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鄭先生，剛剛有位姓賀的先生來這裏找你，見不到人，就留了個聯系方式給你。”
小區保安把一張便利條遞給了車裏的鄭雲出。
“姓賀？”
鄭雲出怔了下，然後微笑點頭将紙條接了過來，“謝謝了。”
鄭雲出所住的小區在s市郊區，不算富貴，與周邊的富豪小區沒辦法比，但也算是精致型，安保也好。
鄭雲出開車進了小區，将車停好後上了樓。
他走前看了眼副駕座上的紙條，想了想拿過來塞進了口袋裏。
他家住在c棟十七樓，電梯很少出問題，但今天卻奇怪地停用了。
鄭雲出在電梯門口站着嘆了口氣，金屬板反射出一身西裝筆挺的俊秀青年，皮膚白皙，鼻梁上架了個銀色鏡框，文質彬彬的溫和模樣。
鄭雲出西裝外套脫了拎在手中，認命地繞到一邊的樓梯裏。
他今天一直倒黴。
鄭雲出一邊爬樓一邊想，工作不順心，開車路上不小心剮蹭了別人的車，對方着急，開車先走了，他原本想着對方車貴，興許懶得同他計較，沒想到把聯系方式親自送過來了。
十樓。
鄭雲出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想了想，掏出手機給那位賀先生打了個電話。
手機嘟嘟的響着，鄭雲出想到他家那位恰好也是姓賀，愛屋及烏，鄭雲出對于這個姓氏總是有些特別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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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電話接通，那頭青年聲音清冷。
青年說話不急不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疏離、不大好相處，和賀雲暮不太一樣，賀雲暮性子溫和，說話也是。
許是這邊沒開口，男人提起聲音又問了句。
鄭雲出回過神來，“抱歉打擾您，我今天上午不小心剮蹭了您的車，拿到您的聯系方式，就想着跟您打個電話。”
“哦，想起來了，”男人話中帶了笑意，“鄭雲出，鄭先生。”
鄭雲出“嗯”了聲，說了聲賀先生你好。
賀驚寒低低笑了聲，說道，“我叫賀驚寒，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另一邊，賀驚寒微微偏頭，安靜聽了片刻問，問，“鄭先生是在爬樓嗎？”
“是啊，家裏小區停電了，只好爬樓上去了。”鄭雲出沒打算與他多說，沒想到賀驚寒先問了，也不好挂斷，只好如實回答。
賀驚寒問他，“經常出現這樣的問題？”
“沒有，這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賀驚寒的話很是随和，鄭雲出也放松了下來，覺得這人沒有那麽不好相處了。
賀驚寒笑了笑，“那真是有點倒黴了，蹭了車又爬了樓。”
鄭雲出嘆了口氣，“是啊，倒黴了，不過都說倒黴之後運氣會變好的，興許有什麽好事要發生吧。”
也許是賀驚寒的語氣太好太耐心，兩個人就賠償問題又聊了聊，鄭雲出一不小心說得多了，最後也意識到了，便連忙打斷了自己的話。
“不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了。”鄭雲出有些不大好意思。
“沒關系，一點小意外能交到一個秉性相投的朋友也不錯，”賀驚寒靠在皮質座椅上，指尖輕輕叩在桌上，微微笑道，“如果鄭先生以後想找人聊，也随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很願意和您聊這些東西。”
“能冒昧地問一句，您是做什麽職業的嗎？”鄭雲出問道。
“不冒昧，”賀驚寒頓了頓，說，“我是律師。”
到了家門口，鄭雲出擰開門鎖進了門，剛剛脫下西裝外套，便被人從身後抱住，拿下他的眼鏡放在櫃子上而後貼着後頸湊過去吻他的唇角。
鄭雲出偏頭躲了下，推了下身後的人，“出汗了，別親。”
賀雲暮笑了下，将人扳過來，壓在牆邊，急切地說了句“不嫌你”，然後細細地吻了過去。
鄭雲出遲疑了下，想着推也推不開，索性由他去。
賀雲暮吻得熱烈，像是許久沒見他了一般，急切又細致，親吻中，鄭雲出半眯着眼看他濃密的睫毛，一瞬恍惚，覺得仿佛做夢一樣。
他和賀雲暮是校友，彼時鄭雲出還是個大二學生，賀雲暮作為傑出校友回來做演講，一眼看中了他。
賀雲暮為人直白，追起鄭雲出來絲毫不避諱，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鄭雲出從來沒想過會被一個男人追求，饒是再淡定的一個人一時也有些驚慌失措，說了做了不少過分的話和事。
