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跟我回家
第32章 chapter32 跟我回家
邵維的琴行這幾天來一直是歇業狀态,只在門口貼了張聯系方式,提醒來的顧客有事電聯。
明大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街裏鄰居每天都在輪流照看他,邵維也一天三趟的往那邊跑,想着能幫一點是一點,江寄厘還在的時候他就經常過去,所以喬姨一衆人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訝異。
當然,于情于理,邵維其實都可以不用去的。
因為在認識江寄厘以前邵維也有自己的圈子,他在桐橋鎮算小有名氣,認識的不認識的提起他都是贊嘆,說那個年輕的琴行老板有能力,三十出頭就有房有車,長得也高高大大的,小鎮上沒幾個人能配得上他。所以邵維也有一股屬于自己的傲氣。
他的圈子,他的工作,他的傲氣,本來注定就是和街頭巷尾的人格格不入的,但偏偏他認識了那個青年。
優雅又漂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身上的氣質是從小耳濡目染出來的書卷氣,當年青年第一次來琴行求職,嗓音溫柔輕細,他說自己以前學過鋼琴,但是沒有教過學生。
邵維本質還是個生意人,他其實不太樂意接受一個沒有工作經驗的人,但拒絕的話死活說不出口,他幾乎有些看呆了,最後才反應過來讓人先彈一首。
邵維還記得那個場景。
青年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七月下午金色的光影從明亮巨大的落地玻璃外照進來,有細碎斑駁的光點在他睫毛上滾動跳躍,他一身潔白的襯衫,和如墨的柔軟黑發映襯着,高貴的仿佛只是不小心落入了凡間。邵維再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形容去描述這個人。
他只覺得,這是一個比他還要格格不入的人。
然而逐漸了解之後,他卻發現不是這樣的。
青年是難得優雅高貴,卻又難得渾身充滿了煙火氣的人,他永遠都在努力生活,陽臺上有小花小草,卧室裏有古靈精怪的小貓,偶爾會幼稚一回,喜歡抱着零食看海綿寶寶。
每個人都喜歡他,他也會用心的和每個人交談。
邵維覺得挺神奇的,他居然是跟着這樣的一個人融入了街頭巷尾的喧鬧中。他很珍惜這個人,但如若有人問起他有沒有喜歡過江寄厘,邵維會搖頭。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他圈子裏的朋友都知道他琴行有個漂亮年輕的鋼琴老師,還是單身,他們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次是他走了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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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運是沒錯,但近水樓臺先得月就是癡心妄想了,邵維很明白,這裏沒人配得上江寄厘,包括他在內。
邵維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或物,他能很果斷的做出取舍,在極好的朋友和戀人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因為他實在太珍惜這個人了,一步都不敢越界。
可沒想到最後青年還是離開了,因為另一個他從未謀面的人。
除了好奇,邵維還特別恨那個讓江寄厘一直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人,每到夜深人靜他就會想到,他在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讓江寄厘心裏留下如此深重的陰影。
總歸不可能是像他開玩笑那樣,真長了三頭六臂。
他始終不相信那個人能輕易找到桐橋鎮,在江寄厘離開後,他仍然無數次和江寄厘說,如果他能找到幾年前就找到了,何必拖這麽久。但每次這樣說,江寄厘都閉口不談,很避諱一樣。
邵維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見到江寄厘一次,直到明大爺出了事。邵維糾結了很久,終于還是打了那個電話。
他确實是怕江寄厘以後知道會後悔自責,但也存了一點微末的私心,他還是想再見江寄厘最後一次。
邵維想得簡單,縱然那個人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信對方五年都沒找到人,就偏能在這短短幾天找過來。
這天,邵維琴行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想看一臺鋼琴,他急急忙忙從小區這邊趕回去,門口站着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很講究,身上是筆挺的西褲和馬甲,縱然頭發已經有幾絲銀白,但依然身姿筆挺,看起來很貴氣,不像是桐橋本地人。
對方開口道:“是邵先生吧,您好。”
邵維心裏突然就升起一些警覺,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在馬路對面看到一輛車。
一輛極為奢華的黑色勞斯萊斯。
邵維的朋友裏有一個是做倒賣二手豪車生意的,有時候小聚時他們也會閑聊,所以邵維對這些車都還算了解。
然而這輛車,他只認得出車标。
車身霸道矜貴,比普通勞斯萊斯要長一些,安靜停在路邊時像一只蓄勢待發的黑色獵豹,車窗是搖起來的,他看不到裏面的情形。
邵維蹙了下眉,伸手回握:“您好,是您要看鋼琴嗎?”
