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招惹(5)
番外:招惹(5)
酒店走廊散發着淡淡的馨香,視線昏暗,杜桑慢步穿梭在其中。
她走在前面,盛昭跟在後面,配合着她的步伐。
“滴”的一聲後,身後一雙手越過她的肩膀,将略重的酒店房門幫她推開,熾熱的呼吸或輕或重灑在頭頂。
杜桑說:“先生你是跟蹤狂嗎?走錯房間了。”
盛昭直接跟着杜桑後面進了房間,一時沒吭聲。
他環視了一周,房間內擺放她的兩個行李箱,一些購買的零食,還有做飯剩下的原材料。
“你看什麽,前幾天還沒看夠?”杜桑将包包丢在沙發上,輕哼一聲,“還是房間裏的擺設不符合你的癖好習慣?”
盛昭:“……”
她在脫衣服的時候,頭發被衣服卡住了,有些惱地走去他的身前,漆黑潤澤的雙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盛昭将人轉過身去,用後環抱的姿勢,幫她将黑發一點點從卡住的地方抽出來。
一個不小心,繃斷了好幾根。
杜桑吃痛。
盛昭:“……”
好半晌,他低頭湊過去,低聲說:“對不起老婆。”
不知道這句道歉,是為了之前的吵架,還是為了手中這幾根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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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桑瞥了他一眼,徐徐開口:“這位先生,你今天十分沉不住氣哦,也和你平時的處事方式不太一樣呢。”
“哪裏不一樣了。”盛昭伸出指尖,将幾根短發纏在左手無名指上,上面帶着兩人的婚戒,與黑發做成的戒指大相徑庭。
“當然不一樣咯,”杜桑說,“你偷偷跟着我這麽久,如果是以前呢,一定不會這麽輕松暴露自己。一定會隐藏在暗處,先把人家帥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再來和我邀功。”
盛昭動作一頓,聲音有些悶:“他剛才在酒吧的樣子你也看見了,已經很丢人了。”
杜桑才不信:“你覺得滿足了?”
盛昭不置可否。
當然沒有。
當他在暗處看見這外國男人一定要将酒杯塞進杜桑的手中,當看見男人露骨又大膽的眼神,某些惡劣的想法已經在腦海中成型了。
指尖摩擦在手機屏幕,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滿足他心底的渴望——但最終被他扼制了。
他清楚杜桑生氣的原因。
所以即使非常想要做點兒什麽,最終也被強烈的理智掩蓋,只上前,簡單地端走了她的酒杯。
“你不是不喜歡嗎?”盛昭垂眉看着她,“那我不是選了一個,最光明正大的方式。”
杜桑盯着他看。
半晌後,微微彎了下唇角,感受到心底某一處塌陷下去。
“……洗澡了。”她不想被他看見眼底的軟意,背對着他走進浴室。
盛昭馬上說:“我也要一起洗。”
“不可以。”杜桑将睡衣丢在他臉上,阻擋了他前進意圖,“你不能進來,并且在後面的旅程中,也不可以出現我的視野裏。”
盛昭:“?”
杜桑慢悠悠地說:“如果你想今晚睡在這個房間的話。”
盛昭:“……”
為了只有一晚上的福利,盛昭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在她洗澡的時候進去。
而他走出浴室後,發現酒店房間的燈被關了。
床上鼓起了一小坨沙包山丘,他掀開她的被子,跨上床。
溫熱的手掌沿着身體弧度從後背抱着,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嘴唇溫柔去尋找她的。
只有今晚這麽一次機會,杜桑也有些想他了,溫順地湊過去和他接吻。
多天來的首次觸碰就像打開了某種關卡,讓她的心跳快得受不住自己的控制,撞擊而出。
腳尖與他勾纏在一起,微微蜷縮,她的後腦勺被盛昭的手掌摁住,抵死舔舐。
唇舌探入對方,她被他翻身壓在身下,顯得無比嬌小。
杜桑之前跟飛機上新婚小妻子說的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感受到酒店的功能床,但她自己也想親自體驗一下。
不過這個體驗者,可不能落在她身上。
他的手在放肆,而她的唇從他的唇挪開,緩慢地落在他的鼻尖,鼻梁,眼皮上。
這麽溫柔,盛昭心髒一動,某些想要做的事情躍出腦海。
杜桑卻笑了一下,手臂順勢搭在酒店床墊的下方,熟練地摸了摸,摸出一個開關來。
床鋪在一秒間震動,盛昭愣了一下,下意識道:“什麽東西?”
“好東西呀。”杜桑軟綿綿的,眨了眨情動的眼眸,“三少爺定酒店之前,不知道這是一間……情、趣、酒、店嗎?”
盛昭:?
他跟着她就定的,怎麽可能知道這是一間什麽類型的酒店。
“評論說可好用了,也可好玩了,今晚我們一起玩玩吧?”
盛昭的眸色在一瞬間變得很暗:“你确定?”
