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醫生，你人真好
宋醫生，你人真好。
那晚宋覃宧拉了江飏進工作群，一個加上他只有五個人的小群。
早上的經歷太抓馬了，江飏回家沖個涼就躺在床上，很快便深深入睡。
他平時沒有設置手機免打擾的習慣，畢竟他相信沒有人會大晚上給他發信息，要是有，那就是急事。
陪董小元折騰了幾個晚上，以為終于有個好覺睡的江飏，在當晚就被手機叮叮叮響沒完的信息聲吵醒。
江飏整個人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一看，淩晨十二點多。
又是什麽大事發生了。
那個備注【小白羊醫院工作群】正在不知疲倦的刷着消息，江飏呆坐了幾秒，再看就已經99+了。
江飏：……
宋覃宧店內的人都這麽能熬嗎？
江飏頭疼，但又忍不住好奇心，設了消息免打擾後便開始光明正大地窺屏。
夜色過胧，在十點多給他發了晚安的那位店長，并沒有在群裏發言。
群內熱鬧歸熱鬧，可江飏一個也不認識。
消息一條條的刷過，江飏眼皮打架的八卦了十幾分鐘，目睹了兩個不停拌嘴幼稚鬼的吵架。
兩人從日常小事吵到護理知識，眼見着出現越來越多的專業名詞，江飏一臉懵，實在止不住困意，當手機砸在枕頭旁時，他已經呼呼大睡，哪裏還顧得上一旁亮着的屏幕。
周五絕對是上班族和學生黨最愛的日子，只要熬過這艱難的一天，迎來的就是為期兩日的快樂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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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了幾天，江飏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卡着健身房開門的時間去占了個位，跑出了一身的汗，換身衣服，又跑去了宋覃宧那店。
出乎意料的，江飏推開店門時，并沒有聽到那句熟悉的句子。
“你好，歡迎光臨小白羊醫院。”甜美的嗓音透過桌子傳入江飏耳中，“需要幫忙嗎？”
江飏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愣住，慌忙間拿出他加的工作群，調出頁面遞過去，“我是新來的小時工。”
女生有些驚訝的捂住嘴，侃侃蓋過大腿根部的裙子又往上拉一截，露出的大白腿吓了江飏一跳，趕緊閉上眼，“那個，宋醫生不在嗎？”
“宋醫生出門賺錢去了，” 她朝江飏走近一步，用食指勾勾抓緊書包帶子的手。
這動作無疑是吓了江飏一跳，慌忙間往後退了幾步，“怎麽稱呼呀？”
“江飏，我…我是找宋醫生派活。”
“幹嘛非要宋醫生啊，我不行嗎？”她佯裝不高興，嘟起嘴哼哼幾聲。
“沒有，沒有的，那你給我派活也行，我什麽都可以幹的。”江飏趕緊擺擺手。
“叫我向晚姐姐就好啦，來吧，給你派活，”向晚朝江飏勾勾指，引着人往後院走。
江飏從包裏掏出手機給宋覃宧發了消息打卡，匆匆跟上向晚的腳步。
“我們的那位店長呢，有點小潔癖，每天到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他今天遲到了，那竟然你來了，那就你來替他打掃吧。”向晚朝角落的掃帚指指，一邊說着一邊給人派活。
“好。”江飏點頭應了，放下書包就開幹。
宋覃宧的潔癖是真的有點嚴重了，自打他定下這工作後一共也才來了兩回，但幹過的事不是掃地就是拖地，再不然也就擦擦櫥窗、收銀臺。
江飏不理解。
江飏在店內掃地，向晚就在一旁拿着抹布擦櫃子，等兩人忙碌完手中的活，時針已經轉了四分之一。
江飏擦擦鬓角的汗，拿過一旁的礦泉水灌下大半瓶。
“向晚姐，平時這個點店長還沒來嗎？”江飏瞄瞄牆上的鐘，手機裏的頁面停留在他半個小時前發給宋覃宧的消息。
“店長平時來的最早，今天應該是因為公司的事耽擱了。”向晚翹着腿，晃晃手裏的奶茶。
“公司？宋醫生還開了家公司？”江飏有了興趣，挪挪椅子靠近些，豎起耳朵來聽，“向晚姐，給我講講呗？”
“店長家裏就是開公司的呀，很早就有的，這個店是後來才開的。不過那公司具體做什麽我不清楚，聽說是從祖輩傳下來，應該也有些年頭了。”向晚吸口奶茶，若有所思的咀嚼嘴裏的珍珠，甜膩的糖漿融入口腔，“店長家裏好像也挺有錢的，大學剛畢業就開的店，這筆花銷可不小。”