中年男人避重就輕,回答的很隐晦:“是我給您打的電話。”
邵維心裏不太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他當即道:“如果不是看鋼琴的話就恕我不能奉陪了,我家裏有老人生病了,最近很忙,沒空在這裏閑聊,很抱歉。”
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誰知剛一動,就被中年男人伸手攔住了。
他一舉一動甚至言語之間都客氣的很,但邵維察覺得出這些人不是什麽好惹的人,行事作風看似禮貌,實際上無比強硬。
邵維幾乎沒有拒絕的餘地。
中年男人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他道:“我們先生請您去車上坐坐。”
邵維後退一步:“我不認識你們先生,我真的有事。”
中年男人已經伸手:“請。”
邵維暗道不對勁,但已經退無可退,中年男人一直保持着一個“請”的手勢,視線盯着他,邵維被看得頭皮發麻,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人。
他謹慎道:“家裏的老人在等我,我只有十分鐘時間。”
中年男人沒有回他,态度模糊不清。
邵維忐忑着邁了一步,他知道他今天絕大可能無法輕易離開這裏了。
走到車旁,他聽到中年男人恭敬道:“先生,人帶來了。”
裏面的人并沒有回應,但中年男人卻像是明了,伸手拉開後座車門,對着邵維道:“邵先生,上車吧。”
邵維的視線不自覺看向車內,落在那個靠着車後座閉目養神的人。
幾乎一瞬間,邵維就明白為什麽身旁的中年男人要對車上的人畢恭畢敬,也明白為什麽中年男人如此的樣子依然只是個辦事的人。
因為車內的男人身上的氣質實在太過冷厲高貴,幾乎讓人無法忽視。
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包裹着他健壯的身材,就算坐着邵維也看得出來他個子極高,他側臉的線條鋒利而精致,修長的雙腿散漫交疊,右手撐着額頭在休息。
看邵維有些遲疑,中年男人又提醒了一句:“邵先生。”
邵維這才驚醒,趕忙跨進了車內,車裏的空間很大,在男人的對面有一排反向的座位,他有些拘謹的坐到了另一邊,剛一坐好,車門就應聲而關,邵維迅速伸手去拽,但車門就像鐵焊的一樣紋絲不動。
安靜了幾秒,邵維有些坐不住了,他道:“您好,請問您找我……”
話還沒說完,男人就睜開了眼,他眼眸冰冷兇戾,邵維心頭一驚,話意迅速止住了,這回他不僅頭皮發麻,整個身體都因為緊張過度而沒了知覺。
他心裏驚駭的想,原來眼前的人才是真的格格不入的那種人。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但又不敢完全相信。
直到男人掏出了一張照片。
邵維看着上面的人,瞳孔微縮。
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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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維從琴行這邊回去以後,感覺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好幾次都差點撞到牆。
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猛然驚醒想起某件事,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給江由再打個電話,告訴他不要回來。
但是他似乎被監視了。
邵維不敢露出任何端倪,因為他在車上非常堅定的表示自己已經和江由失去了聯系,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信了,他不确定……
驚惶緊張的過了幾天後,監視他的人依然沒有離開,邵維不敢打電話,怕打草驚蛇洩露了江由的聯系方式,他現在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确定江由到底會不會回來,也不确定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直到某天,邵維去了小區那邊以後,發現車子一直停在江由公寓樓下時,他才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個男人知道他能聯系到江由,但和他一樣,這個男人同樣怕打草驚蛇。
所以他壓住了所有消息,像一只極有耐心的野獸,待在獵物的巢穴中等待毫無防備的獵物自己送到手裏。
邵維完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痛苦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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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深沉,男人緩步邁上陳舊的樓梯。
聲控燈明明滅滅,男人因為個子極高,将樓梯襯得更加狹窄,腳步聲緩慢而有力,最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一扇防盜門前。
他修長有力的手上捏了一串不知道從哪來的鑰匙,咔噠,手指旋轉,門一聲輕響,在他面前打開了。
男人走了進去,久無人居的小公寓內昏暗冰冷,也安靜得可怕,他摸索着找到了燈的開關,啪嗒一聲,暖色的燈光傾斜而下,照亮了整個室內。男人一直隐在暗處的臉也清晰了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門口的兩雙拖鞋上,一大一小,大的那雙是米白色的小狗形狀,小的那雙就比較規矩冷淡,就是最簡單的款式,黑色的。
換鞋的櫃子上還貼着一張黃色便簽,寫着兩句話。
—爸爸,記得帶鑰匙。
—記得!
