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六〇

第60章 六〇

杜桑在屋外站久了, 進屋感受到暖氣,習慣性哈手。

盛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見門響後, 冷漠地開口:“超時了十五分鐘。”

杜桑說:“我爬樓就需要五分鐘。”

盛昭不以為意:“那也超時了十分鐘。”

他背對着她,整個過程都沒有擡頭, 視線關注在手機屏幕上。

杜桑快速踢了鞋子, 從他斜後方, 安靜地走過去。

盛昭正在和楊助理聊天,因為這耽誤的十分鐘,作為睚眦必報的小人——他決定讓鄭肅雲失去他人生中第一部 國外大尺度電影的播出機會。

得到,失去。

竹籃打水一場空。

什麽都想要的結果, 自然是……什麽都沒有。

盛昭輕諷地笑了笑,意識到杜桑走近後,下意識退出了這個界面。

這些壞東西,就不要讓單純的小妻子知道了吧。

杜桑将雙手摁在他的太陽穴上,柔柔的聲調, 安慰他的情緒:“因為遇上了曾清岚, 所以晚了一點點。”

盛昭冷哼。

“我們沒說什麽。”她将兩人在車裏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沒有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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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陷入沉默, 而她轉而走到他身旁,蹲下來,将腦袋埋在他的雙腿上。

“你生氣了嗎?”她睜大眼,和他對視着。

“我不能生氣嗎?”他反問。

盛昭以為她對電影這件事,可能會生氣。

畢竟她向來溫和忍讓, 而他做的事情,上不了臺面。

但他沒有等到她的苛責, 反而等到了她的笑容。

杜桑将臉頰摩擦在他的家居褲上,輕輕道:“謝謝你。”

“……”

“老公總是對我這麽好,總是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幫我擺平生活中的不順。”

“……”

“因為他告訴我這件事,我才知道我在你心中,原來這麽重要。”

“……”

她彎着眉眼,将臉從他膝蓋上擡起來,下一秒坐在了他腿上:“原來你這麽早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我啦?”

盛昭見着鄭肅雲而産生的郁氣,又因為她一連串的甜言蜜語而淡去。

他擡手打了她一下。

行吧。

看在她這麽會說話的份上,盛昭準備将剛才安排給楊助理的事情撤回。

看在鄭肅雲今天沒算做惡心事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給一個機會。

杜桑将雙臂勾在他的肩上,眉眼帶着軟笑,小心翼翼傾身去親吻他。

兩人坐在沙發上,老舊的電視機播放着畫面,她細細地舔咬着他的唇角,力道溫和,像貓兒在安撫。

很快盛昭便掌握了主導權,翻身将她壓在沙發背上,加大了力度。

盛昭的手落在她耳垂後方,敏感之地将無聲的電流仿佛調大了檔位,在心尖上流傳,杜桑很快被癢得四肢發軟。

這時門上傳來鑰匙轉孔的聲音,杜桑猛地一驚,力量一下子就回來了。

她擡臂将盛昭往外面一推,他一個沒小心站穩,差點跪在地上。

恰好推門而進的杜成兵忽然受此大禮:“……”

盛昭:“……”

杜桑連忙将衣服下擺整理好,杜成兵走了進來,眯着眼看着盛昭:“年已經過完了,三少爺給我跪下我也不會給紅包。”

盛昭:“…………”

……

入春後,《赤夜龃行》的開機和拍攝正式步入正軌。

期間何姐聯系過杜桑,告訴她在春節期間被拍了:“不過我已經和狗仔談過了,只要給錢,只要他們講誠信,都不是什麽問題。”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事被曝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和鄭肅雲确定沒什麽感情糾葛吧?”

杜桑當然确定:“沒有。”

何姐:“那就好。”

-

開機當天,風和日麗。

相較于盛昭對這件事的漠不關心,杜桑舉着三炷香,頭頂神明,格外虔誠。

她與他隔了好幾個演員,虔誠對上天許願——

希望她的老公,盛昭拍完整部戲後,精神依舊正常。

“你說你許的是什麽?”晚上回家後,盛昭懷疑自己聽錯了。

杜桑友好地重複了一遍。

盛昭:“……”

他深刻地懷疑,這部劇還沒拍完,可能他的小妻子就不太正常了。

空閑的時候,杜桑也常常逼着盛昭與自己對戲。

雖然拿的是兄妹劇本,但杜桑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一直“哥哥、哥哥”的叫着,叫他心髒微癢。

“別叫了。”盛昭的神色不算好。

“這又不是我想叫的。”杜桑憋屈,小聲道,“劇本就是這樣寫的呀。”

“跳過稱呼,直接念後面的。”

“啊?”杜桑茫然,“為什麽?”

