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 編織過去

第49章 chapter49 編織過去

戎家的私人醫院裏。

那場手術整整持續了三天,手術臺上的男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期間幾次甚至連心跳都停止了,醫院冰冷潔白的大廳和走廊裏除了西裝革履在看守的人,什麽動靜都沒有,他們唯恐有一點消息走露。

因為戎家家主一旦倒了,別說是戎家,整個淮城都會翻天。

所以戎缜命懸一線的事情壓得非常嚴,哪怕之後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從手術臺上下來,守在外面的程嚴也絲毫不敢松懈。

這些天整個醫院一直處于戒嚴的狀态,就連進出的醫生都要經過層層把關,時間一天天過去,躺在床上的人卻毫無蘇醒的跡象。

工作上的小事程嚴可以處理,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合同他只能壓着,沒有戎缜過目程嚴不敢妄動,眼看着外界的風聲越來越大,隐藏在平靜表面下的各種波濤都開始翻湧。

程嚴回了一趟戎宅,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先生出事或者因此長睡不醒,那他就會按照既定的計劃培養先生的孩子,然後帶回戎家。

然而誰知,程嚴剛離開沒多久,醫院就傳來了消息。

戎缜醒了。

他昏迷了八天,中間沒有任何意識,第九天卻毫無征兆的醒來了。

程嚴當即趕回醫院,卻直接在醫院大廳裏撞上了戎缜。

跟在身邊的醫生吓得滿頭冷汗,一直在勸阻:“先生,您現在不能出院,太危險了……”

男人的病服外披着一件西裝外套,鋒利的五官上帶着掩不住的病氣,他臉色極為蒼白,眉頭皺得死緊,但是步子卻絲毫沒有遲緩。

醫生不敢伸手,吓得肝膽俱裂,偶然一擡頭瞥見程嚴進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擦着冷汗對程嚴道:“先生現在的狀況還非常危險,各項體征都很不穩定,如果執意要出院……我……我實在擔不起這個責任……”

程嚴比醫生冷靜得多,他知道先生現在最迫切的事情是什麽,給了醫生一個眼神後迅速跟上戎缜的步伐,他說道:“先生,夫人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最近正在和少爺在家裏養傷,沒什麽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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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缜面上沒變,只說:“去開車。”

程嚴還想說什麽:“先生,夫人他……”

戎缜冷厲的眼神已經掃了過去,程嚴那句話也被迫咽了回去。

“是,先生。”

程嚴示意着其他人安排幾個醫生一起回戎宅,然後便再沒有遲疑的出去把車開來,回戎宅的路上後座的男人一直在咳嗽,喘氣聲斷續費力。

他胸口中了一槍,只毫米之差便直中心髒,縫合的傷口到現在甚至還沒有開始愈合,現在又再次滲出血來,病服上暗濕了一大片,而被西裝外套遮擋的後背更不用說,肩背和後腰的地方都已經崩開。

還有額頭和身上在礁石上撞出來的恐怖傷痕,不計其數,只看着便讓人心底發顫。

程嚴知道戎缜現在的狀況多一秒都是危險,所以不敢有任何的拖延,很快就回到了戎宅。

-

淮城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氣溫回升的恍然回到了夏末的那段時間,江寄厘身體虛弱,每到這種時候江崇都會陪他到庭院裏散步或者曬太陽。

江寄厘不是很愛去花園那邊,經常只在庭院門前不遠不近的地方溜達,林齊特意吩咐人在外面搬來幾個室外沙發,他走累了可以去休息一會。

外面的太陽很好,林齊幫他把主卧裏養的那幾盆小雛菊都拿了出來,還貼心的帶了灌滿水的小噴壺,放在了沙發前的桌子上。

那幾盆小雛菊已經有了發芽的跡象,細長尖細的絲在蓬松肥沃的土壤裏頂出一個小小的尖,看起來蓬勃又可愛。

江崇手裏拿着一個小鏟子,站在江寄厘的身旁給花盆慢慢松土,江寄厘則拿着小水壺給其他的發芽雛菊澆水,他垂着眉目動作輕柔,把表面的土壤澆濕便換下一盆。

青年做事總是這樣安靜又細心,林齊站在旁邊,看得有些出神,視線從他瑩白漂亮的手指上慢慢移向他的側臉。

林齊知道自己不該貪婪和逾距,明明只要這個人平平安安鮮活的站在他眼前就夠了,他卻總忍不住想要更多,曾經那些被他強壓下去的情感在這五年的空白中逐漸清晰,他清楚他是喜歡愛慕這個人的。

