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賭徒(1)
番外:賭徒(1)
沈非月第一次見到楊助理時,是在A市的郊區,她陪着桑桑試鏡的那天,被這名年輕的西裝革履男人刺到了。
天氣這麽熱,穿得又這麽多,剛才被曾清岚氣得半死,沈非月渾身上下就充斥着兩個字:暴躁。
偏偏這個男人以一副格外高貴的模樣向她們走來,字裏行間裏帶着只願“幫助”桑桑一個人的意思,警告她這個外人別想來沾邊。
沈非月想翻白眼。
兩人回酒店的車中,她忍不住問杜桑:“他誰?”
“好像是盛……”杜桑一頓,“盛老師的助理。”
“一個助理怎麽能給人一種牛逼壞了的感覺?”
“……”杜桑說,“他是盛老師唯一看得上、用得順手的金牌助理。”
沈非月靠坐在椅背上,不置可否。
然後,這個男人被她抛在了腦後,再也沒占用她一點兒記憶空間。
第二次見到楊助理時,是和鄭肅雲大吵一架,杜桑上了盛昭的車,而他卻成了她的司機。
這個時候,沈非月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楊偉了。
畢竟姐妹之間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遇到有趣的事情及時分享,然後一起嘲笑。
沈非月忽然想起杜桑當時給她發消息的場景,噗嗤笑出聲。
司機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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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了下眉眼,自汽車前鏡看向後座的女人,素顏濃眉,眼睛很大很亮,黑色框架搭在高翹的鼻梁上,一身随性懶散的家居套裝。
“換個目的地。”沈非月說,“我不回家。”
楊助目視前方,公事公辦道:“您說。”
沈非月遞過去手機,上面是帶有目的地的導航。
FIX酒吧。
楊助多看了兩眼,沉默片刻後,點點頭。
他欲言又止,最終在到達目的地之前,頗為奇怪地問:“您不是明天面試?”
“原本是很緊張的。”沈非月滿不在意劃着手機屏幕,“這不是被鄭肅雲搞煩了嗎?反正也看不進去書了,選擇玩耍是必然趨勢?”
她将手搭在開門手把上,楊助看在眼裏,再次欲言又止。
不是……
哪個女人進酒吧不僅是素顏,還穿着家居服的啊?
“砰”的一聲,沈非月揚長而去,熟門熟路地和帥氣的保安唠嗑兩句,眉眼帶笑,走進了FIX大門。
楊助:……
行吧。
挺6。
第二天盛夫人要向閨蜜攤牌,楊助接到老板命令,去寧瑞接沈非月去城北環島。
等人的時間過于無聊,楊助上了電梯,前往寧瑞編劇的面試樓層。
走廊上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個個穿着職業套裝,臉色緊張得發白。
寧瑞确實不好進,今天是初面,後續還有二面和終面,且一場比一場變态。
他慢悠悠地從一群未來編劇身前走過,沒有發現沈非月的身影。
門口叫號的面試工作人員認識他,有些驚訝地走過來:“您今天來這裏是為了?”
楊助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面試名單,問:“到哪兒了?”
“313-316號正在裏面。”
他将指尖在上面滑動,正好看見了“沈非月”的名字。
“我想看看。”楊助說。
“哦,可以。”工作人員理所應當地認為,可能是盛昭看上了某個編劇的劇本,提前看看。
工作人員讓楊助理進了面試房間的隔壁。
這間房是單向玻璃,以便高級管理層在幕後觀察。楊助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一眼就看見站在右邊第一個的沈非月。
和昨晚随性懶散不同,今天的她化着精致的職業妝,穿着深灰色的西裝短裙,看起來自信而幹練。
怎麽會有人三次見面有三次不同的樣子?
楊助單手撐着下巴,透過玻璃将她面試的神色收入眼中,知道沒什麽大問題了,他起身重新出了寧瑞大樓,将汽車開往大樓A口外。
大概掐着她結束的時間,楊助将她通知上車。
也許是楊助的目光摻雜了複雜的情緒,沈非月看出點兒什麽,逼着他說真話,結果當他說出“怎麽會有人三次見面有三次不同的樣子”的時候,她再次被眼前這個男人氣得半死。
“你老實說說,盛影帝看上你當他的助理,是不是單純只是因為這張臉?”
“什麽?”楊助擰眉。
除了這張臉沈非月勉強覺得還行……這個人,這個态度,這個名字,哪兒哪兒都很普通,和普通助理根本沒有兩樣。
她覺得他根本就是聽到了,故意沒有說第二遍。
從見面的第一次,這個男人頻繁踩在自己的雷點上。這個時候,沈非月對他的态度,還是讨厭的。
直到兩人的第四次見面——
那天晚上她接到了寧瑞初面通過的消息,又因為杜桑桑的人生大事塵埃落地,格外高興。
她高興地和之前暧昧的小鮮肉說了拜拜,又高興地打扮了一下自己,又高興地去了FIX酒吧。
酒吧分外場和內場,內場帶有卡座和大長桌,她坐在長桌的角落,看着幾個朋友在搖骰子。
有人邀請沈非月一起去玩,沈非月端了一杯純的伏特加,低頭抿了一口,搖頭:“不來。”
“來嘛月姐。”
“喊什麽姐?”
