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變臉
第二十八章變臉
“四月！”程俊安回過頭，看着直直倒下去的四月，它昏迷了，應該是被子彈振暈了，加上一直在流血。
他撲倒這只大狗狗的面前，它背上的傷觸目驚心。
它會不會死？
如果它死，那就是被自己害死的......程俊安十分懊悔，他剛剛拍視頻直播的行為簡直就是大傻X。四月只是想探索一下，而自己卻向恐怖分子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現在不光是四月命在旦夕，連百香和千言都陷入了危機，如果他們兩出了什麽事，那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他跑不動了，應該說，只靠他自己還是能跑的掉的，但他不能丢下四月不管。對百香來說也是如此，她也放棄了逃跑，滿臉淚水和絕望地守在四月身邊。
這只忠誠的狗狗保護了自己那麽多次，她沒有放棄它的理由，雖然她沒有做好準備，但她情願死在這裏，也不要用餘生去後悔背叛了四月。
夜，深了。
叢林樹葉被撥開的時候發出了沙沙聲，像是死神在低語。
那是持槍者慢慢靠近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不用追趕，因為獵物已經放棄了逃跑，乖乖待在原地，等候被屠宰的命運。
四個孩子被幾名持槍分子團團圍住，對方還在一步步地靠近，程俊安完全不懷疑他們會殺死自己和弟妹，因為他們已經對四月下了死手，不可能因為自己是小孩就放過他。
程俊安探出身子，把妹妹和千言護在身下。
顧千言全程沒有說話，他按住百香，感覺到妹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他正在默默地拼命地思考，卻想不出一條可以活命的方法，甚至連犧牲他們中的某個去保護另一個的方法也想不到。他明白，程俊安現在行為也不是在保護自己的命，他只是在盡力延緩死亡的到來而已。而他自己會先一步離自己而去。
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已經很難了。
微弱的月光下，顧千言看不清楚程俊安的臉，他多想現在是白天，這樣最後一刻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人的臉。
一滴鹹澀的水落在了顧千言的嘴唇上。
千言擡起頭，伸出手，擦掉了程俊安臉上的眼淚，後者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下千言。他沒忍住，他手放在了千言的腦後，然後靠近他，緊貼着他的額頭。
人的眼珠可以反射光芒，哪怕最微弱的也可以。
現在，那對瞳孔裏，只有他自己。
兩個人聽着彼此的呼吸聲，感受着對方的溫度，絕望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預料中的死亡和疼痛都沒有降臨，在最危急的關頭。一團火焰射中了即将開槍的那名恐怖分子。
是超級英雄！
而且程俊安認識這個能力，是盧哲的能力......
以前，他曾經非常看不起這個人。盧哲有着卑鄙的一面，他為了名利不惜出賣普通人的安全。
但是現在，看到他勇敢地和恐怖分子戰鬥，眼神認真的模樣，他對這個男人的印象有所改變。
他也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他的确是一個英雄，只要他想，以他的實力就可以成為人們心中那個大英雄。
而自己，永遠都做不到那樣英姿飒爽。
英雄這個詞，是屬于有能力的人，而不是自己。
除了盧哲，其他的超級英雄也來了，包括攝影的團隊。他們加入戰鬥之後，幾乎在瞬間就扭轉了戰局。
就在程俊安等人幾乎看呆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他們的耳旁。
“咱們還真是有緣啊，程俊安，顧千言。”
聽到這個聲音，百香頓時挺起了背，因為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幾乎每天都在自己背後響起。
“一淳？”程百香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到他人在哪兒。
奇怪，聽聲音感覺他就近在咫尺啊，難道是自己耳背？
“怎麽，你的兩位哥哥沒有告訴你，我已經是超能力者了嗎？”一淳說完，就摸到了程百香的肩膀，這幾個孩子相互都有觸碰，而一淳的能力可以和被自己觸碰的對象共享。
這時，程百香在看到了眼前的男孩。
她有點認不出馬一淳了，明明幾天前才見過，現在這個男孩換了個更帥氣的發型，穿着英雄隊的制服，耳朵上挂着和隊員們聯系用的耳機。
“一淳，你加入英雄隊了？”百香眨了眨眼睛。
“是呀。”馬一淳擡起手，掌心朝上：“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遠離戰場。。”
程百香乖乖聽話地伸手，她疑惑道：“難道......別人現在都看不到我們嗎？”
“你真聰明，百香。”一淳誇獎道，他看向程俊安和顧千言，又看了眼四月，見到同學受傷，他的眼神裏帶着擔憂：“你們兩能照顧好四月嗎？”
程俊安在千言的幫助下成功地背起四月，它傷得很嚴重，但俊安從一淳從容的态度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你們有治療型能力者嗎？”
“考慮到你們有可能會受傷，我們帶了治療者，但......”一淳咬了咬嘴唇。
