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8)
這一日四爺照例來給德妃請安。
才剛進永和宮正殿, 就聽見大殿裏十四阿哥悲憤的告狀聲, “額娘, 九哥真是太過分了, 直接夥同恭親王府的幾個堂弟将兒子的木狗搶了去,結果不知怎麽的摔地上了, 現在小木狗也不能叫了。”
四爺的腳步頓了頓,繼續往裏走。
傳入耳中的是德妃哄他的聲音,“好了好了,壞了就壞了,回頭找你四哥再要一個就是。”
這時德妃聽見腳步聲, 回頭就看見四爺,忙對他說, “老四, 你來得正好, 上回不是問你多要幾個木狗嗎?怎麽還沒個消息?”
十四抹了把臉,跳出來道:“四哥,老九他們欺負我,你回頭可要幫我找回場子!”
四爺不理他,先對德妃請安, 然後才說:“已經派人在做了,還沒有做好。”
十四阿哥不樂意了, 對着德妃哭鬧, “不行, 要是沒了木狗, 要不就得讓老九他們高興壞了,我現在就想要!”
德妃點着他的鼻子問他:“都快是要娶媳婦的年紀,還哭鬧,害不害羞。”
十四阿哥不好意思的将頭埋在德妃肩上,不依道:“我才不娶媳婦,十四要永遠陪着額娘。”
德妃被哄得哭笑不得,今晚的一塌糊塗,轉頭責問大兒子,“你是不是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做個木狗都需要費那麽久功夫?”
四爺木着臉,沒有回德妃的話,而是轉頭一臉嚴肅的盯着十四阿哥,“你不在上書房讀書跑到額娘這來做什麽?”
十四阿哥當即縮了縮脖子,躲在德妃身後。
德妃拍拍小兒子的手臂,當場不高興了,直接對大兒子說:“你弟弟還小,你訓他幹什麽,額娘讓你做點事,你不願意還是怎麽的?”
四爺當即垂下頭,“額……”
德妃揮揮手不耐煩的打斷他,“行了,不用說了,你弟弟不過是想要只小木狗,連這點小事你都辦不成,永和宮這段日子就不用來了,什麽時候将這件事辦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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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又是這樣,每次只要涉及十四的事,德妃就跟護崽的母獸一樣無理取鬧,一氣之下也沒有将敏寧交代的事說了,他直接出了宮。
等出宮後才想起忘了找養心殿造辦處要個會研究自鳴鐘的工具,四爺也不想再回去,幹脆回府。
這天四爺回府,敏寧得到消息就過去詢問,四爺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說:“小十四在上書房讀書,平日裏爺很少見到他。”
敏寧信以為真,然後問四爺,“能不能将十四阿哥帶到府裏來,我親自去說服他。”
四爺看了她許久,才開口,“可以,只是聽說十四那只木狗被摔壞了,除非你有更好的,不然可吸引不了他。”之前還跟娘娘說沒找到,結果這一轉眼又蹦出來了,娘娘大概會覺得他是故意的。
敏寧當即拍拍胸口保證,“這個請爺放心,雖然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但是我敢保證比之前十四阿哥拿走那個更好。”
四爺點了點頭,“明天我會将十四都叫來。”
敏寧回去就令人将造好的十二生肖全都拿過來。
隔天,四爺就将十三十四阿哥拎回了府。
“四哥,你叫我們來有什麽事兒?”十四阿哥昨天在德妃面前坑了四哥一把,這時候難免有些心虛。好在十三也被他拉了來,四哥就算是想揍他,十三也能幫着攔着不是?