“月月?沈大小姐?非月美女?你确定不想來參與一下我們的賭/博嗎?”
沈非月意味闌珊,嗤笑一聲,搖頭:“你們玩的太爛了,我沒興趣。”
她這個人吧,确實在玩游戲這方面比較有天賦,腦子聰明,什麽上手都很快,最最重要的是,她的運氣還相當不錯。
運氣+技巧,在桌子上那簡直就是絕殺。
大概就是桌子上的運氣太好了,導致她事業運差了那麽一點點,編劇的夢想一直沒什麽起色。
“別嘛。我們賭酒又賭錢。”
“褲子脫了陪月姐玩。”
“今天把家底都掏出來了。”
“或者玩撲克也可以?要不改玩撲克?”
“……”沈非月還是沒有興趣,贏這幾個富二代的閑錢實在沒什麽意思,贏了也等于白贏。
烈味的酒精沖入鼻尖,她品着酒,在酒吧昏暗迷離的視野中,似乎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非月動作一頓,眯着眼看過去。
真的沒看錯……
那個連半夜12點都會穿得工整而正式的男人,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他似乎是一個人,坐在酒櫃前的吧臺上,修長的五指摩擦在玻璃杯的邊緣,腕表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朋友還在規勸她一起玩。
沈非月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幾分玩味。
她端着酒杯遙手一指,擡起下颚,開口:“你們把那個男人請過來一起玩,我就和你們玩。”
“什麽?”坐在沈非月旁邊的挑染發男生愣了一下,“你說誰?”
“就那個。”沈非月說,“就那個穿着黑色襯衣,黑色短發,一個人坐在吧臺的男人。”
挑染發明顯愣了一下,一副“有沒有搞錯原來月姐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的模樣:“你确定?”
沈非月點頭:“确定。”
贏朋友的錢多沒意思啊,贏了還要還回去。就算不還回去,也要随便找個什麽理由請吃頓飯。
麻煩。
還是贏這個……她有點讨厭的人的錢,比較有意思。
挑染發帶着另一個男生出發了,朝着獨自坐在吧臺的楊助逼近。
沈非月遠遠看見,楊助被挑染發拍了肩膀,三言兩語間,眉眼便閃過了幾分不耐。
而後挑染發朝沈非月的方向指了指,楊助順着他們的視線朝她看來,不耐又夾帶了幾分驚訝。
沈非月站了起來。
黑色掐腰短裙襯得她婀娜多姿,腰細腿長。
她踩着銀光熠熠的高跟鞋向他走來的時候,楊助的喉結,莫名上下滾動了一瞬。
一個女人,四次見面有四種不同的模樣,是怎麽做到的?
沈非月越過挑染發,單手搭在吧臺上,纖細的白指将純色伏特加沿着桌面推了過去,挑眉道:“要不要和我們玩點兒游戲呢?楊助理。”
“你們認識啊月姐?”挑染發有點兒驚訝。
“嗯。”沈非月眉眼不改,朝面前的人假笑着。
“既然認識那就好辦了,”挑染發原本就是自來熟,更是活躍氣氛的高手,立馬樂呵道,“認識就是朋友,朋友更要一起玩了。”
誰跟他是朋友?
沈非月不置可否,她的目的單純得很,只想等一會兒将他騙上了桌子——贏!光!他!的!錢!
她将算盤在心中打得啪啪作響,殊不知這副模樣看在男人眼底,帶有另外的模樣。
楊助低頭,看着面前的伏特加。
“請你的。”沈非月大方道,“我喝了一半。”
上面還留有她的口紅印子。
楊助沉默了一會兒,好半晌後,腕表擡起來,從一個杯子挪到了另一個杯子。
他端起這杯她喝過的酒,一飲而盡。
這動作過于順滑熟稔,讓沈非月心中閃過幾分異樣。但更多的是意外,畢竟就連她這種酒量相當不錯的酒場熟客,也不敢将純的洋酒這麽喝。
“去哪兒玩?”楊助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喉嚨仿佛灼燒一般,帶着淡淡的沙啞。
沈非月指了指角落的卡座。
“行。”他起了身,在挑染發的帶領下,坐在了沈非月對面的位置。
卡座的人不算多,就算多了楊助理一個,也顯得沙發格外寬敞。
他一個人坐在長桌的短邊處,将黑色的襯衣挽至小臂,雙手搭在桌上:“玩什麽?”
挑染發回:“篩盅,哥。”
“會玩嗎?”沈非月笑着問。
楊助點頭:“略懂一點。”
既然是略懂一點,那就好辦了。
沈非月笑得更加暢快,又給自己點了一杯伏特加:“那就先說籌碼?”
“我們桌上這個數起玩,”她擡起手臂,對他比了個數字1,“然後輸了的人,不僅要給錢,還有罰一次半杯洋酒或者一杯紅酒或者一瓶啤酒。”
玩得還挺大。
楊助動作頓了頓,有些好笑地看着對面的女人:“你确定嗎?”
“當然确定。”沈非月得意道。
“那行。”
《略懂一點》。
先更呼聲最高的楊助理吧~淩晨木有哈,番外單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