“确定呀。”
杜桑将五指用力固定,這個時候他體會到她的力氣,動彈不得,也不想掙紮。
杜桑又去親他,這次沿着額頭眼眶,蔓延至鼻梁嘴唇,細細品味,極盡挑逗。
“這是我給三少爺的獎勵。”她呵出的氣息宛若魔魅,帶着幽幽的香氣,格外撩人。
杜桑吻着盛昭,将開關從第一格逐漸推到了最後一格,又将他的呼吸吞噬在喉嚨裏。
盛昭忽然發現了她褲子下的軟綿片。
盛昭一愣。
既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嘿。”
杜桑抵着他的唇,低低地笑着:“覺得這床好不好用啊?”
“我覺得還可以呢。”
她伸出指尖,勾勒在他好看的的側顏上,看着他深邃卻無法遏制的情緒,氣息芬芳似魔鬼。
“你看。”
“你都受不了了。”
“杜、桑。”盛昭咬牙切齒地喊她的名字。
但卻是依舊沒什麽辦法。
最後是杜桑見他實在是太可憐——因為惹她生氣不敢過多的要求,只得忍住下颚,将呼吸咽至肚腹裏。
她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頭頂,上下摸索,将人送至浴室。
事後她被生氣的三少爺打了屁股,不痛,反而打得咯咯笑。
杜桑将腦袋埋在他鎖骨處,聞着熟悉的味道,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起床後盛昭已經不在酒店了,他就像她昨晚說的那樣,只有一夜的獎勵,後續的旅程與他無關。
杜桑慢吞吞地起來,心裏說不上是帶些遺憾還是舍不得。
一天後杜桑坐上了去私人島嶼的飛機,住進了小島的別墅後,看了看時間:8月5日。
她還有三天的時間,準備盛昭的生日禮物。
是了。
這不僅是杜桑的任性之旅,也是她給三少爺準備的驚喜。
她沒想到還會在私人島嶼上再次遇見飛機上的小夫妻,更沒有想到,會在出海的過程中遇見一名小偷。
那天,她将盛昭的生日禮物放在了随身帶的錢包裏。
小偷偷走了她的錢包,并且在争執的過程中,掉落在地,裏面的東西碎了。
當杜桑聽見清脆的響聲,罕見的腦中一片空白,眼中陷入劇烈的心疼和不可置信。
對面的新婚小夫妻也有點愣,就是不知道愣在她矯健的功夫上,還是她碎裂的錢包上。
“你好呀,覃小姐。”
姓覃名緩的漂亮姑娘看向她手中髒兮兮的錢包:“你的東西……”
“快回家包紮傷口吧,天氣熱。”杜桑将小錢包放進了大包包,聲音越來越輕,“碎了就是它的命,就……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
怎麽可能沒關系呢。
難過的心緒像浪潮一般,一股又一股朝她湧來,将她淹沒在窒息的沙灘上。
杜桑親手将小偷送進警察局,看見他右手發出脫臼的慘痛聲才将心緒緩和,整個人淹沒在低迷的陶罐中,窒息而絕望。
此刻是8月7日深夜。
還有幾十秒,只有僅僅的幾十秒,就是他的生日了。
她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完全是她幼稚行為的懲罰。
夜色與大海融合在一起,無邊的海浪聲,将她徹底掩埋。杜桑走向酒店門口時,發絲被狂亂的風吹亂,貼合在臉頰上。
于此同時,她聽見了聲響從頭頂傳來。
——這是一種異常明顯的葉片分離空氣的聲響,以極快的速度朝她靠近,将她的發絲吹得越來越亂,直至遮掩她的視線。
杜桑難忍地朝聲音來源看去。
仰頭看着天,而後愣住了。
“乖乖!”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酒店的老板,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聲調仿佛格外遠,“好大的直升機!”
直升機将一陣陣浪風席卷成漩渦,停在杜桑的頭頂。
風速劈裂了光線,在光暈的照耀下,直升機落地,機門打開,一道黑色的人影顯現。
杜桑愣住的下一秒,意識仿佛有所預料,飛快地鼓動起來。
“哪位大爺的私人飛機!!!”酒店老板驚訝道。
杜桑張了張唇。
眸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線照得睜不開,正在聚集淚水。
她輕聲告訴酒店老板:“是我的老公來我了。”也不知道酒店老板有沒有聽見。
沒聽見也沒關系,杜桑的滿心滿眼都落在了漸漸清晰的人影上,他一身漆黑西服,氣質卓越,步履穩健。
他在激烈的風速下将步伐停在她面前,看着她通紅的眼眶,有些心疼道:“怎麽回事,我就幾天沒跟在你身邊,就受委屈了?”
