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花錢的第六一天

第61章 花錢的第六一天

◎“沈萱萱,我跟你不共戴天!”◎

【王蘊秀, 當年也是小三上位。她的丈夫,也就是葉甜的父親葉正威,原先已經有一個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的戀人。】

【他的戀人家庭條件也不錯。兩家也是世交。當時兩家都約定将來兩個孩子長大以後就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

【葉正威也不負所望,和青梅竹馬在成年之後正式成為戀人。也就是在當年,他們兩人舉行了訂婚儀式。】

【那時候他們兩人愛的是恩愛纏綿,如膠似漆。是大家夥公認的一對人人羨豔的理想中的情侶。】

【可是好景不長,葉正威出國留學期間認識了王蘊秀。

王蘊秀本來的家世也很一般, 在國外都是靠着勤工儉學才能勉強支付高額的學費。

在得知葉正威家庭條件不錯的情況下, 王蘊秀動了一些歪心思, 明知道葉正威當初已經有了訂婚的有女朋友, 想着那個小青梅在國內手伸不長, 王蘊秀利用各種撩撥的手段對着葉正威步步進行攻陷。】

【一開始, 葉正威還能勉強保持鎮靜, 不受她的誘惑, 反複告訴她, 他已經有了回國就會結婚的女朋友。

可時間一久, 随着攻勢越來越猛烈, 王蘊秀逐漸占據上風,又總是說一些男人愛聽的溫柔軟語。最終葉正威還是沒能戰勝自己的欲望, 和王蘊秀……咳咳。】

說到這,系統都為他們兩個人發生過的行為感到害臊。

【為了努力懷上葉正威的孩子, 王蘊秀好多次更是騙他說是安全期, 這才有了葉甜。】

聽到這些大瓜猛料,沈萱萱突然明白王蘊秀的腦回路究竟怎麽長的。

難怪可以帶着女兒過來質問, 原來——

沈萱萱笑着說:“原來伯母也是小三上位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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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葉甜徹底震驚。

這個信息來的太過突然。

連王蘊秀聽後, 久遠的已經被塵封的記憶, 也開始慢慢複蘇,并且在不斷攻擊她。

這些事在她的腦海裏屬于非常丢人的,不能為外人所知道的信息。

就連她本人都認為這種行為搬不上臺面。

可為了将來富裕的生活,王蘊秀不得不這麽做。

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更好的發展。

她當年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葉正威也知道自己對不起他的小青梅。

回到國內之後,帶着王蘊秀主動登門拜訪過小青梅,就是想得到小青梅的原諒。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

王蘊秀肚子裏懷着的也是一個小生命,他們都不忍心到醫院去迫害掉這個小生命。

葉正威只能承認自己是一時之間鬼迷心竅,無奈之舉。

雖然沒能得到小青梅最終的原諒,但是他們獲得了許多毫不知情的人的祝福。

在外人看來,都以為小青梅移情別戀。

或者是異國時間太久,兩人的感情變得淡薄。

騙着騙着,最終就連王蘊秀都開始這麽以為。

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王蘊秀在婚後,逐漸淡忘掉她是小三上位這一事實,覺得生活本該如此。

她本就是和葉正威天生一對,這樣她也才能原諒當初幹過這種令人不恥事情的自己。

沈萱萱的說辭,将她久遠的記憶拉回,王蘊秀的臉色一時間憋得通紅。

連身邊她從來毫不知情的女兒,都用一臉詫異的表情看着她。

“你別血口噴人!自己做三,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肮髒!”

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的事。

王蘊秀認為沈萱萱只是單純出言唬人兩句。

這些信息就連當女兒的葉甜都不知道,國內更沒幾個人清楚!

沈萱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她只是一個小輩而已。

人脈資源都沒有他們葉家人強。

更何況,沈萱萱不過是豪門裏面的一個花瓶擺設而已。

她原先接觸過的世界,接觸過的人,都意味着她沒有和他們一樣濃厚的交際底蘊。

沈萱萱面對她的狡辯,分明沒有任何退讓的地步,還輕飄飄說道:“那要不要現在我就和紀夏雲聯系聯系?”

