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29)
四爺将銀票接了過來,“行了, 這筆錢爺拿了, 聽說去年有人在廣安門外辦了個普濟堂, 專門收留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窮人, 爺就以汗阿瑪的名義将這一千兩捐了。”到時候就算有人将這件事翻出來, 也能夠描補一下。
敏寧一聽, 神情有些猶豫,“爺,一千兩是不是太少了?我這還有些銀子要不一塊兒捐了吧?”
四爺感嘆眼前這個小女人的心地善良, 覺得自己沒寵錯人,然後跟她掰扯,“你是不當家不知米貴,一千兩銀子一戶普通的百姓人家一輩子都存不到, 有了這筆銀子足夠普濟堂支撐下去。”普濟堂很小收留的人也不多, 一千兩已經是非常大的捐款,足夠撐上一年。
一千兩啊,他一年的收入也才三千兩, 四爺突然發現自己這格格還真有錢。
敏寧當即道:“既然一千兩有這麽大作用, 那以後每年我都再捐一千兩。”
四爺原是想拒絕, 這種事怎麽能拿自己女人的銀子, 後來又像是想到什麽将話吞了回去, “行, 只是得以汗阿瑪的名義來行事。”她的家世實在太低了, 要想再進一步千難萬難, 四爺只能先幫她鋪路,給皇帝留下一個好印象。
敏寧自然是想不到那麽遠,又将話題轉回到之前。
“爺,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你看皇上也穿羽絨服的消息一傳出,我店裏的衣服這不是一下子就賣出去了?那些想買的人還都心甘情願的想破頭,一點抵觸的心理都沒有。”
“這些買了羽絨服的人一定會穿出來炫耀,有人有,有人沒有,肯定會有人不甘心,覺得自己落伍了,也想要一件。而這時候內務府的羽絨服在一上市,一定會迎來大賣。”
“接下來在私下裏運作一番,京城最大的談資肯定是各式各樣的羽絨服,百姓會有耳聞,商人也會聞風而動,等摸清羽絨服的制作方式法仿制出來,冬天也已經過去。接下來的一整年,那些商人必定會大量囤積羽絨,到明年大量羽絨服沖擊市場,羽絨服不再成為稀罕之物,就會降到稍微富裕的人家也能買得起,再過幾年就跟棉被一樣,成了大多數人都能買得起的衣物。”
敏寧沒有說,真要将羽絨服的價格降到人人都能消費得起,還得提高布的産量,降低布的價格。
現在她是騰不出手,一來得有人幫她改良現有的織布機,她只知道珍妮織布機是手搖式,具體什麽樣子就不知道了,所以得有人來幫她改造。
二來,如今江南一帶的紡織業都是由織造局把控,餘下都是不成氣候的手工作坊,若是手搖式織布機出現,市場上必定會有大量便宜的布抛售,江南那一帶的紡織業有可能會崩盤,首先受到沖擊的就是織戶、養蠶人和棉花種植戶等底層人。
不解決這個文圖,敏寧就不敢動手,只能等待時機,她打算出宮後再繼續增加手中持有的布莊以及種植棉花的土地。
心思轉了這麽多,其實過了沒幾秒。
四爺見她說得繪聲繪色,不由眸色轉深,他這位格格待在他後院還真是委屈了,要是出去經商未必不是下一個女陶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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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四爺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安佳氏對于人性的認知,一點也不符合她這個年紀。不過很快這絲懷疑很快散去,他很确定,這是真的安佳氏,沒被人掉包過。
敏寧說的這些還是給了四爺一些提示,後來遇到類似的事情也不那麽直來直去,偶爾也會因勢利導委婉達到目的。
見他不說話敏寧當即住口,糟了,一下子說的太興奮,會不會太超出這個時代的理解了。
四爺會不會懷疑她?會不會把她圈起來?
其他倒是沒什麽,敏寧就是擔心四爺會圈着她,沒有四爺的信任,她有再多想法和手段也展不開。
“爺,您剛才也看到我阿瑪寫的信,您能不能幫個忙找個靠譜點的秀才給我弟弟啓蒙?”
懷疑散去,四爺覺得她這樣生硬轉移話題的樣子很可愛,不過也沒有拆穿她,而是順着她的話,說:“行了,這事爺會幫你辦妥。”四爺扒拉了一下最近投靠的門人找出合适的人選。
大的那個已經定型沒法改了,四爺想着小的那個有沒有培養的可能性,他再寵她都沒法改變她的家世,只能培養一個當官的弟弟,給她創造一個靠山彌補她的短板。
敏寧感動的吸了吸鼻子,再次抱住四爺,“爺,您對我真好!”
四爺耳根有點紅,他咳了一聲,然後大掌壓住她的後腦勺,将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口粗聲粗氣道:“記得爺對你的好,以後要好好報答!”
