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維權
維權
季曉萍也不知道自己是究竟如何被侵犯的,但她心中不知為什麽,忽然多了一股勇氣來。
尋死她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那個黑心肝的老色鬼?
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別好過就是了。
她咬着牙,又抓住了楚詞的手。
楚詞趕緊将手遞上去,任由她緊緊捏着。
“我要報仇。”季曉萍惡狠狠地說道。
“這就對了嘛!”楚詞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對,立馬又改口道:“你有這個想法當然很好,就是咱們也要注意方法,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那個,違法犯罪的事真的不能幹的。”
看來是那個山竹起作用了。
楚詞心想。
她已經發覺了被阿憐玩過的東西都會沾染上仙氣,人身體裏郁郁之氣與不正之氣都會被一掃而空。
從前她吃的那些橘子大概就是如此,這次的山竹應當也是一樣。
只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萬一效用時間到了,季曉萍又想着尋死怎麽辦?
得找個時間問問阿憐。
楚詞暗暗琢磨。
警察已經讓二人走了流程和手續,接下來就是偵辦案件了,季曉萍将文羽與那位師兄的所作所為詳細回憶了一遍,二人做完筆錄已經是深夜了……
“謝謝你,楚詞。”季曉萍咬着下唇擡頭看向楚詞:“如果不是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我還會不會站在這裏。”
楚詞也看着她:“你……你受了很大的傷害,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季曉萍冷笑一聲:“難受有什麽用?”
她語氣冷硬,甚至帶上了幾分刻薄:“藝術圈學術圈這種只手遮天的事難道還少麽?現在讓我難受,我越要努力往上走,走到一個能把這些人都掀翻的位置上去!”
楚詞在心裏喟嘆:“那可談何容易啊!”
又見季曉萍目光冰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憐那山竹吃多了的緣故……
但見她沒了尋死的心,楚詞也略略放下了些,便說自己要先回家,打車直接去了古鎮。
阿憐還沒歇下,正在對着鏡子自己畫自己。
楚詞湊上前,在阿憐白膩的頸窩裏蹭了半天,随後又搖着阿憐的手臂撒嬌:“我今天累死了。”
阿憐被她晃得畫不成一筆,只好丢了筆,帶着她去了後院自己的房間。
“吃了那個山竹之後果然是這個。”楚詞比了比大拇指:“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滿肚子雄心壯志,感覺的确不像是會去尋死了。”
阿憐靠在床頭,拉着楚詞的手玩:“本來就是啊,看她字裏的氣韻,也不像是沒心氣的,只是上頭被人壓着那口氣,掀開就好了。”
楚詞眨着眼,看着認真解釋的阿憐。
阿憐又道:“那文羽身上有界山神的護持,壓人一頭簡單得很,那季曉萍身上薄薄一點心氣,還好是遇見了你我,否則真是翻不了身了。”
楚詞又道:“那她還能堅持下去嗎?要是山竹效用有限……”
阿憐看她:“你不是說警察插手了嗎?那對季曉萍也是極大的護持,文羽往後肯定壓不住她了。”
楚詞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警察已經開始查證據了,肯定過不了多久就能抓了文羽,給那些被他欺負過的女孩還有季曉萍一個公道。”
“那也有些難。”阿憐目光飄向頭頂:“界山神大概不會放着不管的,警察很可能什麽都查不出來。”
警察查出結果之前,季曉萍也在積極為自己争取着一切。
她發了很多帖子,找來了很多從前的證據和一些被文羽迫害過的學生的控訴,然後又将自己報警的事公布了出來,期望能用輿論環境給文羽一個壓制。
可惜各種平臺的帖子、內容,要麽被當成造謠信息删除,要麽石沉大海,連一個浏覽都難得一見。
季曉萍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買了幾個熱點。
也無一例外不成功。
她是有些沮喪的,但是骨子裏那股勁起來了,血也跟着燒起來,她不會讓這火焰輕易熄滅下去。
她開始調查走訪那些文羽曾經的學生,很多人已經成了業內知名人士,有些社會地位較高者也不願意與她再多談曾經的往事,也讓季曉萍吃了不少閉門羹。
警察那邊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季曉萍叫上了楚詞,二人一起前去。
在季曉萍受到傷害的當天,文羽确實進入了那家酒店,但也的确是事出有因,帝都一位大學的書法教授來岚城交流學習,就住在這家酒店,文羽與他有些私交,前去探望一點也不稀奇。
監控顯示,文羽就在那位書法教授住着的16層活動,沒有去過季曉萍住着的9層。
而唯一進入過季曉萍房間的,是文羽教授帶的研究生,打電話讓季曉萍來酒店的鄒淵。
鄒淵自然是被控制調查了,但這個結果并不能讓季曉萍滿意。
她多次對調查結果提出質疑,但是文羽甚至都沒有去過9層,又有什麽機會侵犯她呢?
