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9)
不過這些事都得從長計議, 最起碼得完成手中的事情, 像組織船隊這事得找到可靠的人,願意出海闖蕩, 還得有一定急智。
現在美洲大陸都被歐洲人占據, 那些人若是發現大清的人,肯定是寧肯殺錯也不願意放過。
甚至一個不小心會引起第一次世界大戰,那麽不管敏寧是什麽身份,到時候她都跑不掉。
她可不希望出師不捷身先死,最好引導別的勢力發現這件事,然後她這方悄悄的捅出來。
目前中國國力在地球上還屬于第一位, 那麽要保持這種優勢就得先找個對手。
大清後來為什麽國力衰弱,就是沒有對手養成了夜郎自大, 連骁勇善戰的八旗子弟都成了走街串巷游手好閑,聽曲兒鬥鳥代名詞。
武器不常打磨怎麽還能保持鋒利?也只有等刀要用時才發現已經腐朽。
這些都得慢慢籌謀,光憑着敏寧是無法扭轉乾坤。
嘩啦一聲, 四爺将腳從水中抽出來, 拿起一旁的布自己擦幹腳, 敏寧這才回過神。
“在想什麽呢?”
敏寧收斂起情緒,從一旁拿出藥膏給四爺抹在傷口上, 一邊像是不經意的開口,“爺,你說我這麽長時間未有消息, 會不會是沒有子嗣緣分。”
四爺擡起她的下巴, 問道:“你怎麽會這樣想?是府裏說了什麽嗎?”
敏寧眼神躲閃了下, 忙說沒有,覺得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又迅速解釋:“只是我求神拜佛想要給爺生個孩子,可一直沒有消息。我就想着這京城不是還有洋人的廟,想去拜一拜。”
四爺收回了手,腳搭在床上晾着藥膏,道:“像你這樣亂拜一通,哪個神仙都不會管。何況洋人的神只管洋人,你去了又有什麽用?”
敏寧好不容易把話題拉到這上面,怎麽可能肯輕易放棄,“這不可能吧?要是洋人的神不管,那些洋人怎麽願意在我們大清傳教?”
四爺自然知道,但洋人宗教的神權比皇權高自然,這是朝廷不能容忍的,不僅不允許洋人傳教,且一直控制着洋人傳教士的數量,只有用到的時候才會給個甜頭——建座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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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洋教沒有普及的原因,他身為大清皇子,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先向洋教釋放善意。
有些事兒也不能跟她掰扯清楚,所以四爺直接道:“改明兒給你請個送子觀音回來,你自己在家裏拜拜就行。”
敏寧一頭黑線,呃,重點完全弄錯了,她又不是真的想要求子,只是想将話題轉移到洋人身上而已。
不過看四爺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敏寧只能謝過,“那就拜托爺了。”
隔天敏寧收到一座白玉送子觀音,碧影出去打探一番,回來後到是十分高興,“格格,有了這座送子觀音,看誰嘴裏還敢胡吣。”
這一番話倒是讓敏寧哭笑不得。
聽說四爺在隔壁的柏林寺給弘昐阿哥立了個往生牌位,李格格跑去痛哭了一場,回來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碧影說了這件事後,就跑去對着觀音拜了拜,叽裏咕嚕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敏寧卻顧不得她這點小心思,手上的生意出了些問題,除了莊子、田地的固定收入以外,書坊半死不活只能維持着不虧本。而成衣鋪子卻出現了大面積虧損,以前積攢的衣服許多都賣不掉,且因為積攢太多賣不出去,甚至因為積壓款式過了時。