盛昭悶了一會兒,吐出一句話:“反正,就是不準念。”

“……”

行吧。

誰叫他年齡大呢,她決定依着老年人。

後來,杜桑才見識到一個男人多善變。

前三天對戲不準她念“哥哥”,等她習慣不念哥哥後,第四天又換了一種想法。

“今天念吧。”他将劇本搭在腿上,慢悠悠道。

“為什麽?”杜桑表示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這很難理解?”就像能讀出她內心的想法,盛昭一把将人扯過來,單臂搭在她肩上,習慣性去咬耳朵。

一邊咬着,一邊輕聲:“難道不是因為今天親戚走了?”

“……親戚?”杜桑愣了愣,懂了。

理解他一個行為,腦回路都得繞地球半圈。

難怪他今天看起來格外高興,原來是這麽回事。

杜桑恍然看着他:“你還記着日子嗎?”

盛昭:“我不能記着日子嗎?”

她眼皮一跳,頓了頓,靠在他肩上,聞着來自他身上,熟悉而寡淡的香味。

“行吧,”她忽而抿唇一笑,“滿足哥哥的惡趣味。”

于是這一晚,她對照的劇本,将幾乎有“哥哥”的臺詞都對着他念了一遍。

念得他瞳孔中的眼色越來越暗,下颚越來越緊繃,最後将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杜桑乖巧地摟住他的肩,單手撐在床上,沿着他好看的側顏,朝他的唇細細地啄吻。

卷出他的舌尖,将彼此的唾沫,蔓延至嘴角。

輕得像羽毛,甜得像蜂蜜。

盛昭伸出了手,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潛伏多時,就是為了等待現在這一刻。

“老公。”她軟軟地喊。

盛昭回應的嗓音微啞。

她将濕潤的軟唇壓在他的耳旁,小聲道:“其實你記錯了。”

“?”

“我根本,就沒有結束。”

“……”

剎那間,杜桑見識了演技高超的盛影帝如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臉色臭得像天色的烏雲。

在她肆意的笑聲中,他抱着翻過她的身體,重重打了一巴掌。

杜桑眼角溢出了淚,也不知道是笑的,還是被迫疼的。

……

春分這天,兩人坐着經紀人派來的車,一同前往了影視基地。

兩人分在了同一家酒店的上下兩層,相隔很遠。

杜桑怕被認出來,想着兩人近期還是不要有接觸比較好,也就沒睡在一起。

于是盛影帝吃素就一直吃了很久很久。

這天白天有一場兩人的對手戲。兩人需要在躲在一個逼仄的箱子裏,偷看一場壞人的交易。

“小杜蹲在盛老師的身後,”導演指導着,“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像我這樣……”導演親自和另一個工作人員,為兩人做着示範。

“盛老師的心理活動是,只有一點兒害怕,但在妹妹面前僞裝自己,需要裝出害怕。”

“而小杜的心理活動是,明明非常害怕,但為了保護哥哥,還得故作鎮定。”

“動作很簡單,但情緒非常重要,這段算是劇本的一處小高/潮,情緒非常!重要!明白了嗎?”

杜桑認真地點點頭,在心底默念。

箱子非常窄,盛昭和她坐進去的時候,肢體接觸是免不了的。

杜桑自然而然蹲在他的後面,推了一下他的大長腿,低聲道:“人家是讓你蹲着,不是讓你坐着……”

“這麽窄的位置,你讓我這腿蹲一下試試?”

“……”

盛昭瞥了她一眼,輕聲啧了聲。

改了動作,他總算能蹲在她前面,兩人的衣服卻因為他蹲身的動作,貼得格外的緊。

攝像機以刁鑽的角度在箱子裏拍着他們倆的表情,沒有其他身體的鏡頭。

很快,杜桑擡起右臂捂住盛昭的嘴唇,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導演說的情緒。

“明明非常害怕,但為了保護哥哥,還得故作鎮定。”

她捂着他的掌心,微微散發着濕意。

她有點緊張,畢竟導演說這場非常重要。

她怕自己演不好,到時候丢了盛昭的臉。

然後就在這時——

在導演喊action的時候,盛昭就着她捂住他的動作,忽然伸出舌尖,快速舔了她的掌心一口。

杜桑一愣,瞳孔在一瞬間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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