上面的筆體很稚嫩,下面的那兩個字隽秀漂亮。
他伸手扯了下來,指尖缱绻的輕撫着上面的字跡,克制不住的叫了聲:“厘厘……”語氣裏藏了濃烈的情緒,話音有些發顫。
公寓內早已沒了人氣,但卻處處都是生活過的痕跡。
沙發上放着一個小羊的抱枕,握着前蹄呆呆的看着對面的電視機,電視機并不大,邊緣處貼了幾張海綿寶寶的塑膠貼,地毯上還擺着一架已經拼完的樂高戰艦。
廚房裏有各種各樣可愛的盤子和鍋碗瓢盆,冰箱裏沒喝完的幾瓶草莓牛奶安靜排列着,已經過了保質期一個月。
卧室的床綿軟而舒适,床單簡單幹淨,有一股清香的柚子味,衣櫃裏挂着一排衣服,色系溫柔大氣,也是同樣好聞的柚子味。
明明是和以前全然不同的味道,但他卻覺得熟悉極了。
戎缜的手極慢的撫摸過每一寸地方,這些東西勾勒出了一個陌生卻炙熱活潑的青年,他曾經以為他已經想這個人想到了極點,可現在那些懸浮着的東西落了地,他觸到了實處才猛然發現,他的想念原來可以如此深不見底。
他想這個人想得要發瘋了,他抱着那些沾染了熟悉味道的衣服、抱枕、被子,極盡不舍與眷戀的嗅聞。
戎缜說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江寄厘,他想把那個人永遠綁在自己身邊,他想要青年柔順乖巧的喊他“先生”,想要青年溫柔細致的主動吻他,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那種恨不得将人嵌進骨血的思念和冰冷的現實互相拉扯着,仿佛将他撕得碎裂開來,他痛苦的彎下了身軀,喘着粗氣狠狠掐着自己才能勉強冷靜。
他握着那張照片,嘴裏不斷的叫着一個名字。
戎缜覺得自己陷進了一片窒息的冷水中,心髒傳來一陣陣生疼的寒意,他要找的人曾經就在這裏,帶着他的孩子獨自生活了五年,而他想的每天發瘋卻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厭惡、痛恨、抓狂,所有的負面情緒在他一個人的時候都被無限放大,他恨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戎缜心裏幾近癫狂,他想,他再也不會把人放走了。
他留在了這裏,留在了這個偏遠落後的小鎮,生活在了這個狹小不便的公寓裏。
程嚴往家裏添置了很多東西,他精幹條理,列着長長的清單請戎缜過目,戎缜坐在那個小沙發上,背後靠着小羊抱枕,随意掃了幾眼就揮了揮手,而後把身體沉進了柔軟的沙發靠背上。
在程嚴要離開時,他又說道:“把車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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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厘和江崇很快回了國,一路都沒有任何異常,他們也沒聯系任何人。
兜兜轉轉饒了幾圈,江崇主動和江寄厘分開兩路回桐橋鎮,他現在在國內熱度不算低,人多眼雜,如果和江寄厘走在一起,很容易把江寄厘也暴露在公衆的視線中,他不敢在國內冒這個險,只能暫時分開。
他安排好一切後,抱了抱江寄厘,然後自己踏上了另一條路。
江寄厘回到桐橋鎮時已經是晚上了。
公寓樓下靜得可怕,許多人似乎都睡下了,喬姨的小超市卷閘門拉得很緊,夜晚微涼的風卷過,平白多了股蕭瑟的味道。
他在樓下站了會,視線掃過平整的大街,心裏的某塊石頭似乎終于落了地。
江寄厘收回視線上了樓。
他站在門口摸出鑰匙,輕輕一轉,門咔噠一聲開了,他進去摸着黑先換上了自己的拖鞋,然後才起身開燈。
眼前亮起的一瞬間,江寄厘突然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皺了下眉,心裏不太确定的想到,門口的櫃子上之前放過綠植嗎?而且,他記得貼在櫃子上的便簽一直都沒有撕過。
因為他有一段時間經常忘帶鑰匙,江崇就特意在門口換鞋的地方貼了便簽提醒他。
現在多了綠植,便簽沒了。
江寄厘覺得詭異,後背突然就竄起一陣森冷涼意,而在他視線一轉,看清客廳內的模樣時,更是直接僵直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從他進門起就一直坐在那裏,一聲不響。
江寄厘腿都軟了。
他臉色蒼白得可怕,轉身就想拉開房門逃出去,但客廳本就沒有多大,男人個子極高,長手長腳,幾乎瞬間,門啪的一聲巨響就又被關了回去。
江寄厘吓得直接滑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慢悠悠蹲了下來,蹲在了他面前。