四爺直接将兩人帶到了花園裏,東花園敏寧已經讓人将十二生肖準備好了,只是這幾個只能走動還不能跑,而且除了生肖狗以外,其他都不會發出聲音。
十四阿哥一看見那一排玩具,當即也顧不上他四哥了,跑過去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小四嫂,這都是為我和十三準備的?”十四阿哥驚喜的問敏寧。
十三阿哥也跟四爺一起來到亭子裏。
敏寧站在一旁笑眯眯道:“是的,昨個才做好送來。”她說着拿了一只小老虎遞給了十三阿哥。
十四也掃了一眼,放下小狗,立馬抱起了那只椒圖,“我屬龍。”他笑嘻嘻的摸索着椒圖,放在地上慢吞吞的走了兩步,發現不會叫之後,而且沒有小狗動作靈活之後,有些不滿意的又換回了小狗。
敏寧看到這一幕,便說,“其實我那裏有工匠正在研究怎麽讓這些十二生肖跑起來。”
十四阿哥當即擡頭,“真的?那什麽時候能做出來?要是做出來給我一個,我要讓九哥他們羨慕死!”他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遇到點小問題,短時間內可能克服不了,需要會做自鳴鐘的工匠幫忙解決一下。”
十四阿哥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痛快道:“這事包我身上,我回頭就問汗阿瑪要人了!”
四爺在一旁不吭聲,十四在汗阿瑪面前,确實要比他這個哥哥要受寵。
敏寧見達到了目的,高興道:“若是兩位阿哥願意幫忙,将這個問題解決了,那到時候我開店,會分一層利潤給兩位。”
哪知十四阿哥聽了當場問她,“小四嫂,是不是早算計好的?特意請我們來,就是想讓我們幫忙?”
敏寧愣了一下,果然是皇宮裏出來的,一個個跟人精一樣。她這點小手段早被人看清了,就連十四阿哥都比她多了幾個心眼。
又看向一旁喝茶的四爺,見他一點也不意外,敏寧就知道這事他早知道了結果。
敏寧老實的點頭,蹲下來跟他細說,“咱們大清現在研究自鳴鐘的都在宮裏,民間找不到類似的工匠,所以才想到找兩位阿哥幫忙。”
随後敏寧将計劃托盤而出,比如做出來後多送給小幾位阿哥一起舉辦個賽跑比賽之類的,不僅十四阿哥就連十三阿哥也越聽眼睛越亮,當即同意。
“不僅能讓九哥羨慕,還能坑九哥的銀子,這事我同意!”覺得可以親手報仇,十四阿哥當場舉手表決。
對于銀子兩人沒有概念,但對于玩,都還是小孩心性,誰都逃不過。
轉天兩位來自宮裏的工匠就出現在貝勒府,敏寧轉手将人送到宅子裏。
并讓宅子裏的人好生接待,畢竟是宮裏來的人,只是幫忙解決問題,回頭是要還回去的。
進入了十二月,北方不僅冷得出奇,還連續下了好幾天小雨。
整個京城都陷入濕冷的環境,風在狂怒,樹被吹左右搖擺,路邊不時能看到斷落在地的樹枝,人一出門都得裹上好幾層。
這麽冷的天,不時有凍死人的消息傳出,京城裏的善人開始施粥,提供一個能暫時安身的場所。等太子也開始施粥後,貝勒府才跟着擺上了粥鋪。
敏寧這一年也賺到不少銀子,便跟着捐了一千石米面、一些保暖衣物和上千斤煤球,不過她她捐的沒有跟貝勒府一起施出去,而是直接送到了普濟堂和育嬰堂。
皇帝大概也覺得冬日實在太冷了,在宮裏都呆不住了,便想着去小湯山泡幾日溫泉。
皇帝起駕之後,四爺也包袱款款帶着全家去小湯山。
坐在馬車上看着熟悉的莊子,敏寧有些感慨,畢竟在這裏呆了兩年,沒想到再次回來已經換了個身份,她已經不再是無人問津的黃毛丫頭。