紀夏雲就是葉正威當初的小青梅。

這個名字明明沒有幾個人知道,除了當年那些事件的旁觀者。

怎麽沈萱萱會……

王蘊秀愣怔在原地。

葉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期待她的母親,能夠在現場說一句沈萱萱都是在信口開河的話。

“媽,你快點開口說說話呀!快點和她說,她根本就是氣急敗壞之下血口噴人!”

可王蘊秀顧着回憶究竟是哪些人知道他們這三角關系,從而和沈萱萱在茶餘飯後閑聊時談到過這個八卦。

究竟是誰?

是那個總是笑眯眯,想要和他們攀親帶故的王然?

還是那個淨喜歡在背地裏嚼別人舌頭根的潘榮芙?

王蘊秀在腦海裏掃了一圈。

感覺看誰都像是出賣過她的那個間諜。

“媽,你別不說話呀!”

葉甜在身邊輕輕拉着她的手腕。

現如今,因為沈萱萱的這番毫無根據的話,她已經開始六神無主。

她的母親,她一直以來都十分敬重,對她疼愛有加,令她佩服的母親。

竟然會是沈萱萱口中那麽糟粕不堪的人嗎?

而沈萱萱的腦海裏,小系統正在爆料一個更大的瓜。

【王蘊秀曾經還做過其他人的小三。】

【不管是在婚前還是婚後。】

這個瓜來的太過猛烈,以至于沈萱萱都有些吃驚。

連婚後都……那也就是給葉正威戴過綠帽了?

沈萱萱看她的眼神都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正在六神無主的葉甜,還試圖從她的母親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可就連王蘊秀本人都不清楚為什麽會發生這種突發狀況?

她們只是來警告沈萱萱別得意太早,可不是讓沈萱萱本人搶占先機。

看着沈萱萱一臉怡然自得的神情,王蘊秀就知道她可能還清楚其他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她連腳跟都有些站不穩。

害怕聽到沈萱萱繼續爆料其他一些可怕的信息。

沈萱萱淡淡開口:“伯母,我這個人呢,一直都相信‘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句話。可是我覺得你并不是信奉這種話的性格。”

“你今天來主動找我,為了你那點無聊的可笑的心思,我自然尊重長輩,可以耐心聽完。

但這不代表我在聽完這些信息後,還能和顏悅色的面對你。”

王蘊秀心底咯噔一聲,知道這句話一出,沈萱萱即将開始放大招。

沈萱萱面容平靜無波到,像是在看一團毫無生氣的死物般,讓王蘊秀瞬間渾身發冷。

什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她根本是在故意說給她聽,是在嘲諷她們今天上門的這個舉動,屬實是不夠聰明的做法。

這句話好像在說,以後她沈萱萱不管做什麽,可都是她們王蘊秀母女“逼”她的哦。

王蘊秀心裏打鼓,一直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沈萱萱會随時将一些不齒的信息揭發給她身邊的人。

“你是靠懷了孩子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現在也一直保持着陳舊迂腐的思想,認為只要有了孩子,這段婚姻的關系就能穩固。”

“可是伯母你有沒有想過?女人的價值不僅僅在于你認為的生育方面,如果這樣,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她知道對于王蘊秀本人來說,什麽信息才是最可怕的內容。

她也表現出一般“我什麽都了解,什麽都清楚,什麽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的神态,讓王蘊秀更加感到無盡的恐慌。

可沈萱萱偏偏在臨門一腳,讓對方垂死掙紮的關鍵時刻,突然故意說些其他的話題。

就是為了讓對方焦慮于疑心增加,讓王蘊秀飽受這樣恐慌的折磨。

幾乎快憋死王蘊秀了。

沈萱萱微微一笑。

随着小系統在公布八卦猛料,那些被刻意掩埋在冰川底下的昂髒龌龊,一點一點随着言語遭到揭開。

【其實王蘊秀一直都不知道,葉正威現在在外面也偷着腥,也有着其他的女人。】

【和孩子。】

【她一直生活在自己建構的童話世界裏面,雖然丈夫忙于事業,不怎麽愛回家,但是王蘊秀總能為葉正威搬來合适的借口。】

【‘男人嘛,不在外面忙工作,哪裏掙來這麽大的家業?’】

【王蘊秀雖然在為自己的丈夫找借口,可她也還是會感到寂寞。

她開始在網絡上閑聊,從其他的男人那裏尋找溫暖。甚至和其他的豪門太太的先生,保持一段不正當的關系。】

沈萱萱靜靜望着她。

好家夥,還是雙向出軌?

