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真可憐
你真可憐
“小辭,你還有我,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在。”
她搖了搖頭,哽咽:“我們……”
話剛出口,就被江宴之打斷:“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小辭,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些,以後,讓我彌補你好不好?”
梁辭沒再說話,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不管怎麽樣,你不能這樣對自己,好好吃飯,休息幾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江宴之頭一次生出莫大的勇氣,低下頭,吻了吻梁辭光潔的額頭。
梁辭擡起眼,正對上江宴之看她的目光,溫柔似水,安定了梁辭的心。
一瞬間,好像忘了兩人過往的種種,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現在。
江宴之吻上了梁辭的唇。
從未有過的體驗,兩條永遠不能相交的平行線,終于彙聚。
少年時的夢想,還有遺憾,都在此刻被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梁辭手抵了抵江宴之包裹狂熱心跳的胸膛,呼吸困難而急促。
江宴之停了下來,只默默地注視着她。
梁辭低着頭,眼睫微垂,不敢看他。
Advertisement
江宴之哪裏肯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眼見自己跟梁辭的距離馬上又要再一次被拉近,他窮追不舍:“再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懷中的人依舊沒有回應,半晌後,才緩緩道:“江宴之,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像是着急解釋:“我現在還不能,适應兩個人的生活。”
江宴之輕撫梁辭的背,溫柔又堅定的嗓音傳來:“好,我等你。”
回安城的路上,梁辭安靜坐在副駕駛,眼睛望着窗外。
周圍是茂密的綠植,一草一木,都帶着梁辭曾經的回憶。
有人說,少年的時候,總是酸酸甜甜,可是梁辭的少年,苦澀是記憶裏大部分的味道。
再回頭看,卻滿是遺憾。
她想起江宴之前幾天晚上匆匆趕過來,為了照顧自己一直沒有睡個好覺,于心不忍:“江宴之。”
專心開車的人聽見了她的柔聲細語:“怎麽了?”
“你如果累的話,下一個休息區先停下吧,不用這麽趕。”
他心底湧出一絲被關心着的甜蜜,笑了笑:“不累。”
伸出手摸了摸梁辭的頭發,眼裏笑意明顯。這樣親昵的舉動,梁辭卻有些不适應,僵了一瞬才又偏過頭看向窗外。
江宴之将梁辭送到了家樓下,替她關上車門後,并沒有返回駕駛座。
梁辭看出他的意圖,只拒絕道:“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謝謝你。”
他只是不放心罷了,可梁辭話裏意思明顯,江宴之也沒再堅持,只等她進了電梯才折返回了車裏。
江宴之眼裏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電梯兩扇門之間,如同梁辭對他的态度,明明已經緩和了很多,可為什麽又升起一種陌生。
她疏遠冷淡的距離感,又回來了。
直等到滴的一聲,确定電梯門完全關上,梁辭才敢轉過身,按下自己的樓層。
經緩和了很多,可為什麽又升起一種陌生。她疏遠冷淡的距離感,又回來了。
直等到滴的一聲,确定電梯門完全關上,梁辭才敢轉過身,按下自己的樓層。
一周多沒有回來,她甚至連找鑰匙都花費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
推開門,伴着久違的氣息,她環視整個屋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有一股淡淡的發黴味道,如同自己一樣。
放下包包,換上鞋子,開始收拾房間。
她需要做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一個人在這裏的時間,從未有過的難熬。
腦中還是會時不時冒出高中時候的種種畫面,她強壓住心裏的酸楚情緒,将力氣都用在了手中的拖把上面。
一個多小時以後,整間房子看起來幹淨許多,她才深吸一口氣,去了浴室洗漱。
裹着浴巾出來,幾番思緒鬥争後,終于強迫自己又再次回到了現實,要做回曾經那個冰冷的自己。
手機在撥出江宴之電話後便沒了電,這回終于重新亮了起來,短信、微信,各種提示音不斷,靜谧的夜色裏的一點不合時宜的跳躍,梁辭皺了皺眉。
還是打開逐個查看,工作上已經提前交接,相關的信息倒不是很多,她也挑緊急的回複了過去。
再就是程予森,連着給她發了好多條信息,幾位數的紅點。
梁辭點開,往上拉到未讀消息,映入眼簾的是可可的照片。
斷斷續續發了五六張以後,見梁辭沒有回複,才發起了文字。
“這幾天忙嗎?”
“周末要不要一起帶可可玩?”