宅子那邊的人将這件事情禀報過來,就是想問她,成衣鋪子是裁掉及時止損,還是繼續虧本下去。
敏寧自然不願意繼續虧本下去,但也不想關掉,讓人尋了一塊地皮準備開一間作坊專門招收會縫補的婦人去做工,然後又讓人去問宅子那邊的女眷有沒有願意進這個作坊的。
“李嬸,等會要是沒事兒到我家裏來一趟。”林源往家走的時候,恰好看見同樣回來的李寡婦,像是想到什麽叫了她一聲。
“行啊!”李寡婦應了一聲回家将東西放下,往林源家走的時候還在琢磨着是什麽事。該不會是有兒子的消息了吧?兒子一去幾個月也沒個消息,特別是最近進京的學子越來越多,讓她想到要是兒子也在應該也是其中一員。
想到這些,李寡婦的心情就不太好。
走到林源家門時,門是大開着的。
一進去發現裏面人還真不少,全都是住在這附近的賬房工匠家的女眷。
等人來的差不多了,林源咳嗽了一聲打斷衆人的小聲交流聲。
“大家都安靜一下,今日找大家來是一件事要跟大家說。”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見大家都停下來認真的聽他說話,林源滿意的點點頭。
“我們主家要開一間衣服作坊,這種衣服的款式暫時要保密,所以需要的都是能夠熟練做女紅的女工,而且嘴巴牢。不過每月最少有二兩銀子打底,多勞多得,等熟練後一個月最起碼能拿到三兩。有願意進這個作坊的跟我報個名,要是有認識人,只要可以保證對作坊裏的一切保密,也可以來我這報名。第一批只收一百人,先報先收,收滿為止。”
下面的人一聽有這樣的好事,全都交頭接耳議論起來,當然也有看不上這點錢的,但大多數都不會嫌錢少。
林源也沒有制止下面的讨論聲。
李寡婦一聽就想到了以前住在大雜院那的姐妹們,要是也進了這作坊,那她也有可以說話的人了,也不用整天這樣想東想西。
想到這裏李寡婦立馬舉手,林源和氣的問,“李嬸,你有什麽想問的?”
李寡婦:“我想問問,我認識幾個姐妹,只是那幾個人住得太遠,這作坊提不提供住宿?”
林源回答:“有住宿,但是都是女子宿舍,一間房得住十個人,只能本人住,旁人是無法進的。每個月還要扣除十文床位費,不過作坊免費提供三餐茶水,這十文錢基本上是補貼的廚房。”
李寡婦聽了,盤算一下,每個月至少有二兩收入還管吃住,沒有比這更劃算的。
又聽林源說了一些作坊的規矩,然後就讓人散了。
其他人走了,李寡婦又被林源叫住。
“李嬸,我有個事找你一下。”
李寡婦還急着回大雜院告訴姐妹們這個好消息,轉頭問他,“啥事?”
林源摸了摸鼻子道:“是這樣,我們這做坊在外城靠近西便門,主子在那買了幾處破舊的院子改造成了作坊,以後這作坊只有女人才能進入,所以就需要個管事的人。”
李寡婦一聽就明白他什麽意思,她慌忙揮揮手,“我不行我不行,我大字不識一個,怎麽能管?你媳婦呢?你媳婦是大家女子,管理一個作坊還不容易。”
林源苦笑道:“李嬸,我那夫人嬌生慣養,哪裏會願意去管作坊,我這不是沒辦法了,想着李嬸平日裏将家裏整治的整整齊齊,就想請你幫着管一下作坊。”
李寡婦啼笑皆非,管家裏跟管作坊是兩回事,哪能混為一談。她還是擺手拒絕,“不行,不行,我可管不了。”
林源急道:“李嬸,我這不是眼看着招到人了,這作坊還沒人管,才想請你幫個忙。”
李寡婦為難道:“可是我不會呀!”