王蘊秀被她這平靜無波的眼神快要弄瘋了。

她不知道沈萱萱究竟知道哪一個地步。

是僅限于和小青梅的事情,還是她偷偷在外面找人的事情?

如果是後者,她隐藏的很好,連和她保持不正當關系的那個人的太太,都不了解實情。

沈萱萱又怎麽可能?

沒準就是為了吓唬她,甚至是在詐她。

拿着一些根本不可信的消息,假裝自己什麽都清楚。

這小狐貍精倒是挺能演。

王蘊秀突然變得有底氣一些。

正巧身邊葉甜一聲急促的“媽”,将她的思緒重新拉回。

王蘊秀冷笑着說:“即使你知道紀夏雲的名字又怎麽樣?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感情的事本來就不分先來後到。

即使沒有我,他們兩個人異國這麽久,感情也早已淡薄了,不管是紀夏雲還是我先生,他們的條件都可以遇到其他合适的人選。”

“譬如你嗎?”沈萱萱反問道。

王蘊秀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先生既然會選擇我,那肯定是因為我足夠優秀,足夠叫他喜歡。

感情的事,只有雙方才知道,像你這種毫不相幹的人等,怎麽可能清楚我們的情況?也根本不配去分析我們的事情。”

王蘊秀頗有底氣的一番話,讓葉甜也開始變得有底氣起來。

她的母親說的沒錯。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既然她的父親能夠選擇她的母親,肯定是因為她的母親的一些優點和品質,很為父親喜歡。

根本不配讓他們這些外人評頭論足。

他們家庭一直很和睦相處,是外人眼中十分羨豔的神仙家庭。

父母兩人二十多年間幾乎沒有吵過架,兩人相敬如賓,恩愛和諧。

這些情況,沈萱萱一個外人用哪裏了解?

葉甜也随着甜甜一笑說:“姐姐,我覺得過去的事情,連當事人都沒有什麽意見,被你這麽反複拉出來說,好像有點不太合适?姐姐,你覺得呢?”

“的确是的呢。”沈萱萱在氣死人方面的微妙語氣,非常頗有心得。

葉甜本人聽到這句話,都有些難堪的皺起眉。

葉甜:“姐姐,我只是在和你提意見,并沒有和你要說教的意思。

在我看來,你和哥哥兩個人感情特別的美好,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呀,但是你似乎并不想和我交談。

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你要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明明大家同樣都是女人……”

茶香四溢。

小系統都驚了。

沈萱萱卻笑着,指名道姓說:“葉甜,我和你沒有醫學證明上的血緣關系,也沒有任何沾親帶故的親戚關系,你這一聲‘姐姐’,我可受不起。

再者,當初你和霍景州兩個人認了兄妹,可沒有和我認姐妹。”

“你就不用總這麽肉麻兮兮假情假意的叫我‘姐姐’了。”

沈萱萱眉尖一挑,氣場驟然變得更加強大,“畢竟這麽違心的話,也特別難為你。”

“你給臉不要臉!”最先跳腳的不是葉甜,而是她的母親王蘊秀。

看見自家女兒竟然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受了委屈,她指着沈萱萱的鼻子直接罵道:

“因為你嫁給了霍景州,我女兒才好心好意跟着叫你一聲姐姐。你非但不接受她的好意,還這麽仗勢欺人!”

“哦,是嗎?”

沈萱萱故意拉長音調,完全不畏懼她們母女如今趾高氣揚的模樣。

畢竟好戲才剛剛開場。

沈萱萱又笑着說:“伯母,我剛才說的話,您分明已經是忘了。既然你這麽不給情面,我自然也不打算留任何情面給你。這些可都是你逼我的哦。”

吓唬誰呢?

剛剛沈萱萱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就差點蒙騙了她們母女兩個人。

王蘊秀上過一次當,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她嗓音尖銳:“那你倒是說啊。我看看你究竟能說出什麽事情來。”

小系統:【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還有人上趕着讓別人給他曝猛料。宿主,你可千萬不要大意的給她上啊!】

沈萱萱自然知道。

小系統都這麽不遺餘力的給她曝了這麽多的猛料了,她如果再不跟進跟進,豈不是浪費了小系統一番心血?

