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楊校尉
楊校尉
到張家嶺那日正好是她十五歲生日,楊老将軍親自接待的她。将她人安排在了楊漪的帳內。
那日少将軍,哦不,是校尉,楊校尉巡邏,半夜才回來。
由于平日裏自家老爹找她必然沒好事,所以在聽到老爹找她的消息後果斷将伯言推出去,然後自己“公然抗命”回了帳內。
那可真是難忘的一天。
國師年紀輕輕便養生,早早睡下,楊校尉嗅覺靈敏得堪比狗鼻子,進門後燈都沒點,便察覺到有人在,那人似乎也察覺到她進來,于是放低了呼吸聲。
整個軍中就她楊漪一個女的,于是喜提獨人帳篷,就連伯言想要進來也是要經過她同意的,哪怕她大哥來了,也不可以進她地盤。
何況,正經人哪個會刻意去控制呼吸?
于是,校尉大人悄默默靠近,迅速拔刀。
那人反應也是快,躲開後第一時間抽刀回防。
“什麽人?”
校尉大人嘴上這麽問,手卻沒有要等人回答的意思。
管他什麽人,先制服再說,搞錯了再道歉就是!
然後兩人打出了帳篷,兩刀相交,火光中楊漪看清楚對面人的面容那一刻整個人愣了一下。
這一下沈未然本來有機會反攻的,但是國師大人秉承着不惹事的态度,只防守不進攻。
“喲,是個美人啊,敢問美人芳名?”
沈未然架着刀無語片刻,楊漪得寸進尺的一別,将她刀打飛,單手将人擒住,十分登徒子地捏着她下巴擡起來細細打量。
沈未然眼一眯,冷聲道:“放開!”
“咦,聲音還怪好聽的。”楊漪笑嘻嘻捏着她下巴,“我要是不放,你能怎滴?”
“你就不怕挨棍子?”
“笑死,這軍中就沒人……”
“楊漪!!!”
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楊漪立馬回頭,就見老爹氣勢洶洶拎着一根棍子,半截手腕那麽粗。
板子和棍子是有區別的,板子是軍罰,棍子是家法,軍罰打的是骨氣,家法可就是打的面子。
前者不會怎麽樣,後者每打一次夠弟兄們笑一個月!
楊漪丢烙鐵一樣迅速撒開手,腳下生風拔腿就跑。
然而……
國師大人“受到驚吓”,一時間“不知所措”,往一旁讓開,一不小心擋了楊校尉逃跑的路線。
楊老将軍一個箭步沖過來把人摁地上。
“你他媽出息,老子讓你來我帳篷你把伯言推過來,自己轉頭就跑去打擾國師!”
楊校尉在将軍的魔爪下可乖了,不是打不過,而是不能打。
“國師大人,小女頑劣,是老夫管教不嚴,還望大人海涵。”
“将軍言重。”
“打擾國師大人休息了,我這就拎下去好好教訓,國師大人早些歇息。”
沈未然瞥了楊漪一眼,其實那點調戲算不得什麽,但是她直覺老将軍不會把楊漪怎麽樣,于是什麽也沒說,兀自回了帳篷。
等外邊人走遠了,她卻沒睡,一直糾結自己方才的态度是不是不對,萬一老将軍覺得她的态度就是要懲罰楊校尉,真的打呢?
再說,剛來這邊就把人惹了,好像也不太好,怎麽說她也該勸上一句的,打不打另說,勸不勸是态度問題。
這麽想着,她又起身往老将軍帳篷去,也沒人攔她。
只是她走近聽到的第一句就是楊漪的反駁。
“她有病吧,好好的上京不待,非來這邊添麻煩,她一個神棍能幹嘛?招魂吓死敵人?”
進去的步伐頓住。
“她要來,總有她的道理,你管這麽多幹嘛?照顧好人就是了。照顧不好家法伺候。”
“世上人這麽多,哪個來沒點道理,誰都可以想來就來,把軍營當自己家……”
她轉身回了帳篷內,扯過被子蒙頭就睡。
這邊睡下沒多一會兒,楊漪回來了,在她床邊站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知道你聽見了……但就算你在場我也還是這麽說,沙場不是什麽好地方,随便一個人都能呆。
哪怕你從前是劊子手,也不過是适應了死人,并不能适應那種死裏逃生,更何況你只是個側妃。
太子要如何争權分勢,也不該在這種時候把爪牙伸到邊塞來,更不應該派你一個姑娘來。”
沈未然一聽見這就心煩,好像女人做什麽都要跟那挂鈎,但她只是單純的——想來邊塞!
她爹娘一個是軍師擔當,一個是武力擔當,從來沒有攀附一說,都是平等的,哪怕別人家重男輕女,至少她不是。
于是她果斷将匕首橫在楊漪面前,頭也不回冷聲道,“我只是我,只為自己而來,再把我與那些惡心的東西挂鈎……”
再挂鈎能怎麽樣,她也不清楚,索性楊漪是個明白人,聽語氣就知道真假,“不說就不說嘛,這麽兇幹嘛,也不怕長皺紋。”
她摸着鼻頭尴尬地回自己床上,沈未然收回去安靜睡自己的。
楊漪輾轉半天,睡不着,還是開口了,“對不起。”
隔了一會兒,“所以你為什麽想不開跑來邊塞?呆上京不好嗎?國師府不爽嗎?”
被吵得沒法睡覺的國師大人:“……”
在楊漪還要再開口前,國師大人氣到沒脾氣了。
“閉嘴吧,也不怕明早起不來。”
“不可能,我十歲開始就沒晚起過。”
然後的然後,楊校尉第二日的晨練遲到了整整半個時辰。
“活久見,十天才一練還能遲到,還是從來不遲到的楊校尉。”
鐵哥們湊近打趣,“校尉大人,屁股開花了?”
“我開你二大爺個煙鍋敲。”
“咦,都氣出方言來了,看來果然是開了。”
“呀,小一一又吃跳jio米線了!”
一幫大男子調笑這軍中唯一一個還在被家法管束的。
“聽說你昨晚調戲國師?真的假的?”
“我聽說他們苗疆人都擅蠱,當心她給你下蠱哦。”
一夥人正鬧騰得歡,冷不丁聽見老将軍一聲咳嗽,紛紛嚴肅起來。
卻是老将軍帶着國師四處觀看呢。
幾人閑不住,湊一起小聲讨論。
“你們說,她會不會算命?”
“孤陋寡聞了吧,人家就是因為這個才當上的國師,也是因為這個專門過來這邊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可以提前知道敵人的計劃?是不是可以早點打完仗?”
沈未然耳朵好使,只是垂眸聽着,其實她并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那戰報,不過是因為見她娘寫過好幾次。
她娘說,戰報都有一個固定的模式,需要交代的就那些東西。
東宮又是一個消息四面透風的,打聽打聽老将軍的八字,算個吉兇再結合那些消息。
賭的成分占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