林源立即道:“這個沒關系,作坊有規章制度,你就按照規矩來辦就行。”
李寡婦還想推拒。
林源懇求了一番,沒辦法最後道:“要不李嬸你先幫我一段時間,我慢慢尋摸着能幫忙管理的人。等再過一段時間,你要是覺得還不行,那我再讓人将你替換下來。”
李寡婦連忙點頭。“這個可行。”
說完這件事後,李寡婦想起還要回大雜院,便問他,“有多少人報名?我還想回原來住的地方再找些人一起去,別到時候人已經收齊了。”既然做了管事,李寡婦也能理直氣壯的問這件事。
林源數了數紙上的名字,然後對李寡婦說,“目前才十幾個。這只是第一批,主要是住處的床還沒有弄好,主子說要弄成上下的鋪子,一時間還沒有做出那麽多張。等床位多了,還會再招一批人。”
李寡婦一聽就急吼吼的往外走,“那我得趕緊告訴我那群姐妹們。”
回到大雜院的李寡婦受到了熱烈歡迎。
“鄭家姐姐,你不是跟兒子去內城享福去了嗎?今日怎麽又回到我們這窮窩了?”說這話的是跟李寡婦一向不對付的向家娘子,以前兩人因為打水的事争過口角。
李寡婦心情好,才懶得理她,只回了一句,“這不回來看看你們嗎?你忙去吧,我還要去找王妹子她們說會話。”說完轉身去了王嫂子家那條胡同。
向家娘子呸了一聲,“當我願意聽不成?”
一旁的人相互看看都沒有接話。
李寡婦拍了拍王嫂子家的門。
來開門的是王嫂子的大兒媳婦,一看見李寡婦就誇張的往裏面喊,“娘,快出來看吶,鄭家嬸嬸來了!”
“鬼叫什麽?把我的大寶貝孫子都吵醒了!”王嫂子從屋裏走出來邊走邊訓斥道。等看到李寡婦,她臉上挂起驚愕,最後爽朗大笑一聲,“李姐,你怎麽過來了?”說着連忙将李寡婦拉進門,又訓斥了大兒媳婦一聲,“還不趕快去沖一壺茶。”
李寡婦進了堂屋坐下,“這次來是有好事想到你們。”
“好事?什麽好事?”大兒媳婦端了壺茶過來,王嫂子親自倒了一杯水遞給李寡婦,然後坐到一旁問。
李寡婦笑道:“等那兩人過來到時候一起說。”
“到底什麽事兒,這麽神神秘秘?”雖然話這麽說,但王嫂子還是讓大兒媳婦去叫人,幾家住的近很快人都來了。
另外兩個也帶着女兒和媳婦過來,不大的堂屋一下子進來五六個人,倒顯得有些擁擠。
李寡婦也不拖沓,直接說:“是這樣,我兒子的主家打算開一家作坊,只招收針線活麻利的女性,一個月至少有二兩銀子,多勞多得還包吃包住。主家就想到手下人的家眷以及親朋好友,先從這裏招一批人。我這不就想到你們了,就想來問問你們有沒有願意去的。”
二兩銀子呢!
一聽到一個月有這麽多銀子,王嫂子的大兒媳婦有些埋怨,這鄭家嬸嬸是怎麽回事?怎麽能将這件事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要是不說的話,她還可以讓娘家弟媳也去試試。
其他人一聽這件事,當即覺得是不是聽錯了,王嫂子拉着她問,“他李嬸,這是你沒說錯吧?一個月真有那麽多銀子?為什麽只招女人,別不是什麽不正經的地方吧?”
李寡婦站起來沉聲道:“你們看我是那種會坑街坊鄰居的人嗎?之所以只招女人,是因為那裏只做女人的貼身衣服。不讓男人進,也是為了保護在作坊工作的女人。忘了說作坊裏的人暫時歸我管,大家放心只要不違背作坊的規矩,基本上沒人管你。而且每個月逢一十五放假,過節時朝廷放幾天咱們也跟着放。剛開始為了避免大家的顧慮,招的都是大老娘們,等時間久了大家自然就能了解裏面的情況?到時再招人的話,家裏有大姑娘小媳婦兒不忙着生孩子的都可以去。”
說着又講了一句笑話,“說實在就咱們這大老娘們誰看得上?”
