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見血
不見血
“我讓你發帖子,我讓你搞他,我讓你……我讓你……”黑影個頭比小魚矮一點點,本來往胸口捅的刀子捅在了她肚子上。
但那不要緊,走廊很黑,人就在這裏,她可以一直捅一直捅!
小魚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幾秒鐘之後才被腹部的疼痛拽回現實,“啊——”一聲尖叫出聲。
來人沒有鬥毆和殺人的經驗,力氣也沒那麽大,只搶占了個小魚沒發現的先機,現在小魚緩過神來,一邊手腳并用又踢又打,一邊放聲大喊着“殺人——救命——”之類引人注意的話。
很快,四鄰八舍跑出來不少人,有身強力壯的上來勸阻,還有膽小的縮在門前吃瓜報警。
小魚在心中慶幸:好在這裏是公寓,一層樓有二十多間屋子,大喊幾聲就有好幾個出來幫忙的。
癱倒在地的小魚被一個中年女人摟着頭,一邊打急救電話一邊讓她保持清醒,她捂着腹部的傷口,艱難地指着捅傷她的人:“你……”
那是個女孩,長得眉清目秀,也是愛喝可樂的“後宮”之一。
“放開我!放開我!”女孩瘋狂掙紮,奈何她長得又瘦又小,并不能掙脫按着她的幾個男人的手臂。
小魚感覺身體有些冷,血液帶走了她的一些體溫,讓她感覺生命也在一點點流逝。
那女孩比照片上看上去還要小一些,沒化妝,臉是好看的,就是有些寡淡……
小魚還是暈過去了。
*
“沒想到愛喝可樂還有這種狂熱粉絲啊。”
楚詞跟阿憐并排坐着玩手機,天井裏開了幾種春天的花,不知哪裏來的彩蝶翩翩飛,惹得油條撲來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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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憐拍了九張油條發動态,捕捉到楚詞話裏的關鍵詞“愛喝可樂”,便伸過頭來瞧:“他又怎麽啦?”
楚詞就将手機拿在二人中間:“你看。”
傷人的女孩很快被抓走,她今年剛滿十八歲,父母自她年幼就離了婚,她是個女孩,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就一直輾轉親戚家當一個被踢來踢去的皮球。
高中肄業她就辍了學,跟着一幫女孩子在城中村當精神小妹。
後來就在游戲裏認識了愛喝可樂,成為了他的粉絲。
她模樣不錯,心思單純,對于偶像的示好根本沒有半分抵禦能力,于是很快就成了愛喝可樂的“後宮”之一,甚至為了那點虛妄的溫暖,甘願為他殺人、為他坐牢……
“唉……”楚詞嘆了口氣:“一點點好意就能驅使她殺人,從前她日子一定很苦吧……”
阿憐也開始刷相關新聞:“以前的戰隊經理小魚好像搶救回來了,生命體征穩定……”
都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很快,這條新聞也在各大論壇掀起了一陣讨論風潮。
【小仙女滾啊,別把粉圈那套帶到電競圈好嗎?別給自己的偶像招黑行不行?】
【該說不說,愛喝可樂應該沒那麽蠢直接□□吧?】
【粉絲行為與偶像無關。】
還沒等楚詞截圖給阿憐看,就刷新出了她的評論:
【啊?這也能舔嗎?】
祝晴更是開着高達進場,一秒十噴不說,還手持一把洛陽鏟,将不少給愛喝可樂洗地的人的黑歷史挖了個幹淨,直接将爹飛媽舞的評論區罵成了她的個人秀。
不過這一次,祝晴和阿憐二人不再是唯二兩個站在一起的人了。
還有無數回過神來的網友幫着她們一起說話:
【我看了報道,那個女孩今年才十八歲,她跟愛喝可樂發生關系那會兒還未成年吧?得查查愛喝可樂了。】
【我四十歲老男人,我女兒要是敢跟愛喝可樂這種男人談戀愛,我就是自己去坐牢也要打得這狗男人再不能禍禍其他姑娘!】
【還沒看清楚嗎?跟着憐姐站隊才是對的,敢作對的都死翹翹了。】
……
不過這一切都與G皇無關了。
他帶着隊伍過關斬将,成功殺入了A級戰隊的行列中,只要能在A級裏嶄露頭角,距離他曾經的世界舞臺也不遠了。
楚謂對他的戰隊很有信心,隊員和教練們也是如此。
個把月的調查之後,愛喝可樂終于也失去了自己職業選手的身份。
除了誘導他人犯罪之外,他還有□□未成年粉絲、侵占公司財物等等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處罰就能解決的問題了,可能要面臨的是牢獄之災。
咎由自取罷了。
楚詞心想。
*
“哎,岚城舉辦這個比賽,哥給你留了票,你跟晴天娃娃來現場看啊,給我們戰隊加油!”電話那頭,楚謂興奮地說道。
“好幾張呢,你可以多帶幾個人,給我們戰隊舉燈牌,我都訂做好了。”楚謂繼續說道。
“好啊。”楚詞笑着應道。
她不太能看得懂比賽,但莫名跟着祝晴和楚謂一起卷進了這場奇怪的紛争中,當然,還有阿憐。
阿憐會去嗎?