“怎麽了？”
“沒什麽，快走吧，時間就是生命。”
幾個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戰場，英雄隊找到了尤金的營地，他們也把據點設置在了那裏，這樣可以保護好這兩個俄羅斯人。
“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外孫！”
尤金情緒激動地喊道，他是個大塊頭，需要幾名沃克公司的一般員工才能攔住他。
“外公！外婆！”程百香老遠就看到了尤金娜塔莎，她馬上跑向了他們。
“百香！”娜塔莎看到外孫女沒事，也開心伸出手地抱住了她：“你哥哥呢？”
“唉？他們就在後面，啊，對了，現在他們隐身了。”
“他能看到百香？”顧千言察覺到娜塔莎應該并沒有看到自己和俊安，她的眼神只聚焦在百香的身上。
“百香剛才已經跑出我的能力範圍了。”馬一淳回答道，同時也解除了自己的能力。
尤金和娜塔莎看到孫子們憑空出現，多少有些驚訝，但他們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昏迷不醒的四月身上。
“我的天吶，它傷得真重！”
留在據點的幾名英雄隊隊員也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四月，其中一個留着紫色頭發的外國青年走到了四月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這只狗的毛皮。
紫發男子馬上皺起了眉頭，這不是一只動物正常該有的體溫，它失血過多了。
“怎麽了，杜安，你不能救它嗎？”一淳有些焦急。
這個叫杜安的人沒有多言，他閉上眼睛，雙手都摸到了四月，他的雙手發出一道燦爛的金光。
幾乎是瞬間，杜安附近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溫暖，甚至俊安等人本來郁悶的心情也得到了一絲慰藉。
四月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痊愈了，杜安的頭發顏色也随之變淺了不少，而且他滿頭是汗，看起來很疲憊。
“您沒事吧？”千言眼尖。
“我沒事的，休息一會就好，倒是這只類人犬......”杜安神色憂郁地看着四月。
衆人這才發現，四月雖然傷口都愈合了，卻沒清醒。
“它怎麽樣了？”百香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得給它輸血。”杜安回答道。
聽到這話，衆人面面相觑。
“它是什麽血型？說起來，人類的血跟它匹配嗎？”程俊安皺眉
“不匹配。”杜安回答：“總部有它的同類，只能臨時招募志願者了。類人犬彼此很團結的，它的同伴們不會棄它不顧。”
杜安說完話的時候，英雄隊的其他人此時也凱旋而歸了。
他們順利地抓捕到了全部的罪犯，為首的盧哲正在給警方打電話，通知他們來接收罪犯和火藥。
從攝影師還在直播拍攝的狀态來看，英雄隊又一次大出風頭。
杜安在人群中看到了老熟人，便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黃主任。”
是黃峰。
孩子們跟他也算是熟人了，至少彼此看着面熟，黃峰一見到俊安等人，就微笑招手，朝他們打了個招呼，但他似乎是現場的負責人，千言注意到他本人一出現，就被各種人團團圍住說話。
“杜安，有誰受傷了嗎？”黃峰十分熟悉各個隊員的能力，他從杜安的發色判斷出他剛剛使用完能力。
“是一只類人犬。”杜安讓開身位，黃峰得以看到四月和孩子們。
“你能救它嗎？”孩子們的眼神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黃峰稍稍有些為難，未等他說什麽，另一名部下走到他身邊，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将一張紙交給了他。
顧千言遠遠地看到紙上非常規整地寫着一排排的字，他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張清單。
黃峰快速地閱讀完，然後将這張紙疊好收進口袋裏。
他再度看向程俊安等人的時候，态度也有所好轉。
“我當然會救四月。”黃峰微笑着，然後命令部下把四月擡上一輛面包車。
“我能跟着去嗎？”程百香請求道。
這一次，黃峰是真的有些為難，他看了眼程俊安和顧千言，說道：“你們倆也來的話，就可以。我們帶着個小姑娘，不太合适。”
“外公？”程俊安向尤金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唉。”尤金嘆了口氣：“我把車開回去，你們跟着英雄隊，應該安全。”
“我保證會把孩子們送回家。”黃峰也向尤金做出了承諾。
在上車之前，百香想起了什麽，她叫住了一淳。
“一淳。”
“嗯？”馬一淳剛剛回過頭，迎接他的，就是程百香的擁抱。
他的臉蹭得一下就紅了，然後緊張地看着程俊安和顧千言，比起被喜歡的女孩抱住，他居然更怕被她的兩個哥哥狂揍。
還好，程俊安和顧千言沒什麽表情變化，俊安看着一淳的眼神也很是友善。
“謝謝你，你救了我們，也救了四月。”
“哈哈~”馬一淳抓了抓腦袋：“四月是一條好狗狗，我當然不會放着他不管。”
“兩次了。”程俊安說道：“我也要向你說一聲謝謝。”
“哎呀~”馬一淳多少有些尴尬。
已經上車的黃峰從副駕上敲了敲窗戶，提醒道：“好了，快上車吧，四月還等着輸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