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往
過往
老将軍人老耳朵不精，當即就呵斥他們。
“算命可是洩露天機，要損氣運的，別人的命不是命？成天想那些，不如好好讀讀書，填填你們那豆腐腦。”
轉頭便對沈未然和顏悅色，“別理會他們，成天想着怎麽不勞而獲。蔔卦的事，你最好別蔔。”
沈未然乖乖跟着他繼續往下一個地方去，走出去好遠，還是沒忍住，“算命損氣運這事……”
“哦，前軍師說的，此前你們苗疆軍師，你應該知道，他說的，人的命數是随時都在改變的，哪怕是一句話，也可能讓命數改變，算命只是內容龐雜的規律總結，推出來的只适合大衆的大部分，并不能算精準。
但是也不乏真有人能算的特別準，那種就是天選人，這種人直覺比較敏銳。
不過每一次起卦，窺探天機都要付出代價……”
老将軍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沈家二位的下場，沉默了好一陣，才說，“沈軍師說，這氣運不止個人的，還有可能會影響與之親近的人，乃至于他所在的那一片地方，所以輕易不能算這些東西。”
本來她還擔心的，沒成想她爹連後路都給她留好了，是篤定她會來。
“我能去看看二位前輩嗎？”
老将軍又是好一陣沉默。
“抱歉，如今水灣尚未收複，太危險。”
沈未然也沒強求，安安心心地跟着老将軍學兵法。
朝廷的人來過幾次，想要讓沈未然回去，都被老将軍借口推了。
她的第一次實戰是同楊漪一起，目标是塔諾村——她家。
不得不承認羅蘇南雖然年紀輕輕，卻真的有幾分本事。
楊家在前邊設了數道關卡，嚴防死守，也不清楚他是如何摸進地界來，不僅來了，還帶着不少人。
楊漪與她趕到塔諾時村子已經被包圍了。
要不是沈未然從小在這邊長大，對地形有些旁門左道，還真不容易躲。
他們潛伏在懸崖邊上，等到夜深人靜，從那僅容一人通過的峭壁上挂着繩索溜下去。
就在要行動的前一刻，沈未然突然叫住楊漪。
“我心慌。”
楊漪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第一次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你要是怕就留在這兒。”
“當心有圈套。”
“別說圈套，就算底下有個牢，我也進得去出的來。”
楊漪留了部分人在上邊，自己帶人下去，臨了多留了個心眼，繞了條路。
這一繞花費的時間有點久，沈未然擔心她出事，又從另外一邊下去，結果她被發現了，羅蘇南帶着主力在這邊死戰。
楊漪從另一頭偷家，主力當屬楊漪，雖然時間久了些，卻是贏了。
“你的烏鴉嘴有時候也不是一點用處沒有。”
楊漪搭着她肩頭在村裏人的感謝下飄飄然。
“我記得這是你家吧，你要不要請我回去坐坐？”
“軍中不是規定不可以随便進村？”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不說，我不說，其他人誰說就告他污蔑。”
“那如果一幫人告呢？”
“那就是他們互相認識，提前串通。”
沈未然并不是很想回去，一來家中一無所有，二來不想見族長。
族長站隊東宮，她回去只怕要聽他們苦口婆心勸她不要任性得罪太子，怪她不識擡舉。
她們晌午才回到營地，事沒犯楊漪已經被告了個徹底。
原是老将軍随口一問楊漪可有抽風，她那群狐朋狗友将她目無王法一番轉述，楊校尉喜提檢讨一千字，這群狐朋狗友中就包括了沈未然。
“娘的，這個神棍不講武德，老娘遲早給她塞回上京！”
這就冤枉了。
沈未然也沒想到她那些鐵哥們出賣起她來一點不羞愧，別人都統一口徑了，她一個人也扭轉不過來不是，反倒會叫老将軍以為她怕楊漪。
這不得統一戰線？
只有楊漪受傷的共識達成，沈未然成功與其他人打成一片。
他們達成統一戰線的後果就是楊漪時不時就要被看笑話。
有一次不過是口嗨說要去那種樓裏長長見識。
沈未然雖過來時間不短，還是挺注重男女有別的。
楊漪吃癟這麽多次，有心讓她也來一回，騙她說去酒樓漲見識。
沈未然跟她到了門前才反應過來。
“你就不怕……唔……”
楊漪早有防備，一個饅頭将她烏鴉嘴堵上。
“國師大人，君子動手不動口。”
其他人在這一點上是相當贊同的，紛紛表示國師大人還是多吃東西少說話的好，為此每人掏了五十文塞給楊漪，專門用來買東西給她封口用。
樓裏其他人花天酒地，楊漪流裏流氣，登徒子氣十足，自己點男子就算了，還當真給沈未然也叫了倆。
“你放心，這在軍中都是默認規則，沒人會說出去，不影響你的名節，以後照樣可以嫁人。”
她自己玩還不夠，還要拉着沈未然下水，“你要是實在怕，以後我娶你啊。”
沈未然：“你再這般，我就告将軍去。”
“呵，小屁孩。我不過是與他們喝個酒，又沒逾矩。你這麽嚴肅幹嘛。”
“你玩物喪志。”
“啧，玩歸玩，又沒耽擱正事，這軍中小輩但凡你能找的出一個比我優秀的，我便改邪歸正，從此再也不浪，好好做人。”
那天國師大人自己提前走了，還是熟悉以後頭一次這麽義不容辭的不合群。
然後，然後楊漪就發現，國師大人好像把她的話當真了。
軍中誰人不知她楊漪說話就像放屁，尤其是這種從此改邪歸正的屁話。
她浪了這麽多年，那是說改就能改的？
然國師大人并不這麽想。
她有頭腦有天賦，又是老将軍親自帶，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硬是在軍中立了一支足夠與楊漪的隊伍相匹配的隊伍出來。
反應慢如楊校尉後知後覺，國師大人那天好像在生氣。
反應過來的原因是國師大人提議要收回水灣，并給出了詳細的方案。
楊将軍自然是同意的，然後把楊漪安排給她做助手。
對，就是助手。
國師大人給拒絕了。
她竟然，拒絕了。
她跑去找沈未然，想問個究竟，國師大人一張公事公辦臉。
這可和那個為了融入始終謙讓的小姑娘不一樣，別說，她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還挺像那麽回事。
為了表示歉意。楊校尉死皮賴臉跟過去，國師大人全程甩給助手來接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