莊子大門前,一群人跪地迎接,四爺和福晉攜手下馬車,敏寧和李格格等侍妾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
這一次不僅全家出動,連府上僅有的兩個小主子也帶上了。弘晖被奶娘抱着,李格格牽着二格格的手。
敏寧在後面,看着四爺将吳嬷嬷親手扶起來。
分好房間後,一行人安頓好,莊子裏的下人來問何時上膳。
敏寧看着屋子裏處處裝飾着綠色的盆栽,開得鮮豔的花,心情很好,笑着說随便來點。
她一這次和上回可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以前的她幹瘦,臉也沒有張開和現在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敏寧摸了摸紅潤白皙的臉蛋,多虧了石嬷嬷那兩年給她猛補,才讓她有這麽大變化。
吳嬷嬷拜見過福晉之後又來拜見安格格,聽說這位安格格在主子後院受寵程度不下于以前的李格格。
安格格興致倒挺好,也沒有為難她,不過吳嬷嬷始終覺得這位安格格有一二分面熟。
想了想,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吳嬷嬷只能将這個想法抛在腦後,迅速的前往廚房,給幾位主子安排膳食。
兩年不見,整個莊子有了大變化,特別是東院這塊不僅添加了好幾間房子,而且每間房子地下都被引進了溫泉,使得不用地暖整個屋子都懶洋洋的。
還有一個院落,專門開辟了幾個小溫泉池子,供人用來泡溫泉。
午飯之後,敏寧就拿上了特意做的泳衣泳褲,獨自跑去開辟出來的溫泉院子。
因為莊子不大,所以除了福晉帶上了芳菲以外,敏寧和李格格都沒有帶身邊的人,分配過來伺候的都是莊子裏的人。
敏寧分到的叫綠芽,她還記得這個人,她爹娘都給莊子裏種地,小時候就進莊子裏幫忙,可以說從小在莊子上長大。
不過但她已經做婦人打扮,想必在這兩年期間嫁人了。
除了用習慣的碧影,敏寧不喜歡旁人看着她入浴,所以讓她去外面守着。
在旁邊用來換衣的小竹屋裏稍稍清洗了一下後,她穿上泳衣泳褲後走到溫泉池邊,先給全身潑了下水再進入水中。
看着周邊被竹子隔起來的溫泉池子,敏寧覺得有些奇怪,她走之前這池子周邊還是空蕩蕩的,只有假山亭臺,池子連着池子,并沒有隔起來,顯然這些竹子是後來遷移過來的。
于是敏寧隔着竹子問綠芽。
“這個……”綠芽有些遲疑。
敏寧問她,“是不是不能說?”
綠芽回答:“只是和少爺有關。”
莊子裏的人除了知道四爺身份的,其他人都稱呼他為少爺。
跟四爺有關?
敏寧一聽,當即就有些好奇了,忙戳竄綠芽說出來。
綠芽老實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幾年前,少爺來過莊子,聽說泡溫泉的時候有個婢女闖了進來,少爺吓得腳一滑跌進池子裏喝了好幾口水。在之後這些池子就移種了樹木,将池子隔離起來。”
敏寧一聽,當即腦海中就想象出四爺被吓的滑進溫泉池裏的情景,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不過很快她像是想到什麽,聲音慢慢停了下來。
莫非,莫非那個婢女是翠碧?
翠碧不就是在四爺來莊子的期間消失的嗎?後來她再也沒在莊子上見過他。
想到這裏敏寧支着頭靠在岸上,另一只手往身上撩水,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那後來那個婢女呢?”