然而夫人是那朵有無數人喜歡的嬌妍欲滴的玫瑰,他只能躲在暗處悄悄的窺探,先生将玫瑰摘下圈養在自己的牢籠裏,他卻連伸手的資格都沒有。

林齊心裏泛上幾乎難以忍受的酸楚。

他是離江寄厘最近的人,也是離江寄厘最遠的人。

林齊想把目光移開,但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直到他對上了一雙滿含警告的眼睛。

江崇手裏的動作不停,視線迎了上去。

他從第一次見到這位管家起就将他的心思猜得差不多了,但是因為他并沒有過分逾越的行為和舉動,也從未袒露過什麽情緒,所以江崇可以當作視而不見。

現在卻不行。

這道視線對江崇來說已經非常無禮且冒犯,他不接受有人對江寄厘表露出如此赤裸的情感。

他的視線變得冰冷而陰沉,一言不發,但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林齊驚了一下,心頭狂跳,恍然在這個小少爺的身上看到了他們先生的影子,急忙低了頭,說道:“夫人,少爺,我去拿一些點心過來。”

江寄厘聽到聲音擡頭,禮貌的點了下頭說:“謝謝。”

林齊腳步匆忙的離開了。

江崇放下了手裏的鏟子,他拿起一張手帕擦了擦手,叫了聲:“爸爸。”

江寄厘看向他,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江崇已經很主動的進了他懷裏,江寄厘失笑的摟住他:“怎麽了早早?”

江崇不說話,擡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江寄厘順手把江崇小小的身體抱到了腿上,揉着他的頭發笑道:“怎麽還撒起嬌了?”江崇的臉埋進他頸間,低聲說了句“沒有”。

江寄厘了解江崇的性格,知道他這樣就是有事,所以便也不再照看那幾盆雛菊,耐心的摸着他的頭發低聲哄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崇突然擡起頭。

他說:“爸爸,你現在開心嗎?”

江寄厘垂下眼睛望着他:“怎麽這麽問?”

“……我希望你能開心點。”

江寄厘低聲笑了出來:“好,我都聽早早的。”

江崇沉吟了片刻:“爸爸,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江寄厘親了親他的側臉:“爸爸也是認真的。”

江崇沒再說什麽,心裏的思緒卻有些紛亂。

如果忘掉那些不好的記憶能讓江寄厘開心,那他也願意……暫時的配合一下這些人。

林齊說回去拿點心,但離開後卻很久都沒有再出來,江崇和江寄厘倒也不在意他到底是去幹什麽,壓根沒有關注他有沒有拿點心出來。

他們把所有的小雛菊都松好了土,然後澆了一遍水放到桌上任它們沐浴今天和煦的陽光,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林齊終于從大宅裏出來了,手裏端着一盤精致的糕點。

他正要朝江寄厘和江崇走過去,恰在這時,大宅外面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

林齊腳步一頓,他聽得出來這是哪輛車。

盤子剛剛放在桌上,“咔噠”發出一聲脆響,那輛勞斯萊斯就已經駛進了庭院內。

林齊說不出心裏的想法,他知道先生醒了,但沒想到先生會這麽快回來。

匆忙走過去打算去開後座車門,結果他的手還沒碰到把手,門就已經開了,男人高大健壯的身軀從車上下來,他臉色病态的異常,胸口已經被血浸染。

林齊的手滞在半空:“先生……”

戎缜根本聽不到周遭的這些聲音,他只注意到了庭院沙發上坐着的人,青年懷裏抱着一個孩子,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戎缜一瞬都等不了了,渾身劇烈的痛意幾乎要将他撕裂,他卻像沒有感覺一樣,飛速走了過去。

江崇站到了地上,他眉眼沉沉的看着來人,拉着江寄厘的手,叫了一聲:“父親。”

戎缜的視線短暫的掠過江崇,并沒有多想,他嗓音發啞,帶着濃重的喘息。

“厘厘……”

而江寄厘卻被他這個樣子吓到了,視線驚惶的盯着他胸口一大片鮮紅,又看了看他其他地方的傷口,不自覺拉緊了江崇。

戎缜又向前走了一步,江寄厘再也坐不住了,他跌跌撞撞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着江崇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咽了咽喉嚨小聲道:“您好……”

戎缜的手僵住了,嘗試着說道:“厘厘,過來,讓我抱抱你。”

江寄厘有些無措,看了看那邊的林齊,又垂眸看了看江崇,并不太敢過去。

“您現在傷得有些重,要不要先叫醫生……這些傷口不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江寄厘說完,勉強冷靜了一點,道歉說:“很抱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您身上……太多血了,看起來狀況很不好……”

“我覺得還是先處理傷口比較好,其他事情可以等下再說。”

戎缜終于察覺到了話裏的不對勁。

“厘厘,你不認識我了嗎?”

