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朋友
第二十九章朋友
這是一輛能容納十四人的大型面包車，空間很大，除了專屬的司機，車裏現在只有黃峰和幾個孩子。
“得想個法子讓四月躺下來，你們讓開一點。”黃峰指示孩子們靠車邊，自己動手把後排幾個座椅放下，組合成床，然後讓四月躺上去。
“唔~”四月眨了眨眼睛，它醒了。
“你還好吧？”百香馬上湊了上去。
一淳注意到她積極的态度，雖然四月也是自己的好同學，但百香那麽關心它，他難免會嫉妒。
嗯，嫉妒一條狗算正常嗎？
“我怎麽？”四月想坐起身，但馬上感到一陣暈眩，又倒了回去。
“你別亂動！”黃峰馬上制止道：“杜安剛剛治好了你的傷口，但是你失血太多了，亂動還會失去意識的。”
“主人......”
“別這麽叫我，四月。”黃峰苦笑道：“你已經是類人犬了，這麽稱呼我很奇怪。”
“你們認識嗎？”程俊安擡頭，好奇地問道。
黃峰拉着四月的手，顧千言注意到，他有在故意拍四月，千言猜他這一行為是想讓四月保持清醒。四月好不容易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清醒，如果他再度昏迷很有可能會性命難保。
這個人挺細心的。
見孩子們都全神貫注地看着自己，黃峰便緩緩地，将他和四月相遇的過程說了出來。
曾幾何時，黃峰在自己家所居住小區的一角看到了一窩被遺棄的小狗，當時有很多女孩和阿姨圍觀，黃峰本來對此不感興趣，但中途他聽到一個女孩說。
“太可惜了，它們都是品種犬，主人怎麽會把它們丢棄呢？”
“多半是生病吧？”
黃峰有了興趣，他湊到那些狗的面前，一窩狗都不太有精神的樣子，可能的确有病。
“唉，造孽啊。”一位阿姨說道：“要不咱們湊點錢帶它們去看醫生？”
話雖如此，一聽到要掏錢，圍觀的人便不再做聲。
黃峰見此狀況，便對那女人說道：“我出錢吧，你幫我看着點，我去把車開來，給它們送醫院。”
“哎！好！謝謝啊你真是大善人！”
在那位女人的指引下，黃峰把小狗們都帶到了寵物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這五只狗都感染了傳染病，需要在醫院裏隔離治療。
黃峰付了醫藥錢，女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為狗狗們買了狗糧。
因為工作繁忙，這之後黃峰便沒再管這件事，倒是這個女人，每天都很積極地往醫院跑，還把狗的照片拍給黃峰看。
幾個星期後，這個女人跟黃峰聯系，說狗狗們已經都出院了，現在暫時安置在她的家裏，之後，她會給狗找領養，在此前，她想問問黃峰有沒有意願養這些狗。
黃峰本想拒絕，不過他當時正好在做類人犬的項目，需要更多的實驗犬，這些狗既然是品種犬，那應該更親近人類，正是好的後備軍。
下定決心之後，他和那位阿姨約了個時間，到她家裏去挑選狗。
女人把其中品相最好性格最活潑親人的狗介紹給了黃峰，但黃峰對這只狗卻不感興趣，他的目光停在了幾只狗中性格最安靜的那只。
“這只吧。”黃峰對女人說道。
“它性格比較文靜。”
“嗯，這種性格有當工作犬的潛質。”
“這樣啊，好，我去給你拿繩子。”
“不用，我抱走。”
黃峰來到了那只狗身邊，伸手把他抱在懷裏，一只小生命就這麽在自己的手心裏。那只小狗沒有掙紮，雖然尾巴在搖擺，但也沒像一般狗那樣拼命讨好人類，也沒有做出想要舔舐人類的行為。
它很穩重。
黃峰把它帶到車上，關上門，把它放在副駕上，自己則席上安全帶，啓動車子，他沒有把車開回家，而是徑直開向了公司。這個過程裏，小狗完全沒有亂動，一直安靜地坐着，只是時不時會轉動腦袋，被車窗外的風景迷了眼。
來到公司，黃峰換上了實驗室工作服，他整個人的氣場也随之改變。那只小狗被送到了實驗臺上，它第一次展現出了些許慌張，夾緊尾巴，無辜地看着周圍的陌生人。
一名工作人員要給它帶上呼吸器，但小狗卻極力掙紮，怎麽也帶不上去。
“黃主任不是說它很乖嗎？”那名員工一臉狼狽地抱怨道。
“我來吧。”黃峰已經戴上手套和口罩，不過那只小狗似乎聞出的他的氣味，雖然看上去還是很緊張，卻不再反抗。
黃峰輕輕松松地為它帶上了呼吸器，然後把它送到了實驗水槽裏。
液體慢慢浸入，多虧有了呼吸器，小狗才得以保命。
到了這一刻，大家難免有些緊張，好在這一次的實驗十分順利。
當水槽艙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裏面已然沒有狗形态的生物存在了，一只新生的類人犬趴在已經幹涸的水槽底部，它全身濕漉漉的，毛發都蓋住了眼睛。
這是第一次，它聽懂了身邊人類說的每一個字，自己的手指居然變得像人類一下了。
“主任，這只狗叫什麽名字？”
“還沒取。”
“唉？！！”
“我今天才正式收養它。”
“好過分，你收養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它變成類人犬吧？”