綠芽不在意道:“誰知道呢?聽說當場就被林管事處理了。”
敏寧潑水的動作停了停,很快又繼續,不知道是時間過去太久還是其他原因,再次聽到翠碧的事,已經不如從前那樣惶惶不可安,心裏也很平靜,就如同聽到一個陌生人的事。
心裏苦笑,自己何時變得這麽冷血?是被這個時代同化了,還是她原本就是個冷血的人。
好像,好像她逐漸适應了這種人上人的生活,心逐漸變得冷硬,可以冷淡看待這件事情。
随後,敏寧又在心裏說服自己,在這個時代,不用厚厚的盔甲将自己的心包起來,遲早有一天會被撕得血肉淋漓。
這一刻,她将翠碧與那些心軟的情緒一起丢棄掉在舊日時光裏。
一時間只傳來敏寧潑水的聲音,外面綠芽也不再開口,過了好一會兒,竹子之間的門被拉開。
敏寧還在心想自己沒讓綠芽進來,她怎麽敢擅作主張?
一回頭,就看見四爺走進來。
敏寧很想笑,四爺穿着一個大褲頭,和他那光溜溜的腦袋以及腦袋上盤的那條辮子實在太令人出戲了!
她笑問,“爺,你怎麽過來了?”然後往外看,原先綠芽守着地方已經沒了人,應該是被四爺揮退了。
四爺脫下衣服褲子扔到一旁,慢慢滑入水中,朝着敏寧坐着的地方走去。
敏寧腳一蹬,如同一只滑溜溜的魚一樣,溜到對面去。
四爺沒抓到人,只好在池子邊坐下,然後才開口,“還怕你摸不着地,特意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先跑來了。”
敏寧只露出腦袋在水面上,眨眨眼道:“我還以為您會先陪福晉,所以沒才過來泡一會兒。”
四爺往身上潑水,只說了一句:“福晉要哄弘晖睡覺。”
敏寧了然,他這意思就是福晉要哄大阿哥,那李格格自然也要照顧二格格,所以只她有空伺候他。
就在敏寧怔愣間,四爺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一把将她擒住,抱在懷裏。
敏寧吓了一跳開始掙紮,她穿的泳衣就浮出了水面。
火紅的泳衣只堪堪遮住那三點,欲露不露,讓四爺兩眼充血的瞪着她。
“誰讓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穿成這樣?”
敏寧躲進水裏,露出嘴巴幹笑一聲,“爺,這裏原本只有人家一個人……”所以也無所謂什麽光天化日。
四爺一把将她抱起來上岸,将他之前脫下放在岸邊的衣服給她披上。
上了岸,冷風一吹,吹得敏寧雞皮疙瘩都起來。
她哆哆嗦嗦的套上衣服,很想躲回水裏。
四爺拉了拉旁邊的繩子響起了一連串鈴聲,有人走到門前低聲詢問。“爺,你有什麽吩咐?”
敏寧聽出是蘇培盛的聲音,不過門口那條縫被四爺堵着,她也看不到外面。
四爺問他要了些酒以及小食。
沒多久,這些都被送過來,四爺端過來,将門關上,放到岸邊,然後再下水。
下水之後看見敏寧還躲在一旁,皺着眉問她,“冷不冷,怎麽不下水?”
敏寧一臉委屈道:“人家披着你的衣服怎麽下水?”
四爺冷聲道:“衣服就是讓你在水裏披着!”
敏寧撇了撇嘴,覺得這人真是多此一舉,還是飛快的跳入水中。
水花打在四爺臉上,四爺抹了抹一臉水,死魚眼瞪着她。
敏寧嘿嘿一笑,從旁邊那盤子裏端了一小碟鹵鴨掌啃了起來。
四爺喝着小酒,敏寧湊過去也喝了一小口,然後呲牙裂嘴吐舌頭,“好辣!”
四爺拿起旁邊的酒壺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深紅的酒水,“那是二鍋頭不适合你喝,喝這個狀元紅。”
敏寧端起來,小心的嘗了一口,有點酸有點甜,還帶着玫瑰的清香,一點也不符合狀元紅這個名字。
“好喝!”她一口飲盡。
敏寧披着四爺大大的便服,因為要泡溫泉,所以這件便衣非常輕薄。原本還沒什麽,可如今被水一浸,隐約可以看見裏面紅紅的小衣,四爺偶然瞄見,眼神就不經意停留在她身上。
在水裏泡的時間長了,她有些口渴,一不注意将整壺酒都當成果汁給喝了。
但酒畢竟是酒,就算度數再小,那也是含有酒精的,只是含有酒精的多寡而已。
一壺酒喝了,雖然不至于喝醉,但也讓敏寧頭有些犯暈。
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她突然拍打着水面哈哈笑起來,“爺,聽說你以前在池子裏跌倒過,還喝了好幾口水?”