其他人一聽當即放松下來,然後開始纏着問李寡婦一些詳情。
李寡婦一一回答,最後說,“這事你們也先別說出去,作坊最開始只招一百人,大家要是覺得自己針線過得去,明日就去西便門西遞口胡同那一塊面試。要是不認識,就到那邊問問鑲藍旗營房,就在營房北邊,到時候會有人在那接待。哦,對了,明天去的話,還提供一頓膳食,也歡迎大家去看看情況,當然男人去的話可就不管飯了。”
這話一說,原本沒打算去的都有些心動了,甚至有盤算将家裏會針線活的都帶上,甭管能不能選上,光是混一頓飯也是好的。
更何況一個月二兩銀子,足夠抵得上家裏老爺們兒的收入了。家裏女人多的,都開始盤算讓家裏哪個人去試一下,反正也沒說家裏人不能見面。
第二天,西便門附近那一大片的院子都被圍了起來,只開了一個院子,其他的都在整修。
李寡婦讓人先保密,卻不想這些人都想着賺那二兩銀子,一傳十,拉拉雜雜一下子聚集了二三十人,這其中就有跟李寡婦不對付的向家娘子。
一大早,李寡婦就跟着林源的馬車來到了西便門。
這次招人還是由林源跟阿克敦主持,不過檢驗針線活還得宅子裏的女眷出馬,幾個男人也只是登記一下姓名,簽好契約以及宣讀一下作坊的規章。
這一片比較荒僻,可以算得上是鄉下,房子都是泥土牆,茅草屋,所以這一大片的房子被買了下來,立馬召集了大量的泥瓦工來修葺。
因為比較匆忙才剛整理出幾間房子來,這幾間房子也被籬笆暫時隔開,簡單可以說是個院子。
至于其他的房子都被推倒,敏寧的意思是将這裏按照洋人的教堂建造成又高又大的模樣,用三合土來造房子和鋪地,地下設有水道和火道。
讓泥瓦工比較莫名其妙的是,為何每間房子都要留一個高高大大的窗?留這種窗,難道冬天就不怕冷嗎?
不過主家這樣安排,泥瓦工也都照辦了。因為出的錢多還有工期要求,所以泥瓦工找來不少親朋好友争取在半年內搞定,半年完不了工,可是要扣工錢的。
主家可是說了,提前一天就多付一兩銀子,這要是提前一個月那就是三十兩,三十兩十個人分,那一個人也能多收一個月月錢。
為了賺這筆錢,搬石頭運沙子泥土之類不少雜活全都讓城裏那群找做短工的人幹了。
眼下這個粗糙的院子只是暫時用來安排女工,等那邊的院子弄好,這邊還會推倒再建成倉庫。
旁邊還在陸陸續續買地,敏寧的計劃是将這一塊規劃成工業園,将她的産業生産線都整合在這邊,這裏有一個西便門,不論是出城還是入內城都非常方便。
“來來來,要來應聘的人這邊坐下,每分一布頭,我們的要求是将布塊上破的地方補好,最好将缺口補的看不出來。”
一群人麻溜的坐到位置上,每個位置前已經放了一塊布頭,布頭上有指頭大的破洞,旁邊是針線。
這些布頭都是成衣鋪子裏,餘下來的,這回敏寧打算将成衣鋪子改成內衣鋪子,男性止步。
在場願意應聘的都是對自己針線活很有信心的,有的用差不多顏色的線将缺口補得看不出來,有的幹脆在缺口上繡一朵花遮住,這兩者比較普遍,還有多要一塊布頭繡好花紋後剪下來縫在缺口上。
真是八仙過海各顯奇招,小小的一個招聘會弄的跟武林高手過招一樣。
一炷香過去,鑼鼓響了,時間一到,不管完工沒完工的全都放下手中的活。
李寡婦跟随幾個宅子裏的女眷組成了評審團,一一檢查這些繡活。
一些手藝精湛的雖然是要了,一些針線平常的,手粗将綢布上的絲都被勾起來刷了下去。最後中選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一些的女孩。
針線活雖然平平常常,但手保養得好,這些人才是作坊将來主要女工。
至于那些繡活好的年輕女孩,則被分到高級一點的崗位,比如為一些富貴人家的女性專門定制內衣。
“回去後多用淘米水泡泡手,下次招人的時候還可以過來試試。”
安慰了那些被刷下去的,林源讓賬房的人将選中的一一統計好後,每人分了一張契約,才敲了敲銅鑼讓衆人安靜下來。
“我們這作坊待遇不低,所以要求也高。一時入選不代表未來一直能留下去,所有的人,不論是誰,進入作坊都有三個月的實習時間。這三個月讓你們熟悉工作、環境、作坊的規矩,三個月以後考核,不管是工作沒有達标的,還是在這期間犯了錯的,都會被開除。”
一聽這麽嚴格,下方的人開始騷動起來。
林源掃了一眼所有人,見都安靜下來才繼續說,“大家請放心,這裏的工作都不難,只要熟練了很容易就能達标。至于作坊的規矩,只要大家按時做工,遵從做工時的守則,基本上就能通過考核。下工時間是屬于大家的,為了考慮大家的安全,是不準出院子的。”
下面有人問了,“這位大人,既然這作坊招收的都是女工,那這裏是你在管嗎?”
