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58 我騙了你

第58章 chapter58 我騙了你

江寄厘暈暈乎乎的發了兩天燒,好不容易好了,他心裏惦念着病中戎缜答應他的事情,難得想要主動去找他。

但沒想到戎缜偏偏有工作要處理,沒等江寄厘仔細問什麽他就離開了大宅,程嚴也一并跟着走了。

大宅似乎一瞬間就冷清了不少,恍然又回到了江寄厘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就連心态也是出奇的一致,他有些好奇,也有些雀躍,很盼着戎缜趕緊回來。

他不知道戎缜離開去了哪裏,但出于禮貌,他并沒有找誰追問去向,還是有一次程嚴打電話回來吩咐戎宅現在那個暫時頂替了林齊位置的人,讓他照顧好江寄厘的同時提了一嘴,說戎缜在西區。

江寄厘在旁邊心不在焉的擺弄着一盆很高的龍血樹,手指在葉子上一下一下輕點,把綠葉點得搖頭晃腦。

聽着快要挂斷電話的時候,江寄厘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先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家?”

暫時頂替林齊的人也上了年紀,他負責家裏程嚴不管的大小事宜,和照顧江寄厘的阿姨工作并不一樣。

他聽到江寄厘的問話頓了一下,随後便給程嚴轉述:“夫人問先生什麽時候回家。”

對面的程嚴默了片刻,聽筒內有腳步聲傳來,他似乎進了某個房間,不知道在對誰說什麽,過了一會程嚴才又說道:“把電話給夫人吧。”

江寄厘看着恭敬遞來的電話,一時有點緊張,接過來後小聲的對着聽筒“喂”了一聲。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呼吸明顯一窒,嗓音有些啞:“厘厘。”

江寄厘聽到他的聲音就下意識心跳加速。

面對戎缜時他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情緒密密層層的包裹,最外圍是顯而易見的慌亂,更深處是其他亂七八糟甚至有些多餘難堪的感情。

其實生病期間他勾着男人的脖子親吻對方,還讓對方把事情告訴自己的場景都歷歷在目,只是過于尴尬和羞赧,他實在不願想起。

“先生,您什麽時候回家?”

戎缜:“這幾天,厘厘,我……”

江寄厘等着他的下文,等了會只聽到男人愈加難抑的呼吸,他有些疑惑:“嗯?”

“我想你了。”

江寄厘:“……”

他握着電話陷入了沉默,咬了下唇,覺得應該回點什麽,他知道男人可能是想讓他回應這句“想你”,但江寄厘說不出口。

何況他是真的不想。

江寄厘小聲呼了口氣,說:“哦。”

電話那頭。

戎缜手指輕輕撚了下煙蒂,聽到青年的呼吸聲都覺得可愛極了,恨不得立即把人摟進懷裏疼愛。

偌大的會議室裏,驚棠灣分項目總負責人站在主位旁邊,激光筆悄聲無息對着屏幕點了下,額頭冒着冷汗。

會議進程因為這個電話突然就凝滞了,主位上的男人擡了下手,示意他們繼續。

一衆人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開會,負責人說話的聲音都緊張的粘連了。

這時,他們聽到男人問了句:“你想我嗎?”

通話裏的人和會議室一同安靜下來。

室內拉着厚重的遮光簾,投影明亮的光矩在長長的會議桌上方掃過。

男人一面隐在黑暗裏,一面被投影的光線照亮,他鋒利的下颌線處有光斑浮動。

通話也凝滞了。

男人等着那句迫切想要聽到的回答,好像聽不到便能一直耗下去。

“……您早點回來。”

戎缜:“厘厘,你想我,我今天就回去。”

江寄厘難為情的看了眼周圍,小聲說道:“您答應我的,我等您很久了。”

男人并不說話。

“先生。”

戎缜只道:“你說,我聽着。”

江寄厘自脖頸到耳根全部漲紅,有些惱,但又沒法,于是速度飛快的說了句:“想您。”

戎缜終于滿意。

西區工程已經啓動了四年,兩個海灣的旅游城初見雛形,在戎家拿下這兩個項目以前,中海灣和驚棠灣是各自獨立的旅游區,現在卻被一座壯觀精巧的海上大橋貫通,以雙子城的形式呈現。

四年時間,周圍有各種各樣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從寸土寸金變成了寸土千金,西區的繁華近在眼前。

仰仗那位人物瓜分到肥肉的人無不興奮,恨不得天天住在這裏看着西區的旅游城日漸繁榮,而背後真正的掌舵人卻因為一句簡單的“想您”急着回家了。

大橋上道路暢通無阻,車後座的男人眼神望着窗外,平靜無波的海面上是落日熔金。

風吹過。

開車的程嚴道:“先生,今天早上國外有消息傳來,秦家那個……”

