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好

你好

阮棠心中只有那枚戒指,她有些等不及了。

【下午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阮棠發消息給劉宇飛。

【行啊。】

劉宇飛一起床就看到了消息,最近他與阮棠正在親熱期,覺得她跟之前那些妖豔賤貨都不一樣,是個學霸,是個很有藝術品味的女人。

阮棠精心打扮一番,臨走還帶上了兩盒自己在一家私房烘焙買的小餅幹。

劉宇飛前幾天被家人訓了,最近沒敢開跑車出來炸街,換了輛相對低調的,載着阮棠直奔奢侈品店。

阮棠對奢侈品很有研究,知道自己穿什麽不會被看不起,也知道自己選什麽最保值、最讓人覺得她有品位。

瞧着吧,姑奶奶跟你那些土包子前女友是不同的!

阮棠在心中說道。

哄女孩子開心的錢對劉宇飛來說是小錢,對劉家來說也是小錢,只要他不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也不亂找對象,劉家對他的經濟已經不作限制了。

“自己烤的小餅幹,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的,每樣都裝了一點。”阮棠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餅幹盒子。

她在盒子外面包上了一層布,又用絲帶系上,她品位不錯,手又巧,硬是将兩盒餅幹包裝成了普通人吃不起的樣子。

“哇,你還會烤餅幹!太感謝了太感謝了。”劉宇飛接過餅幹,很熱情地嘗了一口:“哇,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好太太的!”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不管會不會真的跟女朋友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先給她畫出一個會結婚的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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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家家産無數,大部分女人都不會拒絕。

阮棠段位也不低,她笑容淺淡:“那也太遠了,這只是我自己的一點小愛好而已。”

劉宇飛也呵呵笑着,不再提“太太”的話題了。

奢侈品店內,阮棠故作深沉地上下打量着幾條絲巾。

絲巾她是絕對不會買的,不保值,也不好出二手。

最好的還是包包,首飾也能勉強算在其中。

但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很容易讓人覺得low,看重的東西要徐徐圖之才是。

她戴上一頂帽子在劉宇飛面前擺了個活潑的pose:“好看嗎?”

劉宇飛揉了揉鼻子:“好看,你戴着都好看。”

說着就讓櫃姐給阮棠包起來。

阮棠卻說不急。

在店裏梭巡一圈,她給劉宇飛認認真真挑了兩個袖扣,又花了好大的功夫給劉宇飛挑了雙鞋,最後才順手拿起個價值不菲的包。

自然都是劉宇飛買單的。

袖扣和鞋加起來跟包的價格差不多,這一趟出來,劉宇飛再很難說是“陪人”逛街了。

畢竟他也買了東西。

阮棠很知道見好就收。

一次性薅太多只會讓人望而生畏,更何況劉宇飛這種富二代用的都是家裏的錢,萬一有太大額度的支出,家裏人限制他消費或者要追回這些消費……

那可就很麻煩了。

劉宇飛大大咧咧,阮棠卻多留了個心眼,将買東西的發票一并收了,随手裝進了自己包裏。

接下來就是吃飯、看電影、一起住……

這一套流程阮棠很熟悉了。

在洗澡時,她會看着自己皮膚上,劉宇飛留下的一些淺淺的痕跡。

這個人他是不愛的。

甚至若不是有求于他,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現在……

她的手撫上鏡子,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精心捯饬的那張臉: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

可她很快又想。

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非黑即白,只有利益。

旁人為了利益可以背叛、可以出賣、可以做自己一直以來所鄙夷的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做這些算得了什麽呢?

這麽一想,她就又昂起了頭,裹着浴巾,踏着水痕一步步走出浴室。

與劉宇飛醉生夢死了整整一天,阮棠終于提出自己有事要回去一趟。

劉宇飛正好也有事,二人吻別,各自奔着重要的事去了。

阮棠飛快地打車到另外一個區,找到一家早就盯好的奢侈品回收店,将自己才買來的包帶着發票出了個好價錢。

而家裏,她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假包,與那個真包一模一樣的假包。

手裏拿到錢的阮棠一顆心沉沉地落回了肚子裏。

她再也不怕了。

小蘭出關的前一天,阮棠又來到了古董店。

在她還未踏入古董店之前,阿憐就在空氣中嗅了嗅,随後輕輕一拍楚詞的肩膀:“你去。”

這幾天古董店裏沒什麽來消費的,楚詞還沒談成過一單生意,此次第一次一個人面對可能成交的顧客,心中還有點緊張。

看到楚詞,阮棠顯然有些失望:“小蘭還沒有回來嗎?”

