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好的
最好的
阮棠重新被好多個圈子中的焦點人物看重起來,一時間晚宴和活動不斷,不管大衆小衆,她最次也能撈着個評論員的身份。
她風光起來,也忙了不少,與劉宇飛約會的時間慢慢少了下來。
她的确是不怎麽在意劉宇飛此人的,直到有一日,她忽然覺得手頭緊了不少。
是啊,混圈子變現時間長,圈子裏也不乏她這樣的人,況且她一直做出清高驕傲的樣子,沒什麽對金錢的渴望,再這樣下去……
她手裏本來就沒多少錢,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入夜,阮棠借口有事推掉一個飯局,打電話給劉宇飛。
電話那頭很嘈雜,充斥着歌聲叫聲與觥籌交錯之聲,令阮棠不由提高了聲音:“你在幹嘛呢?”
“約會啊,這都聽不出來?”劉宇飛嬉笑一聲:“怎麽了?找我有事啊?”
阮棠一頓,才道:“過幾天有個活動,我還想叫你一起去來着。”
“切,都是窮狗想拉贊助吧。”劉宇飛嗤笑着離開了座位,阮棠聽到那邊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後陷入沉寂。
“劉宇飛,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阮棠氣得咬牙,但嘴上卻不敢得罪這位祖宗。
“誤會什麽了?你最近混得都是什麽圈子,掉價。”劉宇飛吸了口煙——這是他的慣用套路,貶低對方身邊的圈子和朋友。
畢竟他有錢,許多高級和貴氣是可以用錢堆砌起來的。
而那些活動主辦方……也不大敢得罪這樣的金主。
阮棠自然是不接受這樣的貶低的,她自視甚高,冷笑了幾聲就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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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飛望着被挂斷的電話,也冷哼道:“裝什麽逼?有種別用老子錢啊?”
*
楚詞要開學了,楚謂也在兩個月左右的禁閉之後恢複了自由。
“劉宇飛天天去的什麽地方啊……這不會是你客戶吧?”楚謂将手機往楚詞面前一送。
楚詞看到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阮棠與劉宇飛二人。
可能是手機自帶的美顏,阮棠不太合适這種美顏,本來就小的臉被一縮,跟蛇精一樣。
“是。”楚詞點點頭:“她好像是從事藝術行業的。”
“拉倒吧,什麽狗屁藝術。”楚謂笑着收起手機:“劉宇飛就是個花錢買學歷的騙子,我這學歷好歹是自己念書念出來的,他那完全就是混,畢業設計都是花錢買的,啥也不是。”
言下之意,跟劉宇飛混在一起的阮棠也不是什麽好人。
楚詞想起阿憐的話,又想起阮棠在古董店中的種種,總覺得她似乎也沒那麽過分。
至少穿戴打扮看上去挺有品味的。
“別跟她有啥聯系啊,我再警告你一次。”楚謂說道。
“誰跟她有聯系。”楚詞翻了個白眼:“操心你自己吧。”
楚謂送楚詞返校,又幫着她搬了幾次書到女寝樓下。
女寝樓下,楚詞與楚謂二人遇上了祝晴,楚詞與祝晴一起上樓,楚謂開車離開了。
約莫半小時,楚謂發來消息:
【跟你一起上樓的女的是誰?】
楚詞覺得莫名其妙:
【我室友啊,還能是誰?】
楚謂又問:
【她是不是還在當主播?打游戲的。】
楚詞不玩游戲,只好回他:
【不知道,我不玩。】
楚謂:
【好像刷到過她的直播,打得挺不錯的。】
楚詞看着消息,對祝晴道:“你在做直播嗎?祝晴。”
“是啊。”祝晴忙着将書摞起來放好:“也是雪婷的事提醒了我,趁着大學有時間,不能光玩,能掙點錢也算好的……我假期直播了兩個月,還小小掙了點呢!”
“說起來雪婷怎麽樣了?我發了幾次消息,她回得都好匆忙啊。”祝晴說道。
彭雪婷可能也去搬書了,位置上空蕩蕩的。
“是啊,她可忙了,但是最近好像收入還行的。”楚詞沒透露彭雪婷的具體收入。
祝晴嘆了口氣:“攤上這樣的家庭,這已經是她能做到最好了,我看現在還有許多人直播碼字的,要不喊她也來試試?”
可惜彭雪婷的二手筆記本電腦帶不動直播,幾人搗鼓了半天也沒成功,只好作罷。
鑒于楚謂的再三警告,楚詞到底有些好奇阮棠,于是又趁着周末無事,跑了一趟古董店。
雖說她嘴上是說好奇阮棠,身體卻很誠實地給阿憐帶了不少咖啡豆和幾個漂亮的咖啡杯。
一進門,濃郁的咖啡味就蓋過了店內的香氣,小蘭滿臉無奈地往外倒咖啡渣,見到楚詞手裏的東西更是覺得頭大:“唉,你是不知道,她每天要喝多少咖啡……”
楚詞見了也害怕,正常人這樣喝咖啡恐怕早進醫院了,好在她是阿憐。
喝二三斤白酒跟沒事人一樣的阿憐。
她正捧着一杯咖啡沾沾自喜,見楚詞來也給她沖了一杯:“這個是我用橙皮萃的,好喝着呢!”