四爺拿着酒杯的手頓時一僵,利眼橫過去。
敏寧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咽了咽口水,悄無聲息的躲回水裏,這回只把鼻子露出來,但很快酒意上來,她覺得熱了,頭上都開始冒汗,就悄悄地躲在水裏将外衣給脫了。
衣服落在了水中,敏寧慢悠悠的往池子中心挪,挪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離四爺遠了,距離安全了。她手掌撥了撥水面,對四爺說:“爺,我沒想到你是這麽一個有善心的人。”
四爺拿眼瞅她,這時候給他灌迷魂藥,是想打什麽鬼主意?
敏寧見他沒有反對繼續說,“爺,我剛才聽這裏的人說起你以前救過一個小女孩,還特意安置在這莊子裏。真沒想到爺也有發善心的時候,不知道這小女孩現在在何處,回頭能否請出來見一見。”
四爺側頭看她,臉上露出疑惑,“爺有救過人?”
敏寧心裏不是滋味,算起來,四爺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大的恩人,沒想到對于她來說,改變她命運的人,竟然早已經把她給忘了。
那麽她在期待着什麽?
敏寧死了心,這個男人心中哪來的兒女之情?
虧她還覺得自己有些動心。
敏寧背過頭去,“既然沒有,那就算了,反正也只是随便問問。”
“這又是怎麽了?”四爺看着她表情不對,便将杯子放在盤上,朝她走過去。
然而沒走幾步,他腳底一滑,撲通一聲,摔倒在溫泉池中,濺起大片水花。
敏寧回過頭來就看到這一幕,吓得魂飛魄散,“爺,你沒事吧?”
她忙過去将他扶起來,四爺吐了一口水,抹了抹臉,手裏抓着那件便衣,咬牙切齒的問她,“安佳氏,你什麽時候又把衣服給脫了?”
敏寧見勢不妙,連忙往後退。
四爺一把揪住人,将人禁锢在身上,敏寧掙紮不斷,兩廂下來,四爺不管是身上還是心裏都串起了火,直接抱着人出了溫泉池朝着一旁搭來換衣服的小竹屋走去。
已經累得一動不動的敏寧回到屋子裏一覺睡到第二天。
第二天還是綠芽伺候她,雖然沒有碧影伺候的舒服,不過她人比較老實,讓幹什麽就幹什麽,還會給她說一些莊子上的趣事,這一點挺讓她滿意。
小湯山這一帶不僅只是四爺有莊子,直郡王、誠郡王也有,而且比四爺的只大不小。
不過雖然說大家都暗搓搓的搬過來了,但皇帝沒有召見,他們這些人也不敢私自去打擾。
這幾天四爺在莊子上四處轉轉,或許接見莊戶,或是對家庭貧困者減免租子,而莊子上的女人也沒有閑着開始了新一輪的争寵生活。
畢竟這裏不像府裏規矩森嚴,可以時常見到四爺,要是一舉懷上孩子那是最好不過,四爺如今子嗣艱難,就算生下個格格也是好的。
後院女人心裏都有這個小算盤,一時間四爺發現自己路遇女人的次數多了。
敏寧沒往上湊,她這幾日小日子來了不方便,到是讓其他女人幸災樂禍,覺得她沒福氣。
這裏面就數李格格尾巴翹得最厲害,昨天四爺去過她院子,今天她就撐着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在敏寧門前轉了轉。
這行為可把敏寧給逗樂了,她想她算是知道四爺之前為什麽會寵着李格格了,完全是因為她的純真。
莊子裏的日子就這樣熱熱鬧鬧的過去,過了不到六天,皇帝擺駕回宮過臘八節去了。
敏寧這一夥兒又呼啦啦的回府。
好吧,除了泡了兩天溫泉,她實在不知道這一趟去幹了什麽?