反倒是鄒淵,居然承認了自己猥亵季曉萍的事實。
證據看似環環相扣,幾乎都可以對鄒淵提起訴訟了。
季曉萍再不甘心,也沒本事越過警察直接起訴文羽,只能恨恨的咬着牙,繼續自己私下的調查。
這一通操作下來,都快開學了。
楚詞很疑惑地抱膝坐在阿憐床上:“難道真的冤枉了文羽?其實是那個鄒淵幹的壞事?”
“未必吧。”阿憐靠在楚詞肩頭:“鄒淵就不能是自願或者被迫替文羽扛下所有?”
楚詞“啊”了一聲:“那對他也太沒好處了吧,那可是要坐牢的!”
阿憐撇撇嘴:“坐幾年牢,換個國家生活,一生榮華富貴都有人包了,有什麽不好?”
随後又道:“界山神也不會坐視不理的,監控那點小事,修改起來很簡單——”
說到此處,阿憐忽然愣住了。
随後又緩緩皺起了眉頭。
“怎麽?”楚詞伸手搭上阿憐肩膀,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大臂:“很簡單,然後呢?”
“界山神是界山的神靈,手怎麽伸到岚城的?”阿憐緩緩轉過臉與楚詞對視:“要來岚城做這些事,祂不允,誰也沒辦法。”
“你的意思是……”楚詞也坐直了身體:“祂?”
“八成是。”阿憐冷笑一聲:“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給了界山神面子。”
随後阿憐目光流轉,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那這件事我卻管定了。”
楚詞不知道阿憐什麽想法,想問又怕犯了什麽忌諱,但也站在阿憐這邊:“你要幹嘛?我幫你!”
“好!”阿憐沒拒絕,霍然起身:“來來來,咱們先去前面!”
清晨,還沒到人來人往的時候,閑不住的小蘭正在爬高上低地擦東西擺東西,見阿憐帶着楚詞出來,嘴裏咕哝一句:“看來是爽夠了,哼。”
“別以為我聽不見啊。”阿憐翻了個白眼:“事成之後,你也得跟我一起倒黴。”
“哈?”小蘭愣住了。
倒黴?
倒什麽黴?
她不想倒黴,但老板八成又要開始作死了。
于是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詞。
楚詞茫然地搖搖頭,顯然也不知道阿憐究竟想幹什麽。
小蘭只好從凳子上一躍而下:“老板……就算是死,你好歹也讓我當個明白鬼……”
小蘭可真不适合撒嬌,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聽着不嬌軟可愛就算了,反而有些陰陽怪氣……
“你聽不得的。”阿憐對小蘭擺了擺手:“快去快去忙你的……啊不對,給我找幾根毛筆來。”
“畫什麽?”小蘭問道。
“新筆……唔,前些天那個女孩試過的那支,沒賣出去吧?”
“沒。”小蘭搖搖頭,飛快地将那支筆拿到了阿憐跟前。
阿憐細細端詳了一番,又伸手從昨天畫畫的毛筆中取出一支極細的,伸手在那支被季曉萍試過的毛筆杆上寫下兩個字——揮染。
然後親手将提了字的筆放進一個盒子中,遞給了楚詞。
“這是……”楚詞看着手裏的筆,疑惑地看向阿憐。
“送給她。”阿憐眼中閃着狡黠的光。
楚詞隐隐覺得,她是想對界山神下手了。
她沒再多想,立馬找到季曉萍,将毛筆當做禮物送給了她。
“既要為這件事奔走,也千萬不要放下自己心頭的愛啊。”楚詞鄭重地說道。
季曉萍微微一怔。
雖然練字的習慣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但是這麽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将寫字抛諸腦後,徹頭徹尾将身心投入另一件事。
的确,她的生活除了仇恨和維權,還有自己的愛好,她還要好好生活,未來還要當個書法家……
“謝謝你……”季曉萍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多少次對楚詞說這三個字了。
面前的女孩面目溫和,身上好像有種驅散愁怨,讓人奮而向上的力量。
楚詞:那力量不是我給的,是山竹。
“我看到你用的東西都價值不菲,也許我不能在物質上給你什麽,但……往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助你的,我一定會傾盡全力。”季曉萍拉住楚詞的手,堅定地說道。
楚詞笑了笑——她幫季曉萍,剛開始是怕她真的想不開,這次送筆則是阿憐的意思,倒也不至于讓人家這樣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