“嗯。”黃峰倒是坦蕩地承認了：“以我工作的繁忙程度，基本也不可能會照看普通的小狗，把它變成類人犬，也省了大麻煩。”
黃峰拿起毛巾，走到那只狗的身邊，為它擦拭頭發。
“主人？”狗狗擡起頭。
“嚴格來說，我是你的上司，四月。”黃峰不習慣被人叫主人，就好像自己有什麽奇怪的cp一樣。
“四月？”薩摩耶歪着腦袋，耳朵抖了一抖。
“啊，醫生說你現在四個月大，那就叫你四月好了。”
時間回到了現在
救護車內
“原來你們有這樣的關系啊？”程俊安挺好奇的，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嚴格來說，他們算寵物和主人嗎？
“其實，我還記得第一個棄養我的人長什麽樣。”四月說道：“他是個小學生，把我和兄弟姐妹們丢棄的時候，那孩子哭個不停。”
“大概是家長不允許養狗吧。”黃峰也點點頭：“沒關系，你過去的經歷對實驗本身來說并無影響，重要的是你是狗，而并非其他生物。”
顧千言從這話裏聽出了點名堂，他緊鎖着眉，問：“怎麽？別的動物不能類人化嗎？”
“任何生物都可以，就改造而言，成功率和狗一樣，但……其他動物，都沒有對待人類的忠誠心。”黃峰說道：“或者野性太強，對人類有惡意，或者習性和人類偏差過大，不符合成功的要求。
哪怕是溫順的品種貓，也不像狗這樣會聽命于人類，成為一名工作者，而是我行我素、不聽指揮，還好吃懶做。
只有狗是完全被人類馴化的生物。”
雖然黃峰的話多少有貶低四月的意味，但四月看起來不太在意這一點。
倒是百香，她覺得黃峰一些話說得很刺耳，她怕會傷害到四月的自尊心。
她伸手摸了摸四月毛茸茸的腦袋，笑道：
“我完全不覺得我們是高級生物和被馴化的低級生物這樣的關系，我們就是朋友。”
已經疲憊不堪的四月勉強擡起頭，用冰涼的鼻子碰了碰百香。
看到這一幕的馬一淳只覺得一直嫉妒的自己有點傻。
太幼稚了，患得患失的幹嘛呢。
幾個小孩也不傻，他們看得出黃峰有意讓四月保持清醒，于是也照葫蘆畫瓢，一個接着一個找它說話，以免它再度昏迷。
救護車開得很快，大晚上街道上車輛稀少，救助四月的車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了沃克公司旗下的私人醫院，醫生接管了四月，而它的一些類人犬同伴也早早地趕來，為它獻血。
确認它安全後，孩子們也放下心來。
“你們打算怎麽回家？”馬一淳問道。
“怎麽？你不回家？”百香反問。
“嗯，我現在算是實習英雄，公司有給我安排宿舍，我可以就睡這裏。”一淳伸出手指指向窗外某個方向：“醫院和公司總部就間隔一條街，我很方便的？你們回家要很久吧？要不跟黃主任申請一下，今晚睡英雄隊的宿舍算了。”
“是呀。”就在現場的黃峰贊同道：“程俊安、顧千言，你們都是合格的實驗體，提前體驗一下英雄隊的生活也沒問題。”
“他們倆都合格了？”馬一淳眨了眨眼睛。
“嗯。”黃峰點了點頭，笑道：“加上一淳你，隊裏要多一個青少年隊了。
啊對了……”黃峰掏出手機：“獎金還沒支付給你們呢？你掃我？我掃你？”
“掃我吧。”程俊安掏出手機，爽快地接納了獎金。
“公司人事會跟你們聯系，到時候安排時間去做實驗。”
“那個……”程俊安伸手，語氣略帶歉意地說道：“可能要讓你白白期待了，黃主任，我和千言暫時都沒有成為超級英雄的想法，也不是完全不感興趣，只是我們兩生活重心都在學業上。想以後找工作的了，再把當超級英雄列為考量。”
“這樣啊。”黃峰的臉上帶着一絲失望，但很快，他又重新露出笑臉：“沒關系，這是你們個人的自由，我尊重你們的選擇，這個年齡段以更看重學業是應該的，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合作嘛。”
雖然嘴上說的挺釋懷，但黃峰見招募新人無望，很快也就轉移了話題：“這個點首班車還沒發車，不如我送你們回去吧？”
程俊安雖然想婉拒他，但看到一臉困倦的弟弟和妹妹，他還是點頭同意，并且表示感謝。
而在他說出拒絕成為超級英雄的話之後，馬一淳便一言不發，他悶悶不樂地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告別，就獨自離開了。
一人開車接送，便不像坐公交車那樣需要繞行，程家小孩在二十分鐘後就到家了。
尤金早已等候多時，他因為擔心孩子，就一直沒上樓，在樓下等他們。
見到這個負責任的老人，黃峰也點頭示意：“人我安全送回，算是完成任務，我走了哦。”
“黃叔叔再見！”百香等人禮貌地與他告別。
大家實在太累了，上樓之後誰都沒顧得上清潔，就各自回房睡覺。
程俊安爬上上鋪，面朝上放松地躺好，感嘆道：“黃主任人還挺不錯的，認真把我們送回家才走。”
他這話說的輕松，卻沒聽到千言馬上接話，他的弟弟沉默了幾秒，才幽幽地提醒道：
“俊安哥哥，我們一路上有跟他指過路嗎？他怎麽知道我們住哪？”
“這……”
“我看，還是別太信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