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腐朽的帝國

腐朽的帝國

方白又回到銀河號那裏：“咱們還是回到軍艦那裏吧！”

銀河號說：“你軍艦上的身體，還有三年多才會被喚醒。”

方白點點頭：“我知道，到了軍艦之後，你把時間調快就是了。”

銀河號：“好的！通過你這一段時間的觀察，還無法對六星文明作出判斷麽？我算過很多次，這是個惡劣的文明，應該将他封閉！”

方白笑了笑：“給文明點時間，他們中也不全是壞人，比如秋明、研欣、尤天特，特別是尤天特他還是想改變現狀的人，我認為六星文明的未來還不能通過你的數學公式而确定。”

銀河號卻說：“他的變法不會成功。”

方白說：“但起碼能留下正義的種子！以後的參天大樹，要全靠這顆種子！而且我也要還研欣一個正義！”

銀河號頓了頓才說：“研欣的遭遇，的确很讓人同情，要不然我幫你把招遠市長抓來，讓他認了罪。再把檢察長抓來，讓他把案子一審到底，這不就行了麽。”

方白卻說：“不，這不是研欣要的正義，我要給她一個純正的正義！”是的，方白說要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決定，他自己也要像尤天特一樣站到六星帝國的高層，然後懲治這些罪犯。在京城做官一步步爬上去不現實，方白準備在軍隊混出點樣來再回來。

銀河號說：“不可理解，但我會照辦！”接着銀河號迅速加速，追上前去開荒的戰艦之後，銀河號把時間軸調快，然後把方白的意識送到戰艦上冬眠的軀體當中。

當方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雪白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他知道這是剛剛被從冬眠中喚醒的症狀。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方白終于能看到黑影，這時候他的聽覺先恢複了，他聽到科泰來看他：“班長，這一覺睡得舒服麽？”方白現在已經是作戰參謀，但是科泰還是習慣性的稱他為班長。

方白想要說自己做了個噩夢，但是嗓子只發出幾聲沙啞的聲音。

科泰便笑着說：“別着急，估計還得再過大半天你才能正常說話，等明天我再來看你。”說完，科泰離開了。

剛剛從冬眠中醒過來是很難受的，看不見，說不出，好在還能聽得到，不然會被憋瘋的。方白覺得自己又睡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可以模糊的看到周圍事物了。他現在正躺在戰艦的醫療倉內，跟他一起被喚醒的幾十個人的醫療倉排成一排，跟大通鋪似的排在一起。醫療倉與醫療倉之間，有一條狹窄的小走廊，供智能機器人随時查看冬眠倉的情況。

等科泰再次打開醫療倉，來看方白的時候，方白已經能簡單的跟他交流，第二天，方白便可以下地走路了。又恢複了兩天，方白已經完全恢複正常，而科泰那一批人有開始進行冬眠。

戰艦現在正處于全速前進的階段，航行和艦體的各項指标都由電腦控制，所以整個艦長室，只有兩個人值班就可以。方白是跟秋明一起醒來的，一般都是他倆一起值班。

在浩瀚的宇宙中，甚至在星系中，整個艦隊都是小到微不可見的，外面是這樣廣袤的天地，很容易讓人覺得有種孤獨感。在跟秋明長達幾個月的執勤中，方白也明白了為什麽軍隊裏的情況，跟殖民地相差那麽多。在宇宙中，特別是空無一物的宇宙中，總是能喚起人們相互依靠的本能，所以在這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人們還能有同伴的概念。

方白大概跟秋明一起執勤了一年多，有一天秋明突然從戰艦的觀測數據上發現，他們的左下方有一個巨大的引力團。可是在引力團的方向，卻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天體，秋明判斷：“可能是個黑洞。”看不到，還有可觀測到的引力，跟黑洞的性質差不多。

方白仔細看了一遍戰艦觀測到的數據，想了想才說：“按照那個引力團的大小來看，應該是一顆普通恒星的才有的引力，普通恒星的質量是不足以坍塌成黑洞的，可能是一顆白矮星或者中子星。”

太陽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恒星，如果按照太陽的質量為标準的話，三十倍太陽質量的恒星把自身的氫燃燒完之後，體積會迅速收縮，但是質量不變，質量的不變使他的引力也是不變的，所以他巨大的引力才會讓他坍塌成一個黑洞。