沈萱萱最後出言警告了一番:“這可是你要我說的哦?”依然故意尾音上揚。

當然即使沒有王蘊秀後面跳腳的這一番作為,沈萱萱也不會讓主動上門找茬的她們輕易有來有回。

臉都送上門來給她打了,不打都有點對不起她們母女倆。

王蘊秀挑着眉尖,就想看看沈萱萱究竟能說出什麽話?

葉甜也很緊張地看着這一切。

她的父母是衆人眼中公認的模範夫妻,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來。

量沈萱萱口中也不可能說出什麽大瓜。

只等跟着母親一起看她的笑話。

下一秒,沈萱萱平靜開口:“伯母,和惠民集團的李總玩的還愉快嗎?”

王蘊秀:“!!”

葉甜呼吸一滞:“!”

李總,惠民集團的李總,這個人她也知道。

小的時候,李總就會經常帶着禮物來他們家看望她。

當時她很奇怪,為什麽這個叔叔總是會過來?

她的母親告訴她,這個叔叔和他們葉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需要時時刻刻受他們一家的照顧。

所以才這麽恭恭敬敬每回都帶着禮物上門。

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哄好她這個小公主,就是給予他們最大的快樂。

當初的葉甜果然被逗的哈哈笑。

沒想到竟然還有着這樣一層關系。

葉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母親,企圖從她的母親眼中看到一點覺得可笑和否定的神情。

可此刻的王蘊秀,根本像是一個雕像,站在原地竟是紋絲不動。

葉甜的心直打鼓。

心中反複在說,不可能,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她的媽媽,她的爸爸,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從小就對她寵愛有加。

兩個人如膠似漆恩愛纏綿,是衆人眼中的模範夫妻。

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像沈萱萱所言這種事情。

她不相信,絕對絕對不相信!

只要一句話,一句話就好了。

葉甜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親。

可是她的母親此刻嘴唇瑟瑟發抖,仿佛天塌下來一般不可置信。

她和李總兩個人的事情,就連李總的妻子都不清楚。

隐瞞了這麽多年,根本沒有第三人了解詳情。

她的老公葉正威則更不可能知道。

他們做的那麽隐蔽,就連見面都有着旁人能夠理解的正當理由。

否則,她怎麽可能要求她的老公讓她也進入公司,成為管理層?

不單單如此。

沈萱萱随後說了一件更不得了的事情,就連她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

只聽沈萱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道:“你的丈夫,在外面也有別的女人,以及孩子。”

“什麽?”王蘊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如果沈萱萱一開始說的是這個信息,王蘊秀絕對嗤之以鼻,認為沈萱萱根本是在無稽之談。

她對她丈夫的行程了如指掌,別人她可能不敢打包票。

但是葉正威,根本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為防患于未然,她早就買通了丈夫身邊的小助手,還有秘書等人。

辦公室裏面都有她的眼線。

遍布着的那麽多的信息網,不是說着玩而已。

一直以來,這麽多年,如果真的有什麽情況,那些人早就會和她彙報。

可是,沈萱萱說的內容是她出軌在先,随後才說了葉正威這件事情。

讓王蘊秀不得不相信,沈萱萱的信息網也許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

不管沈萱萱是從哪裏得知這些信息,她的的确确是将只有她和李總才知道的出軌內容,通通說了出來。

王蘊秀驚異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此刻無法平複的心境,久久回蕩着不敢置信的聲音。

她的老公,那個引以為傲的模範老公竟然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還有了一個……

孩子?

“你在胡說什麽!”強烈的不敢置信,讓王蘊秀徹底惱怒。

她一雙眼睛的眼尾已經猩紅,看着沈萱萱,面露猙獰。

沈萱萱卻完全輕描淡寫地對上她那惡意滿滿的視線,說道:“順便一說,對方還是個男孩子。”

她笑了。

王蘊秀知道她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意味着什麽事。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只有孩子才能牢牢把握對方的心,才能穩固這一段感情關系和婚姻關系。

可她卻是忘了,她可以這麽做,其他的女人也同樣可以。

難怪沈萱萱在最一開始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她說,難道你認為女人的價值僅僅在于生育?