這人是個婦人手裏抓着一個年輕女孩,看樣子應該是她女兒,也是剛才通過的人選之一。看着婦人緊張的樣子,就好像林源說是,她就立馬帶着女兒走人一樣。
許多人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就是聽說這個作坊沒有男人才會試着過來應聘。
林源看了她一眼,然後對着下面的所有人說,“大家請放心,下面我介紹一位給大家認識。”說着他朝李寡婦招手。
李寡婦走上來,林源接着道:“這位李管事就是這個作坊的管事,這裏都歸她管。至于我們只負責賬目,賬目由李管事跟我們交接,所以大家放心,這個作坊是男性止步。”
見大家還有些擔心,他繼續道:“我知道,大家肯定覺得這裏都是女人,會有安全問題。這個請大家放心,旁邊就是八旗營地,我想還沒有哪個人有膽子敢來這裏搗亂。好了,願意簽約的,就到旁邊跟我們的賬房簽約。不願意的院子裏的廚房也準備了飯食,大家可以吃完再走……”
“咦,管理作坊的人竟然是鄭鈞的娘!”敏寧拿着名單有些意外。
小祿子恭敬的回答:“回禀主子,鄭先生的娘還不到四十,林大人也是怕他她悶在家裏悶出事來,才想着給她找個活做。沒想到她将作坊裏的人管的服服帖帖。”
敏寧點頭,“那就好。再去問問墨書有沒有空去教兩天。”說完将名單放下,又繼續跟小祿子說。“最近兩個月要加緊生産,在夏季來臨前,我希望庫存能達到十萬件。”
小祿子忙附和,“這個保證可以做到,只是可能需要再多加人手。”
敏寧便問他西便門那塊地建造的怎麽樣了。
小祿子說已經造出兩間了,只是外面光禿禿的很難看。
“那就在外面貼上瓷片,不論官窯還是私窯不都有大量被燒毀而銷毀的瓷器嗎?就讓下面的人收集起來,将瓷片貼在牆壁上。”這要是再過上幾百年,光房子外面的瓷片就能使房子價值連城。
小祿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不過還是照着應下了。
“另外,”敏寧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多加工錢,多招集一批人,盡快将那些地方的房子都蓋起來。”
小祿子恭敬的将銀票接下。
敏寧想了想,又道:“等這批人做完,問問有沒有願意留下來的,外城不是有許多貧民區嗎?到時候花錢多買幾塊地,将人拆遷了,建造居民區、商業區和學校,我準備打造出一個學校為中心的商業區。”還有什麽能比房地産更賺錢?
商業區?
