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想出去看看
第1章我想出去看看
刺眼的黃沙、翠綠的綠洲、蔚藍的天空、層層疊疊堆砌起來的木樓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副絢麗的山水畫，生活在綠洲中的畫師經常将這樣的美景定格在他們的宣紙上。
這樣渾然天成的畫卷中有時候會闖入一些不速之客，綠洲中的人叫它“雲鯨”，不過這些“雲鯨”有一些是平行飛行的，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于天際；有些是直沖雲霄，還帶着一條長長的火尾，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于頭頂的藍色太空中，遇到這樣不速之客，他們就稱它為“火雲鯨”。
名字是綠洲中的學者在藏書閣的典籍中查詢來的，不過都是些神話故事中才會提及的名字。
然而，無論是古代過路的商旅抑或是現代在沙漠采風的攝影師從來就不曾見過什麽綠洲和木樓，他們只能看到腳下的沙漠和頭頂的藍天。
綠洲內的人卻可以真切地看到綠洲外面所發生的事情，只是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而已。
一千年來，她們時不時就會看到匆忙趕路的行人，看着他們的服裝越來越怪異，使用的工具越來越不可思議，她們也曾經向往過外面的生活，不過每次看到那些被風暴侵蝕的屍骸，她們還是覺得在綠洲內生活比較安全，這裏畢竟是他們的祖輩用生命的代價給他們留下的一方世外桃源。
被結界保護起來的綠洲是一個古老的民族世隐族生活的地方，他們或耕作、或紡織、或煅造、或編織，這裏有教書育人的夫子、有醫者、有匠人、也有辛苦耕種的莊稼人，還有一些店鋪。
這裏自成一格，人們安居樂業，沒有殺戮、沒有吞并，這裏不算富裕，但也不愁溫飽，自給自足，人們淳樸善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在族人居住區的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石像，石像的最下方是一塊平滑光潔的石頭，石頭上有刻有一些繁體小字，譯成簡體文字為：
吾輩謹記：
勤耕讀為本，長技藝為先；
先祖之恩勿忘，仙尊之情永記；
惡念不可一時生，善意到頭終有報；
個人榮辱關系吾輩生存，點滴功德加持全族法度！
一天，綠洲內，五歲的木子鳶坐在族人議事堂外面的一顆千年老槐樹下，看着上方蔚藍的天空奶聲奶氣說道：“我想出去看看。”
木子鳶是族內最受族人尊崇的夫子木玉笙的女兒，木玉笙是世隐族學堂內的大師父，是藏書閣的管理人，是公認的最有學問的人，他的掌上明珠木子鳶自然從小耳濡目染、接觸更多的書籍、知曉更多的故事，木子鳶此時已經能背誦《詩三百》，對裏面描寫的生活場景，常常心向往之，因為那些生活場景是在世隐族所不曾看到的。
所以木子鳶經常對着巴彥青和金曉光兩個夥伴發問？不過多半是對牛彈琴。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葛為何物？一日不見為何就如三月？要不我們明天不見面，試試看？”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扶蘇是什麽樹？”
“鼓鐘将将，淮水湯湯。淮水在哪裏？”
每當這個時候，坐在木子鳶兩旁的十歲的巴彥青和九歲的金曉光只能同時搖頭。
巴彥青的父親是匠人，族裏的房子、家具、甚至女兒家用的梳子、簪子都出自巴彥青的父親，如果沒有意外，巴彥青長大以後應該也是一位匠人，不過巴彥青卻志不在此，他喜歡武功秘籍和兵法，藏書閣裏所有的武功秘籍和兵法他都看過，他苦練氣功，最擅長的就是運氣投擲，他投擲出去的石子或者箭矢百發百中、威力巨大。
金曉光的父親金雲是鐵匠，族人的所有的鐵器就出自金家，金曉光和巴彥青一樣，都喜歡到藏書閣偷偷翻閱武功秘籍，金曉光更傾向于武俠話本，受此影響，他每天都會帶着他父親打造的一把寶劍，劍身刻有祥雲圖案，劍鞘是褐色的，上面也有祥雲圖案，金家叫它“褐雲劍”，此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當巴彥青聽到木子鳶說的話後，揉了下木子鳶的頭，滿眼寵溺地說道：“出不去的，小鳶，老師說外面黃沙漫天，狂風肆虐，沒有人能在那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
木子鳶嘟着小嘴輕嘆一口氣，歪着小腦袋質問巴彥青：“你怎麽那麽相信爹爹的話，不自己去看看，怎麽能确定他的話是真是假？”
正在練劍的金曉光嗤笑道：“現任族長都聽老師的，你為什麽要質疑老師呢？小鳶你還小，等你長大就知道了，老師可是我們世隐族的大儒，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金曉光對老師的崇拜之情豪不掩飾的全都顯示在了臉上，小小的木子鳶，嘟嘟粉紅的小嘴，不敢恭維。
木子鳶不理他們，擡頭去看頭頂飛過的“雲鯨”，興奮喊道：“你們看！雲鯨又來了！”
巴彥青朝着上方投了一顆石子，然而這一次，他的石子沒有擊中目标，石子到達一定的高度後反彈了回來，落在了自己的腳旁，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坑。
金曉光嘲笑道：“你也有打不中的時候！”
木子鳶問道：“你們說它會飛去哪裏呢？”
“飛去它家啊，他出來玩呢。”金曉光一邊揮舞着劍一邊說道。
……
十年後，一個曼妙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這顆老槐樹下，望着天上飛着的“雲鯨”贊嘆道：“我何時才能擁有這樣一個坐騎？騎着它遨游天際，多自由自在！”
手持褐雲劍的長發披肩的金曉光卻譏笑道：“別做夢了，小鳶，要是能出去，我們族人早就出去了。”
木子鳶輕嘆一聲，“巴彥青如今成為了我們的新族長，從此再也不能和我們一起上學堂了。”
“是啊，前任族長突患急腹症，對于繼承人也未留下只言片語，幸虧你爹鼎力支持巴彥青為新的族長人選，這小子才能坐上族長的位子。”金曉光一想到此，心中也頗為失落。
木子鳶笑道：“怎麽？你也想當族長啊？”
金曉光嗤之以鼻：“我？算了吧，我喜歡自由，當族長多累啊，巴彥青這小子自從當上的族長就整天都在忙，連面也見不着，我們這裏的兩百多戶人家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忙嗎？”
“忙吧，忙起來才好，不然我爹又該催着我嫁給他了。”木子鳶學着巴彥青的樣子，将手裏的石子投向旁邊的鳥兒，鳥兒聞聲飛遠。
金曉光拿着劍雙手抱胸，好像一個俠客一般，只是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他的黑色的瞳孔裏流露出令人不宜察覺的小心思，“你，喜歡巴彥青嗎？”
“喜歡啊。”木子鳶此話一出，金曉光眼裏的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也喜歡你啊，但喜歡不代表我要嫁給他，做他的夫人。”木子鳶擺弄着石子說道。
金曉光眼裏的光又回來了，他暗自欣喜，“我明白了，你是當他為哥哥對不對？那我呢？你對我什麽感覺？”
木子鳶看着金曉光一臉期待的表情，眸光一轉，有了主意，将手中的石子投向他，正好砸在他的額頭，随後邊跑邊說道：“你啊，就像那只鳥，是我用來撒氣的對象。”
“好啊，小鳶，你別跑！”金曉光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