原來從一開始,沈萱萱就一直在看她的笑話。

她一直信奉的引以為傲的手段,教唆其他人,甚至是她的女兒依靠這樣的手段生米煮成熟飯,也可以從沈萱萱的身邊再次将霍景州搶回來。

可到頭來,她卻被她引以為傲的手段給反噬了。

沈萱萱還在說着輕描淡寫的話。

她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平靜,而又強大溫柔。

“讓我猜一猜,如果你認為家中有偌大的家業要繼承,那麽你認為飽受你思想影響的葉正威,或者他本人就有這種思想的葉正威,會否在将來将所有的産業都傳給他的兒子。

還是傳給現在你身邊站着的這位,你的女兒?”

“沈萱萱!”王蘊秀忽然跳到她的面前,竟是伸出手,一副歇斯底裏的模樣。

“你不要欺人太甚!”

母親的反應這麽強烈,讓原本還覺得不可能的葉甜信念徹底崩塌。

沈萱萱說的話,無疑成為她心中一根肉刺。

一直以來令她敬佩的母親出軌的事實,已經讓她遭受重創,可如今就連父親都……

最後一遍淨土全部覆沒。

再也沒有能留下一處能夠容她栖身的場所。

葉甜渾身發冷,渾渾噩噩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癡癡看着王蘊秀和沈萱萱的方向,反複想從她們的身上看到一點否定的信號,可是,沒有。

她依然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事實真相。

眼看帶着一腔怒火的王蘊秀,即将要掐住沈萱萱的脖頸。

從斜裏無人關注的地方,突然閃出一道人影。

一只強勁有力的手,立即握住王蘊秀的手臂,那麽輕而易舉的就将她的手臂抛向其他方向。

青年高高瘦瘦出現在她們的面前,帶着一身沉默的孤冷的桀骜,讓完全措手不及的王蘊秀和葉甜同時為之一愣。

來人淩厲肅殺的眼神,如同看死物一般,那麽輕描淡寫倨傲地從高處,帶着憐憫和施舍般朝向她們,已經讓她們遍身膽寒。

葉甜脫口而出:“子瑜……哥哥?”

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有無盡的冷漠。

之前只顧着與沈萱萱周旋,都沒仔細注意到房子中,除了沈萱萱之外,往常因為念書常年不在家,而等哥嫂婚後為了避嫌直接選擇搬出去的霍子瑜,竟然也出現在這裏。

更令人意外的是,霍子瑜和沈萱萱的關系,似乎比起從前要親近許多。

葉甜明明記得,當初霍子瑜對他的這個嫂子也很冷淡。

就像現在這種看她們的眼神一樣,從來不把沈萱萱真正放在眼裏。

他能夠給沈萱萱最大的禮遇,就是見面冷冷淡淡喊一聲“嫂子”而已。

然而,絕不可能出手幫助沈萱萱的霍子瑜,如今突然出頭幫忙。

不如說,葉甜根本無法理解霍子瑜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不應該在龍城的其他高級公寓住着嗎?

葉甜現在已經弄不清楚,霍子瑜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們的附近。

是剛剛她們母女兩個和沈萱萱之間談話,他就已經在了?

還是他沒有聽到那些秘密,在前幾秒鐘剛剛抵達這裏,又恰巧看到她的母親想要出手傷害沈萱萱?

葉甜的腦子十分混亂。

王蘊秀也同樣是。

畢竟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

可現在她們家庭的秘密不僅被沈萱萱知道了,還被她這麽一番宣揚。

連現場第三個人可能也知道了。

王蘊秀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紅。

羞愧難當的心情令她有些無地自容。

她望着同樣望着她的沈萱萱以及霍子瑜,一時之間話可說。

其實在之前,霍景州突然結婚的消息讓葉家着實懷恨在心一把。

但霍家的産業實在太大,多少家庭都絞盡腦汁,想要将自己的女兒送到霍家結姻親。

葉家也不例外。

霍景州結婚之後,他們的主意只能打到霍子瑜的身上。

葉甜和霍子瑜之間,他們兩個人的年齡相仿。

又都是俊男靓女的組合,待在一起不比和霍景州差。

哪怕葉甜本人,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但按照與對方的熟悉度,她和霍子瑜根本不熟。