敏寧忙點頭。
***
進入臘月距離元旦越來越近,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喜氣洋洋。
臘八這天,福晉帶着大阿哥永和宮,回來時帶着娘娘賜的臘八粥,為了以示大方,将臘八粥熱了分給各院。敏寧也分到了一碗,覺得除了裏面的果品雕刻精致以外和阿哥所廚房做的味道區別不大。
晚上四爺回來将皇帝賜的臘八粥又分了一次,敏寧摸着鼓脹的肚子不經意想,不愧是夫妻行動一致。
轉眼臨近過年,臘月二十六這日皇帝封筆,四爺也歇了下來。因之前皇帝趕在冬至祭天前回來,四爺就一直忙碌,直到皇帝封筆才停下內務府的差事。
忙了這麽些天也不是沒有成效,至少年前有旗人開始穿着祝融衣在北京內城晃悠,後來這樣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往外城蔓延。
內務府靠着年前這段時間賺了一筆,皇帝一高興就問四爺要何賞賜,四爺只道求皇帝賜福。
皇帝倒是很高興,他最得意自己平生福字寫得最好,每年只寫寥寥幾張賜給宗親、大臣,兒子沒開府,倒是沒必要給,沒想到自己這四子竟然主動求取。
有眼光,不愧是他的兒子,皇帝一高興将沒賜完的福字全都賞賜給了他。
胤禛捧着福字剛一回阿哥所,就被幾個聞訊而來的皇子圍住,這夥人跟強盜似的,一人搶一張跑,還剩下兩張時四爺緊防死守,才沒後趕過來的人得逞,年幼的老九老十失望的看着四爺。
四爺警惕的看着他倆,迅速退回阿哥所。
皇帝聽說了這通鬧劇哈哈一笑,心裏卻很得意自己的福字得到兒子們的争搶。
要不是封筆了,他恨不得給兒子再寫幾張。
書房內,四爺将僅有的兩張福字擺放好,欣賞了一番才收起來。
他打算等到二十六日貼到門外。
這時福晉就派人找他,說是十四阿哥來找他。
四爺雖然和德妃關系不親近,但對小十四還是非常關心,畢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不過四爺表示關心的方式與衆不同,就是緊盯小十四的學業,導致這個活潑好動愛玩的小家夥平日裏看見四爺就遠遠躲開。
聽到小十四過來,四爺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十四阿哥吃着饽饽喝着牛乳,嘴甜的對四福晉道:“四嫂,我吃遍整個皇宮,還是覺得你這邊的饽饽好吃,要是以後我想吃了還來,你可別将我拒之門外?”
四福晉笑道:“你盡管來,四嫂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的。”
兩人說話間,四爺一臉嚴肅地跨過門檻,四福晉起身朝四爺福了個身,然後對小十四說,“十四弟,我先到廚房看看今天有什麽菜,晚膳時別走,就留在家裏吃。”
十四聽了立馬貧嘴,“吃一頓怎麽夠?四嫂我要多吃幾頓,非得把四哥吃窮不可!”說到這他傲嬌的看了眼四爺。
四爺也懶得理會他這小孩子脾性,進屋後在他對面坐下。
四福晉笑了,“行,吃幾頓都行,我巴不得你一直來。”說完就離開将屋子讓給兄弟倆。
四爺敲了敲桌面,冷着臉問他,“今日找我有什麽事?”
十四将手中的饽饽吃完,拍了拍手,道:“四哥,聽說你從汗阿瑪那裏得了幾張福字,要不分弟弟幾張?”
四爺快都被他這番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還幾張?一張都沒有,你來晚了,都被人打劫走了!”
十四眼珠子一轉,振振有詞道:“你可別騙我,八哥可是說了,他們還給你留了兩張。”他可是打聽清楚了才來的。
都知道他有幾張還大口開河,老四沒好氣道:“就一張,愛要不要!”
“要,當然要!”十四連忙接口。
四爺起身帶着他往書房走,進了書房讓他選了一張。
十四得到了福字也不糾纏,一溜煙跑了。
等福晉派人來叫他們用膳,才發現小十四已經溜了。
下午,阿哥所院門又被人敲響,四爺看着被領到他面前傻笑的小十三,徹底沒脾氣了。
得,最後一張也留不住了。
年前關于福字這事,敏寧也聽說了,聽說幾個阿哥聯手将四爺的福字打劫一空,她抱着笑疼的肚子說了聲,該!
誰讓他先打劫她,這回遭到報應了吧?
不過四爺一臉郁悶的過來時,敏寧卻沒有表現出來,還一本正經地安慰他。
轉眼就過了年,宮裏的舉辦了各種各樣的宴會,不過這些都跟敏寧無關,也就除夕夜那晚幾個格格湊了一桌意思意思。
四爺和福晉都是陪同皇帝皇太後守歲,直到天破曉才回來,回來後也沒睡多久,又開始整裝去乾清宮向皇帝祝賀。
連續兩天的勞累,四福晉也沒工夫管各院的人,敏寧就找張起麟要了些硬紙。張起麟禀報了四爺,四爺讓他從書房取了些花箋送過去。
過了幾天四爺才想起這件事,過去一看,安格格和她的兩個宮女又不知道在搞什麽鬼,臉上貼滿了紙條正圍着桌子坐。
桌上每張花箋上面都畫了古怪的圖案,不時能聽到幾人喊,“順子”“不要”之類的話。
四爺就奇了,這幾個人在玩什麽?
給對面的兩個宮女使了眼色,威脅兩人別把他暴露出去,四爺就站在安格格身後瞧着。
碧影、墨書戰戰兢兢的出牌。
一局下來,四爺看的還是有些稀裏糊塗,不過大致明白這就是另類的葉子戲,只是和葉子戲的圖案和玩法不同。
這一局敏寧仗着兩人放水又贏了,臉上只貼了兩張紙條的她喜滋滋的從桌旁小筐裏拿了兩張白紙,舔了一下拍在兩人額頭上。
“來來來,洗牌,繼續,我們繼續!”敏寧興奮地喊道。
這種枯燥的日子能有個打發時間的東西,可真不容易!
墨書洗牌,碧影不時眼瞟向她身後,敏寧不解的回頭,就看見四爺正冷冷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