小祿子滿腦子官司,根本聽不懂主子在說什麽。
主子不愧是主子,讀過書的人,說的話就跟天文一樣。
敏寧靈感來了,連忙讓小祿子退下,開始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四月殿試放榜之後,整個京城的學子有高興,也有失落,當然這些人跟敏寧都沒什麽關系,家裏唯一讀書的那個還得好幾年才會下場。
不過卻不妨礙她高興,因為宅子那邊,經過近四個多月的研究,那邊終于将可以跑很久的玩具弄出來了。
當然跑這個比較容易做,難的是怎麽将不同動物的聲音弄出來?
這才是真正困住工匠們的問題所在。
至于之前為何能做出木狗來,都是按圖索骥,全然按照給他們的那張圖紙複制出來。至于裏面為何會發出狗聲,他們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後來,工匠們專門将那唯一會叫的木狗給拆掉,才搞明白為什麽能發出聲音。
不是木狗會叫,而是按下某個開關後,裏面會敲擊出類似狗叫的聲音。
搞懂之後這些人又開始尋找其他動物叫聲類似的器具,模拟出一定的順序後縮小放入玩具中。
雖然聲音簡單,但需要做的種類品種多,還是花費了好幾月時間才做出來。
敏寧一聽到這個消息,可比做出十二生肖還要高興,這些人竟然搞出了簡版的八音盒。
要是再深入研究,未必不能将八音盒做出來。
敏寧一邊下令,招集人手大量生産十二生肖,一邊又令人繼續研究務必要把八音盒研究出來。
十二生肖的問題解決,生産起來就容易了,很快京城掀起了一陣木匠徒弟被挖的浪潮,敏寧的意思是反正是流水線工作,也不要手藝多好,只會點木匠活就可以幹。
這個時候學一門手藝,不僅要在師傅家白做幾年,還得當個長工一樣伺候着師傅一家,忍受責罵挨打,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學門手藝混口飯吃嗎?
如今不需要做牛做馬就可以走到最後一步,只要不是傻到極點,沒幾個不願意的。
這一下整個京城出現了一個窘境,許多木匠都沒了徒弟,就算接到活也不像以前一樣能夠盡快完工。
一時間有人告到順天府。
但是順天府管不着也不敢管,這些人跑的是徒弟,又不是賣身的仆人,人家走不走是人家的自由,官府還能強硬着将人拉回來讓人做白工嗎?
而且也不看看招人的是誰?
“哇,這些都能跑嗎?”十四阿哥一看到地上放了滿滿當當的十二生肖叫了起來,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
敏寧蹲下來,随手拿了一只兔子,然後擰了擰耳朵下方的發條,再把兔子放在地上,四個角上的輪子頓時自動轉了起來,向着前方沖去。等碰到東西的時候,輪子被撞歪,兔子自然而然又該變了方向。
為了方便跑動,這次的玩具都沒有披上皮毛,只是外形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用顏料将原本皮毛的顏色塗了上去。遠遠看去就跟真的一樣。
比如那條蛇,昂揚的盤起來蛇信伸出來,身上的鱗片被塗上顏料,不摸上去就好像真的鱗片一樣,跑動的時候還發出嘶嘶聲。
當然有些動物的叫聲實在無法模仿出來,只能用形似的聲音替代,還有的根本無人聽過,比如龍吟,就用鼓的聲音敲打出雷鳴替代。
當然這裏面還有一個比較難搞,那就是兔子。
兔子是怎麽叫的?誰也無法說出來,最後用呼呼聲代替。好吧,這聲音做出來,就跟沒有沒什麽區別。
基本上每個玩具體內的樂器都不一樣,有些靠奔跑時的氣流帶出聲音,有些靠擊打裏面的小部件發出聲音,還有的兩者都有。
敏寧甚至覺得,這種東西真要推廣出去,大概能夠産生一批專門靠着修玩具為生的人。
就比如後世,手表出現後産生了一批維修手表的人。
她現在覺得這樣挺好,還打算多生産一些部件,免費教授一些人維修手藝,當然要是玩具零件的話,還是需要錢的。
十四阿哥照着敏寧的樣子,也擰着發條,将椒圖放在地上後,椒圖發出雷鳴聲飛速的往前。
一個用力一猛,直接翻了個底朝天,露出底下還在飛速轉動前輪。
“哈哈哈!”十四阿哥自己都被逗樂了。
然後他看着院子裏這麽多玩具,興奮道:“小四嫂這些都是送給我的嗎?”