車內的氣壓驟然低了,混着窗外突起的腥鹹海風,冷得徹骨。

程嚴:“他們問您怎麽處理。”

戎缜交疊着長腿,手指漫不經心的在膝蓋上點着。

他不說話,程嚴便安靜的開車等着。

這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處理的事情其實暗濤洶湧的進行了很久,當時戎缜和江寄厘墜海,搜救成了首要的事情,他們只來得及控制吓破了膽子的方家人。

燈塔上盤旋轟鳴的私人直升機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方闵倒在地上瘋了一般哭喊:“騙我的,都是騙我的,秦琮,你個畜生……”

方闵早就該知道的,秦琮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們之間沒有利益依存的肉體交易也不過是對方一時興起,又或者說只是秦琮單方面的戲耍和欺騙。

他又可憐又可悲,機關算盡洋洋得意到頭來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蠢的棋子,所有人都能置身其外,只有他一頭紮進了火坑。

甚至一直到最後,他也沒搞清楚自己都應該恨誰。

他想再搶過那把槍,朝着墜海的人開,卻被粗暴的扣在了地上,卸力的那一刻,他徹底放棄了掙紮。

方闵和方榮山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不多時便被關進了醫院,也許要接受長達幾十年的治療。

而在國外銷聲匿跡的秦琮也并沒有逍遙多久,本以為可以換皮轉手的方氏和秦氏內部出現了巨大的漏洞,早就成了甩不掉的燙手山芋。

戎缜眉眼厭煩:“送進去吧。”

程嚴心裏了然,先生這段時間親自出手将人揪出來,秦家早已經窮途末路,這些雜碎不足讓他再勞費心神了。

戎缜答應江寄厘今天回家,也确實在今天之內回家了,只不過從西區回到戎宅車程有些久,歸家時那個溫柔安靜的身影并不在客廳,可能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一樓暖色的吊燈光線鋪照,融化了戎缜身上帶着夜色的冷氣,他徑直上了二樓。

門輕輕被推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戎缜以為會看到青年熟睡的樣子,誰知他一進去,便對上了床上一雙睜得圓潤的眼睛。

江寄厘沒睡着。

他倒不是在等戎缜,而是在他等他口裏那些可以全部告訴他的過往。

江寄厘實在等不及,恨不得鑽進男人的腦子裏去看看,哪怕他确實覺得眼前的人危險又不可理喻,哪怕他其實并不完全信任這個人。

但心裏還是隐有些期待。

因為他對戎缜的驚懼害怕目前全部來自他對別人的态度,他始終覺得這個人可以那麽對其他人,也可以那麽對他,然而實際上卻是,戎缜并沒有怎麽碰過他,那些耐心和溫柔也不是江寄厘以為的逢場作戲。

尤其是他生病的那兩天,江寄厘說是不記得那些胡言亂語,也只是某些細節想不起來,他黏在男人身上使壞,對方不氣不惱耐心哄他的樣子他都還有印象。

而且戎缜說今天回來,他真的回來了。

江寄厘抓着被子邊角,很小聲的叫了句:“先生。”

戎缜說不出的燥熱,眼神暗了幾分。

“在等我?”

他有些明知故問,他當然是故意的,人都貪心,尤其是面對自己始終得不到的寶貝,恨不得把對方揉在懷裏讓對方說千遍百遍的“我想你”,今天那一句實在浮光掠影,戎缜肖想半天,心癢難耐。

江寄厘從床上坐起來,緞子一樣柔順絲滑的睡衣貼在身上,突出的精致鎖骨露了出來,白的晃眼。

他說:“我在等您,從那天醒來我就在等您了。”

他說得很忐忑:“您還記得嗎?您答應我的。”

“記得。”戎缜脫掉了外套,慢條斯理的卷起襯衫的袖邊走過去。

他想坐在床邊,把人摟過來,但江寄厘退了一下。

“你不想親自問我嗎?”

男人黑色的瞳仁盯着坐在被子中間的青年,他身形本就纖細清瘦,而被子蓬松尺寸又大,青年這樣看起來只有很小一只。還有眼前身量極高的男人作對比,平白顯出幾分嬌小。

他伸進被子裏,握住了青年的腳腕。

“怎麽腳這麽涼?冷嗎?”

江寄厘眨眼:“不冷。”他體質偏寒,外界一降溫他就是這樣。

戎缜粗糙的大手裹住了他的腳,他知道青年腳很敏感,但并不願意放開,而後聽到了耳前頻率淩亂的呼吸。

他輕聲道:“厘厘。”

江寄厘正被撓得腳心發癢,面紅耳赤的垂着頭。

就聽到男人嗓音低啞的說了一句:“我騙了你。”

江寄厘猛然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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