時間接近中午，兩人一邊閑聊着，一邊思索着中午的午飯。
“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嗎？或者向晚姐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來也行。”早上稀稀疏疏也就來了兩三個客人，這麽大半天下來也算是悠閑。
“好像附近是有家不錯的，粵菜來的，要不要試試？”向晚用長長的指甲敲擊着手機，粉嫩嫩的甲片劃過屏幕。
“我給你買來？店名叫什麽？”江飏記下向晚報的店名，從包裏翻出個充電器，低頭擺弄着往門口走。
江飏埋着頭沒走幾步，迎面就撞上一堵肉牆。
他擡起頭，看見了左右手各拎着幾大袋東西的宋覃宧。
“早，小羊。”宋覃宧微微笑着，側身走過江飏身邊，将東西放進後院廚房。
“早，宋醫生你買了這麽多東西，需要幫忙嗎？”江飏匆忙放下手機跟過去，通紅的塑料袋子裏放着一堆食材，土豆、金針菇、肉丸等，數不勝數。
“買了午飯要用的食材，中午我們打火鍋。”宋覃宧一面收拾着食物，一面丢幾個土豆給江飏，“忘了問你有什麽戒口，香菜什麽的應該吃吧？”
“吃的，我不挑食。”
宋覃宧點點頭，對着水龍頭洗菜，“那你去把土豆洗了，切片。向晚去切肉丸，別閑着了。”
向晚正抱着手機偷笑，當時聽了就不樂意了，扭着個身子繞到宋覃宧身邊，。
“店長大人，我昨天剛做的指甲，你看，這麽長，怎麽拿刀啊。”她撅起個嘴，朝宋覃宧展示她長長的指甲，“這種活，就應該喊那兩個苦力來。”
“他們早上有展，中午也是卡着點到，現在趕過來也很晚了，等不到了。”宋覃宧幹活麻利，說話這間隙已經洗好菜了，接過向晚手上的肉丸，“不幹活就給我拿刀來。”
“遵命，店長大人。”向晚頓時精神了，原先那嬌羞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邁着小碎步給宋覃宧拿了刀，好服務的遞到手邊。
宋覃宧搖搖頭，揮手趕人。
“行了，你去問問他們到哪了，等人吃飯呢。”
“得令！”
宋覃宧和江飏各占一個角落在廚房忙活，洗完土豆就洗金針菇，一個小時內是閑不下來了。
“宋醫生，這個茄子怎麽辦，切絲嗎？”江飏手裏拿着兩個大茄子，在門口探頭。
店內來了客人，宋覃宧正招呼着，聽見聲回過頭來，朝江飏揮揮手，無聲道。
我等會來。
無奈，江飏只好退回院子，拿着茄子幹發呆。
“茄子洗洗就好，中間切開，我單獨做，蒜香的。”江飏聞聲擡頭，宋覃宧拿着水瓶遞給他，“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江飏應好，擰開瓶蓋遞過去。
“嗯？給你喝的。”宋覃宧拿着刀的手一頓，無奈笑道。
“啊…噢噢，我以為你讓我開。”江飏低下頭，耳根微紅。
“沒事，去店裏歇着吧，剩下我自己做就好。”
“好，宋醫生辛苦啦。”江飏趕緊逃出後院。
茄子還差點時間，但也有了香味，辣味竄到江飏鼻子裏，登時讓人有了精神。
他有些饞了。
“什麽香味這麽香？你們又做了什麽好吃的！”大門應聲被推開，一身潮牌的年輕人闖入江飏眼中。
江飏被吓了一跳，還沒出聲就被那年輕人一眼鎖定了。
“哎？之前沒見過你呀？”
那人沉默思索，随後朗聲大笑，朝前幾步握住江飏的手，用力搖了幾下，“噢，我知道了！新人是吧？來來來，介紹一下自己，讓我認識認識。”
“叫…叫我江飏就好。”他試圖縮回去，但奈何對方手勁太大，手腕被人用力抓着，偏偏眼前這人又笑得真誠，想說又說不出口。
“行，庾十三，他們都喊我十三，顯得親切。”庾十三又用力搖幾下，放開江飏，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減少，一整個樂呵的樣子。
江飏：……
“好好好。”江飏連連點頭，收回手後趕緊插進兜裏。
他手腕現在還有點疼呢。
“店長呢？還沒來嗎？”庾十三從冰箱裏順走一盒一升裝的牛奶，擰開蓋子就灌。
江飏默默退到微波爐旁，靠着牆體目睹了庾十三喝了小半瓶牛奶。
“直接從冰箱裏拿出來就喝胃不會受不了嗎？”
“不啊，我每天一瓶，習慣了。”庾十三揚起笑臉，用沒拿着牛奶的那一只手拍拍胸口，“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麽長這麽高的，186哎。”
庾十三說話有點北方口音，雖然沒有八塊腹肌，但和普遍的南方人比起來，身上确實是壯實不少。
“十三，你平時健身嗎？”