江寄厘:“認識。”

戎缜剛要說話,就聽到青年又小聲的補充道:“他們說我和您結婚三年,還總叫我夫人,那您應該是我的……伴侶吧。”

戎缜動作徹底凝固了,他探尋到了青年目光裏的陌生,呼吸裏帶了輕微的顫抖,許久才道:“是。”

“厘厘,我很擔心你,過來讓我抱抱,好嗎?”

江寄厘不确定的低頭看江崇,江崇安靜了一會,然後無聲的點了下頭,放開了他。

“好吧。”江寄厘腳步慢慢的挪了過去,中途還是有些緊張,目光看向林齊和江崇好幾次,好容易才走到男人面前。

“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

他話還沒說完,戎缜就已經把他抱進了懷裏,男人的力氣大而兇蠻,江寄厘被他箍得骨頭都有點疼,略微抗拒的掙紮了一下,小聲道:“疼。”

戎缜渾身都在顫抖,聽到這句話只松了一點:“對不起寶貝。”他眷戀又癡迷的吻着他的發頂:“別怕,我會好好愛你的。”

江寄厘有些別扭,總覺得哪裏不太舒服。

戎缜的嘴唇從他的發頂慢慢向下,在他小巧的耳垂上輕輕啄了一下,剛想再在他唇上吻一下,結果視線一垂下,他便注意到了青年頸間一些隐隐約約的痕跡。

已經散了很多,變得非常淺淡,但仍然能看出來這裏曾經經歷過什麽。

從耳垂下方一直到靠近鎖骨的地方,留有密密麻麻的吻痕,那些将散未散的紅印如同一把火,将戎缜的雙眼燒的赤紅。

他顫着手扣了上去:“厘厘,誰碰了你?”

江寄厘本能的想把他的手甩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誰碰了你?”戎缜的語氣短而急促:“寶貝,告訴我,是誰……他還碰了你哪裏?除了脖子他還碰了你哪裏?”

江寄厘被他偏執的樣子吓得不輕,無數莫名的恐懼都湧了上來,他想後退幾步,卻被男人牢牢的抓着。

“厘厘……回答我。”戎缜的眼睛越來越紅,“是不是姓秦的?他吻了你?他都吻了你哪裏?脖子?嘴唇?還有哪裏?”

“這裏?”

戎缜突然的動作讓江寄厘尖叫了一聲,他猛地推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你放開我!”

“爸爸!”江崇沖了上來。

戎缜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更加不穩,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胸口滲出的血越來越低,已經從完全浸濕的衣服下擺滴落到地上,他彎下了腰,疼得幾乎有些佝偻,嘴裏還在念着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我吓到你了……”戎缜說着這些話,實際上卻嫉妒的快要失去理智,他腦海裏全是那一片刺眼的紅痕。

江寄厘驚魂未定:“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我不知道……”

戎缜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如紙,程嚴趕緊叫了醫生,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在庭院裏響起。

江寄厘整個人都發了懵,他抱住江崇,躲在了人群後面。

戎缜身上的傷口幾乎全部崩裂,尤其是胸口的地方,這次的救治從這天下午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醫生們才滿頭大汗的出了房間。

江寄厘這夜根本沒怎麽睡,一早起來便等在了房間外面,他心裏是抗拒的,但也很自責,因為如果不是他推的那一下,這位先生的傷口應該不會崩裂到這個程度……

林齊從房間裏出來,江寄厘忙上前問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林齊:“先生沒有生命危險,您不用太擔心,醫生說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醒來,夫人,您也再回去休息一會吧,先生醒了我會通知您的。”

江寄厘還在猶豫,視線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齊道:“您別讓少爺擔心,先回去吧。”

江寄厘:“……好,麻煩你了。”

他沒有再在這裏久留,但也并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進了浴室,對着鏡子仔細的查看起了自己頸側的痕跡,這些痕跡都在他脖頸偏後面的地方,江寄厘不對着鏡子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所以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脖子上有什麽問題。

他側着身體看得有些費力,鏡子裏只能勉強觀察到幾片紅痕,還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江寄厘蹙着眉,對這些痕跡沒有一丁點印象。

那位先生說話的時候提到一個人……姓秦的。

江寄厘不記得,他努力的想回憶起來,結果卻是越想越頭疼,針紮一般刺着他,江寄厘趕緊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了。

