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28)
這時候的兩人均不知,關于羽絨服和祝融衣的名字之争,後來延續到民間。
皇帝将祝融衣推廣到民間一事交給四爺去辦,敏寧率先傳訊給家人,讓他們在京城低價收購羽絨,然後加工做成成衣販賣。
因為皇帝默許,這種輕便保暖的衣服在上層社會流傳開來,敏寧習慣叫羽絨服,這也影響了家裏人。
等羽絨服流傳到民間後,羽絨服這個名字也伴随着傳開,即使官方稱作祝融衣,但民間更接受前者。羽絨服,羽絨服,一聽就知道衣服裏塞的是羽絨,剛開始官方還糾正,後來時間一長,就随它去了。
羽絨服一事,安家也就在最開始賺了一波,四爺反應很快,緊接着官府也開始出錢收購。
安家再有錢也只是小打小鬧,等官府反應過來,百姓們都習慣将羽絨賣給官府。
最後安家只能提高點價格搶了一些,不過也不敢跟官府對着幹,價格提的太高對于羽絨服推廣不利。
安家賺了一波就收手了,原先為羽絨服買來的布莊也開始轉做成衣,成為這個時代少有的專賣成衣的鋪子。
羽絨服這個賺錢的買賣被官府壟斷後,安父托人送了近一千兩的銀票,他信上說羽絨服一共賣出去近三百兩銀子,他添了零頭湊了整給她送進來,還說知道這點銀子她看不上眼,讓她拿來打點宮裏的太監宮女。
敏寧看到信的時候臉有些僵,好吧,家裏已經富裕到上千兩銀子都不看在眼裏。她記得剛回家時,給寺廟裏添了五兩銀子全家人都心疼的不行。
信裏阿瑪還說了三件事,第一哥哥已經訂了親事,也是這屆走過場的秀女,不過對方在第二輪就被撂了牌子。第二是,自敏寧進入宮後,就有官場的人明裏暗裏照顧過家裏生意,連佐領也将皂廠的份子退了回來,要不是他拒絕,可能連這些年得到的分紅也一塊退回來。
這最後嘛就是敏儀,家裏生意忙,顧不得照顧這小子,安父便問敏寧能不能求四爺幫忙安排個老師教導一下這孩子,總不能讓他整日裏瞎混。
敏寧正看信的時候,突然一只手伸過來将信從她手裏抽走。
“爺?”敏寧看見四爺站在他身邊,大吃一驚連忙行禮。
至于信,裏面也沒說什麽,便任由四爺看了。
四爺幾下就翻完了信,繃着臉,道:“安佳氏,你好大的膽子,既然敢搶在爺前面賣起了祝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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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寧才不理會他的冷臉,嬉皮笑臉的走過去小拳頭捶在他手臂上,獻殷勤道:“爺,我這也是在幫您,先把衣服做出來探探市場,而且最後不要便宜了爺,內務府沒少把我設計的款式拿去用吧?”內務府就是皇宮一大家子的總管,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開鋪子賺錢。
四爺繃不住臉了,敲了她額頭一下,沒好氣道:“你當爺不知道你拿汗阿媽的名頭來做生意?不然你那些款式稀奇古怪的祝融衣能賣出去?”若不是手下有人說,四爺都不敢相信有人敢拿着汗阿瑪的名頭做生意,若不是最後查出那家鋪子挂在她名下,四爺早就派人抄了。
敏寧捂着額頭,辯駁,“人家那叫做順勢而為!爺要想讓人順利接受羽絨服,那總得先讓人知道這衣服的好處?既然皇上把這件事交給您,您打算怎麽處理呢?”
“是祝融衣!”四爺幫她糾正,然後道:“自然是先派人在京城收集鴨鵝的羽絨,做成衣服後放在內務府名下的鋪子裏賣。”
“那若是我沒先開頭賣過,別人看到這種樣式古怪的衣服會買嗎?”
當然不會買,若是沒有認識到這種衣服的好處,四爺自己都不會看一眼。
他若有所思,不過還是反駁,“款式是怪異了一點,但可以改成旗服。”
“行,當然也可以。”敏寧不置可否,然後又問了一句。“那這種衣服賣給誰呢?”
“當然是百姓……”話一出口,四爺就醒悟過來,祝融衣一開始的價位就不是百姓能夠買得起的。
敏寧一點都不意外,繼續道:“是那些有錢人對不對?但是有錢人家裏都有做針線的仆人,誰會從外面買衣服?”随後她判定,“若是按照爺之前的方法,羽絨服就算做出來,放在鋪子裏也無人問津。”
四爺又忍不住問她,“那爺就下命令令百官買呢?”他有皇命在身,完全可以特例特辦?
