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第二十五章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尤金選擇開房車帶孩子們去露營也是有原因的，他是想着，去空曠的地方，總歸是不會再碰到有人來藏匿火藥，新聞上顯示恐怖分子都把危險物品藏在了市內人群聚集處，而到了草場或者森林，總是安全的。
一路上孩子們一邊寫作業一邊吃零食、喝汽水，有說有笑。
“唉？你是因為四個月大的時候變為類人犬，所以才叫四月啊。”程俊安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筆，不過他似乎忘記了做題，只是沉迷于聊天。
“嗯，同一窩只有我被選中，好像和以前選擇導盲犬的方式很像，飼養員選擇我的原因也是因為我是兄弟姐妹裏性格最安靜的那個。”
“好像沒有類人犬會被送到學校吧？”顧千言根據自己的記憶，說道：“據我所知，普通的狗在變成類人犬之後，馬上就會被分配到緝毒犬、搜救犬、導盲犬、顧家犬等等的工作上，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就會開始參與工作。”
“等等！等等！”程俊安攔住千言：“前三個我好歹也聽過，顧家犬是什麽東西啊？”
“照顧殘障、老弱幼兒人士的犬類。”千言伸出手指頭，一根一根往下掰：“因為人形的犬只可以做人類才能做的燒茶煮飯這樣的工作，它們被賦予了一般犬類沒有的家政型工作。”
“唉？那不是很方便嗎？”俊安眨了眨眼睛。
“類人犬比人類的力氣大，天生具備一定的戰鬥力，基因裏也有看家護院的本能，确實比人類還要方便。”千言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四月的肩膀。
“也......也沒有啦。”四月被誇得有些飄飄然，尾巴也不受控制地來回甩動：“不過，從去年起，犬類的改造數量就大于人類的改造數量，這一點是真的。”
“唉？四月，你好像從百香小學起，就跟她是同學了對吧？”程俊安自然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就見過四月的事情，這只狗現在可比自己還要高出小半個頭，體格也絲毫不輸給有俄羅斯血統的自己。
“是呀。”四月點點頭。
“沃克公司沒給你分配工作嗎？你現在兩三歲了吧？”作為狗，這個年紀算是青年了。
“沒，好像，我的工作，就是上學。”說到這裏，四月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職責，它低下頭，再度開始認真地寫作業。
車子馬上就要開出城外了，以防油量不夠，尤金提前找了個地方加油，雖然房車上有廁所，但不好處理太多的廢棄物，所以大家還會選擇去普通的公廁解決問題。
洗完手後，俊安嚷嚷着要買可樂，就拉着弟弟去了一趟便利店。
“買零度的吧？別吃那麽多糖。”顧千言把程俊安已經拿起普通可樂的手按住，将飲料塞回到貨架，而在他松開手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的手心多了個什麽東西。
“唉？這是？”
是藍牙耳機，而且是千言一直想要的款式。
“你不是說想要這個作為生日禮物嗎？”程俊安別開臉，又假裝去看別的零食，但是他的耳朵根有些發紅。
千言抑制不住笑意，他主動靠向程俊安：“謝謝俊安哥哥~”
該死的，嘴真甜。——程俊安知道自己一定臉很紅，他也鬧不懂，送自家小弟一個生日禮物而已，自己臉紅什麽。
“好高興哦~”千言一邊說着，一邊拆開包裝盒，準備試試看音質。
程俊安此時情緒也撫平了不少，他看着千言，問道：“怎麽樣，好用嗎？”
“好用啊~再也不用挂着繩子了。”千言笑道：“不過，俊安哥哥，你會不會送太早了啊，還沒到日子呢。”
程俊安用食指扣了扣下巴，有些羞澀地說道：“前兩天打折力度大，就沒忍住先買了。”
顧千言臉上的笑意稍稍僵住，他垂下頭，默默地苦笑道：“都怪我，我明知道這款很貴，還是沒忍住跟你說想要，唉，我不該有這種物欲，家裏明明也不算富裕，我還讓你承受這種經濟負擔。”
“千言。”程俊安知道自己的乖寶寶是覺得有愧了，這個孩子太懂事了，小孩子有喜歡的東西，想要，有什麽好愧疚的？
“傻孩子。”程俊安抓了抓他的頭發，然後把這個黑色的小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又不是天價耳機，我努力一下就能滿足你。我是覺得這個過程很快樂的，而且我要的就是你剛剛那種開心地的樣子，你要是懊悔，我的心意反而白費了哦。”
千言靠在他的肩膀上，本想擡起手回摟住他，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只是挪了下腦袋，心裏默默的嘆氣：
唉，十四歲了，再也回不到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時候了。