敏寧點頭,“你都拿走,讓你幫個忙。”
“什麽忙?”随即他像是想到什麽恍然大悟,“是比賽的事,對不對?”
敏寧湊到他耳邊小聲交代起來,十四先是皺眉,然後就不樂意,最後拍拍胸口向她保證,“放心吧,小四嫂,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将這些都送出去,回頭再告訴他們從哪裏買的,保證賺他們一筆!”到時候将賺來的錢拍在額娘面前,直接告訴她,小十四也可以賺錢養她了。一想到這美好的情景,對于将玩具分出去,他也不怎麽心疼了。
“不過小四嫂,回頭你得再還我一套!”
敏寧保證道:“放心,會還你一套獨一無二,保證是別人沒有的。”
十四阿哥當場說:“那行,這事我肯定會幫你辦妥。”随即他從十二生肖中抱出了椒圖和小老虎,對身邊的人說,“将這剩下的都給爺帶回宮。”
說完又轉頭,“小四嫂,小老虎我幫你帶給十三哥,現在就去宮裏送禮,別忘了我那套。”
敏寧揮揮手,“放心,不會忘的。”
回到宮裏後,十四阿哥就回到了阿哥所先将其他玩具放好,再去永和宮看額娘。
平常下學後,他都會先跑到永和宮,只這回偷偷跑出宮一趟,晚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額娘有沒有急着找他。
到永和宮時,發現汗阿瑪也在,十四阿哥又是驚喜又有些驚慌,只因他手裏還抱着一只椒圖,原本打算跟額娘顯擺一下的。
“兒子給汗阿瑪請安,汗阿瑪吉祥!”
皇帝正享受着德妃幫他捏肩,看到一向頑皮的兒子,就招手讓他過來。
“今日下學沒看見你,跑哪去玩了?”
十四阿哥站起身,笑嘻嘻的湊到皇帝身邊,“回禀汗阿瑪,我是去四哥家了。上回從四哥家的小四嫂那拿了一只會叫的小木狗,這回專門去感謝的。”
“哦?”皇帝回應了一聲,瞥了他的懷裏一眼。
十四阿哥裝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四嫂見我喜歡,又送了我一套十二生肖,這不我屬龍嗎?就把龍子拿來給額娘瞧瞧。”
皇帝來了興趣,招手讓他将椒圖拿過來。
十四阿哥笑嘻嘻的遞過去。
皇帝翻看了一下,除了下面有輪子以外,沒什麽值得一看的,比起宮裏的工匠,這做工手藝有些粗糙,沒看出個所以人來,皇帝又還給了他。
十四阿哥這才擰了不起眼的發條,将椒圖放在地上,椒圖嘴裏發出轟隆聲,搖搖晃晃的跑向皇帝。
皇帝眼裏露出興味,揮揮手讓德妃停手,他伸出手按住跑過來的椒圖。
拿起來後看着不斷轉動的前輪,又擰了一下發條,前輪轉動的更快了,皇帝立刻明白了原理。
“這東西倒是有幾分巧思。”
十四阿哥高興道:“汗阿瑪,我那裏還有生肖馬,回頭我拿給你。”
皇帝是笑着搖搖頭,“這些玩意你自己玩。”不過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兒,皇帝還沒放在心上。
十四阿哥點頭,“那好,我就送給其他哥哥弟弟。”
皇帝對于他有好東西能想到分給兄弟這一點很高興,便問他,“既然這樣,那我就補償你,我的小十四有什麽想要的?”
十四阿哥眼珠子一轉,“阿瑪,能否在阿哥所開一塊平地,我想用我的椒圖跟其他兄弟們比一場看誰跑得快。”
皇帝哭笑不得,感情想要将東西分給其他人,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玩不過瘾要跟別人比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