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煙花綻放之時-

第23章 -煙花綻放之時-

又一年冬。

紀寒燈忙着加班,臨近除夕還沒有回家。

小時候,每年冬天父母外出跑長途,許茕茕都是一個人在家等他們回來過年。

收養紀寒燈之後,變成了他陪着她一起等。

現在,又變回了她一個人。

許茕茕閑着無聊,翻出毛線又開始織起了紅手套,這一次是成年款。

十幾年前她織的那副紅手套紀寒燈早已戴不上了,可他一直lvz悉心珍藏着,許茕茕曾提議拆掉回收毛線,被紀寒燈皺着眉阻止。

摳門小孩兒。

織完手套,紀寒燈還是沒回來。許茕茕憤懑地扔下毛線,跑去沐煦家幫他做了一整天大掃除,晚上還親自下廚做了飯。

沐煦笑道:“茕茕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風範了。”

許茕茕眉頭緊皺:“好好的怎麽罵人呢?”

沐煦挑眉:“怎麽?做賢妻良母不好嗎?”

“當然不好!”許茕茕夾了塊豆腐進沐煦碗裏,“女孩子還是自私自利貪婪一點才會過得舒心,千萬不能當什麽賢妻良母,會倒黴一輩子的。”

“那為什麽你一點都不自私?”沐煦吃下那塊豆腐,“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都那麽好。”

許茕茕愣了下:“我有對紀寒燈很好嗎?”

沐煦點頭:“這些年,許叔叔和趙阿姨大部分時間都在四處跑長途,紀寒燈相當于是被你養大的。從小到大你一直很慣着他,說實話,都把他慣得都有點不知分寸了。要知道,這孩子歸根結底是姓紀的,他不是你們許家人,人心難測,如今你父母離世,無依無靠,誰知道他內心深處藏着什麽心思?你多少還是應該提防着點。”

許茕茕沉默,一杯接着一杯喝水,喝到額頭滲出細汗,她拿下圍巾,随手挂在椅背上。

沐煦繼續說:“總有一天,他會離開你們那個家,跟某個城裏姑娘結婚生子,從此離你越來越遠,漸漸成為別人的丈夫,父親,家人。而你,最多算是他的一個鄉下遠方親戚,還是無血緣的。”

許茕茕垂眸:“可他說他不會離開我的。”

沐煦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信嗎?”

許茕茕默了幾秒,搖頭:“不信。”

“是啊,”沐煦輕嘆,“他和我們不一樣,好不容易爬上金字塔的人,是不可能甘心退回來的。寒燈那孩子,從小就清高,孤傲,不安于現狀,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留在省城再也不回來,我毫不意外。茕茕,紀寒燈并不是你的親弟弟,不要對他投入太多感情,免得日後傷心。你把他當成親人,他可不一定。”

許茕茕咀嚼吞咽嘴裏的菜,滑嫩的豆腐似乎長出了尖刺,重重刮過她的喉嚨。

“而且寒燈那麽優秀,想在城裏找個家境不錯的漂亮女朋友肯定輕而易舉,随時可能實現階級大躍升,你真的不用為他操心。”沐煦道。

“誰為他操心了?”許茕茕蹙眉,“不過,沐煦哥,你絮絮叨叨碎嘴的樣子越來越像村口老大爺了。”

沐煦無奈地笑,舉起筷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許茕茕挺喜歡他們二人之間現在的氛圍,輕松,随性,惬意,沒了前些年的拘謹,偶爾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互相揶揄調侃,也大多帶着淡然。

飯後,沐煦散着步送許茕茕回家,路上的街坊又開始用八卦的目光打量他們。

沐煦索性與許茕茕十指相扣,歪頭沖她笑:“讓大家看個夠好了。”

許茕茕也跟着笑:“說不定明天就會傳出我們結婚的消息。”

沐煦握緊許茕茕的手:“不如我們真結了吧。”

許茕茕笑得更加燦爛:“好啊,如果結婚對象是沐煦哥的話,那我願意跳進這座墳墓。”

沐煦輕輕點頭:“明天就去領證。”

她沒當真。

她知道,他也沒當真。

走到家門口時,煙花突然升起。

十指相扣的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天空。

如此浪漫的場景,倒真像一對情侶似的。

只是,身旁這個男人,并不愛她。

許茕茕視線轉向那個點燃煙花的人,赫然發現,對方竟是紀寒燈。

他一身漆黑,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手上把玩着打火機,沖她幽幽笑着:“喜歡嗎?為你而放的煙花。”

與沐煦相握的那只手忽然僵硬無比。

許茕茕下意識想抽回手,理智又制止了她。

憑什麽?

做姐姐的,憑什麽要因為被弟弟目睹了她跟別的男人牽手而心虛?