霍子瑜在很小的時候就和哥哥霍景州一樣,接受全封閉式的精英教育。

雖然葉甜接受的教育也不差,葉家傾其所有,将最好的教育資材都捧出來給她。

但和霍家這樣更闊氣的豪門大家相比,還是稍遜一些。

霍子瑜從小就被送往國外,一所非常好的,網絡全球所有頂級富人的精英學校。

而葉甜也被送往國外。

但就讀的學校和霍子瑜的不同,兩個人因此而根本沒有多少交集。

她對霍子瑜的态度,和對總是能夠将她的生日牢記于心的霍景州的态度完全不一樣。

對霍子瑜,葉甜更多的是一種陌生感,一種畏懼感。

一種未知的恐慌感。

他的眼神總是這樣。

帶着令人參悟不透的冷漠和桀骜,總是用一種令人膽寒的審視目光,沒有任何情感色彩的落定在人的身上。

葉甜叫完這一聲哥哥之後,不敢再将眼神與他對視。

靜谧的上空,忽然傳來他一聲冷漠而嘲諷的聲音。

“你還記得你自己究竟是姓葉,還是姓霍?”

葉甜的雙肩微微一顫。

分明聽懂了他的意思。

可他的笑容更深,眼底淬了冰一般陰冷:“既然還知道自己姓葉,怎麽還敢在霍家胡鬧?”

葉甜:“……”

“還有,”他得出言提醒她一聲,“這一聲哥哥,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嗎?”

“我可不記得我還有一個親妹妹。”

好想死的思緒持續在心底蔓延。

葉甜幾乎是瑟縮成一團,一句話也回答不上。

她知道,對于霍子瑜本人來說,無論她有多麽的可愛,多麽的善解人意,多麽的甜美純真,多麽的為人着想,霍子瑜也完全不會吃她這一套。

所以她敬他怕他,畏他懼他,在日常生活中也盡量不與他有任何交集。

一直以來也都相安無事的這麽過了。

誰能知道,向來對家族的事情漠不關心的霍子瑜,竟然會對沈萱萱的事情這麽上心。

葉甜只能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霍子瑜眯着眼看她。

女人烏發垂肩,身形纖弱嬌俏,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此刻正瑟縮着肩膀不敢答話。

霍子瑜一直都還記得那天去晚宴接霍景州的事情。

那些陌生人的冷嘲熱諷,閑言碎語,都像是一柄利劍時刻刺向沈萱萱。

能傳至晉寧市那麽離譜的程度,葉家人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傳言。

興許……

霍子瑜始終在懷疑,這個消息就是葉甜他們放出來的說不定。

他嘴角輕輕一斜,很是涼薄的語氣:“你們都知道外面都喜歡說些什麽閑言碎語嗎?”

葉甜茫然而懵懂地搖搖頭。

霍子瑜的笑意更深了。

他故意頓了頓,說:“他們都說,你才是和我的哥哥天造地設的一對良配,我現在的嫂子,才是那個踏足你們感情的第三人。

所以你這聲‘哥哥’,真的是折煞我了,畢竟是想做我嫂子的人,日後,我應該叫你一聲‘嫂子’才對,你說是不是?”

這句充滿敵意的話,讓葉甜的臉色頓時煞白。

她不知道霍子瑜從哪裏聽到了那些閑言碎語。

但确實,那些謠傳和她們有莫大的關系。

“我……”

葉甜的嘴唇輕輕顫抖,她眼睫也顫顫,更加可憐柔弱的樣子。

“子瑜哥哥,我不知道你在哪裏聽到的一些什麽事情,有些傳聞都是一些無聊的人胡言亂語瞎編造的東西,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我和我媽媽也試圖制止過,謠言止于智者,但是那些人很喜歡看熱鬧,嘴長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根本不會聽我們說話。”

“住口!”霍子瑜懶得再聽她這樣狡辯。

他臉部的輪廓本來就很冷硬,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讓葉甜更加膽戰心驚。

王蘊秀也同樣膽戰心驚,但有人敢這麽對待葉甜,她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葉甜是她的女兒,她的掌上明珠,他們全家捧着她還來不及,霍子瑜即使是霍家的人又怎麽樣?

怎麽可以欺負到他們的女兒的頭上?