他伸出手,很慢很溫柔的撫上了他的側臉,輕聲道:“厘厘……”
這道聲音是江寄厘多少年來揮之不去的噩夢,他搖着頭甩開那只手,淚流滿面的掙紮着想要逃離,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羔羊。
戎缜一條腿已經跪在了地上,他俯下身,想把這個日思夜想的人抱進懷裏,但青年極為應激,他伸出的右手被他抱着狠狠咬了一口,瞬間便出了血。
“您放過我,您放過我吧,我求您……”江寄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逃無可逃。門是朝裏開的,他後背抵着只會讓門關得更緊。
戎缜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像是完全沒聽到江寄厘的哭求,嗓音低沉又缱绻的說道:“厘厘,跟我回家吧。”
“不要!”江寄厘拼命縮着,呼吸急促又驚恐:“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我哪都不去。”
“聽話,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戎缜伸出了左手,他忘記了自己手上猙獰的疤痕。
江寄厘也是第一次見到,他被吓得尖叫了一聲,情緒瀕臨崩潰。
戎缜面色是轉瞬即逝的陰沉,左手和小臂都是蜿蜒交錯的燒傷,青年看着怕極了,也嫌惡極了,戎缜又叫了聲:“厘厘,你乖乖的。”
“乖乖跟我回淮城,不要讓我生氣,嗯?”
江寄厘根本不聽,在戎缜又要俯身的時候,他抓着一個間隙,狠狠推了一把,然後從旁邊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戎缜也不強硬攔着他,因為一共就這麽大的空間,小東西再怎麽跑,都跑不出這個地方。
他站起身,看青年沖進了廚房,滿臉淚痕的握着一把刀面向他。
青年眼眶通紅,明明很害怕,卻依然說着威脅的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回去,你不要逼我……”
“厘厘,我沒有逼你,是你在逼我。”戎缜并不在意他手上的水果刀,一步一步靠近,他嗓音愈沉:“是你在逼我,厘厘,我不想傷害你。”
江寄厘後退了一步:“你不要再過來了……”他嗓音顫抖着,手裏的刀也要拿不穩。
戎缜有些癡迷般眷戀的看着他的臉,越走越近:“我找了你很久,寶貝,我很想你。”
“我還聽說你生了我的孩子……厘厘,跟我回家吧。”
男人已經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江寄厘驚慌搖頭:“不是,孩子不是你的!”
戎缜望進他的眼裏,問道:“所以,你還和別人做過?什麽時候?在哪裏?和誰?”
莫大的羞恥兜頭罩來,江寄厘比着刀鋒顫道:“和很多人,除了你,和很多人都做過。”
戎缜突然笑了聲,伸手摟住了他的腰身,誰知青年似乎吓昏了頭,手裏的刀竟然真的就那麽紮了過去,尖銳的刀尖刺穿皮肉,濃重的血腥味纏繞在了鼻息之間。
江寄厘更是吓懵了,臉色白得透明,當即就要松開手,卻被戎缜一把抓住。
“寶貝,你就這麽點膽子?”男人的嗓音更親昵了。
他握緊青年顫抖的手,緩慢卻毫不猶豫的把刀尖推得更深,鮮血順着江寄厘的手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戎缜像是沒有知覺,另一只手把他摟得更緊。
“厘厘,捅進來,再深一點。”他垂下眼眸,在吓傻的青年唇上輕吻,而後又低聲說:“江崇是我的兒子,是你和我的兒子。”
他加深了這個吻。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急促敲響,緊接着嘭的一聲從外面打開,門撞在牆的棱角上狠狠彈了一下。
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放開我爸爸。”
戎缜聽到這個聲音,慢慢直起腰,松了手。
他語氣同樣冷淡,對于眼前這個兒子似乎并不是很關心,他慢悠悠道:“江崇?”
江寄厘已經癱軟在了地上,他眼眶紅着,人被吓得有點呆呆的,呢喃道:“早早……”
江崇視線掃過掉在地上的刀,臉色越發陰沉。
他一字一句道:“我爸爸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我?小畜生,你知道我是誰嗎?”
江崇擡眸,毫不客氣:“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