她牽得堂堂正正!

先松開手的是沐煦。

“城裏的煙花果然漂亮。”沐煦笑笑,“你們姐弟團聚,我就不打擾了。”

一直到沐煦走遠,許茕茕都沒有出聲。

紀寒燈直勾勾盯着她,問:“姐,喜歡嗎?”

許茕茕穩了下心神,開口:“怎麽想起來買煙花的?浪費錢。”

紀寒燈唇角上揚:“因為開心。”

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她和沐煦牽手的事。

許茕茕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那番心理糾葛有點多餘,沒再言語,推門進屋。

剛踏進門檻,一個有力的胸膛就迅速貼上她的後背,修長的手掌牢牢箍在她腰間,炙熱危險的氣息襲上她耳尖:“姐,你還沒回答呢,喜歡嗎?”

許茕茕根本無法動彈,只好老實回答他的提問:“喜歡,行了吧?”

她以為他問的是煙花。

可他抱得更緊,嗓音幽冷:“喜歡誰?”

坐了一天車回到家,見許茕茕不在,紀寒燈拿出從城裏買的煙花,守在家門口等她。

然後,他親眼目睹許茕茕和沐煦十指相扣着慢慢走來,兩人在談笑間對視,看上去親密至極。

沖過去拽走許茕茕。

撲上去一拳揮向沐煦。

沖她發火,嘶吼,哭泣。

紀寒燈心中閃過無數沖動,最終,他選擇點燃煙花,在綻開的斑斓光色中,望向那對般配的璧人,緩慢絞碎自己的心髒。

冷靜。

要冷靜。

許茕茕試着掙紮了一下,換來的是愈發緊密的禁锢,冬天的棉服阻礙了他們的相貼,無法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這讓紀寒燈壓抑又煩悶,他嗅着許茕茕頸間的肥皂氣味,呼吸沿着她的下巴緩慢往唇間轉移,想去汲取她口腔裏的溫度。

“紀寒燈,你給我适可而止。”

許茕茕扭頭躲開他的逼近,沉下臉。

她似乎被他惹生氣了。

可紀寒燈舍不得放開她。

他輕吻她的頭發,低啞道:“你就那麽喜歡沐煦?”

許茕茕惱羞成怒:“我喜歡你爹!”

紀寒燈一愣:“嗯?”

趁他困惑發愣的間隙,許茕茕順勢脫離他的懷抱,随手抄起一把掃帚,朝着紀寒燈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想起幾個月前那個大逆不道的吻,新仇舊恨一起襲上心頭,許茕茕下手毫不留情。

她從來沒這麽打過紀寒燈,小時候這孩子是那般乖巧,懂事,惹人心疼,可長大後他好像忽然就瘋魔了。明明從不犯錯的人,如今卻處處都錯得離譜,錯得驚心動魄。

紀寒燈一點兒都沒有躲。

原本清爽蓬松的發型被掃帚撓成了雞窩。

黑色羽絨服被扯開了線,飄出大把羽絨。

直到他臉上被劃出一道口子,許茕茕才放下手裏的掃帚,慢慢平複心情。

紀寒燈俯身靠近她,笑容無辜:“消氣了嗎?”

許茕茕拽着這個小瘋子坐下,翻出酒精棉簽,給他臉上的口子消毒,鼻子發酸:“乖一點,別再犯渾,別吓我了好不好?”

犯渾。

指的是抱她,還是親她?

紀寒燈垂眸,輕聲說:“可我忍不住。”

人一旦嘗到甜頭,就會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已經與她那般緊密相貼過,已經細細品嘗過她唇舌的柔軟,怎麽可能還停得下來呢?

無法自控,不願自控。

許茕茕又手癢了。

她轉過身,想重新抄起掃帚,手機卻響了一下。

點開一看,是入賬信息,紀寒燈剛給她轉了兩萬七千八。

她看向紀寒燈,他晃了下手裏的手機,揚起嘴角:“我這幾個月的實習工資,以後會越來越多的。”

許茕茕盯着這串數字,這是他三個多月的工資,作為還沒畢業的實習生來說,這個數目相當可觀。

紀寒燈拉過許茕茕的手,唇瓣溫柔地貼上她的手背,手指,掌心,每一寸都沒放過。

那是剛剛與沐煦十指相扣過的手。

現在被他洗幹淨了。

紀寒燈坐在椅子上,将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然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仰起臉眼巴巴地望着她,軟聲撒嬌:“姐,明天陪我去看電影吧?”