再說這件事情全都由她而起,是她一定要拉着女兒過來為她讨說法。

誰能料到沈萱萱還能拿捏到她的軟肋,掌握到這麽多豐富的信息。

就連霍子瑜本人,目前也在霍家。

一切都對沈萱萱本人有利。

王蘊秀不甘心道:“有什麽你們就沖着我來,別以為你們霍家家大業大,就可以随意欺負一個剛剛過完二十一個年歲,馬上就要過二十二歲生日的小姑娘。”

沈萱萱聳了聳肩,對于她的說法不置可否。随即就笑着說:“已經滿二十歲了嗎?那該說一聲恭喜的呢。”

小系統:【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系統:【宿主,你這語氣也太欠扁了。】真的快笑死它了,那可不就是在嘲笑葉甜都已經二十歲了,還這麽不懂事,害得她以為葉甜還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小姑娘呢。

沈萱萱略微感到遺憾。

盡管臨時殺出個霍子瑜,幫助她毒舌了一把。

不過真正的嘴替小系統,可是不能在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面前現出真身。

否則,葉甜和她的母親今天遭受的暴擊,就不是這麽簡簡單單的情況了。

“你果然欺人太甚!”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明知道對于葉甜來說,每年的生日是人生一個非常關鍵的大日子,更是代表着成熟與成長的一個全新的關卡。

往年不管是哪一年的生日,霍景州都會提前做好準備。

無論是再遠的距離,都會立即放下工作,立馬更改航班前往她的身邊。

可這一次,距離葉甜的生日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霍景州那邊居然沒有任何消息。

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就連日常生活中,葉甜給他發送消息,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回複。

甚至很多時候,直接無視了她女兒的消息。索性不回。

現在被沈萱萱勾起傷心事,葉甜露出心酸難堪的表情。

王蘊秀見女兒傷心,無法忍受,對着沈萱萱譏諷說道:“這就是你們豪門大家的處事态度嗎?就這點度量,也配稱得上是豪門大家娶回來的媳婦?”

“的确是不配的呢。伯母說的極是呢。”

沈萱萱依然笑得和和美美地說,“所以我就是我,是一個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一個‘豪門大家娶回來的媳婦’這樣的代名詞。”

說的太有道理,就連身邊一直冷着一張臉孔的霍子瑜,都快被逗笑了。

他冰封般的面容,出現片刻的裂痕。

“你!”除了你這個字外,王蘊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麽好。

因為無論她說什麽,都像是一拳頭砸在棉花上面,有氣無力。

沈萱萱總是露出這種“你說你的,和我毫不相幹”的怡然自得的表情來。

王蘊秀氣得快要吐血。

還想與沈萱萱争辯出什麽內容。

卻聽聞面前霍子瑜突然一聲冷冷的,也狠狠的:“滾!”

她吓得不禁噤聲。

雖然心有不甘,可再待在這個地方,面對能夠令她們母女兩個感到毛骨悚然的霍子瑜,王蘊秀心裏十分發憷。

也不敢再繼續這麽待下去。

然而,沈萱萱卻突然站起來。

她生得極美,雪膚烏發,雲鬓香影,腰肢也是綿軟纖細的,看起來柔柔弱弱。

可周身卻帶着強大的壓迫感,和以往她們所見到的她的情況完全不同。

無論是氣質,氣場還是她的眼神,都變得更加沉着淩厲。

也變得更加清晰冷靜。

“等一等。”沈萱萱忽然輕輕開口。

“剛剛伯母說的是的呢,我們這邊既然是豪門大家,就應該有豪門大家的模樣,怎麽能夠對登門拜訪的顧客這麽無禮呢。”

霍子瑜微微一怔,似乎不太理解她此刻的說法。

明明他是在幫助她。

這兩個滿口胡謅的女人,竟然敢有膽子上門來尋滋鬧事。

他和他的哥哥可不一樣。

他沒有他的哥哥那麽強大的容忍力。

他難得會出手,可沈萱萱竟然不領情。

可他似乎也從來沒有理解過她的真實想法。

沈萱萱總是能夠在任何情況下,給他帶來無數意外的驚喜。

她站着,如冬日熾熱的一團火那般濃烈,又如懸崖上傲雪淩霜的松柏那般挺立。

直到這一刻,王蘊秀和葉甜才真正感覺,在她們的面前,這個冷靜沉着,時刻帶着平和微笑的女人,才是這個家庭——

才是整個霍家目前真正的女主人。

随即,當着她們母女兩人的面,沈萱萱用呼叫系統的方式,将老管家重新叫了過來。

“雖然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也想讓對方留多一點體面。”

她微微一笑,眼裏帶着碎金般的柔和光點,“但是既然有人前來尋滋鬧事,身為霍家的女主人,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不是嗎?”