剛過完年,四爺就被派去巡視永定河。
四爺剛離開不久,後院傳來了好消息,李格格被診出有了一個月身孕。
這讓後院一衆女人撕碎了帕子。
算一算,應該是在那次溫泉莊上懷上的。雖然羨慕嫉妒恨李格格有個好肚子一次就中,但後院的人全都将異樣的目光投到安格格那裏,畢竟整個後院裏除了福晉也只有安格格受爺幸過的次數最多。
話又說回來,安格格入府這都第三年了,竟然還沒有傳出好消息來,一時間後院內熱議紛紛,均在猜測安格格會不會是個光占着位置不下蛋的。
“格格,你看她們說的那麽難聽,咱們要不要請太醫來給您澄清一下?”碧影擔憂的看着正在修剪盆栽的敏寧。
這是敏寧最近新染上的愛好,用個小小盆子承載着山水園林,很能陶冶心情。
小心的剪去一枝雜葉,敏寧放下剪刀細細的欣賞一番,才回她的話,“請太醫過來,那外人不就更認定我有問題嗎?或許人家還以為我這是不打自招呢?”
碧影嗔怪了一句,“格格,難道您就不急嗎?”
敏寧将盆栽放到窗臺上:“急,我有什麽好急的?”
“格格,要不咱們悄悄的找個大夫進府看看?”碧影小聲建議道。
其實敏寧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最急的是院子裏的下人。沒有小主子出生,他們都是無根的浮萍。
就如同皇帝,總得有子嗣才能令朝廷安心令天下百姓安心。有子嗣,朝廷才不會動蕩,天下也不會動蕩,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敏寧當然知道自己沒問題,她這麽長時間沒有懷孕,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避孕而已,只是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而且現在正是創業的初級階段,她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懷孕。
“好了,你別煩惱了,我身體好着呢,沒懷孕只是緣分沒有到而已。”敏寧回了她一句,然後又問她,“墨書的嫁妝準備的怎麽樣了?”
自過完年,敏寧就将墨書的事禀告了福晉,福晉說她的丫鬟讓她自己處理,不用特意去禀告她。
一聽到這個答複,敏寧直接讓墨書離府回家待嫁。這幾天,碧影一邊整理庫房,一邊選出适合給墨書的陪嫁。
“準備的差不多了,一共十擡。”
十擡嫁妝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這十擡只是敏寧給的添妝,私下裏還給了她一間鋪子。
對于身邊的人,敏寧出手大方,未必沒有千金買馬骨的意思。
接替墨書的人是院子裏原來的二等丫頭,接着墨書的名字取了墨字,叫墨玉。
墨玉因為剛接手,只負責給敏寧梳發和一些簡單的雜事,原來墨書做的事情,碧影不放心一下子交到她手裏,所以這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
最後還是敏寧看不下去,讓她多提了幾個丫頭,每個人分工又相互監視,她統籌大局。
碧影這下子才空出手來,覺得這個法子很方便,在院子裏照着這個方法使用,将院子的籬笆紮得牢牢的,還查出幾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丫鬟婆子。
不過敏寧沒讓她動,知道是誰就好,盯緊點別讓緊要的消息透露出去。免得這些人被清出去,回頭又安插進來更深的人。
“那就在迎親的前一天,将這些送過去。”
碧影說了一聲好,随後又嫉妒道:“格格,您一下給墨書這麽多好東西,是不是有點出格。”這十擡的價值比當初內務府給格格置辦的嫁妝還要高。
敏寧笑着擰了擰她的臉蛋,“你是不是在吃醋?放心,等你出嫁,我給你陪更多!”