明明剛才還在因為紀寒燈的犯渾而怒火中燒,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他一番,此刻許茕茕卻忽然沒了開口的底氣。

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從高中畢業開始,就一直在定期給她轉賬,從幾百,幾千,到幾萬,一年接着一年地豐富她的賬戶餘額,從不間斷。而她對此照單全收。

現在,只因為他待她親昵了點,她就抄起掃帚劃破了他的臉。

她會不會對他太嚴苛了?

如果,只是如果,紀寒燈只是抱一抱她,貼一貼她,不再随随便便地親吻她,或許,她可以對他的越界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他只是個孩子。

她大概也瘋了。許茕茕心想。

晚上,許茕茕躺在床上,神經高度緊繃。

盡管內心在努力說服自己妥協,可她還是很擔心紀寒燈會突然掀開蚊帳,爬上她的床。

想到夏天時他把她按壓在床上,裹在懷裏,黏黏糊糊地緊密相纏,許茕茕頓感頭皮發麻。

她痛恨自己的後知後覺。

更可怕的是,即便現在她已經深刻意識到不對,可如果紀寒燈再次提出想跟她一起睡,毋庸置疑,她還是無法拒絕。

當她收下他的轉賬時,便沒了拒絕他的底氣。

她只能寄希望于這個弟弟可以自覺主動地老實一點,乖順一點,別再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

與紀寒燈同一屋檐下這麽多年,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生出戒備和隔閡。

哪怕是誤以為他殺了人的那陣子,她也從沒想過在夜裏睡覺時去提防他。

許茕茕覺得自己格外悲哀,把頭蒙在被子裏,滑動手機查看起了賬戶餘額,想到她或許過幾年就能攢夠下一筆四十萬,心情又慢慢好了些。

金錢啊,真是可以治愈一切煩惱。

所幸那晚紀寒燈很安分,道了晚安後,便在他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當許茕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紀寒燈已經起床做好了早飯,米粥的香氣溢滿屋子。

她在被窩裏慢吞吞地穿着衣服,紀寒燈走到她床頭坐下,手裏攥着紅手套,笑容雀躍:“姐,我剛發現你給我織了新手套!”

許茕茕點點頭:“尺寸合适嗎?”

紀寒燈立刻戴給她看:“正正好!”

“那就好。”

許茕茕繼續在被窩裏穿衣服,紀寒燈低頭定定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裏有點發毛。

“看什麽呢?”許茕茕疑惑。

“姐,”紀寒燈眸底染上落寞,指尖輕拂她的被角,語氣低沉,“你隔着被子換衣服,是因為不想被我看見嗎?你在防着我?”

許茕茕心頭一緊,紀寒燈的敏感程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居然連這麽點細微小事都會被他看在眼裏,探究琢磨。

“胡思亂想什麽?我只是怕冷而已。”許茕茕穿好毛衣,從床上坐起。

“原來是這樣。”秀氣的眉眼立刻舒展開來,紀寒燈嘴邊重新泛起笑容。

他傾身靠向許茕茕,将她圈進懷裏,在她耳邊吐着熱氣:“那我以後每晚都抱着姐姐睡好不好?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冷了。”

許茕茕心冷似冰。

他怎麽能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他是怎麽做到讓她畏懼卻又憐惜、不安卻又縱容、排斥卻又順從的?

那麽純真無瑕的一張臉,如孩子般撒嬌的甜美語氣,卻盡幹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倒黴孩子。

許茕茕嘆氣。

吃完早飯,紀寒燈積極道:“姐,你想看哪部春節檔?我來買票。”

“改天吧,今天有點事。”許茕茕若有所思。

“好的,那就改天再看。”紀寒燈十分聽話。

過了一會兒後,他觀察着許茕茕走神的表情,貌似不經意地問:“什麽事啊?很重要麽?”

“工作上的事。”許茕茕說。

其實沒事。

只是,昨晚沐煦對她說:“明天就去領證。”

雖然這個男人十句話裏有九句都是在開玩笑,但萬一,他真的來找她了呢?

萬一,沐煦真的拿着戶口本過來找她了,而她卻不在家,那豈不是很沒禮貌?

她只是不想讓人家白跑一趟。

嗯,只是這樣而已。

等等,如果待會兒沐煦真來了,她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跟着他去民政局?

不行不行。——腦中一個聲音這麽說。

為什麽不行?——另一個聲音這麽說。

許茕茕莫名緊張起來。

于是,她坐在窗口,在爐子旁烤着火,內心天人交戰着,從早上等到下午,連沐煦的影子都沒見到。

快天黑的時候,許茕茕走出家門,踱着步子來到沐家雜貨鋪門口,看見沐煦正靠在櫃臺前與一個年輕姑娘談笑風生。

那是傳聞中李嬸家的侄女。

果然年輕漂亮。

女孩低頭含羞,沐煦眉眼溫柔。

看上去般配無比。

許茕茕站在路邊,忍不住笑起來。

明知道不該想太多,卻還是克制不住地想太多,最終發現,果然就是想太多了。

傻缺一個。

許茕茕轉過身,在街邊買了兩個烤玉米,拎在手上,回家。

紀寒燈驚訝:“姐,你居然舍得買烤玉米。”

許茕茕:“……我在你心裏是有多摳門?”