挂了楚謂的電話,楚詞給阿憐發去消息。
【阿憐阿憐,呼叫阿憐!】
還有張她最近做的表情包,一個油條張大嘴的圖片,下面配文是“阿憐!!!”。
阿憐很給面子,也發了另一張油條張大嘴的表情包,下面配文是“楚詞!!!”。
【我哥說要給我幾張票,是岚城那個比賽的,有他們戰隊,你想不想去看?】
阿憐也沒少打游戲,就是水平實在不堪一擊。
【想是想,就是古董店不能沒人啊……蒜了,你跟你室友她們去吧。】
阿憐如是回複。
楚詞握着手機,前前後後将自己與阿憐相識的各種片段都拉出來複盤了一遭,還是得出了個與以前一樣的結論——阿憐從沒走出過古董店。
沒關系,我去找你就是了。
楚詞笑笑。
*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楚詞帶着四張票和宿舍其他三個人一起去體育館。
馮欣和彭雪婷都不怎麽懂游戲,但馮欣愛出門玩,聽到有白湊的熱鬧就欣然前往。
彭雪婷則是被她們硬拉出來的,畢竟她老坐着盯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也不行,得出來散散心才能寫出更好的東西。
楚謂忙戰隊的事,不方便出來找她們,祝晴就很自覺地跟其他幾人介紹今天比賽的幾個戰隊的隊員,馮欣和彭雪婷兩眼放光地對幾個模樣不錯的選手指指點點,愣是将電競比賽看成了選美比賽。
楚謂的戰隊有兩場BO3,打完太陽都落了山,楚謂讓人将楚詞等人送回學校,祝晴還在喋喋不休地感慨:G皇真的磨砺出來了,徹底成為了隊伍的核心領袖。
楚詞也在不斷給阿憐拍小視頻和照片直播,二人幾個小時下來聊了接近一個G的內容,阿憐看着人山人海的比賽場,頗有些豔羨:“唉,等我閑下來了早晚要去看場比賽。”
小蘭正在給阮棠端茶,聽到阿憐自言自語,回頭問了句:“什麽比賽?”
“電競比賽啊。”阿憐舉起手機對着小蘭晃了晃,又繼續沉迷在楚詞發來的小視頻裏。
小蘭也聽不懂,只要繼續與阮棠聊天。
“別說,那個銅錢好像真能招財。”阮棠在包裏翻了一陣,翻出那枚小銅錢。
她給上面配了一截花花綠綠的編織繩子,給銅錢平添了些神秘的色彩。
“那個電競俱樂部的項目結束了之後,我們大忙特忙了一個月,快給我坐出腰肌勞損了都,但錢也沒少掙。”阮棠露出了個神秘兮兮的笑:“不是,真的假的啊?我覺得你們這個店有魔法。”
“真的啊。”小蘭大大的眼眨了眨,一本正經點頭:“是有的。”
阮棠笑得前仰後合:“說得跟真的似的。”
阿憐百忙之中又擡起了頭:“阮女士還要退銅錢嗎?可以照價退款哦。”
“不不不。”阮棠趕緊将銅錢藏進包裏:“招財還有點用,我打算一直戴着了。”
之後又心有餘悸地問道:“假如丢了……”
“丢了當然不能給你退款啊!”阿憐說道。
“不是不是。”阮棠擺手:“對我財運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再買一個就沒事了。”阿憐眼裏閃着狡黠的目光:“我有好多呢!”
“敢情批發的啊!”阮棠喝完最後一口茶,笑着跟店內二人告別。
“尋財倒是機靈。”阿憐看着阮棠的背影,笑着說道。
“可不是呢。”小蘭手裏的抹布還沒放下,也目送着阮棠離開:“回回都能給自己找到最好的去處。”
阮棠不知道,在她有些雜亂的大包裏,那枚銅錢身上黃光一閃,像是在對古董店內的二人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老板,網瘾該戒戒了。”小蘭觑着天色關上門,給阿憐收拾出了一碟子水果。
阿憐拈了一個叼在嘴裏,手上還不停地操作着游戲,敷衍地對小蘭點頭:“嗯嗯,打完這把再說。”
手機在旁邊一震。
阿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抽出一點目光朝着手機瞄,看到是楚詞發來的消息,臉上又不自覺露出了一個笑。
罵罵咧咧也成了嗔怪:“等半天不發,剛開一把就來。”
說罷,她順手抄起兩根紮水果的竹簽子丢在手機屏幕上,竹簽子便成了兩只淡青色半透明的手,一五一十按照阿憐的想法回消息。
楚詞發來的是一個視頻,G皇接受采訪,罕見地聊起了網暴對自己的影響,以及對各位一直陪伴他的粉絲的感謝。
阿憐雖然打着游戲,但也的确是認真聽完了采訪的,那兩根竹簽子替她鄭重地在屏幕上敲下了兩行字:
【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