“不啊，我個人愛好是睡覺，一天能睡十幾個小時，放假倒頭就睡，哪還鍛煉啊。”庾十三笑得燦爛，笑容從進門開始就沒怎麽淡過，一直傻乎乎地裂開嘴哈哈大笑，“我雖然愛睡吧，但晨跑偶爾還是會的。我跟你說哦，我自從和顏戊那倒黴鬼住一塊後我就沒睡過一次好覺。”
庾十三這麽說着，拳頭憤憤地砸兩下桌子，而後又趕緊收回去，嘴裏埋怨的喊痛。
微波爐上的定時開始倒數，又轉了幾下後便滴的一聲停下工作。
“宋醫生，茄子好了。”江飏回了神，朝着院子喊聲。
宋覃宧手裏捧着火鍋煲，火急火燎的走出來，“小羊，拿張紙墊着桌子。”
“哦，好。”江飏正翻找着報紙，眼前卻閃過人影，随後，他的新鞋就被人踩了一腳。
江飏：……
我的鞋啊！！
庾十三烏黑的衣角擦過江飏眼前，他舉着幾張報紙大喊，“店長，我來！”
報紙重重地拍在桌面，宋覃宧便将火鍋煲放上去，墊手用的抹布擦擦桌子。
“顏戊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嗎？”宋覃宧洗幹淨手，到桌邊坐着。
“他去停車，應該快了吧。”庾十三玩弄着手機，頭也不擡，“我們先吃得了，反正最後到那個洗碗，沒有異議吧？顏戊磨磨蹭蹭的，停他那個寶貝車停半天。”
“你對我的車很有意見？”風鈴聲再響，姍姍來遲的那位推門而入。
顏戊拉個椅子在庾十三一旁坐下，卻被人嫌棄的往後推了一大步。
“走開走開，別挨我這麽近好嗎？你身上一股子味，還全身汗。”庾十三皺緊眉，挪挪椅子靠在江飏邊上，拉住人的手。
顏戊勾勾唇笑着，金屬框的眼鏡在亮光下閃着光芒，鏡片下的眼神和江飏對上。
“讓大家久等了，今天人多，等了一會。”他微微颔首，朝人一笑，“顏戊。”
江飏被人抓着手，慌忙間對上，趕忙點頭，“江飏。”
桌上的東西擺放整齊後，大家紛紛就坐。
姍姍來遲的午飯終于開始。
“歡迎新朋友！江飏我和你說，只要你進入我們的秘密基地，那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以後有什麽說不出口的，需要幫助的，就找我，哥幫你解決全部，實在不行，就去找那個倒黴蛋，他家特別有錢！”庾十三喝了好幾瓶啤酒，臉上紅彤彤的，他傻笑幾聲，用肩膀去撞江飏，用手裏的啤酒與江飏的飯碗碰杯。
“來來來，喝點，別害羞嘛 。我跟你說，我以前也這樣，後來跟顏戊混久了，什麽都不是事，不要覺得難堪，有哥在，保你混的風生水起。”
江飏擋不住他的熱情喝了好幾杯，拿着酒瓶裝作和庾十三碰，發出清脆的一聲，庾十三喝酒，他就埋頭猛吃。
庾十三喝的醉醺醺的，扒了幾口飯後就抱着酒瓶去沙發睡，嘴裏嘀咕着話。
“十三就這樣，有點小酒瘾。”宋覃宧搖搖頭笑着，“顏戊會照顧好他的，放心好了。”
江飏點頭應了，把煮好的毛肚沾沾料塞進嘴裏。
江飏平日裏吃的不算重口，但偶爾也想過過辣瘾，他咬着筷子，看着宋覃宧手旁的辣椒醬，饞了。
江飏把筷子吮了小半天，舔舔唇開口。
“宋醫生，能把那瓶辣椒醬拿過來嗎？”
“嗯？”
宋覃宧從碗裏擡頭，他摘下被霧氣纏繞的眼鏡，隔着桌子遞來醬料。
“小羊喜歡吃辣的？”
“愛吃，但是不太能吃辣。”江飏把鮮紅的辣椒醬倒進碗裏，筷子攪拌幾下，迫不及待的夾塊肉扔進碗裏，而後細細品嘗。
他停下筷子，嚼着嚼着就感覺不對勁，幾秒後，他赫然睜大眼，慌張的四處找水。
宋覃宧找就放了筷子，看着江飏的動作，甚是貼心的遞來水杯，滿到頂的水被人一口喝見底。
“這也太辣了，哪兒的辣椒醬，我之前吃的沒那麽辣的。”江飏耳朵也紅透了，他十分難堪的吐着舌頭，用手往裏扇風。
“十三帶回來的，他是重慶那邊的，你吃不慣吧。”向晚搖搖頭，扭頭看到已經在沙發上睡成死豬的庾十三。
“是…是挺猛的。”他吐着舌頭接過水又是一頓猛灌。
宋覃宧給他倒的水裏加了冰塊。
等江飏緩過來，他已經喝了小半桶水，不說吃的好不好，至少喝水是喝撐了。
“我不行了，喝飽了。”他擺擺手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打瞌睡，一整副懶惰樣。
“困就睡，別硬撐，下午開店會叫醒你。”宋覃宧把犯困的人兒扶起來，一只手拖着人腋下，半拖半抱的帶到後院沙灘椅那，再拿張小毯子給人蓋住。
“吃飽了睡，真是件挺幸福的事。”他挪了風扇在不遠處，安頓好人後便離開。
江飏朝着宋覃宧的背影揮手，“宋醫生，你人真好。”語畢，他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