他确信自己不認識那個人,至少現在是沒有任何印象的,所以他回答不了那位先生的問題。

但是……江寄厘覺得,那位先生卻回答了自己的一些問題。

比如,他們結婚的那三年應該不像他最初以為的很恩愛。

比如,那位先生的确是性格有些糟糕,難怪戎宅的人都怕他。

還比如,他們受了這麽重的傷,很有可能就是和那個姓秦的人有關系。

江寄厘覺得自己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皮毛,但卻很難将它們串聯起來,具體的那些問題還要等他親自去問,等那位先生給出他一個完整的答複。

只希望那位先生不要再想昨天下午一樣突然發瘋,江寄厘很怕他那個樣子。

戎缜是在傍晚的時候醒過來的,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守在房間裏程嚴注意到,想出去叫醫生,卻被戎缜擡手阻止了。

他問道:“夫人呢?”

程嚴:“夫人吃過晚飯去院子裏玩了。”

戎缜垂着眼,片刻後他起了身。

程嚴:“先生,要不還是我去叫夫人回來吧。”

“不用,我去看看。”

他步履有些沉重,偶爾還會重咳兩聲,但走的速度卻并不慢,很快就到了庭院裏。

庭院中間有一座修建得很漂亮的水池,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架起了一座很舒服的秋千,青年正在上面坐着,悠閑的觀賞着池子裏的魚。

他只穿着一雙拖鞋,皓白漂亮的腳腕露了出來。

戎缜試探到了空氣中的冷意,慢慢走了過去。

江寄厘很快便察覺到了,他猛地回頭,立即就要站起來,沒想到受了重傷的男人依舊比他快了一步。

男人蹲在了他面前。

“厘厘。”

江寄厘眨了眨眼,望着他:“您身體還好嗎?”

戎缜沒有回答,他的手慢慢撫上了青年的腳腕:“怎麽不穿襪子?太涼了。”

江寄厘瑟縮的往後退了退。

解釋道:“只有今天,您不用擔心。”

“會生病的。”戎缜的手從腳腕上慢慢探到了他的腳心,青年的腳并不大,而且又白又嫩,戎缜一只手便能握住。

他貪戀而緩慢的摩挲着:“這麽涼……寶貝,回去用熱水泡一下,去去寒氣。”

“我會的。”

江寄厘還是想掙開,但男人卻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把他的兩只腳都從綿軟的拖鞋裏拿了出來,摟進了懷裏。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經常來這裏坐着嗎?”

江寄厘有些緊張,四下打量着周圍,似乎是想找誰。

“只有我。”戎缜的手輕輕摸過他蜷縮着的圓潤的腳趾:“寶貝,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江寄厘下意識搖了下頭,但很快又語氣遲疑的說道:“我知道您,但是我……我想不起來和您有關的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麽。”

“沒關系,厘厘。”戎缜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他說:“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會帶你一點點記起來的。”

“戎先生……”

戎缜注視着他的眼睛:“厘厘,你以前都叫我先生。”

江寄厘抿着唇:“好……先生。”他叫得很小聲,說完便不太習慣的移開了視線,安靜了一會,他突然道:“您可以放開我的腳嗎?我不太舒服。”

男人因為個子極高,即使蹲下也并不顯得很矮,他的視線幾乎可以和坐着的青年平視。他抱着青年的雙腳,嗓音裏多了些懇求:“厘厘,可以讓我抱一會嗎?”

江寄厘耳根有些紅,什麽都沒說,但輕輕掙紮了一下。

男人似乎被他踢到了哪裏的傷口,悶哼了一聲,江寄厘瞬間就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語氣裏有些慌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戎缜垂下眸:“天快黑了,回家吧厘厘。”

江寄厘後背毛毛的,巴不得快點回去,然後躲回房間裏。

“好。”

男人倒也沒有再抱着他的腳不放,江寄厘趕忙穿上拖鞋。

在戎缜回來之前他都是住在主卧的,戎缜這天回來之後,江寄厘便換到了另一個房間,所以上樓他便很自覺的往那個房間走,誰知經過主卧時他就被拉住了。

男人扣住他的腰:“這裏才是我們的房間。”

江寄厘懵了一下,迷迷糊糊就被他帶進去了。

而更離奇的是,他坐在主卧房間裏的沙發上,男人端來了一盆熱水,拿着一塊溫熱的毛巾,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半跪了下來。

“寶貝……”

昨天下午男人因為那些吻痕瘋狂偏執的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卻變成了另一個極端。江寄厘後脊一陣發麻。

這位先生……現在要幫他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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