沈萱萱拍拍手掌,示意老管家:“送客。”

老管家依言伸出掌心,希望對方能夠配合一些。

盡管他們的葉家和霍家的交情不錯,但女主人的話确實不能不聽。

老管家:“王女士,葉小姐,請吧。”

王蘊秀何曾遭遇過這樣的羞辱?

自她與葉正威婚後,旁人都會尊稱她一聲“葉太太”,令她飄飄然到完全忘記在婚前,她其實也出生寒微,靠勤工儉學才能勉強糊口的日子。

如今這一聲“王女士”,幾乎将她打回了原形。

王蘊秀不依不撓,不願意這麽輕易離開。

沈萱萱見她不願意離開,又吩咐老管家:“沈伯,看來這位顧客的腿腳不太方便。既然如此,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幫她們一程。”

老管家聽出沈萱萱話裏的意思,他立即恭敬地應了聲“是”。

就像自家太太說的那樣,霍家豈容像王蘊秀這樣自持身份的人前來撒野?

何況還在他們家二少的面前丢人現眼。

家用對講機被他從褲兜口袋裏掏了出來,老管家撥通一個按鍵,對着話筒這邊交代道:“保安隊都立即準備一下,來主宅大廳集合一下。”

王蘊秀和葉甜一聽,這都已經驚動保安隊了,她們的臉色同時變得煞白又難堪。

身側沒忍住發出一聲“嗤”的輕笑。

沈萱萱側頭望去,是緊抿着唇線的霍子瑜,沒能崩住臉上的笑意,發出輕輕的聲音。

他笑起來極為好看。

平日裏分明立體的棱角,頓時變得柔和許多。

那眼尾彎彎的,瞳色裏暗藏了碎碎點點清清幽幽的光。

是春風拂動柳岸堤,原本封凍的枝桠抽出了點點新綠。

沈萱萱真心實意評價道:“你笑起來這麽好看,平時就應該多笑笑才是。”

霍子瑜就知道沈萱萱沒那麽容易會放過王蘊秀葉甜母女兩個。

她總是能夠在生活方面處處帶來意外的驚喜。

可是他不曾想過,沈萱萱會突然而然有感而發,誇贊他笑起來好看。

發下的耳廓瞬間通紅,霍子瑜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依然抿緊薄唇,那原先被柔化的表情瞬間冰封,再次變回那個桀骜張揚,卻又處處透露着冷淡與漠視輕笑的青年。

仿佛剛剛沈萱萱看到的那個笑容,根本不曾發生在他的臉上。

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沈萱萱!”王蘊秀本想擡起腳步自己走,奈何保安隊趕來的速度太快。

因為是突發狀況,保安隊在霍家向來都是随時待命,一直都沒能發生過什麽嚴峻的情況。

可今次老管家的一通電話讓大家瞬間警覺,是不是主樓裏面發生什麽重大事件?

呼啦啦瞬間有十幾個保安隊成員魚貫而入。

王蘊秀和葉甜想體面地離開已經來不及,被保安隊成員們團團圍住。

成員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老手,看到現場情況立即明白過來發生什麽事。

不用老管家和沈萱萱多提醒一句話,即刻将王蘊秀葉甜母女兩人“請”了出去。

說請還好聽了一些,王蘊秀和葉甜母女兩人根本就是被架出去“丢”到了門口。

王蘊秀狼狽地待在臺階上面,想大聲呼喊,卻又不敢引來霍家其他傭人的圍觀。

她憋紅着一張臉,今天是她有史以來受過的最大的委屈。

就連她的女兒也一起跟着她受了罪。

“沈萱萱,我跟你不共戴天!”

王蘊秀心底小小發誓,她還是低估了沈萱萱的家庭地位。

只要她在霍家的一天,她就始終是霍家面場上承認的太太。

她一天不和霍景州離婚,就能始終坐擁霍家太太的所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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