碧影捂着臉,跺了跺腳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四爺是在三月份回來,回來後先是入宮,等回來時福晉已經帶着衆人在門口迎接,得知李格格懷孕後,也只是說了一聲知道了,勉勵李格格保重身子。
敏寧突然發現四爺掃了她肚子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失望,還沒等待她看清楚,四爺已經拉着福晉的手,寬慰她這段日子辛苦了,然後跟着福晉回了正院。
其他人見狀自然是作鳥獸散去,各回各院。
第二天,四爺來到敏寧院子,兩人坐下後,四爺摸了摸她的肚子,“怎麽有消息的就不是你呢?”
敏寧推開他的手,無奈的攤手,“爺,這種事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或許我注定命中無子。”敢情她昨天沒有看錯呀。
四爺板起臉,“胡說,我查過你外祖母一共生下了七子三女,夭折了三個後,也成活了五子兩女,你額娘統共生了兩兒一女,輪到你總不可能一個也沒有。”
敏寧張大嘴有些吃驚,這人什麽時候查的這麽清楚?
那麽她?有沒有查到過她曾經丢失過?
敏寧緊張起來,不過見四爺好像并不知道這件事,她又放下心來。大概只是了解了一下她家裏的情況,并沒有深查。
也是,家裏曾經搬過家,附近的人都是後來認識的,誰也不知道她曾經的遭遇,就好像不知道安家也是後來發達才搬過去。
“爺,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她幹巴巴的回答,随後又轉移話題道:“爺現在還年輕,以後兒子肯定不會少。”
四爺沉默了片刻,眼睛有點紅,摸了摸她的肚子,“我想要一個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孩子。”一個健康的孩子。
敏寧看他這帶着傷感的樣子,很快想起馬上就快到弘昐阿哥的忌日了。弘昐的親額娘如今剛懷上孩子正是小心翼翼的時候,而府裏也早忘了這個沒有序齒的阿哥,大概只有四爺還記得。
“爺,是不是想起弘昐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四爺沒有吭聲,敏寧了然,不說話那就是了。
她道:“說起來我額娘死後,我阿瑪就在寺廟裏為她供奉了往生牌,這都挂了近十年了,也許我額娘早轉世投胎了,不過我在家的時候,每年我們一家都會去廟裏祭拜一次,就好像我額娘沒有離開只是暫居在寺廟裏一樣。”
四爺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時候,“明日我也讓人在寺廟裏給弘昐供奉往生牌。”供奉往生牌,即使投胎轉世也能使其轉世者得到益處。
想了想他又道:“正好府旁就是柏林寺,明日去問一問主持能否挂。”
大概是給四爺出了一個好主意,敏寧明顯發現四爺對她很滿意,就連她剪得很破的盆栽,也很給面子的說好。
晚上給四爺洗腳時,敏寧發現他的腳趾縫都泡爛了,看來前段時間巡視河工時沒少往水裏跑,光這一點就足夠令她肅然起敬。
随後她想到一樣利器那就是膠鞋,若是有膠鞋,以後得多少人免除爛腳趾痛?
算一算如今正是歐洲前往美洲的淘金浪潮,橡膠樹應該已經被發現。
再加上歐洲不時有來大清的商船,那麽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将橡膠樹弄到大清來。
或許旁擊側敲一番,讓四爺跟歐洲來的傳教士多接觸,她從中洩漏出美洲金礦的事,讓大清也能分享到這筆開發美洲的紅利。
又或許她完全可以自己組織人手跑一趟美洲,到時候回來不經意将海外發現金礦的消息透露出來,就算她阻止,也阻止不了民間那些想發財想的快發瘋的人。
美洲那麽大一塊大陸,很快就會被大清知道,那麽雄才大略的皇帝肯放過這塊到嘴的肥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