好家夥,這才幾天,就玩上這些花活了?
眼看臨近天黑,楚詞也不敢多喝,品了一口就放下杯子,誇阿憐的手藝好。
手藝的确好,楚詞雖然沒什麽品鑒咖啡的經驗,但是好東西一入口就懂,果然,阿憐在這些方面很能無師自通。
面對着楚詞帶來的豆子,她也能撩起來聞一聞就知道來歷,精準程度與豆子包裝之後的說明大差不差。
二人閑閑聊了會兒天,小蘭就關了門。
楚詞忽然想起阮棠的事,便問小蘭她是否再來過古董店。
小蘭搖搖頭,又嘆口氣:“恐怕不會再來了吧。”
楚詞想了想:“你們好像都很了解她的樣子?”
小蘭拍拍手,店裏宮燈就關了一大半,只剩幾個地方微微亮着幾盞,勉強為店內提供一點光源。
“來店裏的人……老板看看也知道來歷的。”小蘭看了上頭坐着的阿憐一眼:“外面也有這樣的人吧?看面相啦、手相啦……”
小蘭邊走邊收拾東西,說道。
這倒确實,除了某些沒什麽真才實學的江湖騙徒之外,世上還是有些能人的。
楚詞不能否認。
畢竟陳師傅與蔡師傅對她家的幫助誰都不能否認。
“她沒有那麽多錢,又不願意踏踏實實上班掙錢,這樣虛浮着……錢大都是來路不光彩的。”小蘭說道。
不光彩。
楚詞想了想。
不光彩說明不犯法,也不是來路不正的不明之財,只是……
也許說出來不那麽好聽罷了。
楚詞松了口氣——她方才還以為阮棠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呢!
畢竟在楚謂嘴裏,劉宇飛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劉宇飛?
楚詞忽然也明白了小蘭說的“不光彩”的意思。
她忽然覺得有些可惜。
阮棠也許是真的有才學的,她能與樊霜交朋友,也出國留了學,若是努力提升自己,恐怕也有很好的未來吧。
“你倆少操別人的閑心了,上來嘗嘗我新沖的咖啡!”阿憐在二人頭頂叫道。
“饒了我吧……”小蘭抱頭往後院逃去:“這幾天天天滿肚子苦水,楚詞來讓她頂上好了……”
小蘭逃跑,楚詞一步步爬上去,對阿憐笑道:“再喝真要睡不着了,不能喝了。”
阿憐“切”了一聲;“我就睡得着啊。”
誰能跟你比?
楚詞搖搖頭,将面前的咖啡杯推遠了些。
“對了。”阿憐将杯中咖啡一飲而盡:“你上次幫我做了三天的工,想要什麽報酬?”
見楚詞低下頭,阿憐又補了一句:“只能是物質上的。”
物質上的,楚詞缺什麽呢?
誰都知道她什麽也不缺。
“那沒有了。”楚詞低頭看着手指,半晌又道:“我也不想要什麽報酬,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
“為什麽?”阿憐坐在她旁邊,側頭看着楚詞的側臉,問道。
楚詞的側臉輪廓很像她母親李月華,只是下颌線更鋒利些,鼻子上也少些肉,為這張漂亮的側臉添上幾分幹淨的少年氣。
楚詞輕輕将臉埋進手中,聲音很壓抑:“不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更願意親近女孩子,長大了才知道那種感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你而起……我,我不是逼迫你的意思,只是……很難忍。”
她擡起頭看向阿憐,眼中蘊了點淚花:“真的很難忍。”
阿憐擡起胳膊,輕輕将楚詞摟進自己懷裏。
“乖,你不是說出來了嗎?”阿憐伸手撫了撫楚詞的背:“說出來就好了。”
楚詞沒有問出那句“那你呢?”
阿憐這樣回應,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了。
“可……”楚詞一時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她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十分确定地喜歡過一個人,阿憐是第一個。
她看過不少小說電影,也目睹過不少旁人的愛戀,只是……那些與她都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到底該用怎樣的方式喜歡阿憐,哪怕得不到回應,哪怕沒有結果,她想用最好的方式對阿憐好,但就連這個,她也很難做到。
要是哪一天真的分開了,這該是多大的遺憾……
“你想給我最好的是不是?”阿憐的雙唇就貼在她耳畔,帶着她獨有的淩冽香氣:“你怎麽知道現在給我的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