紀寒燈笑:“不是摳門,是謹慎,細心,節儉。”

嘴真甜。

姐弟倆一同坐在爐子旁,一邊烤着火,一邊啃着玉米。瞧見紀寒燈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吃相,牙齒動起來像只小老鼠,許茕茕忍不住笑噴。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有點鼻酸。

沒由來的難過。

是的,她的确很摳門。

她總是習慣于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十年沒買過新衣服,這兩年長了點肉,漸漸穿不下少女時期的褲子,她就把趙靜文的褲子拿過來穿,破洞了就用針線縫好,專挑快爛掉的打折水果買,頭發長了就自己在家剪,從未去過理發店,沒喝過奶茶,沒用過網購,拿了工資永遠第一時間存起來,一分都舍不得多花。

紀寒燈如今有很好的工作,有不菲的收入,有廣博的見識,卻還是會因為她買了兩根烤玉米回家就那麽驚喜高興。

他明明已經不用再陪她過這種日子了。

或許,她也不用過這種日子。

“紀寒燈,我決定不省錢了,以後要大花特花。”許茕茕輕聲說,“想吃什麽就去吃,想玩什麽就去玩,再也不會壓抑自己的需求,再也不會因為你買個煙花就責怪你浪費錢。”

有時候,節儉并不是美德,而是自我折磨。

就像許江和趙靜文,辛苦節儉了一輩子,最後卻什麽都沒來得及享受就撒手人寰。

她不能讓自己和紀寒燈重蹈覆轍。

“好。”紀寒燈認真點頭,“姐,其實我買煙花回來是為了慶祝公司給我分配公寓的事。”

許茕茕一怔:“這麽快就安排好住宿了?”

紀寒燈唇角飛揚:“因為我獨立完成了一個大項目,領導很高興,早早就給我安排了住宿,是一間很寬敞的單身公寓,還配了廚房和衛生間,雖然離市區遠了點,但樓下就是地鐵站,旁邊還有個商場,吃喝玩樂什麽店都有,很方便的,過完年我們就可以搬進去了。”

我們?

許茕茕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姐,”紀寒燈湊近許茕茕,像個向大人讨賞的孩子,“我厲不厲害?”

許茕茕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燈燈真棒。”

又用這個幼稚的稱呼叫他了。

紀寒燈眉頭輕蹙,但沒有發作,柔聲問:“晚飯想吃什麽,茕茕?”

“不吃了,剛啃完玉米,好飽。”

回答完,許茕茕才猛然意識到紀寒燈直呼了她的名字,頓時怒火中燒,一掌劈向他的腦袋:“紀寒燈,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紀寒燈兩眼噙淚,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姐,痛。”

他臉上被劃破的口子還沒愈合,腦袋又挨了一記鐵掌,睫毛迅速浸濕了,看上去萬分委屈。

許茕茕迅速心軟了,忙靠過去輕揉他的腦袋,埋怨道:“嫌疼就不要再惹我生氣!”

紀寒燈毛絨絨的腦袋在她掌心蹭了一會兒,俯下身子趴在她懷裏,雙手環住她的腰,低低道:“疼也沒關系,你可以盡情地罵我,打我,只要別抛下我就好。”

許茕茕輕笑:“又在胡思亂想了,我怎麽可能抛下自己的弟弟?”

紀寒燈靠在她胸口,啞聲說:“嗯,等我們一起去了省城,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你、黏着你、擁抱你了,真好。”

每一個與她分隔兩地的日子,于他而言都是地獄。

心髒時刻都在因為想念她而發悶,發疼。再美味的食物都難以下咽,再繁華的高樓大廈也只是鋼筋水泥,超額完成一個項目,被領導拍着肩膀開會誇獎,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與同學、同事聚餐會面,看着他們聊天笑鬧,只覺得乏味無趣。

每一天都是煎熬ггИИщ。

只有在放假回到許茕茕身邊時,他才算重新活了過來,重新擁有了喜怒哀樂的功能。

即便已經與她貼得夠近了,可紀寒燈還是用力箍緊她的腰,想要離她更近。

他一定要帶她走。

一定。

許茕茕輕撫着紀寒燈的頭發,眸底湧起悲傷。

該怎麽告訴他,她已經不打算離開雪粒鎮了呢?

雪粒鎮(十六)

原創 屍屍 屍姐 2023-09-03 19:08 發表于江蘇 118人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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