而白矮星和中子星則是普通，或者說是小型恒星演化到末期的過程，他們把自身燃燒完之後，也是會開始坍塌。同樣是質量不變，體積卻縮小很多，白矮星就是恒星到中子星的過程，那時候他還能發出淡淡的光，不過這個光在星系尺度是上幾乎不可見的，只能探測到他的引力。

而中子星可以看做是一顆恒星的墓碑，這時候的恒星分子間，甚至是中子間的活動都已經很少。如果有幸能摸到中子星的話，會發現中子星的表面是非常光滑的，甚至在上面都幾乎沒有阻力。但那也将是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因為中子星雖然體積很小，卻也有一顆恒星的引力，巨大的引力會把人貼到他的表面，然後會被拆解成分子級別，被壓縮到中子星中。

當然，能摸到中子星将是見非常幸運的事，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人們體內的重分子會新一步離開人體，可能是骨折中的鐵。然後是稍輕一點的分子，最折磨人的是，這個過程不是瞬間進行的，很可能會用肉眼看到自己被分解，或者被引力拉扯。

秋明想了想說：“可能是一顆太初黑洞。”太初黑洞指宇宙形成之初在高壓環境下形成的黑洞，一般這種黑洞的質量都不是很大。

方白又看了一會兒戰艦的檢測數據，才搖了搖頭說：“不，是顆中子星，你看那個小引力場，很可能是顆行星，或者矮行星。這說明那裏的确是一個星系的墓地，雖然恒星不發光了，但是那些行星依舊還沒有逃脫他引力的束縛。”

秋明看了看電腦用引力波描繪出來的三維圖，那的确像是一個星系中恒星和行星的模型。他點了點頭：“看來你的判斷是對的。”

這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你們在聊什麽呢？”

方白回頭，看到皇帝派來的高官孤太坐在輪椅上，被執行艦長推進來。由于重力很小，輪椅的輪胎根本不大轉，被輕輕一推就能被推動着前行。方白和秋明行禮後，方白才說：“我們好像發現了一顆中子星，而且還發現了圍繞着中子星轉動的行星。”

孤太一愣：“哦？那就是一個死去星系？也對，中子星的引力波雖然能觀測的到，但是無法确定具體的位置，而中子星別說在其他星系，就算離他只有一兩個天文單位也看不到他。難怪天文學家在離主星系七光年之外才發現了其他星系，而主星系跟其他星系之間，空無一物。這本身是很不正常的，原來在兩個星系之間不是沒有星系，而只是沒有發現而已。”

宇宙中因為引力和空間等因素，把星系與星系之間的距離拉扯到差不多大，一般而言，三到四光年就會有個星系。

之後孤太跟方白和秋明閑聊起來，方白才知道，孤太原來剛剛從冬眠中醒過來。方白奇怪，裏目的地還有幾年的時候，孤太這麽早就醒過來幹什麽？疑問歸疑問，方白還是沒有問出這個問題。不過孤太很快就主動解答了方白的疑問，他說：“我總覺得這趟行程太順利，不該這麽順利的！我在冬眠的時候就不大放心，所以就早早的讓艦長把我喚醒。”

方白一愣：“拓荒還能有什麽不順利？”

這次孤太沒有回答，而他身邊的執行艦長卻冷着臉說：“不該問的不問！”

方白聳了聳肩，心說，不說拉倒，我還不願意知道呢。之後的行程中，孤太每天都來艦長室，方白漸漸的與他熟絡了。按理說他也該是個貴族，可是從表面上看卻很和藹，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和藹，還是裝出來的。不過他還是跟普通的貴族有些不同，因為普通的貴族連裝都不願意裝。

孤太經過這段時間的談話，也很看好方白和秋明，方白思想活躍，思維獨特，這在士兵或者說在平民當中是很少見的。而秋明則少年老成，辦事穩妥，似乎也是能堪重任的人。最主要的是，孤太沒有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看到那種，低階層的卑微和面對強權時的小心翼翼。

大概四個多月之後，那天也是方白和秋明值班，孤太和執行艦長一邊靜靜地看着全息屏幕上投射出來的深邃的宇宙圖像，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秋明突然報告說：“艦長，前方800個天文單位處，發現不明因素的閃爍，同時觀測到空間曲率有波動。”

執行艦長點了點頭：“不用管他，可能只是光粒子經過太空塵埃，才發生不明閃爍。”

方白卻說：“還有種可能，是有大規模艦隊在進行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