楚詞搖搖頭:“她還有一兩天吧,阮女士,我叫小詞,我來服務您也是一樣的。”

她學着小蘭的樣子,給阮棠倒了杯茶。

茶還是很香的,阮棠喝了兩口,覺得通體舒暢。

她手裏有了錢,就帶上了點不緊不慢的氣質,走走看看了一陣,她終于開口:“前幾天那枚戒指呢?我還想再看看。”

楚詞早就準備好了。

戒指一上手,阮棠細白的手瞬間就多了幾分華麗的光彩,楚詞貼心地将一面鏡子推了過來,讓阮棠照自己的全身。

阮棠對這種貼心行為表示很受用,笑着感謝了楚詞,并且在鏡子前做出了幾個拍照姿勢——恰到好處地露出自己手上的戒指的那種。

很滿意,越看越滿意。

就算貴一點又怎麽樣呢?這枚戒指帶給她的價值可不是其他便宜首飾能衡量的。

阮棠很爽快地刷了卡,帶走了戒指和那本冊子。

她先是找了幾個小號,将冊子上的內容拍照發了出去,随後将這枚戒指深藏在自己身邊,許久都沒有讓它現世。

*

小蘭按時出關了。

她看起來瘦了些,但精神還是很好,楚詞松了口氣,忙問她想吃什麽,小蘭說不急,而是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古董店,又頗為感慨地拍了拍楚詞的肩膀:“辛苦了。”

看得出來,小蘭長出了一口氣。

她是愛操心的性格,一直跟在阿憐身後,就像個老媽子。

得知楚詞賣出了那枚戒指,小蘭還有些詫異:“她真的買了?”

楚詞點點頭:“買了,還挺爽快的。”

小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吧,希望她不要後悔。”

楚詞幫着小蘭提水,狀似無意地問道:“小蘭,你跟阿憐是怎麽認識的啊?”

小蘭放下水桶,一甩辮子:“就那樣認識的呗……我們又不是什麽正常人,會遇到也很正常吧。”

說了等于沒說……

楚詞有些不甘心,又道:“那你……你這樣幫她做事有多久了?”

“一百年了。”小蘭随口道。

“啊?”楚詞一驚。

“騙你的,你也信?”小蘭哈哈大笑:“別問了,知道多了對你也不是什麽好事。”

楚詞“哦”了一聲,有些悶悶的。

小蘭也看出了她的失落,專門叫上阿憐,晚上準備了一桌子菜,三人好好吃了一頓。

阿憐照樣是喝酒,看到牛油果有些好奇,嘗了一片。

桌上飯菜吃完,小蘭扛着桌子下去收拾,又只剩楚詞與阿憐二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蘭故意的。

楚詞想了想,很自然地拉起阿憐的手,對着月亮照了照,道:“少了戒指還是一樣好看的。”

阿憐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戳了一下:“無事獻殷勤。”

“就要無事才獻。”楚詞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下:“小蘭看起來狀态挺好的。”

“我說她沒事就沒事。”阿憐從楚詞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今天想問小蘭什麽?為什麽不來問我?”

楚詞頓了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你覺得我不會告訴你,還是覺得問了這些會破壞我們之間的一些……默契?”阿憐似笑非笑看着她:“畢竟你一直很想在我面前當一個沒什麽好奇心的人。”

最初确實是的。

她不敢有什麽好奇心。

可是後面……

她們關系越來越好,那些好奇心就像夏日裏滋長的藤蔓,一發不可收拾。

楚詞低下頭,有種被看穿心思的沮喪。

阿憐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什麽,一切都是她的猜想。

“小蘭說得對。”阿憐笑笑:“什麽都不知道,對你比較好。”

“我現在就很好。”楚詞站在月光下,背挺得筆直,整個人瘦薄一片,像一根滿身不服的竹。

“不需要更好了。”她看向阿憐:“我這二十年受過的挫折屈指可數,往後有什麽不好,那是該我的。”

“小孩。”阿憐笑着,款款走來,細長的手指撫上楚詞的臉:“可我希望你好。”

楚詞一愣。

阿憐目光複雜,似有憐惜,又有些類似于慈祥的東西。

她就這樣看着楚詞,楚詞與她目光相接,忽然從裏面讀出些神性來。

楚詞有些癡迷地看着她,不舍得挪開雙眼。

阿憐摸摸她的臉,又将手放在她肩頭,目光悠遠地看向天空:“你笨一點、傻一點、甚至壞一點都沒關系,一定要安穩順遂。倘若是我破壞了你的安穩,那你一定要忘記我。”

楚詞幾乎要将“我不”二字脫口而出,卻發現自己只能張着嘴立在原地,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不光是她發不出聲音。

此刻天地之間仿佛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只有阿憐缥缈的聲音一點點飄在小小的後院中,倏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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