“我明天要出差了,去德國考察項目,十多天。”
最後一次留言在昨天晚上,梁辭點開對話欄,想輸入些什麽,手指頓住,又退了出去。
上次陪程予森參加了賽車場的活動後,那個晚上,他想說的話,被自己打斷。
就這樣,挺好的。
沒必要再為兩人的友情增添其他。
想了想,又點開兩人對話,輕輕敲下一行字。
“最近家裏有些事,請了假,信息沒有及時回複,見諒。”
還是等他回國以後再說吧,或許,只是自己想多了。
剛剛放下手機,鈴聲便響了,程予森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應該到德國了吧,按照時差,那邊好像是下午三點。
“梁辭,你還好嗎?”
“這麽多天聯系不上,你知道嗎?我差點都要報警了。”
對面噗嗤一聲,被掩藏了多天的笑容浮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血色的蒼白小臉。
“現在還好。”
“我剛到德國不久,公司看中了這邊一家工廠,現在去參觀的路上。”
“嗯。”
聽見梁辭的聲音,程予森才放心下來,沒有收到任何回複的那些天,他真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做任何事都不能專心。
細想一下,才發覺自己對梁辭算得上一無所知,她住在哪裏,公司在哪裏,這麽久不聯系,又是因為什麽。
程予森都不知道。
除了梁辭的模樣和僅有的聯系方式,他再沒有了更多關于她的信息。
“安城現在是晚上吧,不早了,你休息吧。”
其實舍不得,還想再聽一聽她的聲音,可他還是忍住了。
“好,再見。”
夜色逐漸籠罩住整個城市,徹夜燈火的地方被隐去,居民樓裏都是漆黑的一片。
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梁辭被那些夢擾得又睜開眼,還是那些畫面,揮之不去,浸入自己的腦子裏,心裏,甚至骨髓。
她聽着卧室外面,客廳挂着的老式時鐘,滴答滴答聲不停。
數羊數了幾百只,雨聲聽了十多遍,只能放棄入眠,在睜眼和閉眼間,意識永遠昏沉而清醒。
就這樣到了天明。
梁辭難得在化妝上多花時間,她天生麗質,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光是素顏就已經非常好看。
可眼睑下那兩片烏青,讓她不得不又翻出不常用的化妝品,一點點按壓着塗上,試着努力遮蓋住,疲憊的表象。
到了公司,她跟往常一樣,話少,只是專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平常她熱心幫忙,雖與同事們都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對于別人偶爾丢過來的複雜工作卻從不抱怨,所以這次請假後的事情,也沒有後續麻煩。
微信提示音響起:“中午有時間嗎?賞個臉,讓我陪你吃飯。”
梁辭按下手機側邊按鈕,屏幕又暗了下來,敲擊的鍵盤聲将她的嘆息淹沒。
江宴之從昨晚等到現在,才敢向她發出這樣一條信息。沒有回複,也許她正在忙。
辦公室裏專線電話打來,是陸帆:“哥,終于出現了啊,你最近玩消失上瘾了嗎?”
“讓我猜猜,這回又是躲哪裏喝酒去了?”
江宴之輕笑,嘴角上揚,語氣裏藏不住的開心:再多消失幾次我也願意。”
“喲,什麽意思?這是有情況了?”
陸帆卻是想起,上次程予森賽車場帶過去的那個女孩,又跟江宴之扯上關系了?
看起來文文靜靜,不施脂粉,手段倒是不錯嘛,一邊是程予森,他什麽背景,陸帆一清二楚,一邊是江宴之,随便哪個都夠了。
江宴之沒有否認,微微抿了抿唇,手中不自主地轉着那只定制的鋼筆,筆尖擦過虎口,燃起他心裏那絲異常,是梁辭唇上溫熱的觸感,還有抱着她時後背微微疊起的蝴蝶骨。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整個公司的人陸陸續續去吃飯,梁辭依然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一整天,江宴之的注意力都沒有離開過手機的提示,生怕錯過一點。
夜色升起,城市被另一種光照亮,只留下江宴之的暗影,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裏。
他站起身,轉了過去,雙手插進西褲的兜裏,走到落地窗前,朝整座城市的璀璨夜色俯瞰。
“你真可憐。”
他對自己說。
原本以為,上次同梁辭獨處的時間裏,她對自己也算是敞開心扉,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自作多情的那個,從來都只有自己罷了。
他強忍住想去找梁辭的沖動,帶着心裏的不安和酸楚,獨自驅車回了家。
行駛到一半,一聲手機消息提示音讓他趕緊靠邊将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