三年的時間，賀雲暮一直跟在他身邊，畢業後那段時期的低谷、迷茫、躁郁，全憑着他的扶持和幫助，他才能逐漸走出來。
這樣溫柔專情的情人，沒人會不喜歡。即便他是個男人。
鄭雲出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想着賀雲暮今天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有些過分熱烈了。
鄭雲出拉住他，疲憊地說，“別鬧，我真的很累，還出了很多汗。”
鄭雲出又碰了碰賀雲暮的臉頰，耐心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賀雲暮看了他一眼。
鄭雲出臉頰被汗濡濕，碎發貼在額前，那雙眼睛濕漉漉地看着他，眼睛裏的淡定與冷靜都幾乎破碎。
賀雲暮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伸手想要去摸鄭雲出的眼睛。
鄭雲出下意識閉了眼睛，“師哥……”
賀雲暮就喜歡這樣的他，比起平時的更讓他喜歡。
性感，乖巧，鄭雲出自己看不到的極致的吸引力。
賀雲暮情不自禁低頭去吻他的唇，低聲說，“我愛你，我愛你。”
鄭雲出含混地笑了聲，“我也愛你。”
他向來不喜歡說這些話，興許是性格使然，難以這麽輕松地說出口，和賀雲暮在一起之後，也只是偶爾被他逼急了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賀雲暮喜歡他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愛意，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格外的驚喜。鄭雲出想着他今天心情不好，就這麽順順他的心吧。
但賀雲暮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賀雲暮低着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呢喃般地低聲說，“……我愛你很久了。”
淩晨三點，鄭雲出半夜驚醒，伸手摸了摸旁邊的床。
是冷的。
他披了件衣服出來，在客廳裏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賀雲暮，腿上放着臺電腦，冰冷的光照在他臉上，顯得他冷硬又無情。
賀雲暮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他，冷硬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來，又變為那個鄭雲出熟悉的賀雲暮。
溫和，體貼。
“怎麽醒啦？”他朝鄭雲出伸過手，順便将電腦合上放到了另一邊。
鄭雲出被賀雲暮拽到懷裏，摸了摸他的後頸，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鄭雲出搖頭，“沒，你呢，半夜還在工作嗎？”
賀雲暮愣了下，“啊，是，最近很忙，也很累，”說着他還湊過去說，“雲出親我下，我就不累了。”
鄭雲出原本擔心他，一聽這話瞪了他一眼，“賀雲暮，你一天不耍我就不爽嗎？”
賀雲暮笑了兩聲，伸手把人抱了起來，“走啦，睡覺去。”
“工作不做了？”
“工作哪有人重要，”賀雲暮垂眼笑着說，“你說呢？”
鄭雲出一噎，饒是在一起一年，他還是受不得賀雲暮這麽講話，伸手蓋了眼睛，說，“賀雲暮，你能不能……注意一點？”
賀雲暮低頭親吻他的指尖，含混地說，“寶貝，你什麽時候能給我？”
鄭雲出一愣，有些慌了，“我……”
他到底是個男人，即便和賀雲暮在一起了，也只限于親吻和簡單的撫慰。
他還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
“沒關系，”賀雲暮笑了聲，“我有的是時間等。”
鄭雲出抿了唇角，“嗯。”
但是，鄭雲出想，他不能讓賀雲暮再繼續等下去了。
他這幾天逐漸覺察到賀雲暮的躁動與不安，他急切地想要在鄭雲出身上找到些什麽，鄭雲出不是沒想過和賀雲暮攤開來說這些，但他又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他不能讓賀雲暮一直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