回了“那個很煩的alpha”。
這溫差讓尹桑羽稍微有點內傷,但也只不過是在心裏罵了句小混蛋就算了事。
他alpha的身份本來就不該和蕭沐翼發展出友好的關系,不然以後都不方便威脅施壓了,維持現狀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時間便這樣慢慢地過去,很快就到了這一屆學員的畢業會了。
蕭沐翼雖然比別的人晚來兩個多月,但是憑着聰明的腦袋,和沉靜無雜念的性格,讓他有驚人的專注力,也拿到了還算優秀的成績。
他現在要是願意裝一裝,也能舉手投足都盡顯貴族優雅風範,氣質柔和,彬彬有禮,很具有迷惑性。
每當畢業會之時,照例會在皇優堂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所有學員的家屬們都會來參加,由商蘅琴親自主持,是一個大型的同階層社交場。
傍晚時分,一輛輛豪車從平整開闊的專用通道裏陸陸續續地駛來,由使者接引停到指定的位置去。
學員們也都在外頭,侯着自己的家人。
商蘅琴身着華麗禮服,笑容滿面地應酬着,接待每一位前來的貴客。
本來身為領事的尹桑羽也應該跟在商蘅琴身邊去應酬的,但是他才懶得,這些人也擔不起他的恭敬接待。
而商蘅琴只知道尹桑羽身份不簡單,但是不簡單到什麽程度她也不了解,謹慎起見沒打算得罪了,也由着他自由活動。
所以他便悠閑地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安靜地注視着蕭沐翼的背影。
又一輛車到了,從裏面下來個中年男人,蕭沐翼看見後,立刻就迎了上去:“父親,歡迎你的到來。”
正是李懷恩,他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幾番大變樣的蕭沐翼,不知為何臉色卻越發難看,半天只從喉嚨裏逼出了個不近人情的“嗯”字。
蕭沐翼也不介意,微笑着引他去見商蘅琴,李懷恩這才稍微緩和了神色。
這種機會對李懷恩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他今天只要在這裏随便搭上一個關系,都會對他以後的商途大有益處,所以他也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宴會開始之後,氣氛其樂融融,從表面上看似乎所有人都很滿意,曾經叛逆又不聽話的愛人或者是孩子們,全都變得懂事了,随在他們身後時沒有一絲不耐,這才以前幾乎不可能。
甚至還有幾個家長為自己的孩子終于長大了,而感動地流淚。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認識彼此的,就算沒接觸過,也是早有耳聞,所以相談很是自然,唯有李懷恩和蕭沐翼讓人感到陌生。
便有人在私底下好奇地詢問,得到了只是一個運氣好的小商人而已的答案後,他們的表情就變得很耐人尋味了。
蕭沐翼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李懷恩的身後,他雖然在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五官完整地露出來,到還是對過于明亮的燈光,和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感到不适。
而他足夠出色地外貌,也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在場雖然美人多,且各有千秋,但是沒有誰會有蕭沐翼特別。他今天化了妝,又僞裝得當,身上的喪氣被中和成了一種沉靜又非凡俗的感覺,在人群中十分出挑。
所以會有人對他感興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不一會兒,就有一位年輕的alpha主動上去交談,邀請蕭沐翼去跳舞。
蕭沐翼有些猶豫,但是李懷恩用兇巴巴的眼神示意他趕緊接受後,無奈之下,蕭沐翼把手交給了那個alpha。
可他們哪裏知道,蕭沐翼脫敏是脫敏了,但他只脫了尹桑羽的敏。
蕭沐翼的舞蹈能及格,全靠何領事他開後門。
所以,在和別人做搭檔的時候,別說是在跳舞的時候來什麽眉目傳情了,蕭沐翼能完整地跳一場就是奇跡再現。
果不其然,也就幾分鐘的時候,那個alpha被蕭沐翼踢了不下五次,和李懷恩一起黑了臉。
李懷恩敏[gǎn]地聽到有人在自己身後笑的聲音,其實那人是不是在笑蕭沐翼的笨拙,或者有沒有惡意還不能妄下定論,但是自卑在作祟的李懷恩可不管那麽多,羞恥和憤怒讓他漲紅了臉。
一舞結束後,蕭沐翼回到了李懷恩的身邊。
李懷恩的眼神就好像能從他身上刮下幾塊肉似的,蕭沐翼渾不在意。 本 作 品 由
當晚宴結束後,李懷恩努力過了,但因無人引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用處。
他在回去的車上忿忿不平,把一切錯誤都歸結于蕭沐翼表現差,才讓他被看清了。
卻不知蕭沐翼在這一晚上被塞了七張寫着名字和聯系方式的紙條。
蕭沐翼把這些小紙條都收了起來,因為他覺得也許什麽時候就會用得上。
回到家後,李懷恩果然勃然大怒,把他蕭沐翼領到書房,讓仆人們都候在外頭。
一進去,他就指着蕭沐翼的鼻子一頓臭罵,罵他這張一看就放蕩的臉,罵他已經廢物到了婚修禮都教不好的程度,活着一點用都沒有,不如死了。
李懷恩在宴會上喝了不少酒,本來沒有到喝醉的程度,但是現在作為了激發他情緒的燃料。
蕭沐翼好好打扮過後,淺淺微笑的模樣讓他想起了記憶中的另一個人,陳年舊事在心間閃過,他暴跳如雷。
“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是不知羞恥的下賤東西!”
“你媽媽就最愛和地痞流氓厮混,不知道和多少人睡過,才生出了你這麽個賤種!”
“你們這種肮髒的人,怎麽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他說着說着,一腳把蕭沐翼踹倒在地,又随手搬起一旁的椅子猛砸了下去。
蕭沐翼用手護住自己的頭部,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這種程度的咒罵還是毆打,他習以為常,完全都不在意。
等李懷恩終于累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蕭沐翼就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打算離開這裏。
“你生來該受苦贖罪,沒有任何人會愛你,因為你不配。”
蕭沐翼本已經到了門口,他聽見這句話,腳步停住了,緩緩回過頭,冷冷地問道:“你說,我不配被愛?”
“你當然不配。”李懷恩嗤笑:“如果有人因為你那張臉看上了你,最後也落得和你那個流氓爸……”
李懷恩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有一根鋼針,從他張開的嘴裏貫穿到了腦後。
蕭沐翼握着鋼針,倏地逼近到李懷恩的眼前,他眉心深深地皺着,眼底的殺意和偏執掙紮扭動着不斷往外攀爬。
李懷恩的酒完全醒了,他瞪着眼睛,喉嚨裏發出驚懼的嚯嚯聲,連動一下都不敢。
蕭沐翼已憤怒到極致,扭曲暗啞,像毒蛇吐息一樣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
“你說我不配?說愛我的人會落到悲慘的結局?”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