他想要正視自己的感情，可擺在眼前的，是擔憂，他也不知道程俊安對自己的看法。就好像隔着大霧看着一座座山，而他的目的地其實在山的那頭，可現在，他連山有多高，都不知道。
唯有陰影，被無限拉長。
是幸運還是悲慘呢。
“對了。”千言放開程俊安，左右打量了一下貨架，說道：“要不要給四月買點狗罐頭啊，人類的罐頭太鹹了吧？”
“我打電話問一下，你別急啊。”俊安也拿起手機打給了已經上車的家人，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兄弟二人走向了寵物區。
“說起來，你好像很在意四月的事情，一直問個不停。”程俊安雖然自己也很好奇類人犬的事情，但他注意到千言在四月上學這件事上，問得特別細。
“因為我發現一件事。”
“嗯？”
“四月說它的工作就是上學，其實不然。”千言挑着貨架上的商品，心不在焉地說道。
“怎麽？”
“它真正的工作，是讓人類覺得親近。”
程俊安稍稍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認真思索，千言所說的話背後的含義。
他們好像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世界有類人獸類這個事實，實際上，這些原本是動物的類人，是很危險的，他們兄弟妹三人，不也曾遭過豹子的襲擊嗎？
正因為危險，所以才專門培育了四月，用來與平民們交善。
這并不是說明，危險就不存在了。
見程俊安呆着出了神，千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就随口亂猜的，回去吧。”
兄弟倆結伴回到房車，千言把買來的狗罐頭給四月，看樣子這個牌子挺合它心意的，小狗狗一見到罐頭，就開心地搖尾巴。
能不喜歡嗎？這可是最貴的一款。
千言坐到車位上，不同于其他幾個孩子，他早早寫完功課，閑着無事，便刷起了手機。
坐在他對面的百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千言身上多了一個小物件，少女粲然一笑，問道：“耳機好用嗎？哥哥可用心了，我平時就看到他在關注這一款的價格。”
千言莞爾道：“好用哦。”
“千言哥哥，你還有什麽想要的，你生日嘛~只要你想要，我就買給你~絕對不會輸給俊安哥哥。”
千言從百香的笑容裏，總覺得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但他不敢深究，便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頭發，溫柔道：“只要是你送的，什麽都可以。不過，你不能再買貴的東西了啊，咱家就這點錢，省着點吧，我的好妹妹。”
“這可是你說的哦~”
“嗯嗯，你有心就好啦。”千言也和俊安一樣，對這個小妹妹寵溺得很。
車子漸漸開進了森林。
尤金事先查過附近适合露營的地點，一般都是湖邊，這樣生火比較安全。
孩子們此時都寫完了作業，便主動去林子裏拾取柴火和野菜。
這本來是個慢活，可有了作為類人犬的四月加入，搜索野菜的事情就變得快捷了許多。它的狗鼻子可以迅速聞到一大片野菜的味道，尤其是香味十足的蘑菇，看來，今晚有蔬菜湯喝了。
就在幾個孩子興致勃勃地采集野菜的時候，四月突然停住了腳步，它的耳朵微微閃動，然後閉上眼睛，猛嗅了幾口。
“怎麽了？”顧千言見它行為詭異，便起了疑心。
“呃，沒什麽，我好像聞到兔子的味道了。”四月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你想要抓兔子嗎？”一旁的程俊安來了興趣。
“抓到你殺？”千言笑着問，他知道，程俊安雖然對打獵有興趣，但他其實沒殺過哺乳動物，撐死了殺過魚。
“唔......”程俊安果然猶豫了。
“不抓了吧。”百香說道：“外公帶了肉罐頭的，再說，吃野菜還尚有可原，吃野生動物應該是違法的吧？”
“也是。”程俊安聳了聳肩，他環視了一圈，确認了每個人手裏都提滿了野菜和木料，便說道：“東西采集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外公應該生好火了。”
幾個孩子回到營地，天色不晚了，大家做好飯，圍着篝火聊天，吃飯。很快夜深了，百香和千言扛不住先睡了，車裏床有限，四月和尤金一起支帳篷睡外面。
因為有了四月這只狗，他們完全不必擔心會被野獸襲擊，大家也不用守夜，早早便睡去。
夜，深了。
四月悄悄地起身，它掀開帳篷，走到了戶外，再一次用力嗅了嗅鼻子。
是火藥的味道......
在這深山裏，怎麽會有股這種味道呢？
難道......
四月不需要點燈就能看清和感知到周圍的環境，黑夜對它只是換個了顏色，它打算沿着味道去勘察一下。
四月的後腿剛剛邁進叢林，一個熟悉的、屬于少女的聲音就在它身後響起。
“四月，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