敏寧當即笑了,“爺,您是想強按着牛低頭喝水?”
皇帝都辦不到的事,她很難相信是四爺能辦到,她婉言道:“爺,有時候好心也會辦壞事的。”
四爺用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就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頭一次發現自己女人在經商方面有着非尋常人的能力。
“那你說說,爺該怎麽辦?”
敏寧侃侃而談,眼神裏閃爍着自信的光彩,“爺,人都有獨立思想,不可能你說什麽他就完全照着你的意思辦,就像孩子也不是父母的提線玩偶,不然也就不會有陽奉陰違這個成語了。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這樣強求一個人做一這件事,即使對方表面接受了但心裏肯定抗拒着。就像你之前說的下令百官買衣服,或許百官會屈服在您的強勢之下,但衣服買回去了呢?肯定不是供起來,就是收起來眼不見為淨。”
見四爺皺眉,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是說全部,總有一部分人肯定是這樣處理。您看,您的原意是讓這些人感受到這種衣服的好處,但因為強硬讓別人接受,就算別人認識到羽絨服的好處,可能還是會蹦出來跟您唱反調,甚至跟皇上彈劾您,說您以權謀私……”
四爺臉色凝重起來,不是一定而是肯定,就算是現在,時不時都有禦史彈劾他。他果真強硬的讓百官買祝融衣,那些上蹦下跳刷存在感的禦史,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甚至有可能汗阿瑪也抵擋不了朝中的壓力懲罰他,他受到懲罰倒沒關系,怕就怕關系到百姓生存的祝融衣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給毀了。
只要稍微流傳出一些流言,人人都會畏祝融衣如虎,甚至出現寧願凍死也不願意穿祝融衣的情況。
“你說的好辦法就是打着汗阿瑪的名義賣祝融衣?”四爺緊蹙的眉頭稍緩,凝神問她。
敏寧像是受到冤屈一般,委屈道:“爺,我發誓,我絕對沒打着皇上的名頭賣羽絨服。”
四爺靜靜的看着她不說話。
敏寧心虛道:“好吧,我只是在信中稍微跟哥哥提了一下,說是有人在乾清宮看見皇上穿過羽絨服。”對于敏行自然是她說什麽他就照辦,若這是事交給安父,肯定君大于天,絕對不敢做這種事。
敏寧也交代敏行別把這事告訴阿瑪,所以安父見識到羽絨服的好處後,也沒懷疑衣服一下子就賣完了,還嫌賺到的銀子少,特意給敏寧添了些趕緊送進宮裏。
四爺仍然心驚她的膽大妄為,幸好他幫她将這件事情抹平了,讓人查不出這個流言的源頭,只以為是宮中洩露了消息,不然他還真保不住她!
“這可是犯上之罪,下次你再做爺可保不住你和你家人!”四爺将手背在身後,冷着臉對她。
“沒那麽嚴重吧?”敏寧先是不以為意,看見四爺一臉凝重的表情,她當即想到這是個君權社會,君辱臣死的年代,拿皇帝的名聲做噱頭,簡直跟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敏寧後知後覺想到後果,臉色刷白下來。
她這段日子被四爺寵得有些得意忘形,原先明明循規蹈矩遵從着這個世界的規則,怎麽這回卻昏了頭,不知不覺踩到雷區?
“爺,我不是故意的?”敏寧吓得簌簌發抖,眼眶中的淚珠大滴大滴往下落。
四爺把人抱在懷裏,拍着她的背哄道:“別怕別怕,爺已經幫你将這件事的尾巴抹去,沒人會懷疑到你身上。”
敏寧埋頭在他胸前,身體因害怕還在發抖。
四爺既心疼又覺得該給她這個教訓,免得真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不過,見她吓得跟個小兔子似的,還是難免有些心疼。這丫頭平時就表現的與別的女人不同,有種發自內心的自信感,這是一種有別于她美貌的獨特氣質,是另一種美,四爺覺得就算她的容貌平凡,這種氣質也能讓她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敏寧躲在四爺胸口不肯擡頭,她還在反思自己這些日子有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好在看來算去,也只有賣羽絨服打皇帝名頭那件事,既然四爺說幫她抹平了,敏寧自是松了一口氣。
随即她擡頭,依依不舍地将安父給她的那一千兩銀票拿給了四爺。
四爺哭笑不得,“這又是怎麽了?”
敏寧不舍的看了一眼銀票,然後一咬牙将銀票塞到四爺胸口,“爺,這次賺到的銀子都給你,是我的錯,不該用皇上的名頭來賺錢,這些不是我該得的,你拿去吧,是交給皇上還是拿去救濟百姓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