杜桑最近多愁善感的很,低頭抹了下眼淚,又确定了下時間,是8月8日沒錯後,才将錢包裏的東西拿出來。
“老公。”
“嗯?”盛昭聽見這聲哭腔,心髒軟了一片。
“我,我一共給你準備了兩個生日禮物,”她低頭盈着淚,聲音在直升機下若隐若現,“一個是特意為你設計的生日蛋糕,被你不小心看見了。”
這個盛昭知道。
“還有就是這個。”杜桑嗚了一聲,将錢包裏的東西給他看,“我,我覺得你很在意鄭肅雲的那串手鏈。我就想着,專門給你做一串,是我親自去一個老師家裏學的……”
手裏的手鏈,色澤純粹而清冷,戴在他手中,一定格外的好看。
但是碎了。
盛昭怔怔地看着她手中的東西,瞳孔一時晦澀深谙,沒有開口說話。
“碎了。”她低頭抹了下眼眶,難過極了,“被小偷弄碎了。”
其中有一種非常稀有的手鏈原材料,是這個小島獨有的,她費了些心思才找到,沒想到根本沒送出去,就被破壞了。
“所以你根本不是為了離家出走而來這裏,是為了來給我做生日禮物?”盛昭啞着嗓音道。
杜桑擦了下眼淚,搖了搖頭:“都是,也不全是。”
盛昭啞然失笑,伸出手将人抱在懷裏。
杜桑将眼淚和鼻涕全部擦在他幹淨昂貴的西裝上,悶聲說:“不過你之前在歐洲的時候,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才準備給你送禮物的。”
“否則我就不準備給你生日禮物了。”
她那個時候就心軟了,但為了這串手鏈,才佯裝心硬,輾轉來到這座小島。
兜兜轉轉,卻着實沒想到,自己一個禮物也沒有送出去。
杜桑越想越向傷心,被盛昭摟着上了直升機。
耳中轟鳴,坐在後座上時,完全沒有第一次坐直升機的興奮感,只剩下手鏈的遺憾,根本遏制不住。
不過盛昭的心情卻格外好。
他單臂搭在她肩上,給她騰出個最舒服的弧度,看着錢包中破碎的手鏈,嘴角的弧度勾不住。
“老婆。”
“幹嘛?”
“想不想知道我送你什麽紀念日的禮物?”
今天不僅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杜桑哭完了,紅着眼擡起頭,憋唇看着他:“什麽啊?”
“知不知道我這些天去了哪裏?”
“不知道。”
“我回國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來了這裏。”
杜桑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他這麽折騰的原因。
他伸出一只手,擡起她的下颚,細細地看着她臉頰的紅暈,下颚,還有那雙格外漂亮的眼眶。
“我決定再也不用陰狠的辦法,去懲罰那些我讨厭的人了。”盛昭說。
“什麽?”杜桑懷疑自己在直升機中,耳鳴聽錯了。
“為什麽啊?”她問,心說難不成自己離家出走真的有用,他忽然想通了?
“積德。”盛昭伸長兩條腿,懶洋洋道。
她用更懷疑的目光看着他時,盛昭用另一只空閑的手,從西裝的內袋中,拿出了一張A紙張。
紙張攤開,裏面是灰褐色的彩超,彩超的所屬人上,寫的是她的名字。
杜桑腦子嗡的一聲,條件反射就要去搶他手中的東西。
盛昭肆意一笑,反反複複看着手中的東西,将額頭與她抵在一塊兒。
“寶寶。”他輕聲說着,從來沒有喊過的名字,“你騙我?”
明明,她出國前去了婦産醫生那邊,拿到的結果。
是已經懷孕。
而她騙他沒有懷孕。
杜桑呼吸微微一窒,臉頰頃刻間紅了。
原來這些天,他沒有陪着她來這片小島,不過是打給那位保守秘密的私人醫生電話,去獲得了她貨真價實的身體報告。
那晚她雖然墊了片片,但酒店實際并沒有血跡。酒店的包裹中,有許多營養品。還有她不喝酒的拒絕理由,已經最近複雜多變的情緒……
盛昭深表懷疑,于是安排了兩個保镖跟着她,回到國內。
知道答案後,用了最快的行駛工具,來這裏找她。
“寶寶。”
他目光灼灼,瞳孔與她對視在一起,相互融合,相互滲透。
杜桑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已經有了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杜桑的心髒軟得一塌糊塗,眼眶又變得發紅。
“而我,為了我們的孩子。”
“願意做一個大度、善良、愛憎分明的,好人。”
他看着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
鼓風機轟鳴,直升機層層疊疊的雲霧中,沖破黑暗的牢籠,向着光線充足的地方出發。
那裏,陽光明媚,一片安寧。
沒有人比他好。
原本就沒有人,在她的心中,比得上他的地位。
杜桑擡手摸着他的臉頰,輕聲道。
“不需要。”
“你在我心中,永遠是一個大度、善良、愛憎分明的,好人。”
出去吃飯了,寫得粗長了,又來晚了嗚嗚嗚[鞠躬]。
久等啦,下篇是最後一個番外啦,寶寶&小時候一起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